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了四個日子,申屠逸封帶領着大部隊回到了皇城。
洛亦峰也已經將蘇振洲一家全部抓獲,申屠逸封大喜,將洛亦峰晉升爲洛副督統。而此刻的申屠霸,並沒有從西壘國回來。因爲羅城大旱,西壘帝爲獨孤千蝶所做的事,表示愧疚,便宣佈這次羅城大旱所有的銀兩,都由西壘國來出。
因爲西壘國與羅城臨近,所以申屠霸直接停留在羅城。
顧清影一聽申屠霸還沒有回來,便有些着急了:“怎麼會這麼巧,羅城大旱,爲何偏偏讓他去呢!那他是不是還要一些時日才能回來啊!”
明月一邊整理東西,一邊道:“姑娘,別多想了,王爺再過個十天半月的,就會回來的。”
顧清影輕輕地嘆了一口氣:“明月,你有所不知,如今,我過的每一天,都是度日如年啊!”
明月安慰道:“姑娘,其實有的時候,就是你想的太多了,放寬心,別想了。”
顧清影微微頷首:“也只能如此了,如今想什麼也都只是徒勞。”
這時,千柔攙扶着王娡走進了梨淵閣。
顧清影忙迎過去,微微欠身:“清影見過皇后娘娘。”
王娡笑吟吟免了禮,道:“快起來吧!怎麼樣,清影,出去了一個多月,回到皇城,還適應嗎?”
顧清影淡笑:“都在皇城待了四年了,早就已經適應了。”
王娡微微頷首,然後,看着顧清影,輕輕道:“清影,其實,本宮今日來,是想同你說一件事情,你要做好心裡準備。”
顧清影心中一緊,卻聽王娡徐徐道:“清影,皇上說了,想要你。”
果然是,顧清影平靜道:“娘娘應該知曉清影的心思,此生非君不嫁。”
王娡笑道:“本宮當然是知道你的心思,可是,這也是皇上命本宮同你說的,話,本宮是已經帶到了,清影,以後的路,還需你自己走,誰讓你招惹的是皇上呢,東晟國最大的人呢!”
顧清影明白了王娡的話,微微頷首:“清影自己的事,清影自己會辦好的,還望娘娘不要費心了。”
王娡笑着搖頭:“罷了,那你就好自爲之吧!”停了一停,王娡又道:“對了,清影,明日,本宮要去雷利寺爲羅城的百姓祈福,你要跟着去嗎?去散散心。”
顧清影想了想,笑了:“好的,清影還記得雷利寺還住着清影的一位故人,想來也有好久沒見到她了,也該去看看她了。”
雷利寺。
大約兩個時辰,便到了雷利寺,修建在京郊的雷利寺是東晟國第一佛寺。殿閣巍峨宏偉,飛檐斗拱,極是氣於輝煌。
顧清影跟隨着王娡走下馬車,這時,住持帶着雷利寺全部尼姑出來迎接王娡等人。顧清影張望一下,並沒有見到孟靈芸。
王娡等人走進雷利寺,爲羅城的百姓祈福。
祈福過後,顧清影略施一禮,輕問住持:“輕問,住持,怎麼不見孟靈芸呢?”
住持想了想,道:“姑娘可說的是皇城之中的孟才人。”
顧清影微微頷首。
住持靜靜道:“如今孟才人已經不叫孟靈芸,她法號忘塵了。”
忘塵,這個法號用的好。
顧清影和顏悅色道:“那請問住持,我能去看看忘塵姑子嗎?”
住持笑道:“當然可以了,不過忘塵姑子,她最近偶感風寒,所以,如今,她搬進到了北院,那貧尼這邊命人帶姑娘去。”然後命身後的一個小尼姑帶着顧清影去北院。
顧清影微微頷首,跟隨着小尼姑去北院。
繞過雷利寺的正殿和側殿,又走了許久,方見幾間低矮的平房,小尼姑引着顧清影,道:“姑娘,這便是無塵姑子所居住的地方了。你進去吧!貧尼就不跟着進去了。”
顧清影略施一禮,便緩緩推開門,走了進去。
平房雖然很低矮,但是裡面還挺乾淨,只不過因爲是北面,所以沒有什麼陽光。一桌几椅,牆角一個大水缸,十分簡單。
顧清影再向裡走,便走到了牀邊,只見孟靈芸躺在牀上,一直咳嗽不止。
顧清影忙走過去,孟靈芸勉強地睜開眼睛,見到顧清影一驚。簡直是不敢相信自己所看見的。
顧清影凝視這孟靈芸,她也是不敢相信,面前的這位連一根頭髮都沒有的尼姑,竟然是曾經那麼溫柔美麗的孟靈芸。
許久,顧清影緩緩開口:“靈芸,你怎麼變成這個樣子了呢!”
孟靈芸面色煞白:“女施主,恐怕叫錯人了吧!這裡只有忘塵,沒有什麼靈芸。”
顧清影的眼角有兩行清淚緩緩而下,柔聲道:“忘塵,忘塵,忘卻紅塵。那麼請問忘塵姑子,真的做到忘塵了嗎?”
孟靈芸漠然道:“貧尼早就不想曾經的事情了,只是每日抄抄經書,來懺悔曾經做下的錯事而已。”
顧清影輕輕一嘆,如秋夜落索:“是嘛!你終於知道懺悔了,可以,真的有用嗎?那些因爲你,死去的人們,她們能夠活過來嗎?”
孟靈芸靜靜地沒有說話,顧清影大聲道:“不能,她們不能再回來了。所以,你覺得懺悔真的有用嗎?”
一直鎮靜的孟靈芸終於不再鎮靜,怒聲道:“顧清影,我問你,你今日來,到底是爲什麼而來,是來看我的笑話嗎?如今我就是一個手無寸鐵的尼姑,你到底來看什麼呢!是看我如今連頭髮都沒有,還是看我整日抄寫佛經呢!”
顧清影淡然一笑:“對,就是來看你的報應的,老天爺,還真的是公平,讓惡人得到了應有的報應。”
孟靈芸冷聲一笑:“我到底做錯了什麼呢!我只是很愛皇上,很愛我的丈夫,爲了他,我可以掏出自己的真心,可是他呢……進了皇城,最讓我後悔的事情,便是愛上皇上,愛上一個世界上最冷酷無情之人。”
顧清影含淚搖頭,道:“是,你說的對,皇上他就是這個世界上最冷酷無情的人啊!靈芸,你難道不知道這個道理嗎?在皇城中,交出了自己的心,就相當於交出了自己的命。”
孟靈芸也慢慢地流下了眼淚,不再言語。
許久,顧清影轉身,向大門走去。
突然,只聽,身後想起了孟靈芸的聲音:“清影,你到底原諒我了嗎?”
顧清影停下腳步,良久,良久,冷言道:“除非如薇能夠活過來,否則,我這一輩子都不會原諒你的。”說完,便推門而出。
待顧清影走後,孟靈芸躺在牀上,放聲大哭,口中自語道:“清影啊清影,你這麼說,就是沒有原諒我啊!看來,你這一輩子都不會原諒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