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走進地下賭場,嘈雜的聲音充斥着每一個人的耳廓。
激動的叫聲,輸了的慘叫,還有那些興奮的聲音,無一不在告訴他們,此時地下賭場很熱鬧。
邢立巖面具下的臉下意識的皺起眉頭。
吵。
地下賭場的人見炎盟和冥流的人到了,急忙上前迎。
接待他們的,是一個五大三粗的大漢,一身腱子肉,又高又壯。
邢肆看了眼他那身肉,嫌棄的撇過臉。
大漢上前,看着邢立巖那張冰冷的面具,下意識的將臉看向了別處。
這位大佬,他惹不起。
隨後看向走在後邊進來的裴言,眼眸眯了眯,突然大笑着,一把抱住裴言。
“雪狐兄弟,咱們好久不見了啊!”那一抱,頓時讓裴言變了臉色。
裴言忍住想殺人的衝動,臉上艱難的擠出一抹笑意。
“伍子兄,好久不見。”
大漢是地下賭場的一名管事,但權利不算大。
在他之上,還有四個兄弟,他排行老五,所以別人都叫他一聲伍子。
伍子絲毫沒察覺到自己抱着裴言的力氣有多大,高興的在裴言肩上拍了兩下,大笑道:“雪狐兄弟,你怎麼還是這麼娘們唧唧的?”
這話說出來有些得罪人,裴言的臉色瞬間變得陰鬱。
他最討厭有人說他娘們唧唧的!
但伍子是地下賭場的人,他不敢得罪,也只能尬笑兩聲。
“伍子,帶路。”邢肆看了眼還準備繼續寒暄的伍子,冷聲開口。
伍子被這道聲音喚回了理智,急忙鬆開裴言。
裴言就像得救般,大喘了幾口氣。
“是小弟招待不週,各位請隨我來。”伍子小心翼翼的瞟了眼負手站在一旁的男人,見他沒什麼反應,才稍稍放下心來。
伍子將衆人帶到地下賭場最裡間的房間。
一張長桌,兩張椅子。
“各位,請無關的人在門外等候。”伍子說這話時,帶了些氣勢,讓裴言身後跟着的幾人都有些嚇的停住了腳步。
裴言將視線放在伍子身上,有些凝重。
沒想到一個小小的管事,身上竟然有這麼強勢的壓迫感。
看來他還是低估了地下賭場的實力。
邢立巖沒有異議,手一揮,除邢肆以外的人,全都有序的離開了房間,站在房間外等候。
裴言見此,也對身後的人比了個手勢,幾人見此,留下一人,全都離開了房間。
伍子滿意的笑笑,那張傷痕累累的臉上,看起來有些可怖。
“既然炎盟和冥流都這麼配合,那我們地下賭場的就不過多幹預,我們的人也守在門外,有什麼事,叫一聲就行。”說完這話,伍子還滿含深意的看了一眼裴言。
裴言見此,以爲他是在向自己保證他們的安全,瞬間心裡放鬆許多。
只要地下賭場保他,想來炎盟的人並不會有什麼動作。
想到此,裴言的下巴不由的擡高了幾分。
知道真相的邢肆:“……”
完美的誤會。
其實伍子的那個眼神,是在示意,讓裴言小心着些,別衝撞了這位爺。
誰知道卻會被他會錯了意。
邢立巖從始至終沒說一句話,進了房間後直接坐了下來,一言不發。
邢肆站在他身後,那張帶着傷疤的臉和邢立巖戴着的那張面具一樣,又冷又硬。
裴言坐到邢立巖對面,注意力都被那張黑白麪具吸引。
從見面到現在,一句話都沒說過。
要不是那張面具,還有邢肆恭敬的態度,裴彥都有些懷疑坐在他對面的,是否是假冒的。
“炎盟主,既然大家誠心見面商談,你也該拿出一些誠意吧?”裴彥擰着眉,聲音有些陰柔。
炎盟的盟主在外並沒有留下姓名或是代號,所以大家都叫的炎盟主。
他一直以爲炎盟這一代的盟主也是一個糟老頭子,沒想到......
看身形,年紀應該和他相差無幾。
這麼年輕,就坐上炎盟的第一把交椅,手段不可小覷。
“哦?不知道雪狐先生想讓我拿出什麼誠意?”邢立巖壓低了自己的聲音,未遮住的雙眼帶着鋒利,冷冽的看着裴彥。
裴彥沒想到對方竟然知道他,不由有些心驚。
雖然他在外從未刻意隱瞞過自己的真實身份,但他做事也算是小心翼翼。
這次若不是代替陸枋前來,或許他也不用暴露在炎盟所有人的面前。
此時看向邢立巖的眼神,帶着防備與凝重。
斂住眼裡的情緒,裴彥輕笑一聲,那模樣,有些勾人:“炎盟主,我們大家有一說一,你既然決定應我們的邀約,就不該再戴着那張面具。”
站在邢立巖身側的邢肆聞言,眸光微凜,帶着殺氣。
邢立巖沒動,手微微一擡,阻止了邢肆。
他見不得雪狐那副狐媚樣,一個大男人,有些...辣眼睛。
“我記得,邀約我的是冥流的當家人,可不是鼎鼎大名的雪狐。”邢立巖手裡把玩着一把銀色的打火機,從陸枋那順來的。
陸枋有丟三落四的習慣,經常會忘記一些小玩意放在哪。
所以,打火機就是被他撿到的。
被邢立巖毫不留情的拆穿,裴彥臉色有些難看。
也不知道他說的鼎鼎大名,是褒義還是貶義。
“是幽冥發的邀約,但組織內有要事處理,所以她派我來。我想炎盟主應該不會介意我來吧?”
噔的一聲,邢立巖手裡把玩的打火機闔上。
裴彥順着聲音看去,就看到了一隻小巧精緻的打火機。
那抹銀色在燈光的照射下,泛着一絲冷意,有些眼熟。
狐疑的看了一眼那個打火機,裴彥很確定自己見過,但忘了在哪見過。
邢立巖半掩住的嘴角勾起一抹弧度,順手將打火機放進了自己的荷包裡。
“自然不介意。”
裴彥的目光隨着他將打火機放進荷包,然後才收回了目光。
“打火機很漂亮。”漫不經心的一句話。
邢立巖冷冷的嗯了一聲,沒有多說。
裴彥將心思收回,看着邢立巖。
“炎盟主,這次見面,我們冥流主要是想談談東部的那批貨物。”
東部,主要是炎盟的地盤,但那裡物資豐富,礦石也是取之不盡。當初被發現,許多人打過那裡的主意,但都被炎盟一一壓了下來。
陸枋從不會去做這種強買強賣的勾當,那無異於搶。
冥流的人雖然全是一些窮兇極惡的人,但在陸枋的管制下,他們並不會去觸碰那些陸枋嚴令禁止的東西。
這麼多年,冥流和炎盟從來沒有因爲東部的事情有什麼牽扯。
此時裴彥坐在談判桌上,公然提出東部的貨物,那可想而知,冥流已經在打東部的主意了。
裴彥一直注意着炎盟盟主的動靜,他不敢賭,但不得不賭。
若炎盟真的同意讓他們冥流的人在東部分一杯羹,那他就算賭對了,回去後在陸枋那裡也好交差,讓她消了火氣。
炎盟盟主的一言不發,讓裴彥的心漸漸沉了下來。
正準備再說點什麼,卻被炎盟盟主開口打斷。
“不知道這是雪狐先生自己的意思,還是幽冥的意思?”漆黑的眼底猶如深潭,裹挾着些許寒涼。
三番五次的被人質疑他的地位,裴彥的臉色已經變得鐵青,看向對面男人的眼神有些陰鷙。
和組織裡那些人一樣,什麼都聽陸枋的,什麼都要問過陸枋的意見。好像他說的什麼都是沒有用的。
裴彥放在桌上的雙手漸漸捏緊,冒着青筋。
“炎盟主,冥流的很多事情,我還是說了算的。”這話說得有些咬牙切齒。
邢立巖被面具遮住的臉上,露出一抹嘲諷之色。
“那我想問問雪狐先生,想要在我東部分一杯羹,你們可有什麼值得交換的籌碼?”邢立巖眼皮掀了掀,精緻的眉眼微挑,帶着幾分玩世不恭。
裴彥微微側了側身,手在桌上敲打着,雙眼如炬的看着他:“F洲的情報。”幾個字,擲地有聲,就像堅定的知道炎盟需要這個。
果然,邢立巖在聽到這個消息時,漆黑的眼眸沉了沉,沒急着應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