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娜,事已至此,我也不想多說什麼。昨天。我給你哥哥打了電話,把你推我媽下樓的事情告訴他了。我想不要幾天你的家人就會派人過來接你回去。安娜,我們之間已經再無可能了。”
一上車,沐雲帆的話就如晴天霹靂一樣,劈的安娜的腦袋都懵了,半天沒有回過神來。
“你,你說什麼?你把這件事告訴我的父母家人?”
安娜的聲音都在顫抖,蒼白的臉,眼淚就像洪水一樣一發不可收拾的滾了出來。
“沐雲帆,四年前,我執意留在這裡。留在你身邊爲你生下浩宇。爲此,我與我的家人幾乎決裂,這些難道你不知道?如果我現在回去,我爸媽哥哥一定都會罵死我。而且再也不會允許我到中國來。這些你都不知道?現在,你竟然爲了秦歌那個賤人要趕我走?還要把我送回美國去?你怎麼可以這樣對我?怎麼可以?”
她瘋了一樣揪住沐雲帆的衣服,逼問着他這麼做到底是爲什麼。四年前,弟弟安逸辰在王璃出事之後就回了美國,把她要留在中國的決定告訴了父兄。那時候,他們就告訴她希望她回去。可是她拒絕了。爲此也傷透了家人的心。四年裡爲了避免麻煩。她是一次都沒有回去過,甚至連電話都沒有主動打過一通。可以說爲了沐雲帆這個男人,她連家都拋棄了。而她也從安逸辰的口中得知,父母和兄長爲了這件事耿耿於懷,心裡對她有着極大的怨氣。甚至一度放話要跟她脫離關係。是被安逸辰苦苦哀求才算阻止了。
現在沐雲帆再把王璃的事情一說,父母一定會覺得在這件事上她的做法丟盡了他們的顏面,所以一定會把她強制帶回去。然後看起來,不。關起來都是有可能的。
那樣的話,她之前所做的一切就沒有任何的意義了。沐雲帆一定會回到秦歌身邊,和那個孩子,一家三口其樂融融。而她將會和她的孩子分開,孤孤單單生活。
所以,她絕不能回去,絕不能。
“雲帆,我求你,不要讓我走好嗎?你就算不爲我想,至少也該爲浩宇想一想,那麼小的孩子沒有媽媽怎麼可以?”貞見溝技。
她哭着,同時擡出兒子沐浩宇希望沐雲帆能在這件事上有些許的轉圜。哪知道沐雲帆的臉色就如三九的寒冰一樣,絲毫不見轉暖。
“多餘的話我不想多說。四年前,你推我媽滾下樓的時候就應該預料到有今天。還有浩宇,我們之間怎麼有這個孩子的你自己心裡最清楚。安娜,你對我的心意,我不懷疑。但是我也不妨告訴你,我對你,從未愛過。”
沐雲帆的聲音起伏不大,言語之間卻透着讓人膽寒的涼薄。一句從未愛過,就足以把安娜在這一瞬間打入十八層地獄。
她對他,守候何止十年,換來的竟然就是一句從未愛過。
可是,他越是如此堅決,她就越不會放棄。她辛苦守候的男人,爲什麼要拱手讓人?
安娜的淚落的更兇了,眼中一抹怨毒掩去,換上濃重的悲傷,“我知道,我知道這四年裡你一直對那個晚上的事情耿耿於懷。可是雲帆,那又怎麼樣?孩子畢竟還是出生了不是嗎?不管怎麼樣,孩子總是你。現在我們都不要糾纏過去了好嗎?我們爲浩宇想一想,他還那麼小怎麼可以接受父母分離的事?”
她已經沒有別的牌可打了,只能寄希望於沐雲帆心中對孩子的憐惜之情。
可是沐雲帆卻根本就沒接她這個話,任她哭的再兇,他迴應的只有冷漠。他拽開她的手,發動了汽車帶着安娜離開了這裡。
一直到回到沐家別墅,沐雲帆丟了一句話給她:“今天是你在這裡的最後一個晚上。明天我會接小歌和寶寶過來。所以,你想帶走的東西你可以收拾一下。”
事實上他一晚上都不想讓這個女人踏進他的家門,但是他也不能讓她今晚再去騷擾秦歌母女,所以只能把她困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明天,只要過了明天就好。沐雲帆心想。
告訴了安娜這個決定之後,沐雲帆下車就進了家,然後回到自己的房間,沒有再多理會安娜一分。
安娜隨後也上了二樓進了自己的房間。這四年裡,沐雲帆都沒有跟她同過房,她帶着沐浩宇睡一間,沐雲帆則自己住一間。
現在沐雲帆房間的門已經關上。她只能走進她自己的房間。大牀上,沐浩宇已經睡着了。
走到牀邊,盯着孩子熟睡的臉看了好一會,她突然想到了留在這裡的辦法。
她站起身來,拿起牀頭櫃上的空調遙控器。將空調的溫度打到了最低。然後回到牀邊,輕輕的扯掉了沐浩宇身上蓋着的薄被。
想了想,似乎還不放心,又將孩子的衣服掀了起來,讓孩子的肚子,露在外面……
做完了這一切,她自己脫了衣服,躺在牀上,用那被子蓋住自己。看了孩子一眼之後,她就轉過了身,不再多看孩子一眼。
這一夜,秦歌同樣也睡的並不好。寶寶畢竟太小,沒那麼多心思,加上白天玩的太累,頭一沾枕頭就睡着了。看着孩子恬靜的睡顏,秦歌的心思卻亂了起來。
她真的要搬去跟沐雲帆一起住嗎?那話本身說出來的時候是爲了故意氣安娜的不錯。可是現在想想,似乎這也是個不錯的選擇。
現在不只是安娜,就連秦家人都知道她回來了。如果繼續住在這裡,可以預想到後面會有多少麻煩等着她。她自己倒是無所謂,可是這樣一來,那些人必然會騷擾到寶寶。這是她絕對不能忍受的。
但如果搬去跟沐雲帆住在一起的話,這個問題也就隨之解決了。只是又要跟那個男人同在屋檐下,而且,還要面對那個孩子,甚至還有安娜……光用想的,秦歌就覺得頭疼無比。
爲了寶寶的安穩生活,她得藉助沐雲帆的勢力,但是又不想跟他靠的太近,這個問題真難辦。
帶着這個問題,秦歌一晚上都沒有睡好。沒想到,第二天一早,沐雲帆竟然就真的上門來了。
“你都不用上班的嗎?”秦歌對於這個早上六點鐘就出現在自己家門口的男人很是無語。
她自己徹夜難眠,頂着一對熊貓眼,而沐雲帆看起來倒是神清氣爽,一件款式簡單做工精良的白襯衫更顯得他俊逸非常。
“今天不去公司。我來接你和寶寶。”
他徑直走進這間不大的房子,第一眼就看到了在臥室睡覺的寶寶。
“這件事我昨天其實是……”秦歌對着沐雲帆的背影開口,沐雲帆倏然轉過頭來盯着她:“你又想反悔。”
“不是。我只是覺得我們應該把話說的更清楚一些。”
她沉下臉來,走到沙發邊坐了下來。
沐雲帆看了寶寶一眼,皺着眉頭,轉身過來坐到她的身邊。
“你又想說什麼?”他真不明白,爲什麼這個女人的腦袋裡想法就那麼多,她就不能傻點,笨點,讓他容易掌控一點嗎?
秦歌看着沐雲帆神色糾結的臉,嘲諷的笑了笑,問道:“沐雲帆,我們現在什麼關係?”
不是夫妻卻有一個孩子。連她自己都覺得這種關係實在不好定義。不過現在,爲了寶寶,她得把他們的關係固定一下。
“我們是夫妻。”沐雲帆說。
秦歌笑了:“那是從前。法院不是都已經判決我們離婚了嗎?”
沐雲帆一時沉默,秦歌也沒等他給出什麼答覆,又說道:“我今天沒打算跟你翻舊賬。打一開始,我們之間就沒有什麼感情,你不愛我,我也不愛你。四年前,我們就是爲了各自的利益在一起。四年後……我的意思是現在,我希望能給寶寶一個名分。”
她的話頓了一下,沐雲帆看着她,微蹙着眉。
秦歌繼續說:“我想跟你復婚。讓我的孩子,成爲你沐雲帆名正言順的女兒。而且,是唯一的孩子。”
她沒提安娜,也沒提沐浩宇,只用了唯一二個字表達她的全部意思。
她的孩子,她的寶寶,絕對不可以再被任何人罵作是野種。所以,她一定要給寶寶爭取一個名分。讓她有爸爸也有媽媽。
這個念頭,並不是她現在才冒出來的念頭。是她最近才冒出來的念頭,而且這個念頭一冒出來就一天比一天強烈。昨晚上她想了一夜,想了一夜的結果,就有了上面的話。
“當然,有句話我還是要說在前面。我說的復婚,也只是走個形式。除此之外,我還是我,你還是你。我們只是在寶寶面前是父母而已。你懂我的意思嗎?”
秦歌又給她的話加了一點註釋。沐雲帆聽到這裡,原本還算明朗的臉色就陰沉的如暗夜一般了。
“你又想跟四年前一樣,籤什麼協議?”
這話聽着離譜,但是他相信這個女人絕對乾的出來。
秦歌那抹嘲諷的笑又露了出來:“不然呢?難道我們還可以做一對普通夫妻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