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景仁宮。洛影樓。
隨着蕭如薇的過世,時疫也漸漸地抑制下去了。皇城又恢復了往日的平靜,蕭如薇按照婕妤的位分下葬。
同時,沈喬喬又早產血崩而亡,只是好在她生下了皇子,申屠逸封大喜,給皇子起名爲申屠景玄。然後,按照美人的位分下葬了沈喬喬,因爲五皇子申屠景玄太小了,所以過繼給了陳馨。
因爲,皇城鬧時疫的原因,申屠霸和顧詩涵的婚事向後推了,王娡見快到年底,皇城事多,所以把他們的婚事安排在了開春。
顧清影每天在洛影樓裡過着安逸的生活,偶爾顧詩涵會進宮看看她。她覺得這樣安逸的生活,都快讓她忘了自己曾經想要的是什麼了。
寶笙從外頭進來,歡喜道:“小姐,外頭下雪了,美得很,要去看看嗎?”
顧清影一聽,忙站起身,披上一件銀白色翠紋織棉的羽緞斗篷,兜上風帽邊走邊說:“那我出去看看。”
寶笙攙扶着顧清影走出景仁宮,宮門小巷的積雪已被宮人們清掃乾淨,只是路面凍得有些滑,走起來須加小心。
寶笙邊攙扶着顧清影,邊道:“小姐小心腳下。”
顧清影笑笑:“我也不是三歲小孩子。”
寶笙嘟嘟嘴:“寶笙這不是關心你嘛!”然後,她又緊了急忙衣襟,道:“纔剛剛入冬就這麼冷了,等到三九時節可怎麼得了啊!”
顧清影笑了:“我聽說北荒國更冷,冬天能把人的鼻子凍掉,而且,夏天特別短。一年四季一多半都是冬天。”
寶笙道:“那可不好,寶笙最不喜歡冬天了。”
顧清影又笑了:“既然你不喜歡冬天,那你適合呆在南昭國,我聽說南昭國四季如春。就算是冬天也很暖和,下雪落地極化,有很多南昭國的貴人爲了看雪,特意來到東晟國呢!”
寶笙嘿嘿地笑了,問:“那小姐知不知道西壘國是什麼樣子呢?”
顧清影想了想,淡淡道:“西壘國遍地都是大草原,他們那的人都會騎馬。我也好像在大草原上策馬奔騰。”
寶笙又道:“原來四個大國都不同啊!”
顧清影微微頷首,道:“嗯,各國有各國的特色,還有周邊的小國,別看它是小國,但是它們也有自己的特色。所以,等我心願已了之後,便出皇城,遊歷各國。”
寶笙忙道:“那小姐也要帶上寶笙,要不小姐一個人,寶笙可不放心。”
顧清影伸出手,輕輕颳了一下她的鼻子,笑說:“我還不知道你啊!你也是很貪玩的。”
主僕二人,在宮門小巷有說有笑。當她們經過壽康宮時,孟靈芸緩緩地從宮門口走出來,她見到顧清影,忙笑盈盈地走過去。
顧清影心底冰涼,擡頭死死盯着她,冷言道:“好巧啊!”
孟靈芸見顧清影態度不比從前,忙拉住她的手,輕聲道:“是啊!好巧,清影,你怎麼在這兒!”
顧清影嫌惡地甩開她的手,冷聲問:“如薇的死和你到底有沒有關係?”
只見,孟靈芸微微噤聲,悽楚地搖頭:“如薇沒了,我也很傷心。”
顧清影冷笑道:“你敢對天發誓,你與如薇的死沒有半點關係嗎?”
孟靈芸悽楚地望着顧清影,悲泣道:“清影,你要相信我,其實,我有我自己的苦衷,我之所以……”
“啪——”
顧清影忍不住心裡的傷痛與焦灼,狠狠一掌扇在她的臉上。這一掌拼盡了顧清影全部的力氣,震得她手腕發麻,手心隱隱作痛。
孟靈芸髮髻散落,半邊青絲垂在臉頰,細白皮膚上五個鮮紅的指印,脣角慢慢沁出一點血珠。然後,她冷笑道:“這一巴掌算是當年出入皇城,你替我解圍,我還你的。從今往後,我們之間互不相欠。”
顧清影漠然道:“看來如薇的死真的和你有關係,你怎麼能下得去手。你難道忘了嗎?我們可是結拜姐妹啊!”
孟靈芸呵呵笑了出聲:“姐妹?清影,你覺得她們真的把我們真正當過姐妹嗎?不論蕭如薇也好,佟允希也罷。她們得蒙皇寵,又有哪一個管過我們呢!”
顧清影不敢相信,站在她面前的還是當初那個溫婉,善良的孟靈芸嗎?顧清影的頰邊緩緩滑落一滴眼淚:“靈芸,我的家人也遭楊傲雪一家陷害。可是,我絕不會做出向你這樣的事情來,我們可以想其他辦法啊!”
孟靈芸搖頭:“不!清影,我們初入皇城都太單純了,如今,已進宮快兩年了,你應該已經知道在這個皇城裡你不害人,別人就會害你。”
顧清影深嘆一口氣,她知道,這個,皇城是會改變人的,改變人的良知。當年的情義早已不復存在。
良久,顧清影緩緩道:“你有你的路要走,我也我的原則,看來我們終究不是一路人。”說完,便拉着寶笙,離開……
孟靈芸望着顧清影的背影,在她復仇的這條路上,有太多人逐漸離開她,可是,如今,她,已經沒有回頭路可走了……
在回景仁宮的路上,顧清影緊緊抓住寶笙的手,寶笙輕輕喚了一聲:“小姐……”
顧清影停下腳步,盯着寶笙,道:“寶笙,現在在這個皇城裡,我唯一能相信的人,只有你了。你千萬不能再離開我了。”
寶笙重重點頭,牽起顧清影的手,柔聲道:“寶笙答應小姐,一輩子都不離開小姐,一輩子都守護在小姐的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