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腥味在舌尖上蔓延開的時候,沐雲帆眸光倏然一沉。
“你敢咬我?”
他終於鬆開了秦歌,不過依舊保持着相同的姿勢禁錮着她。
秦歌死死的盯着沐雲帆。沉默了幾秒鐘之後一字一頓的吐出一句話:“滾開,否則我死在你面前。”
她竟伸出了舌尖,自己咬住了自己的舌頭。
秦歌的想法很簡單,論用強,她絕對不是沐雲帆的對手。所以她只能轉而虐待自己,只有這樣,纔有可能逼他走。當然這也是有前提的,前提是。這個男人心裡還存在那麼一點點對她的憐憫。
可他心裡有嗎?
她不確定,只能盡力一試。
秦歌的目光像一隻瀕臨死亡的小獸一樣,決然的盯着沐雲帆。沐雲帆的心莫名的狠狠顫動了。
可他並沒有打算就這麼放了這個女人。甚至,因爲自己心裡那種顫動,他越發的惱火這個女人。
她該死的就是這麼能觸動他的情緒,而他,怎麼可以容忍一個女人在他的心裡如此肆意橫行?
“想死?可以,請便。”
他譏誚冰冷的答道。隨後那手便爬上了她胸前敏感的位置。惡趣十足的捏了一把。
這一把的力道不輕。又是那個位置,一種陌生又尖銳的疼痛讓秦歌的臉都白了。
他果真對她心裡全無憐憫之心。這一瞬間秦歌突然覺得自己很可笑。她竟還在幻想着這男人會可憐她。像他這種冷血邪惡的人怎麼會同情她?
那好,既然如此,她便如他所願,死給他看。
秦歌也不知道在自己爲什麼堵氣,此時此刻她根本就沒去想這個問題。她的牙齒就這麼沒有絲毫猶豫的咬向了自己的舌尖。
而且,她沒有吝嗇自己的力氣。她真的是用力一咬,瞬間,血就沿着她的脣滑了下來。
那鮮紅的液體,染上她雪白的肌膚,說不出的觸目驚心。
沐雲帆的心彷彿被那血給攥住了。生疼,呼吸都困難。
“該死!你……”
他雙眉蹙緊,眸色倏沉,而秦歌。脣邊扯出一抹帶血的笑:“滾開,除非你想我死。”
疼,她已經感覺不到了。她只知道,她要跟這個對抗到底。
死一樣的沉默之後,沐雲帆終於還是鬆開了秦歌。從她身上翻身下來,立在她面前,低眸看着她的臉。
他的手攥的緊緊的,平生第一次有了一種把女人捏死的衝動。
可他沒有,他的手伸出去又被一股無形的力道給拽了回來。
他和她就這麼對視,對抗着。沐雲帆的目光足足盯了秦歌有十分鐘之久,而秦歌也無畏的瞪了他十分鐘之久。
十分鐘之後,沐雲帆轉身離去。沒再多說一個字。
見那背影徹底從眼前消失,秦歌鼓足的那口氣才徹底的鬆了。舌尖上的疼痛清晰起來,眼中的淚也滑了下來。
她這到底是怎麼了?爲什麼會對他有那麼大的恨意?只是因爲他對她用強了嗎?好像不是。她的腦子裡還清楚的印着他和那個女人在一起的畫面,而這些畫面同樣讓她很難受。島盡臺弟。
說不清楚的那種難受,她翻身坐起,裹好衣服,緊緊的抱住自己。
秦歌,你到底是怎麼了?
她想不明白,越想想明白就越是想不明白,想的還頭疼無比。
而秦歌,在這裡自虐式的想着這些問題的時候,沐雲帆鐵青着臉開着他的比亞迪徑直奔去了他和顧霖瑞常會光顧的一家酒吧。
“老大,你這又是怎麼了?”
顧霖瑞正在開個重要會議,被某人一個電話call到這裡,心情自然極度不爽。這傢伙是老闆當然不用操心,他要是完不成業績,可會被扣錢的。
越想顧霖瑞的目光就越是怨念。他坐在沐雲帆身邊,看他一杯接一杯的喝酒,看到第十一杯的時候終於忍不住又開口了。
“到底怎麼了?瞧你這樣子……讓我想想,該不會是那個秦歌又刺激你了吧。”顧霖瑞稍顯戲謔的道。
在他的印象中,好像除了秦歌,也沒誰能讓沐雲帆這樣的。至少他沒見過。
耳邊響起這個名字,沐雲帆擡眸狠狠的剜了顧霖瑞一眼。而後又悶不做聲的繼續喝酒。
這一眼看過來,顧霖瑞就明白了,看來自己猜對了。
他伸手捏起一隻酒杯也給自己倒了一杯,送到脣邊,輕抿了一口而後挑了沐雲帆一眼:“雲帆,你這回不會是玩真的了吧。”
情感之事,最是旁觀者清當局者迷。他自己倒是沒有癡心的戀過誰,但是他瞅着沐雲帆現在的樣子就像陷入了愛情。
只不過,某人自己並不承認。
“我交代給你的事情怎麼樣了?”
沐雲帆突然就轉了話題,讓顧霖瑞愣了一下,也冒了一腦門的冷汗。幸虧他反應快,否則老闆當面考察工作答不上來,那是很要命的。
“目前一切進展順利,市場上已經有使用者對秦氏那個‘幻夢’品牌產品提出質疑了。這二天我準備再加一把火把這件事炒起來。法國的那個展會也快到了,參加展會的記者我也安排好了,相信這次夠秦穆陽喝一壺的。”
聽完了彙報,沐雲帆沉默了片刻才點頭,淺淡的‘嗯’了一聲,彷彿倒並不怎麼把這件事放在心上。
顧霖瑞撇撇嘴,也沒戳破某人的真實心思。只是又想起另外一件事,同時做了彙報。
“對了,還有,我查到秦氏最近準備上一個大的投資計劃。而與他們合作的這家公司其實在國外有過很壞的信譽記錄。這點大概秦穆陽暫時還不知道,不過他也似乎正在調查這家公司。我們要不要……”
他試探的看着沐雲帆,沐雲帆捏着酒杯,在眼前轉了轉:“你知道該怎麼做。”
“好吧。”顧霖瑞暗自挑眉,正想着該怎麼執行這個模糊的命令,沐雲帆低沉的聲音又響起了。
“找人盯着那個陳赫。”
“恩?”
顧霖瑞有些莫名其妙。陳赫,這個名字他只從沐雲帆的嘴裡聽到一回。就是這一回。所以這個命令下來,他簡直一頭霧水。
但是,依照沐雲帆的脾氣,他沒去問到底誰是陳赫這個問題。因爲他知道,如果問了,那除了換來一記白眼之外,就什麼都不會有了。
“好的,知道了。”
莫名其妙了一陣之後他點了頭。
沐雲帆也沒再說什麼,端起酒杯又開始像剛纔一樣牛飲起來。
“雲帆,安娜都來好幾天了,你到底打算怎麼安置她?”
顧霖瑞無法直視沐雲帆再這麼喝水一樣的喝酒,他真怕這主遲早會把自己給喝死。所以不得不用話題把他的注意力從酒杯上引開。
提到安娜,沐雲帆俊朗的臉上又閃過一絲暗色。
“安娜和安氏企業對你可還有襄助之恩,你該不會真的忍心拒絕人家的一片真心吧?這麼多年了,我都替安大小姐覺得可憐。”
顧霖瑞這話是真話。他倒沒有要刺激沐雲帆的意思,只是想點明一些實際情況,讓沐雲帆的腦袋清醒一點。畢竟,許多時候,愛情還真不是你喜歡我,我喜歡你就行了的事情。還涉及到許多方面,比如仇恨和恩情。這些都是無法跨越的。
他的話讓沐雲帆的眸色越加的暗沉,盯着手中的酒杯半天才擠出一句:“我當她是朋友。”
“你當她是朋友,她自己可不這麼想啊。而且,當初你的事業剛剛起步的時候,安氏也沒少給你幫助。這些說的好聽是人家看中你的能力和公司的潛力願意投資。可雲帆,你心知肚明,這裡面安娜絕對是個決定性的因素。不錯,這些年,公司發展迅速,現在已然可以可安氏並駕齊驅甚至已經越過他們了。但是,當初襄助之恩,恐怕也不是能說忘就忘了的吧。”
顧霖瑞一口氣說了很多的話。事實上,這些話也不是他自己要說的。這都是王璃讓他說的。王璃自己知道沐雲帆對她的這種嘮叨很反感,所以自己索性不說了,而是託付給了顧霖瑞讓他在合適的時候跟沐雲帆說。朋友間有什麼話總是比較容易溝通一些。
這一席話一下子倒出來,顧霖瑞自己也倒抽了一口涼氣。尤其是看着沐雲帆夜幕般漆黑的臉,他甚至有些後悔剛纔的嘴快了。
“你也來教訓我?”
果然,沐雲帆的語氣很不好了。
顧霖瑞心想,反正說都說,也不在乎多一二句了,索性回道:“教訓當然不是。我只是站在朋友的立場上提醒你一下。現在安娜都已經追到這裡來了,你總不能太讓人家傷心。畢竟,秦歌是你仇人,安娜纔是你的恩人。”
仇人與恩人之間該如何抉擇,是個人都會明白。只不過,這中間若是夾雜上了感情,做起選擇來往往又太難。
沐雲帆半天不語,放下酒杯,直接抓起了酒瓶,猛的往嘴裡灌了幾口。
刺激性的液體下肚,彷彿一團火焰,在他的胸腔中燃燒了起來。
“明天我會搬回去住。安娜那邊我也自然會跟她說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