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然身體僵硬,震驚的眼神慢慢變的陰翳。
季家在帝都,不算多有權勢的家族,也是進幾年纔開始在帝都發展。
但在十幾年前,季家在帝都可算是名門望族,書香門第。
邢老爺子還在世時,季家與邢家來往密切。
但邢家雖然涉及政界,那也只是邢老爺子,可季家不同。
季家世代從政,不管男女,在政界都是響噹噹的人物。
季然的大伯,就是邢老爺子最得意的學生。
可因爲邢老爺子的去世,他門下的學生有些也受到了不大不小的一些影響,尤其是季然的大伯季博淵。
季博淵鋃鐺入獄,季家被迫搬離帝都,去到一個小城市裡隱姓埋名。
那之後,帝都再也沒有季家的消息。
直到季然上學,季家才慢慢出現在大衆的視野中。
季然知道邢立巖,是在父親和爺爺的談話中知道的。
說的他傳奇,說他的沉穩,也說他如何將垂死掙扎的邢氏從地獄裡拉了回來。
爺爺的語氣裡滿是讚賞,就連父親也覺得他很厲害。
後來他開始在網上尋找關於邢立巖的所有消息,知道邢氏當初有多落魄,也知道邢氏如今是何盛況。
若不是無意中聽到母親和小姨的談話,可能他這一輩子都會將邢立巖當做他學習的榜樣。
季家,是因爲邢家才落得如此地步。
他也質問過爺爺和父親,爲什麼要忍氣吞聲,可他們嚴詞厲色的告訴自己,大人的事情,小孩子不要管。
可他已經快成年了,而且他懂事的早,平日裡商界的很多事情都有關注。
他沒法做到像爺爺和父親那樣,對一個仇人讚賞有加。
所以自從知道是邢家害了他們季家,他就一直告訴自己,一定要努力學習,將來總有一天會站到邢立巖面前,讓邢家付出應有的代價。
此時看着那個他無比憎恨的男人,面無表情的坐在主位,身旁的校長正一臉討好的說着什麼。
季然垂在身側的雙手攥緊拳頭,眼角有些紅。
陸枋敏銳的感知到身旁男生的情緒變化,疑惑的同時,對陸淮使了個眼色。
陸淮的注意力一直在陸枋周圍,此時接收到她的指示,站起身。
“陸淮,你去哪?”吳顏看着自己的學生突然站起來,疑惑的問道。
“上廁所。”不由分說,陸淮徑直往會場洗手間的方向走去。
吳顏見他真的是去洗手間,眼裡的疑惑之色慢慢褪了下來。
季然也被陸淮這突然的打岔斂住了眼裡的情緒,只是面無表情的坐着,眼角餘光一直注意着不遠處的男人。
此時所有教師都在觀衆席坐着,烏泱泱的一羣人。
因爲在室內,所以燈光要暗些,再加上故意調暗的燈光,只能看見人影綽綽。
這時,臺上的燈光聚集到一處,身着紅裙的陳明明拿着話筒上了臺。
“尊敬的各位領導、老師、親愛的同學們,大家上午好!”陳明明神色有些自得,手裡拿着校長剛剛給她的演講稿。
今天活動的主持人,其實是王開明,但臨到要上場時,校長看了眼她的穿着,臨時決定讓她上臺。
陳明明活潑,性格開朗,雖然是教美術的,但畢竟是二班的班主任,上臺不會怯場。
而且稿子是一早就讓吳顏些好的,她只需要照着念就好。
此時看着說話流利,落落大方的陳明明,樓正眼裡露出滿意之色。
王開明坐在一旁,臉色有些陰沉。
一番聲情並茂的開場白,吳顏聽着那些熟悉的詞句,臉色有些不好看。
自己花了兩晚寫出來的東西,卻被陳明明當做自己的功勞,如果換做別人,她並不會覺得有什麼不妥。而且校長明明說的是主任上臺,現在卻換成了陳明明。
心裡膈應!
唸到最後,陳明明看着那個男人的沒名字,眼裡閃過精光。
“下面,我們有請邢氏集團現任總裁邢總上臺,爲各位師生分享一下事業如此成功的心得。”說完,陳明明那雙眸子含情脈脈的看向臺下的男人。
陸枋:“......”
這女人看上了她老公?
邢立巖對於臺上陳明明的眼神視若無睹,站起身。
修長的身形立刻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隨着他的步伐一直到臺上。
陳明明臉上帶着溫柔的笑意,往男人的方向走了幾步,正準備遞過手裡的話筒,卻看見男人從一旁工作人員手裡拿過了另外一隻話筒。
臉色有些難看,伸出去的手僵了兩秒才收了回來。
不過陳明明反應能力很快,嬌笑一聲說道:“邢總還真是有個性。”將邢立巖下意識的牴觸理解成了他的個性。
男人看都沒看她一眼,徑直走到講臺正中。
燈光師立馬將燈光打到男人的身上。
這時,臺下的所有人才算看清了男人的長相。
黑亮的短髮,斜飛的英挺劍眉,細長蘊藏着銳利的黑眸,削薄輕抿的脣,棱角分明的輪廓,修長高大卻並不粗獷的身材,宛若黑夜中的鷹,冷傲孤清卻又盛氣逼人,孑然獨立間散發的是傲視天地的強勢。
完美到無可挑剔。
驚爲天人。
“哇塞,枋姐,我竟然找到一個和你不分伯仲的人。”石雲帆有些驚訝的說道。
會場本就安靜,石雲帆即使壓低着聲音,還是在安靜的會場裡顯得有些突兀。
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由的在臺上的男人和陸枋的那張臉上來回審視。
都好看。
一個美豔不可方物,一個清冷桀驁一身。
都是讓人不可忽視的存在。
陸枋淡淡的看了眼臺上的男人,眼底帶着笑意。
似乎心有所感,邢立巖此時也看向了陸枋的方向。
女人坐在一羣小屁孩中間,那張臉美的太過張揚,一眼就能看到。
邢立巖脣角微勾,帶起一抹淺淺得笑意。
“我是邢立巖,今天來,是想......”
侃侃而談,手裡並沒有拿着稿子,卻讓臺下的人聽得十分着迷。
樓正看着聽得入神的師生,心裡有些得意。
看他費盡口舌請來的人,厲不厲害。
半小時後。
臺上的男人緩緩放下挽在腕間的衣袖,看向臺下烏泱泱的一羣師生。
“我希望各位在座的高三學子,不懼黑暗,不畏將來,秣馬厲兵,砥礪前行。”擲地有聲,激勵人心。
臺下響起雷鳴般的掌聲,不管是老師還是學生,每人臉上都閃動着激動的神色。
邢立巖臉上並沒有什麼變化,依舊是那副冷冷清清的模樣。
修長筆直的雙腿正準備走下講臺,卻被主持人陳明明攔住了去路。
樓正看到陳明明的動作,暗道壞事了!
邢立巖斂着眸,眼裡一片寒涼,有些滲人。
“邢總,爲了活躍氣氛,我們還有一個問答環節,可能要耽誤您一些時間。”陳明明拼命忍住不去看那雙眸子,有些顫抖的雙手出賣了她的情緒。
邢立巖冷冷的掃她一眼:“問。”言簡意賅,不想多言。
“不知道邢總可有女朋友?”這問題問的大膽,饒是臺下坐着的陸枋都有些暗暗對她豎了個大拇指。
在老虎頭上拔毛,勇氣可嘉。
樓正氣的從座位上站了起來,瘋狂的對陳明明使眼色。
但陳明明故意看向別的地方,假意沒看見校長的示意。
“沒有。”
男人的回答,讓陳明明眼中閃過激動和喜悅之色。
“但我結婚了。”輕描淡寫的一句話,把剛沉浸在喜悅中的陳明明擊了個粉碎。
看着輕易應對問答的男人,樓正心裡稍稍放下心來。
只要沒發火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