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我份內的事。”蘇若將卡推回去,小呆有這麼個弟弟,真是幸福。
“那你也拿着這張卡,以後我姐想吃什麼,可以隨便刷……”白若羽其實很想說,公司越來越舉步維艱,這張卡如果不送出去,裡面的錢很快就會被挪用,與其被挪用到公司,不如當作姐姐寫書的經費。
“我還不至於沒用到買不起她喜歡吃的東西。”蘇若隱隱有些生氣,皺起眉,不悅的說道。
“你有多喜歡我姐?”白若羽見他動怒,也不再強求,收回手,淡淡的問道。
“……願意替她揹負所有的痛。”蘇若只能用這麼一句文藝的話,來回答白若羽的問。
“週一我會陪姐姐去民政局,我希望她能儘快從這段失敗的婚姻中走出來,所以,拜託你讓她儘快將目標放在寫書上……”白若羽還想說,可是聽到樓上開門的聲音,立刻謹慎的閉嘴。
“睡得身上好疼。”白小米揉着肩膀,昨天晚上,三個女人在牀上疊羅漢,也不知道她們爲什麼喜歡趴在對方身上睡,胸前本來就有兩坨肉,睡覺的時候恨不得割下來放牀頭,可木木和紫苑還要在胸前壓着一個人,疼死了。
“姐,我給你買了櫻桃慕斯。”白若羽看見姐姐,立刻變成了還沒長大的小孩,甜膩膩的湊過去,邀功着說道,“我親自監督店家做的,櫻桃也是我親自去櫻桃園摘的,絕對新鮮。”
“小羽真好。”白小米睡一覺,像是忘記了昨日傷痛,懶洋洋的給弟弟一個愛的擁抱。
“你的手怎麼了?”白小米正要拉弟弟的手,看見上面纏着白紗布。
“摘櫻桃時不小心被樹枝勾破了,不過已經處理好傷口,不用擔心。”白若羽笑眯眯的揮揮手,動了動手指,“一點也不疼。”
“小羽,對不起。”白小米心疼的看着弟弟,都怪她不爭氣,離婚而已,讓弟弟跟着受傷,真是沒用的姐姐。
木木看向紫苑,無奈的攤開手,這對姐弟每天都要上演親情戲碼呀,真是讓人吃不消。
“咳,櫻桃慕斯挺好吃的。”紫苑立刻衝向那個小禮盒,說道。
“別碰我的慕斯。”白小米立刻跟着飛奔,那可是小羽的一片愛心呀。
蘇若撐着額頭,動漫看太多的宅女,果然很可怕,對弟弟說話都變得日系風格……
一大早,家裡就熱鬧起來,連小金都興奮的圍着茶几轉圈圈。
白若羽站在一邊,看着姐姐跟閨蜜們爭奪櫻桃慕斯,忍不住露出一絲淡淡的苦笑,如果秦懷玉也在這裡,那該多好……
白小米像是回到了無憂無慮的少女時光,抱着一堆零食,靠在閨蜜身邊,看着動畫片,沒心沒肺的笑。
她自己也知道,今天不笑,明天也許再笑不出。
張子妍疲憊的回到家時,看見女兒正和加菲貓一樣,抱着薯片坐在沙發上狂吃,電視上放着無關愛情的經典動畫片--貓和老鼠。
張子妍沒有白奇駿那麼狠的心,她在公司裡忙的焦頭爛額,也依舊想着小米,擔心她會想不開。
白奇駿要她不用管女兒
,可她怎麼能不不管?秦懷玉是她安排到小米的人生中……
“伯母再見。”
“小羽再見。”
“小米明天晚上電影院見。”
好朋友一個個告辭離開,白小米站在外面好久,直到看着他們驅車不見,才慢慢的轉過身,心裡空蕩蕩的往回走。
她感覺到媽媽的小心翼翼,不提離婚,不提秦懷玉,張子妍只是陪着女兒看電視,陪她吃飯,陪她睡覺。
張子妍心酸的發現,白小米在睡覺前,服了安眠藥。
她以前挨着枕頭就睡的像頭豬,怎麼都吵不醒,什麼時候會失眠到要吃藥才能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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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小米站在民政局的門口,她不準弟弟跟着,更不要媽媽陪着,堅持一個人來。
坐在裡面的休息椅上,白小米塞上耳機聽着歌,穿着簡單的白T恤和牛仔短褲,倒更像一個來開單身證明的學生。
秦懷玉遠遠的看到白小米,她坐在休息椅的角落,像是睡着了,微微垂着頭,長髮擋住一半臉,雙肩包反背在胸前,雙手抱着包的感覺很自閉。
秦懷玉走到白小米的面前,居高臨下的看着她,她那寬鬆的T恤下,還有淡淡的吻痕,從纖細的脖子往下蔓延,在潔白的肌膚上很刺眼。
可她像是沒發覺自己身上羞人的痕跡,大大咧咧的穿着寬鬆衣服,露出漂亮的鎖骨,和鎖骨上面的吻痕……
白小米閉着眼睛聽着鋼琴曲,突然感覺到一股氣場,她微微睜開眼,看見自己面前一雙錚亮的皮鞋。
秦懷玉來了。
白小米擡起頭,果然,看到那張讓自己心臟一痛的面孔。
真慶幸自己很多時候都不戴眼鏡,這樣不用看清楚他每根睫毛,每個脣紋,每個細微的表情變化。
眼神交錯的剎那,白小米覺得自己又往那個深淵落去,她掙扎着移開視線,面無表情的站起身,低着頭往大廳裡走去。
“那是領結婚證的地方。”秦懷玉看着某隻天然呆悶着頭,傻乎乎的跟着人羣往結婚辦理處走去,忍不住皺了皺眉頭,有些想把她按倒的衝動。
這麼呆,以後不知道還要被多少男人騙。
想到這裡,秦懷玉覺得嗓子眼下有點疼……可能是最近抽菸太多,他得稍微控制一下抽菸頻率。
白小米一擡頭,果然,前面寫着結婚登記處。
“這邊。”秦懷玉看她站在大廳茫然的尋找離婚處,忍不住伸手攥住她細細弱弱的胳膊,將她往另一邊拉去。
白小米被他攥住時,像是被蜜蜂刺到,本能的揮手,想甩開他的掌握。
可是她連胳膊都沒能擡起,秦懷玉攥着她的手腕上方,像是釘在牆上的釘子,紋風不動。
有點屈辱的咬了咬下脣,白小米不再白費力氣,依舊低着頭,耳機還沒有拔下,反揹着包包,讓她看上去像是被離家出走的學生被老師找到,要拉着她回家。
秦懷玉帶着她往一扇玻璃門走去,上面映着兩個人的影子,一高一矮,牽手的模樣像是標準情侶。
白小米一步步數着腳下的大理石,耳機裡的鋼琴曲叮叮咚咚,她的心臟也在乒乒乓乓,感覺自己隨時會昏過去。
連手續是怎麼辦的都不清楚,白小米又被拉出去,像個被老師帶着領成績單的小學生,自始至終都沒有擡起頭說話。
直到走出民政局,白小米看到陽光下自己的影子,才沉默的停住腳步--她一直被牽着走。
從一見面開始,她就被這麼牽着走,連選擇的方向都沒有。
秦懷玉也停住腳步,轉過身,看着她的臉。
入秋的陽光依舊很燥熱,照在她蒼白的幾近透明的肌膚上,暈染出淡淡的光芒來。
而她一直沉默着,低着頭像是在發呆,保持着面癱。
秦懷玉發現,她就這麼在人羣中站着,沉靜的站着,眉眼間散發着淡淡的書卷氣,在她身上,沒有所謂的世俗留下的任何痕跡。
她活在自己的世界裡,也沒有被外面的世界侵染。
不由想起安澤明對他說的話--早晚有一天,會有另外的男人壓着她,佔有她,白天,和她一起生活,晚上,同牀共枕……
秦懷玉突然伸出另一隻手,將她的下巴捏住,擡起,然後低下頭,狠狠吻住她淡色的脣。
呼吸被奪走,白小米一直沉靜到木訥的臉上,閃過一絲驚訝,隨即是愛恨交雜的痛苦。
秦懷玉一言不發的在人來人往的民政局門口,用力吻住一動不動的白小米,對周圍投來的目光無所顧忌。
直到一輛漂亮的紅色甲殼蟲開過來,按了按喇叭,他才放開木頭一樣的白小米,一言不發的轉過身,拉開甲殼蟲的車門,坐進去。
甲殼蟲的主人,是一個如花朵般的女人,即便大大的墨鏡擋住了一半的臉,可依舊性/感的讓人不由多看幾眼。
白小米依舊站在原地,茫然的看着前方,原本失了血色的脣,因爲親吻而嬌豔,如今,又慢慢的恢復蒼白。
風彷彿從她的身體穿過,呼嘯着帶着泥沙,讓她的心裡佈滿了灰塵。
太陽很烈,白小米不知道站了多久,直到一柄遮陽傘擋在她的頭上,她才又低下頭,抱緊胸前的揹包。
“小姐,需要我送你回家嗎?”說話的人嗓音溫和,聲音很優雅。
白小米沒有看他,低着頭,慢吞吞往前走去。
“小姐,你這樣會中暑的。”身後的人跟上來,依舊爲她擋着陽光,關心的說道。
白小米加快腳步,她不需要別人的關心。
“以前我和她離婚時,她也是這樣,拒絕我的一切……”身邊的男人竟然聊起了自己的過往。
白小米站在路邊,伸手攔計程車。
“我在這裡等了她三年,可她還是沒有回來。”
一輛計程車停在面前,白小米拉開車門,終於轉過頭,看向身邊的癡情男人,吐出兩個字來:“活該。”
所有被拋棄的人都活該,所有癡情的人都活該,所有的傻瓜都活該……
計程車揚長而去,只留下舒清海站在原地,露出一絲苦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