樑生頓時一愣,心下麻癢癢的一窒,腳步也瞬間慢了一下。但他忍不住細瞧着她,見她露出來的一點額角依然大顆大顆地向下滾落着疼痛的汗水,頓時一皺眉頭拋開了心中突起的漣漪,再次加快了腳步。、
不多時他便抱着她回到了她的院子。梨子和梅子去廚房了,葡萄和榴蓮也是不知跑到了哪裡,整個院子空落落的。樑生便直接一腳踹開了虛掩的房門,徑直抱着她向着睡牀而去。
“不行!不行!你就在這把我放下吧,不要放牀上!”她卻緊緊地摟住了他的脖子,不讓他將她放到牀上。
前兒她大好了,梨子和梅子是昨日才新給她換了一牀被子。今兒就被她弄髒了就不好了。
樑生被她這一抱頓時心下又是一麻,見她似乎緩過來了一些,也就無暇多想,依言將她在牀邊放了下來。
“你……”不等樑生再多說什麼。她一下地卻是推着他就往門外趕。
“你先出去。出去!”她一邊推着他,偌大的力氣,樑生不主動向外走,她卻也推不動他。
肚子又痛,她又心急,也只好放軟了語氣,央求道:“我求求你了。你就先不要問了,先出去好嗎?等一會兒,等我換一身衣裳你再進來。”
她如此央求,說到要換身衣裳臉上又是窘得通紅,他有些詫異,總覺得有些古怪,但也還是先主動順着她出了門去。
結果他人剛一邁出門檻,身後就聽她“哐!”地一聲關上了門扉,還“咔噠”一聲落了鎖!
接下來,他就聽到門內一頓乒乓亂響。隔着紙窗,他隱約看到她一路跌跌撞撞衝回了內室,便打開了衣櫥急急地翻找着什麼。不一會兒找見了,她便開始……
樑生趕快撇開了視線,雖是隔着紙窗看不真切,但她換衣服,他總不好灼灼地瞧着。這一低頭,他才發現自己的袖子上染了些紅。春天的衣衫單薄,但早前他只一心擔憂着她突然腹痛,這時也才覺出手臂傳來**之感。而這**之感,還是他一抱起她來,手臂接觸到了她腿後的衣裙便……
呀!
他猛地一愣,明白過來她爲何肚子痛了,是因爲……是因爲……
樑生羞窘地一手捂住了那另一手袖子上的殷紅,慌張地四處看了看。這院中除了他哪裡還有別人,一抱着她回來他就知道的。但就是沒人看到,他的臉上也已經紅得好像煮熟的蝦子。他也是明白了,爲何剛剛她在他懷中,一與他對視就滿臉通紅地把臉埋進了他的胸口。她也是羞的。
樑生這一明白過來也是羞得不行,慌張之間不小心又擡頭隔着紙窗瞄了她一眼。他也是立即又警覺地撇開了視線,但已經看出她也是慌亂地一時之間還換不好衣衫和那……和那……
唉――想想上次他和大將軍回來也是兩年前了,那時候她還沒有……
這次回來,她已年及及笄,這每個月……也是自然。他活了這麼些年,多少也是聽說過,女兒家有些身子寒涼的,一來這事兒就會腹痛。之前她重病了那麼些時日,更是就因爲着涼病倒,病着怕也是耽擱了些時日,如今這遲遲憋着突然一來,就來得異常兇猛,也更是腹痛如絞。他是不知道究竟有多疼了,但看她疼得滿頭虛汗都知道一定是非常之痛。
聽說多喝些熱乎的,尤其是紅棗薑茶會好些?
想到了,他便立即想要去廚房給她弄一碗來。但他剛走到門口,突然又一手急急捂住了另一手的袖子,回頭又匆匆瞄了她一眼,確定她還在忙着換衣服,需要一些時間。下一刻,他突然一發力跳上了不遠處的一個屋頂,便一路在各個屋頂上彈跳着,不讓任何人知曉,向着他自己的屋子而去。
那頭樑生也回房換衣服去了,這頭,她一邊胡亂清理着自己,一邊也是鬱悶極了。
好在她之前就確定過自己房中有這件物什,記下了放在何處。此時倒是一翻就翻找出來了,但這古時候的棉巾卻不比前一世的方便好用。要說形狀和厚度不如前一世的貼身輕便也就罷了,最糟糕的是這四四方方的厚棉巾背面沒有膠。又偏偏這古時候的內褲也不是前一世那麼彈力貼身,只是鬆垮垮的四角褲。她把這棉巾墊放在合適的位置,再穿上這鬆垮垮的四角褲,很快便覺着那棉巾跑到了腰後。她要是把那棉斤往前多挪一挪,不一會那棉巾還會從肚子這頭跑出來。
簡直了,太不老實了!
等下,她明明記得當初她翻找到這東西的時候,是厚棉巾縫合在四角褲中心,也就是幾條棉褲來着。不是就這麼單獨的棉巾啊。
她趕緊又扭頭去衣櫃裡翻找了一番。一條、兩條都成了單獨的棉巾……
好在最後也還是讓她找到了一條,似乎是最近才被人拆開,只剩下這一條只拆開了一半有些線頭露在外面,堪堪還跟四角褲是一體的。她也顧不上那許多了。一把想要拉斷那線頭,沒拉斷,只能提着褲子邁着小碎步到了梳妝檯上抓起了剪刀胡亂修剪了一番。
當她總算把這條棉褲穿到了身上,頓時覺得整個世界都變得無比美麗了。
她走了幾步,雖然有一半的棉巾和四角褲是分離開的,但還有另一半縫合在一起,有些要跑,但也沒能跑開就是了。
她安心了許多,這才覺得手臂一冷,趕緊跑去衣箱裡隨便找了套衣裙套上了。好在這屋子裡頭沒別人,不然她光着胳膊腿不說,還光着屁股,只穿着一件特大號的肚兜跑來跑去的要是讓梨子和梅子那兩個丫鬟見了,也是要被笑話死了。
不對!
她這時才猛然想到擡頭隔着紙窗去看外頭的樑生。這古時候沒有玻璃也是好事,但這一層窗戶紙隔着,說看不清吧,隱約也是能看到一些人影的。那她那窘迫的模樣豈不是都被樑生……
咦?
樑生人呢?
她剛想推門出去,又一回頭看到滿室狼藉。換下來的衣服就被她脫到了地上,衝忙間清理了自己的擦臉斤髒了還丟在臉盆架子上,而那些她沒能墊好的方斤有的也是有些髒了,有的不髒,都就被她順手丟在了桌子、椅子上……
她趕緊回頭一一抓過那些物什,左右看看,一時之間又不知道藏在哪裡纔好,最後一股腦地掀開了牀裾下襬,統統丟到了牀底下。重新放下了牀裙,她細細端詳了一下,倒也是放心,隱藏得很好。
她這才又跑到了門邊,拉開了房門。不過打開門一看,應在外頭的樑生真是不見了。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