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伊人何在

夜色如墨,月牙兒靜靜地掛在那墨藍色的天空之上,一抹淡淡的清暉揮灑而下,映照着月下的人兒更加的清雅修長。

一身月白色長衫的青年男子,在月光中輕輕的踱着步伐。

他的眉宇之間隱藏着深深的憂鬱,他的神情略顯焦慮,像是在等着什麼。

掐指一算,從得知上官世家遭遇滅門之禍開始,到現在已經過去整整四個月了,卻依然沒有半點關於上官末雪的消息傳來。

皓軒已經幫他調查過很多次了,也找過很多地方,卻一直沒有任何實質上的進展,不知道這一次是不是也會無功而返?

末雪,你到底在哪裡?爲什麼讓我找不到你?

唐皓揚衝着那墨藍色的天空大聲的喊道:“老天爺,你告訴我,你到底把末雪弄到哪裡去了?爲什麼讓我找不到她?你回答我……”

天地間一片寂靜,只有那一句:“爲什麼讓我找不到她”在天地間盤旋迴轉,訴盡無限相思之苦。

四個月前

窗外寒風陣陣,綿綿小雪飄灑於天地之間,爲大地披上了一層聖潔的銀色。

唐皓揚站在窗前,欣賞着窗外那美麗的雪景,自從愛上了她,他便更喜歡雪,每次看到雪,她那白衣飄飄的身影便會浮現在眼前。

一切都是那麼的寧靜與詳和,但那急促而來的腳步聲卻打破了這一份寧靜,也踏碎了他的幸福。

“大哥……大事不好了……”唐皓軒一進門便直直的嚷道。

“發生什麼事了?”

唐皓揚知道這件事肯定不簡單,不然以皓軒這樣冷靜沉穩的性子,斷不會如此的失態,一定是出了什麼大事。

唐皓軒端起那放在桌上的茶,也顧不得冷熱,咕咕的就喝了兩口,然後告訴了唐皓揚一件讓他無法接受的事實。

“我剛纔在議事廳聽到爹和爺爺說,昨天夜裡,上官世家被人滅了滿門,據探子的回報應該是霹靂堂的人做的,目的就是爲了得到上官世家那聞名天下的九轉流縈圖譜。”

“滅了滿門……滅了滿門……”

喃喃的重複着這句話,簡直不敢置信這是真的。

前天,她還笑着和他說要一起去踏雪,一起去賞梅,爲什麼卻偏偏發生了這樣的事?

他不要相信,他一個字也不要相信這會是真的。

他衝着唐皓軒怒吼道:“這不是真的,皓軒,你告訴我,這一切都不是真的?”

“大哥,這是真的,爹說了,上官世家一百多口人全數滅門。”

“啊……”

唐皓揚發出一聲淒厲的長嘯,發瘋般的衝出家門,一路狂奔,腦中只是不斷的重複出現那一句“滅了滿門……”

終於到了,上官世家近在眼前,只是卻再也不復昔日那門庭若市的盛景,只留下那些經過烈火焚燒後的殘垣斷壁在寒風中無言的訴說着那場發生在昨天夜裡的慘烈屠殺。

“不知道是什麼人,這麼狠心,滅了人家滿門,就算有什麼深仇大恨,也不至於連下人也不放過吧。”

“是呀,太慘了,連尚在襁褓中的嬰兒也不放過,這幫人真是太沒性了。”

“我聽人說是霹靂堂的人做的。”

周圍早就圍觀了許多百姓,大家都議論紛紛,猜測着上官世家滅門的原因。

屍橫遍地,現場一片慘烈景況,跌跌拌拌的在這遍地的屍體中尋找着那一抹嬌小俏麗的身影,卻終是一無所獲,不禁慶幸,難道她躲過了這一場劫難嗎?

也曾派人去夏家打探過消息,卻得知她在上官世家出事的那天晚上便不見了,夏家的人也在找她,卻始終不曾找到過她。

有人說,那天晚上,她一定是偷偷的回了家,卻不巧遇上了那場慘劇,應該是已經遇害了。

可活不見人,死不見屍,又怎麼能讓他相信她已不在人世,若不是唐門事務纏身,他一定會親自去找她,哪怕找遍天涯海角,他也一定要把她找到。

忘不了,她曾在他耳邊細細低語和她曾過說的每一句話,忘不了,她的一顰一笑,溫柔甜美,只是如今,往事歷歷,伊人何在?

忘不了皓軒每一次回來,帶回的那一次次讓他失望的消息。

這幾個月來,唐皓軒踏遍大江南北,卻還是沒有探聽到任何關於上官末雪的消息。

也忘不了皓軒曾這樣告訴自己:“大哥,或許末雪她早就已經……”

“不可能,哪有人說死就死了,在沒有見到她的屍體以前,我一個字也不要相信。”

“大哥,你不要再自欺欺人了,都已經找了這麼久,什麼也沒有探查的到,就連一點蛛絲馬跡都沒有,如果當時末雪真的沒有死,真的逃過了那場劫難,那她爲什麼不來找你?你們有婚約在身,難道咱們唐門還會懼怕那個霹靂堂嗎?”

皓軒說的他不是沒有想過,爲什麼出了事她卻不來找他?只是他不敢去想,他怕那會成爲事實,終有一天,他會得知她的死訊,他不要,也許自欺欺人是一種不錯的選擇,就讓他活在對她的思念中反而會更好。

明天,便是皓軒回來的日子,希望這一次老天不要再讓他失望而歸。

唐皓軒纔剛踏進大門,便聽得唐澤遠遠的招呼道:“皓軒少爺,您回來了?太老爺有事找您。”

“爺爺找我做什麼?”

唐皓軒覺得奇怪,以前每次外出歸來,爺爺都不會找他,這次是爲了什麼?莫不是出了什麼事?

“有人中了咱們唐門的獨門□□寒煙醉,皓軒少爺你也是知道的,這味毒早已從唐門失傳了近百年,太老爺知道你前段時間曾研製出幾味失傳的解藥,所以太老爺請他們留在了唐門,等着你回來看看到底能不能解。”

唐皓軒吃了一驚,沒想到寒煙醉竟然重現江湖,這味毒早已失傳,又有誰能夠擁有它,看來事情並不是那麼簡單的,只是那些解藥雖然煉製成功但卻並沒有試驗過,真的能夠救人嗎?

來到議事廳,唐辰逸早就在那裡等着他了,看到他回來便吩咐下去:“唐澤,你去把蕭公子他們請過來吧,就說皓軒回來了。”

“是,太老爺。”

過了沒多久,莫離他們便出現在了前廳,唐紫嫣一進門就問道:“唐老前輩,是不是你的孫子唐皓軒回來了?”

“是。”

唐辰逸捊了一捊那長長的鬍子,微笑着點點頭,然後轉過頭對唐皓轉說道:“皓軒,他們便是來尋找解藥之人。”

等唐皓軒轉過身來,大家這才發現他竟然就是那日在洛陽大街上救了子秋的白衣公子。

“是你們?看來還真是有緣。”

“原來你們認識?”

“回唐老前輩的話,舍妹曾在洛陽大街上遇險,多虧了唐少俠這才得以脫險。”

唐皓軒注意到那站在子墨身後的子秋,這才發現,她竟然不會說話。

那日在洛陽,他本以爲她是受了驚嚇,加之被人點了穴所以不能說話,卻沒想到她竟是一個啞女。

“子秋姑娘是不是患了失語之症?”

聽到唐皓軒的問話,子秋點點頭,眸中一閃而過的黯然神傷卻沒有逃過唐皓軒的眼睛。

是不是自己的話說的過了,看到她那黯然神傷的神情,唐皓軒只覺得心好像被人緊緊的抽了一下,只是爲什麼會有這種感覺,卻是連他自己也說不清楚的。

“子秋曾於兩年多前被人下毒,致使雙目失明,雙耳失聰,失聲啞語,雖然幾個月前找到了解藥,但卻一直不能令她開口說話。”

是什麼樣的人竟能對這般美麗溫柔的女子下這樣的毒手,上前一步,伸手握住她的手腕,仔細把過脈後,唐皓軒便清楚是怎麼一回事了。

“子秋姑娘的毒其實早就解了。”

“那爲什麼她一直不能開口說話?”

“那是因爲兩年多的時間不能說話,造成了身體的自我封閉,其實也是一種本能的自我保護,若能以鍼灸之法打通其啞門、天鼎、關衝、間使四個穴位,那麼子秋姑娘的失語之症便可好轉。”

一語驚醒夢中人,子墨這才明白爲什麼吃了那麼多藥卻不見好轉,原來是這麼一回事,只怪自己一時鑽了牛角尖,一直認爲是子秋的毒沒有清盡,卻沒有想到過這個方面,若不是今日遇見了唐皓軒,或許子秋一輩子都不能夠再說話了,果真是應了那一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聽爺爺說你們是來求寒煙醉的解藥?”唐皓軒把話題引到了正題之上,這纔是他們來到唐門的目的。

“我們不遠千里從蘇州來到唐門,正是爲了此事而來,卻不料唐老前輩說此藥早已失傳,倒是唐老前輩說起唐公子曾煉得此解藥。”

“雖然我前段時間研製的幾味失傳的解藥中便有這一味,但卻從沒有試驗過,若你們執意要解,只怕這過程中會有許多兇險也說不定,我希望你們好好的想想清楚,若你們真的決定要試,明日午時可到明芳苑來找我,我在那等着你們。”

出得議事廳,唐皓軒直奔唐皓揚的住所,這一次雖然還是沒有找到上官末雪,但卻弄清了一件事,那便是上官末雪並沒有死,雖然還不知道她現在身在何處,但終有一天,他們一定會找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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