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到了景澈那張好看的臉,即使揪着眉頭,依舊讓人心動的臉。
護士醫生鬆了一口氣。
“景澈你啊不愧是我們醫院最厲害的專家,這也能救回來。”
“對啊!有景醫生這樣厲害的專家在,我們也放心了。”
景澈並沒有理會,而是低頭柔聲道:“你醒了,可有什麼不適?”
簡艾搖搖頭,雙眼瀰漫着水霧。
“你命很大,差點救不回來了,你的身體狀況不得不重視。”
“你懷孕了,不能用藥,我給你吊了葡萄糖,你嚴重缺乏營養,身體會吃不消。”
“謝謝!”
鼻子一酸,她隔着氧氣罩淡淡道:“他呢?”
景澈低頭,“你是說外面那男人。”
“嗯!”
“他還在外面,看起來很緊張,他是你老公吧!”
她點點頭。
景澈淡淡道:“我去幫你叫他。”
起身,準備離去,卻被她一把拽住手,雙眼微眨,睫毛上沾着水珠。
她一字一句道:“求求……你,不要告訴他……我懷孕,還有我的……病,求求你。”
手術室,只有他們兩個,因爲她的話一片靜默。
他不解:“爲什麼?”
“因爲……我不想讓他……知道。”
景澈聽了覺得可笑,這女人都這樣了,還在想着那男人。
看着她滿眼乞求,終是不忍,“好,我答應你。”
“謝……謝!”
她的聲音沙啞,話落,她再也沒有力氣,垂下手,看着天花板思緒萬千。
景澈走了出去。
雲靳見狀連忙跑來,額頭上全是冷汗,衣服已經幹了,頭髮開始飄逸。
“你好!醫生,我老婆怎麼樣了?”
看到他如此緊張,滿眼恐慌,景澈淡淡道:“已經度過危險期,氣急攻心昏倒,下次別讓她生氣了。”
“嗯額,好好,太好了。”
他一邊搓手,眼中一邊滾着淚。
徐特助有些吃驚,雲總竟然會落淚,可見他夫人對他很重要。
“去看看她吧!”
“好,謝謝!”雲靳踉蹌的朝着裡面跑去,而景澈卻站在門外看着那道背影。
忽然他腦海裡浮現出昨天回酒店看到的兩道曖昧身影,心裡瞭然,怪不得那女人不願意把病告訴他。
原來……
出軌了。
搖搖頭,景澈疲憊的伸伸懶腰離開。
簡艾被轉到普通病房,她睜着眼,看着天花板,白熾燈散發着光芒。
手上的藥水滴答滴答落下,她舔了舔乾裂的脣,心裡五味雜陳。
一道腳步聲由遠而近,直到在她身邊停下。
她緩緩回頭,對上他黑曜般略顯疲憊的雙眼,她並未說話,而是直接轉了個身,用屁股對着他。
她的冷漠,刺痛了雲靳的心。
伸出手,欲圖去撥弄她臉頰被汗水浸溼的碎髮,卻最終懸在半空。
她冷聲道:“你來幹嘛?”
“對不起。”
對不起,又是這三個字。
她極其厭惡這三個字,攥緊被子,淚水滑落。
“我不該情緒激動讓你滾,我不該讓你淋雨,如果可以,我希望你出院還是能回家住。”
“今晚我太沖動了。”
他的聲音很淺,卻滿含愧疚,聽着她耳朵裡卻很難受。
回家?
她還有家嗎?
病房裡安靜起來,沒了聲音,只有彼此心跳聲,還有藥水滴答的聲音。
他把手搭在她的腰上,爲她拉好被子。
許久她才說出七個字:“回家?”
“我還有家嗎?”
那聲音彷彿被冰雪浸透過一般,滿含悲涼,有着更多無可奈何。
她的話讓雲靳心忽然墜痛,痛到他下意識攥緊被子,彎曲着幫她蓋被子的腰無法直去。
而她以爲他會說,有家,我的家就是你的家。
卻不曾想……
他說了一句話:“有家,如果你願意,雲家就是你的家。”
她的心因爲他的話而逐漸燃起希望,直到……
“如果你願意,我可以把你當成妹妹。”
“哐啷!”一聲。
如遭雷擊,一下把她燃起的心擊個粉碎。
妹妹?
哈哈!妹妹,老婆變成妹妹。
多麼可笑!
淚水再一次噴涌而出,她冷聲道:“不必了,既然離開了,就不想再回去。”
雲靳呆呆的站在那裡,許久都蹦不出一個字。
直到他手機響起……
冷初雪三個字,讓他蹙眉,接起電話,他淡淡道:“喂!初雪。”
“阿靳,我餓了,想吃城東的蟹黃粥,可是下着雨,天又黑,我怕,你去哪裡了?”
又是她,簡艾咬住脣,傾聽着。
靜默一分鐘,雲靳淡淡道:“我讓徐特助給你送去。”
“可是,啊……”
話還沒說完,一聲尖叫,電話發出一聲巨響,然後傳來嘟嘟佔線的聲音。
簡艾揹着的身體一僵,嘴角勾起嘲諷之笑。
又來了。
好像他只要在自己面前,那女人總是狀況不斷。
罷了罷了,也該死心了。
雲靳的心因爲那一叫,開始慌亂,他急聲呼道:“初雪,初雪,你沒事吧!”
“初雪!”
聲音焦急,彷彿他手中的寶貝掉下,他開始慌的語無倫次。
電話那端沒有聲音,雲靳看了一眼簡艾,只留下一句話,“丫頭,初雪出事了,我去去就回。”
“你的手機還你,有事打我電話。”
如她所料,他走了。
病房裡又恢復了安靜。
掙扎着靠起來,她眸子掃過手上的營養液,不由冷笑,擡起手一把扯掉那長長的針頭。
血珠順着她的手背流下,然後滴在牀上,綻放出一朵嬌嫩的玫瑰。
她赤着腳拿起手機朝着外面走去。
夜晚的醫院走廊,安靜詭異,好在長廊的燈光熠熠生輝。
隨着她的腳步,那血珠就這樣掉落。
景澈還在辦公室加班,剛端起咖啡,就看到一道白影閃過。
猛然起身,他朝着外面追去。
簡艾失魂落魄的坐上電梯,在關門的那一刻,她看到景澈朝着她跑來。
“喂!你要去哪裡?”
她笑了,然後按上電梯,阻隔了他的視線。
醫院住院部的頂樓,她赤着腳走上天台,然後坐下,腳懸空在大樓之外。
她拿出手機,翻着他們以前的結婚照片,苦笑。
“簡艾你這是要幹嘛?”景澈急聲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