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紹聰懊悔不已。
他早知道這女人缺根筋,就該頭也不回的走掉,而不是留下來跟她談談,談着談着的後果就是……
她清醒時在指責蔣鵬飛那個負心漢。
幾杯啤酒下肚,頭腦微醺之後,她就將矛頭對準了他。
什麼叫做他間接毀了他一輩子?
這個瘋女人,瘋言瘋語的,將夜店裡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過來。
搞得好像對不起她的人是他一樣!
他要走了,她又死命的拉住他不讓他走。
他只能將她拖出夜店,臨走之前,經理又攔了上來,慕紹聰一看對方那欲言又止的模樣就明白過來了。
她砸了人家的酒,還要他來買單。
而且,這女人比他想象中的還能纏人。
他幾次想要撂下她不管了,她就是死活不肯撒手,非要和他談談。
喝多了的人反反覆覆就是那幾句話,蔣鵬飛怎麼欺騙她怎麼對不起她,他都已經聽得心煩了。
“真的,你讓他開車,就等於是將自己的身家性命都交到他手上,一定要擦亮眼睛看清楚那種人,否則……有你哭的時候。”
“……”
“他多可惡啊!騙了我就藏起來了,還派他老婆來羞辱我,當時弄得全校都知道了,我連想死的心都有,真的……而且我對不起我爸媽,他們清清白白的活了一輩子,都被我給毀了,擔上個小三的罪名不說,還敗光了他們的養老錢……”
“……”
“我當時不想見人,真的想死了算了,就是江上的那座白沙大橋你知道吧?當年還沒重建呢,比現在還高!我就想從那裡跳下去,一了百了。可是我還沒跳呢,就有人報了警,我爸媽都來了,我媽跪着求我別幹傻事,否則她也活不了了……”
“!”
慕紹聰心裡震動了一下。
他以爲她的故事只是狗血,沒想到還有這麼悲壯的一面。
爲了那樣一個男人去跳江?
真夠可以的!
總之,他開始同情她了。
所以,那種想要將她棄在街頭的想法剛剛萌生,又被扼殺在搖籃裡。
畢竟她曾有過跳江輕生的經歷,如果讓她一個喝得半醉半醒的女人露宿街頭再發生了什麼意外的話,說不定她就不活了。
真是見了鬼。
他好端端的怎麼就攤上這種事兒。
這個爛攤子,他還不得不收拾了。
“喂!”他拖住她,問道,“你家住哪兒?”
莫晚歪着腦袋想了想,卻給了他一個氣死人的回答:“我家啊!你問我家幹嘛?我纔不會帶你回家,你有什麼陰謀?我告訴你哦,我爸媽可再也沒有血汗錢被你們這些臭男人騙了……”
“……”
“不對哦!你又不是蔣鵬飛那個混蛋,你是鼎鼎大名的鑽石王老五嘛!你不缺錢……”
“……”
“不行,我們還得再談談……”
就這麼東拉西扯的,慕紹聰問了半天也沒問出什麼有用的信息來。
最後,就像他今天做的一系列莫名其妙的事情一樣,她拖着他非要和他談,於是他就莫名其妙的將她帶回了家。
莫晚舒舒服服的靠在沙發上,又開始數落蔣鵬飛。
她要說的那些話,慕紹聰都差不多能背下來了。
他無心再聽,而是泡了一杯濃茶遞給她,道:“喝了,趕快清醒過來自己回家,我這裡不是收容所。”
莫晚接過茶,才喝了一口就全噴了出來。
“好苦!”
慕紹聰的臉都黑透了,哪怕他已經避得夠快,還是被她噴到了身上,他很冷靜的聽這女人嘮叨了一晚上,卻還是忍不住發了脾氣。
“把嘴給我閉上,廢話這麼多,信不信我馬上把你扔出去。”
莫晚愕了一下,忽然委屈起來,她抱着沙發上軟綿綿的抱枕,嘴巴一癟,道:“這麼兇做什麼?你以爲我不想回家的嘛!可是……我回不去了嘛!我這麼多年一個人住,你以爲我不孤單嗎?但我又有什麼臉回去面對我爸媽,我沒臉……嗚嗚,我好想我媽……”
提到她的媽媽,她的情緒就收不住了,忽然哭了起來。
那眼淚,就像水龍頭似的,說開就開。
慕紹聰傻眼了。
尤其是看到她這麼大個人了,一邊哭訴着想媽媽,一邊用他家的抱枕擦眼淚的時候,有輕微潔癖的他只能主動的將紙巾給她遞過去……
“別哭了。”
“嗚嗚……”
“你父母不會怪你的。”
“真的嗎?”她忽然仰起頭來,淚眼婆娑的望着他,卻滿臉期待的樣子,慕紹聰剛要點點頭,她卻接着道,“我當然知道他們不怪我,就是因爲無論我做錯什麼他們都會原諒我,我才更沒有辦法原諒我自己,我當年是有多蠢……”
慕紹聰嘴角抽動了一下。
心想,知道自己蠢就好,還算有點自知之明。
“不對!”莫晚一驚一乍的,思維倒是很跳躍,“我們剛纔談到哪裡了?”
“你很蠢。”
“你才蠢咧!這能全怪我嗎?哦……我想起來了,這都怪你,你和蔣鵬飛都是兇手,你們毀了我一輩子!”
又來了!
慕紹聰還以爲她將這個話題忘記了,沒想到她又舊事重提。
他就不明白了,他以前根本就不認識她,怎麼就毀了她一輩子?
莫晚卻道:“蔣鵬飛這個人吧,牛高馬大的,長得也不賴,又會哄人開心,但那又怎麼樣,他比我大那麼多,我本來不會上當的,那時候我纔不喜歡三十多歲的中年大叔,可誰讓他開着一輛保時捷,你知道我那時候有多喜歡保時捷嗎?”
“……”
“你說你沒事幹嘛要買保時捷?反正你錢多,買就買唄!那你能不能管管你的司機,爲什麼要讓他開着你的車出來撩妹?”
慕紹聰這下子算是聽出點門道來了。
怪來怪去,就怪他當年不該買了輛她喜歡的車?
她嗤笑道:“你們女人,永遠在爲自己的虛榮找藉口。”
莫晚據理力爭,“誰找藉口了?我雖然買不起,但我還沒有喜歡一款車的權利了?就算我連灰姑娘我算不上,但我還不能期待一下遇到白馬王子了?我有點虛榮心怎麼了?招誰惹誰了?難不成在同等條件下,我不能喜歡一個開保時捷的,非要看上路邊的一個乞丐,那樣才叫不虛榮了?”
“……”
“我承認我是有眼無珠,但就憑蔣鵬飛對我做的那些事兒,天知道我再見到那個混蛋的時候有多想殺了他,你能理解的是不是?”
“我這個人三觀比較正,殺人這種事兒,很抱歉我還真的不能理解。”
“我就是打個比方,又沒真的要殺了他。”
“那你的意思?”
“這種人渣,人人得而誅之,更何況是你這種三觀這麼正的人……你解僱他吧!還有那輛賓利的維修費用也該算在他頭上,越貴越好,最好是讓他以後在B市再也混不下去。”
“你該說,最好讓他來給你磕頭賠罪,並且將騙了你父母的五十萬吐出來?”
莫晚忙不迭的點頭,就是這麼意思!
慕紹庭卻不以爲然的笑了笑,彷彿聽了什麼很可笑的事情。
“不管蔣鵬飛人品怎麼樣,他做我的司機很多年,工作盡職盡責是沒得挑的,至於他在我不用車的時候把我的車開出去泡妞,我會提醒他,但這不構成我解僱他的條件。”
“……”
“還有,你們之間的恩怨似乎和我沒什麼關係,你要怎麼找他算賬是你的事兒,我一向很忙,沒興趣參與。”
莫晚當即就懵了。
他的意思是,她浪費了這麼多口水,說的這麼多話全都白費了?
她的頭腦還有絲清醒,但,她又覺得自己肯定是喝醉了。
如果不是醉了,爲什麼時隔這麼多年之後,她還是會爲了蔣鵬飛當年的欺騙感到這麼傷心?
如果不是醉了,她怎麼會這麼大膽……
她居然敢扯住了慕紹聰,然後就開始語無倫次起來。
“我說你這人怎麼能這麼沒有同情心?我都讓你看清蔣鵬飛的真面目了,你還打算留着他過年啊?”
“……”
“我都已經這麼慘了,作爲被前男友劈腿的女主,一般都會選擇攀上更厲害的男主來打擊報復前男友,我們這個時候不是應該達成一致的約定,然後一起虐渣渣的嗎?小說裡都是這麼寫的。”
“……”
“你們霸道總裁都是這麼幹的,你就不能順應一下主流趨勢?”
慕紹聰聽了半天也不知道她在說什麼,只丟下了四個字給她。
莫名其妙!
莫晚見他還是不爲所動,索性豁出去了,擋到他面前道:“喂!你這人怎麼這麼不開竅呢?你要怎樣才肯答應?大不了……我以身相許了行不行?就不能悠着點兒嗎?現在查得很嚴格,開篇就H會被禁的……”
她又說了一堆莫名其妙的話。
但,有四個字慕紹聰聽明白了。
以身相許。
她?
“莫晚小姐,我建議你先醒醒酒……”
顯然是想對他投懷送抱的女人太多,什麼角色都見多了,看膩了,他甚至連一絲的驚訝都沒有。
他那表情,分明就是鄙夷,還有嫌棄。
莫晚裝作看不懂的樣子,她也沒有聽從他的建議先喝口濃茶醒酒,而沒有醒酒的後果就是她頭腦一熱,就忍不住脫口而出……
“不對啊!霸道總裁都是一夜N次的啊!你老躲着我,難道……我告訴你哦,在這方面你可不比你弟弟哦,我朋友說了,你弟弟的那麼那麼大……”
她一邊說着,一邊還用手比劃着尺寸。
然後又道:“而你……我就說小了嘛!那次在廁所,我都親眼看見的。我不是偷看哦,就是不小心瞄了一眼,你放心,我不會說出去的!看在你有些隱疾的份上,我也不勉強你了……”
慕紹聰聽着聽着,好歹是聽明白了。
他雙眉一擰,聚集着風暴。
如果她是想這麼刺激他,那她成功了。
“隱疾?”
他黑着臉反問,莫晚卻還沒察覺到危險,繼續道:“我知道你介意這件事兒,但我真的不會亂說的……”
“以身相許?”
“呃,我就是一個提議,如果你不行也沒關係啊,反正也不妨礙我們一起虐渣……渣,唔……”
她的話還沒說完,後腦勺就被一隻強而有力的大掌包裹住,他將她按在沙發上,薄涼的脣覆上她的,直接咬了下來。
莫晚吃痛的蹙起眉。
那一刻,她想她忘了小說裡還有另一種常見套路,那就是一開始被女主誤以爲有隱疾的男主,最後都能將女主折騰得不要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