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做到了從一而終。”炎如玉笑道。
“嗯。”她已經做了選擇,就不會後悔。
事後她才知道,這是應昊對她的一次試探。
炎如玉是奉應昊的命令向她打探對姚凱的心意。應昊可謂是一箭雙鵰,事情的結果是應昊滿意了。他既知道了她已經對姚凱徹底放下,又叫炎如玉知道,即使她跟炎如玉交了朋友,她和炎如玉也僅止於朋友了。炎如玉對她有超過單純友情的好感她也是感覺到了的。她之所以會誠實地告訴炎如玉她愛過姚凱,現在只一心一意愛着應昊,也是爲了拎清跟炎如玉的關係。她願意跟炎如玉交朋友,也僅此而已。
自此應昊倒是不再幹涉她和炎如玉的交往。既然應昊沒辦法天天陪着她,叫她有個人可以說說話也好。在鳳凰樓開起來之後,她也真正忙了起來,其實很少再跟炎如玉碰面。
鳳凰樓裡有屏兒照看着,但她靠着自己炎陽王妃的身份多多參與到當地名流千金的聚會中,爲了拉客。她自己就是個最好的樣本。她當初胖成什麼樣子,在都城中的醜名也是無人不知。再看看她現在的樣子,不過是離都“養病”一年,就出落成了走在大街上人人都忍不住會回頭多看幾眼的美人。她究竟是什麼病始終沒對外公佈,這些名流千金們漸漸就私下得出了一個結論,其實她就是去偷偷減肥來着。效果這麼好!她們當然也都願意成爲鳳凰樓的客人。
這一次她也是下了血本,花費萬金打造了崇陽都城這間鳳凰樓。結果鳳凰樓正式開業後三個月她就回本了。她也已經跟崇陽都城內的所有名流千金、夫人成爲了“好友”。她們可捨得在鳳凰樓花錢。
一日,宮中突然傳旨,宣她入宮覲見。不曾想,鳳凰樓的名聲居然都傳到了皇后耳裡。皇后居然都想成爲她鳳凰樓的客人。當然,皇后不會到鳳凰樓去閉關,而是要鳳凰樓派人入宮伺候。
然而也不是什麼人都能輕易入宮的,最後這擔子就被她挑在了自己的肩膀上。她無法拒絕皇后,這不等同於抗旨?她只好親自入宮負責照料皇后的日常起居,每日安排皇后的膳食及安排合理的運動計劃。因爲每日往返麻煩,她乾脆住進了宮中。
應昊就此曾提出了異議,最後也不了了之。爲什麼?因爲他居然膽敢把陳嬌兒從王都帶了回來。她就是故意趁機跟應昊打響了冷戰。
一日皇后都看不過去了,出言勸解或者說是教導了她一番。不得不說,她幫皇后調養身體的效果還是挺好的。聖上都開始經常誇獎皇后,說皇后越活越年輕,越活越美麗了。皇后漸漸地就好像把她當成了心腹一般。就陳嬌兒這事兒,皇后一邊勸她要多包容,一邊又提議叫她早生孩子,都是爲了她好。
要不是應昊早就同她講過,陳嬌兒好像成了皇后的人,她都差點信了。
是了,表面上她是因爲陳嬌兒的事兒跟應昊打響了冷戰,其實這是她和應昊商量好的,就是想叫她進宮探探皇后對陳嬌兒的態度。皇后果然是變着法兒地叫她重新接受陳嬌兒,但絕口不提徹查當初她院子怎麼就會半夜走水的事兒。這更讓她確信了陳嬌兒已經成了皇后的人,皇后纔會如此包庇着陳嬌兒。
她在宮中這一呆就是呆了半年。等皇后終於滿意了調養的成果,她再回到府中,應昊也理所應當地跟陳嬌兒恢復了從前般的親近。她也做出一副被皇后教養成功的模樣,同陳嬌兒客客氣氣地。
也就唯有每個月當中一半的時間應昊是在她院子中過夜,二人臨睡前說說枕邊話的時候,纔會互相商議着道出實情。二人並沒有真的再次接受了陳嬌兒,就只是做戲給皇后看呢。他們是想知道知道皇后這葫蘆裡究竟是賣的什麼藥。只是……
“你跟陳嬌兒睡了?”她還是沒辦法對這事兒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應昊不敢回話,就是默認了。
結果她氣鼓鼓地翻過身去,一整夜都沒叫應昊能摟着她睡。
該來的總是來了,偏偏不是別個女人,又是那陳嬌兒。戲是她同意和應昊一塊兒演的,現在她再因爲這事兒跟應昊置氣倒顯得她出爾反爾了似的。但她就是沒辦法,跨不過心裡那道坎。
好在陳嬌兒也沒像從前那般,再不敢到她面前來秀恩愛。除了隔三差五來給她請安一次,陳嬌兒顯得特別乖巧,整日就只是呆在她自個兒的院子裡,從沒在府中生過什麼事端。
一日,不曾想蘭娘子會找來,居然也想加入鳳凰樓。蘭娘子是見陳嬌兒都能重得應昊的寵愛,而應昊也依然寵愛着王妃,終於想開,自己不該墮落了自己,爺果然還是愛“正常的”美人的。蘭娘子自己嘗試過了,胖起來容易,想瘦下去卻極難。即使蘭娘子當真對自己心狠,又像從前那般幾天幾天地不正經吃一頓飯,卻始終不見成效。不得已,纔是來求她。
她也不知道是搭錯了哪根筋,當場就答應了,還大方地給蘭娘子打了個七五折。老實講,蘭娘子這小金庫也是不容小覷,但手頭上也就這些錢了,全給了她。至於剩下不足的,其實她也是從府裡幫蘭娘子支出了。蘭娘子不也是應昊的女人,人家爲了變美也是爲了討好應昊,最後的受益人是應昊,從府裡支出部分也是理所應當。反正她一分都沒少拿。
日子就這樣又過去了三個月。三個月後蘭娘子的瘦身終於有了成效,變回了她從前的模樣。當夜她就安排了應昊到蘭娘子的房中。
反正已經有了一個陳嬌兒,那就不妨再多一個蘭娘子。她也是忍不住,想使用這法子逼一逼皇后那邊。丫一天沒有動作,她就還要和應昊繼續把這戲演下去,真尼瑪難過!
第二天應昊卻告訴她,他沒碰紀春蘭,但紀春蘭也答應了幫他們演戲。
驚了!她都沒告訴紀春蘭,更沒想到過紀春蘭會同意。
更驚的還在後頭。在紀春蘭加入演戲後,沒過多久陳嬌兒居然宣佈懷孕了。
她是驚呆了,應昊卻是急了,急忙就跑來給他解釋,“那孩子一定不是我的!”
她眯了眯眼睛,不置一詞。
“真的,每次第二天我都是叫知畫盯着她喝下的湯藥。而且我這一個月都沒碰過她了。”應昊說的是實話,他答應過她的。她也知道。每個月應昊有一半時間來她這邊,剩下的一半時間再對半分給紀春蘭和陳嬌兒,偏偏這個月每次陳嬌兒都藉口身子不適,應昊也就去睡了書房。不過現在看來也不是藉口,人家可是被查出懷有一個月的身孕了,時間倒是安排得剛剛好。
她只是仔細看着應昊的表情,看他倒是好像真一點都不介意自己被戴了綠帽子。
“再看看吧。”她最後輕描淡寫地道。她知道,皇后那邊終於忍不住有動作了。
又三個月後,一次應昊無意間親眼撞見了陳嬌兒在房中與某男子秘密幽會。他闖進去的時候,那男子已經跑了,沒能抓到。陳嬌兒卻當場哭訴,承認了自己紅杏出牆,只求應昊休了她,能留下她的孩子。
事情哪裡是這麼簡單。陳嬌兒好歹也是堂堂的炎陽王側妃。當初宮裡頭沒給蘭娘子發金碟,倒是想着給陳嬌兒發了。現在想來也是皇后早在那時候就已經收攏了陳嬌兒吧。
這事情自然是鬧到了宮裡頭。
猜怎麼着?還是皇后發話,家醜不可外揚,要壓下此事,但竟然說成是要給他們陳家留個臉面。這孩子是一定不能留的,陳嬌兒當場被逼喝下了打胎藥。而要換來一紙休書的條件是要她答應讓應昊再娶一名女子爲側妃。這哪跟哪啊?
偏偏她不答應就好像是她自己不給他們陳家,不給她大將軍爹爹留臉面了。原來陳嬌兒就只是皇后手中一顆註定了活不過三場戲的棋子。皇后的最終目的是這個。
最後她只能答應了。那不日就要過門的是某親王的嫡女,好像還是名郡主來着。她當時心思太亂,都沒記住人家的名字。她只是想不通,陳嬌兒怎麼就會答應了給皇后做這樣一枚棋子,陳嬌兒能撈到什麼好處啊?
這事兒大將軍也是事後才知道的,匆忙就趕回了都城,就變成了是回來喝喜酒似的。皇后像是早就知道她會答應,竟早就安排好了那郡主過門的一切事宜。
不曾想,一個月後更讓人目瞪口呆的事發生了。陳嬌兒居然進了二皇子府,成了二皇子的侍妾。這一連串的事情就是大將軍都驚了個呆。她和應昊更是面面相覷。
然後,更大的事情又接連發生。趁着大將軍不在,靈海國終於正式來犯。這回他們直接是邊關和炎陽王城兩頭一併大舉進攻。大將軍和應昊只能趕忙各自回防。應昊都沒能來得及和那郡主圓房。她則留在了府中和那新嫁進來的郡主大眼瞪小眼。
靈海國此次是真的來勢洶洶。邊關和炎陽王城兩邊都不斷傳回急報。聖上先後又派兵三次支援。這場仗一打就打了近兩個月,還在打。
她都不免爲大將軍和應昊的安危擔憂起來。更不曾想的是,陳嬌兒居然還有臉回來。陳嬌兒和那郡主竟然交好,三天兩頭來探望。聽說她們每次還都有說有笑的。真是,一個一點都不擔憂自己親爹,一個一點都不擔憂自己的新婚夫婿啊!她真是說不出話來了,也是無暇理會,更關注着戰場的動向。
再半個月後,大將軍和應昊那邊則先後失聯了。她頓時坐不住了。可是,手心手背都是肉,她又該如何抉擇呢?
好在在她出發前大將軍那邊終於傳回捷報,也只是暫時壓制住了敵軍。她則對大將軍這頭放寬了心,當天就獨自出發往炎陽王城那邊去了。剛出城門不遠,也是不曾想,炎如玉居然會追了上來,要與她同去。
她還以爲炎如玉早先就跟應昊去了呢。嘛,也不用多說了,就一起去吧。
炎如玉其實是擅離職守的。她也是沒跟宮裡頭支會一聲,又一次擅自做主追夫去的。不得不說這一點她和炎如玉特別合拍,倆人真是都不怕事兒的。
到了炎陽王城附近,他們卻也無法再輕易靠近。老早就有大批難民逃竄而來,越接近則時不時都會撞見軍隊巡邏,也看不出來是自己方的軍隊還是靈海國的。他們用身上的大半乾糧從一個逃難的人口中打聽到的消息。炎陽王親自下的命令,叫王城裡的人都疏散了。而軍隊也沒有死守炎陽王城。兩方軍隊是打起了游擊戰。眼下兩軍真是混戰成了一團,成了一盤錯綜複雜的棋局,黑子白子散落一地。那逃難的人聽說他們是從崇陽都城趕來的,古怪地看了他們一眼,最後好心提醒他們。兩軍都有喬裝成對方軍隊的,叫他們可不要輕易相信了穿着像我方軍隊的。
“你早就猜到了?”那難民走後,她就斜了炎如玉一眼。怪不得之前炎如玉拉着她,不讓她輕易靠近那些軍隊。講道理,我方軍隊的穿着她都覺得自己不會認錯,炎如玉更該能分辨出來纔是。
“你不是也察覺到了?”但他們都很小心,除了第一次是炎如玉拉着她,後來她都打消了貿貿然去接觸那些軍隊的打算。
“那現在怎麼辦?”該死的應昊,不按常理出牌啊。明明是靈海國來犯,那他們這邊是防守方啊,怎麼就不好好守着城門,打什麼游擊戰啊?
“我覺着,我們應該先假裝成難民。”炎如玉用目光示意她低頭看看。
她低頭看了看,確實,她和炎如玉穿着乾淨兒地,還每人都牽着一匹俊俏的好馬,這挺扎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