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妻子這話,孫健沉默了。
不是他想選擇沉默,他是不知道該說什麼纔好。
將妻子叫回來的原因很簡單,就是希望回到發現妻子出軌痕跡之前的那種生活中去。可因爲葉新經常去廈門找他妻子,他又覺得妻子離婚後有可能是和葉新在一起,甚至偶爾同居。正因爲這樣的想法,孫健有時候纔會覺得妻子很髒。
此時,他都想問自己,既然心裡老是這麼想,那爲什麼還要把妻子叫回來?
這不是給自己添堵嗎?
或許,是差不多該將某些事情說開了的地步了。
所以,孫健問道:“我們離婚後,葉新是不是經常和你在一起?”
“什麼?”
“我知道他經常去廈門。”
“就算他來廈門也不是來找我的,”蘇柔道,“反正在我們離婚之前,我已經沒有再和他見面。離婚之後,我當然更不可能會和他見面。”
“但我知道的是你經常和他見面。”
“這簡直就是在胡扯!”提高聲音的蘇柔道,“我說我沒有和他見面就是沒有和他見面!他發的消息我自始自終沒有回過!他一開始是有來廈門!想和我見面道歉!但我根本沒有理會他!如果我會經常和他見面!那我根本沒有必要讓我哥照顧我!如果你不相信我!那你打電話給我哥!他會和你說個清楚!”
“算了,暫時別再聊下去了,我出去透透氣。”
“是誰和你說我跟葉新經常見面的?”
“葉新死後我有拿到他的一本日記,裡面記錄了他去廈門和你見面的一些事。”
“他腦子有問題啊!”蘇柔道,“你難道寧願相信一個神經病的話!也不相信你老婆我嗎?!”
“我出去透透氣。”
丈夫和蘇柔擦身而過後,蘇柔道:“我要看那本筆記本。”
“鎖在最下面那個抽屜裡,”從口袋拿出一串鑰匙後,孫健隨手拋在了沙發上,“最小的那把就是了。”
孫健離開以後,蘇柔急忙拿着鑰匙去開鎖。
打開最下面那個抽屜後,蘇柔從中拿出筆記本並打開。
隨意翻動了幾頁,蘇柔的臉色變得有些難看。
接着,蘇柔繼續翻動着。
花了十分鐘的時間,蘇柔將日記大概看了一遍。
日記的起始時間是她和丈夫離婚的次月,終止時間則是在半年前。
至於內容,基本上每一篇都和她有關,大部分都是葉新對她的感受,或者是在廈門見面所發生的一些事。其中寫了非常多的細節,比如她主動挽着葉新的手臂,又比如她將吃了還剩一半的香蕉塞到葉新嘴裡。甚至,裡面還記錄着葉新和她做完愛的心理感受。
看完後,蘇柔如墜冰窟。
鼓起勇氣再將日記看了一遍後,蘇柔便拿着日記往外走。
站在走廊上,見有個茶藝師剛好上樓,蘇柔便笑着問道:“有看到老闆嗎?”
“沒呢。”
“哦,謝謝。”
回到辦公室,蘇柔便打電話給丈夫。
可惜,電話打不通。
蘇柔不知道丈夫去了哪裡,但她知道丈夫肯定還是會回來,所以她便坐在沙發上繼續翻動着日記。日記的內容讓她非常不舒服,甚至很想大罵葉新一頓。可葉新已經死了,也就是所謂的死無對證,所以她只得邊翻着日記,邊想着該如何向丈夫解釋。
只是想到丈夫依舊不信任她,所以她都覺得就算她解釋再多,她丈夫也不會相信。
真是可悲!
可終究,這樣的結果是她造成的。
要是當初一開始便和丈夫坦白,興許就不會離婚,也不會搞出那麼多雞飛狗跳的事來。
蘇柔自責之際,孫健正在走廊盡頭的那個茶室裡和曹茉聊天。
“其實我覺得你和一個我曾經認識的人很像。”
“誰呢?”
打量了下曹茉後,孫健道:“當初我經營茶葉店的時候,我有請了個導購。她和你一樣很文靜,平時不大愛說話,給人的感覺就像是那種靜靜綻放的荷花。怎麼說呢,可能‘我見猶憐’這個成語用來形容初期的她再適合不過吧。”
“初期?那後面怎麼樣了?”
想起李雪琳的墮落,猶豫了下的孫健道:“後面她去別的地方了。”
“其實性格接近的人很多吧,”將倒好的茶水遞給孫健後,曹茉繼續道,“像我這種喜歡安靜的女孩子特別的多,好像隨便哪裡都有吧。其實有時候我不大喜歡我自己這樣的性格,總覺得太悶了。要是以後找個對象和是悶悶的,估計我和他就算兩個人單獨相處,也不知道該說什麼纔好。對了,老闆,我能不能求你一件事啊。”
“你直接說吧。”
“讓小雨留下來,好不好?”
孫健知道蘇雨這幾天賣出的茶葉價值只有兩千元不到,所以肯定是沒辦法完成任務。
在這樣的前提下,蘇雨被迫辭職基本上已經成定局。
這也是孫健最想看到的結局。
沒辦法,這個小姨子實在是太煩人了。
所以在聽到曹茉這懇求,孫健便道:“她不夠定,就像是一朵蒲公英,飄來飄去的,根本不適合當茶藝師。假如她適合的話,我根本不會對她提出那樣的銷售要求來。小茉,在所有茶藝師裡,你們兩個走得最近,你應該明白我的意思。”
“我知道她不夠定,但她很刻苦,基本上每天都會來向我或者是其他茶藝師請教和工作相關的問題。我是覺得她一直在努力,老闆你應該給她一個機會,沒有必要因爲她那嘻嘻哈哈的性格就把她給轟走。像當初我參加趙局的飯局喝醉了,還是小雨把我帶出來的。要是小雨不出現,我真的有可能會遭遇不測。不是說我不相信趙局的爲人,只是那時候我喝得太醉,有可能會摔傷或者怎麼樣的。”
“我不喜歡她。”
“我知道你不喜歡趙局,但……”
“我是說我不喜歡小雨,哪怕她是我的小姨子,”孫健道,“要是她能像你這麼的定,那就算她業績再差,我也會讓她留下來。反正我對每個茶藝師最基本的要求就是在客人面前要溫雅一些,她顯然達不到這個要求。”
見孫健將話說得這麼絕,曹茉也不知道該說什麼纔好。
良久,曹茉點了點頭。
事實上,蘇雨一直站在外頭。
又因茶室隔音效果很一般,所以他們兩個的對話被蘇雨聽得一清二楚。
鼓了鼓腮幫後,蘇雨轉身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