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主臥室門前,徐木看到妻子手裡正拿着相框。 儘管有些反光,但徐木還是知道那是一直襬在桌上的婚紗照。見他妻子看得有些失神,徐木都有些不忍心打擾。
這時,唐璐注意到了丈夫。
將相框擺在桌上後,唐璐道:“我在想着該如何處理這照片。”
“我會處理。”
“不能讓佳佳看到。”
“怎麼又提到她了?”徐木笑着問道,“難道你想當月老?”
“從邀請她一塊出遊的那一刻起,我其實就是月老了,”雖笑卻顯得很牽強的唐璐道,“反正等咱們離婚了啊,你可以試着和佳佳相處。其實有兩個淘氣包的牽線,你們在一起的概率還是很大的。”
“離婚後你要去哪裡?”
“去福州找我乾爹。”
“你和你乾爹真的……”
徐木沒有繼續往下說,因爲他不知道該怎麼說。他之前一直期待和妻子離婚,所以每每想到妻子不願意和他離婚時,他就會很想發脾氣。現在妻子主動和他離婚,他卻有些莫名的失落,畢竟在一起這麼多年了。哪怕他妻子曾經背叛過他,但他終究愛過這個女人。哪怕沒有愛過,單就這些年的和睦相處而言,徐木會感到失落也很正常。
在和妻子對視一眼後,笑了笑的徐木道:“我看到你已經收拾好了行李,那你是不打算再去見蕾蕾嗎?”
“我不喜歡分別的感覺,就如同現在,”想假裝灑脫卻假裝不了的唐璐道,“其實因爲有佳佳,我纔會下定決心離婚的。她真的挺好的,肯定會是個好媽媽好妻子。這樣的話,我就不用擔心蕾蕾和你沒有人照顧了。但我跟你說啊,要是你們真的結婚了,你記得分擔一些家務,別讓她累着。”
“這些年你一直很累嗎?”
“有些累,但心情一直很好,除了這段時間,”紅了眼眶並選擇背對着丈夫的唐璐道,“時間也差不多了,你幫我把我的行李箱拉出去吧。”
走過去,從後面抱住妻子後,徐木道:“希望你以後過得好。”
轉過身抱着丈夫,並輕輕吻了下丈夫的嘴角後,唐璐道:“你也是。”
徐木很想親吻妻子,可這樣只會讓兩人難分難捨,所以猶豫了下的他還是主動和妻子分開。
互相對視了眼,徐木轉身而出。
見只有一個行李箱,徐木問道:“沒有別的東西嗎?”
“只帶走一些屬於我的東西,所以要帶走的東西其實不多,”唐璐道,“有些東西是想帶走也帶不走,所以還是算了。”
“感覺你不用這麼急着走,還有財產分割。”
“我不要的,反正又沒有多少錢,”聳了聳肩的唐璐道,“你要知道,我乾爹很有錢。只要我開口,他隨隨便便就可以拿出幾萬十幾萬的給我花銷。所以啊,共同財產就都留給你吧,我什麼都不想要。阿木,你說蕾蕾要到什麼年紀才能忘了我?”
“我不太清楚。”
“我想着要是哪天她忘了我是她媽媽,那我就可以偶爾來看望她了。”
“隨便你吧,你什麼時候想來看都可以。”
“走吧,希望民政局不要排隊。”
見妻子主動往外走去,拉着行李箱的徐木只好跟在後面。
看着妻子,徐木總覺得自己有很多話想說,但此時他都說不出口。這就有點想考試的時候,明明覺得自己記得答案,卻怎麼也寫不出來。所以呢,從離開家門到上車這期間,兩人除了偶爾用微笑緩解尷尬以外,基本上都沒有聊過天,這就很像是熟悉的陌生人。
兩人都沒有離婚經驗,所以來到民政局時,得知還要一份由兩人簽字的離婚協議,徐木便讓妻子在民政局等着,他則開車前往就近的打印店。
在說明來意後,打印店老闆很嫺熟地打開了一份文檔,並讓徐木將姓名、身份證號碼、結婚日期之類的都報給他。在詢問老闆離婚的人多不多時,老闆說最近幾年來他店裡打印這表格的人特多,年過五旬的老闆還感嘆現在的婚姻真的一點都不值錢,簡直就像兒戲。
打印完後,徐木又開車前往民政局。
在花了不到十分鐘的時間,這段維持了四個多年頭的婚姻宣佈結束。
一塊走出民政局後,昂首望着天空的唐璐道:“咱們結婚時天空的顏色也是這樣。”
“我不記得了。”
“你記憶力向來不好,連結婚紀念日啊,自己的生日啊,你都能忘記,”頓了頓,唐璐問道,“我爸爸怎麼樣了?”
聽到唐璐是說“爸爸”而不是“唐強”,有些驚訝的徐木問道:“你原諒他了?”
“這世界上沒有過不去的坎,也沒有無法原諒的人,”眯起眼睛的唐璐道,“從你今天對我的態度來看,我知道你應該是原諒了我。其實也不能說是原諒,應該是無所謂的態度。所以啊,我也可以無所謂我爸爸當初對我做的那些事。而他這次又是因爲我纔去綁架劉啓昌,所以我決定原諒他。我其實有點想去看望他,但我又怕我會發火,所以要是他有什麼最新進展,你記得和我說一聲。”
“會的。”
“他來了。”
聽到妻子這麼一說,徐木急忙盯着不斷靠近的一輛小車。
這是一輛的士,但坐在副駕駛座上的人卻是王魯傑。徐木不知道王魯傑怎麼會出現在這裡,他甚至覺得妻子可能已經和王魯傑好上,就好比他已經和遊佳好上一樣。儘管心裡有些不舒服,但因爲旁邊這個女人已經不再是自己的妻子,所以徐木只是像木頭那樣站着,並沒有多餘的動作。
“拜拜。”
“嗯。”
簡單的對話過後,拉着行李箱的唐璐走向已經靠邊停下的的士,而王魯傑也下了車。
和唐璐相視一笑後,接過行李箱的王魯傑將行李箱放在了後備箱上,唐璐則是坐在了車後座。
同樣也坐在車後座後,王魯傑當即讓司機開往汽車站。
見唐璐雙手緊握,眼眶還有些紅,王魯傑問道:“爲什麼執意要離婚?你不是很愛他嗎?”
“有些裂痕已經無法修補了。”
“只要去努力,修補的可能性還是很高的。”
“其實是因爲我親手把他推給了另一個女人,所以這婚姻是真的維持不下去了,”無力地靠在座位上,閉着眼的唐璐道,“事情有些複雜,我也不想再說了,反正結局就是這樣。”
“那你以後有什麼打算?”
“我去我乾爹的公司上班,目前打算就是這樣。”
“你乾爹?誰?”
“你不認識。”
“好吧,”頓了頓,王魯傑道,“要是你以後需要找個人聊天,或者是需要幫助什麼的,你可以找我。我和我爸爸已經和好,只是他現在讓我在他朋友的公司鍛鍊。要是我一直這樣努力下去的話,估計過一兩年就能當他的助手。”
“恭喜你。”
“醫生說如果你想徹底治好心肌病的話,那就需要換個心臟,你打算怎麼辦?”
“不知道。”
見唐璐不太想聊天,王魯傑只好閉上了嘴。
送唐璐到汽車站,又幫唐璐買了一張前往福州的汽車票後,王魯傑還去買了一瓶礦泉水以及一塊麪包讓唐璐路上吃。在陪唐璐等到班車,並送唐璐上車後,有些不捨的王魯傑輕輕招了招手。
目送班車開遠後,嘆了口氣的王魯傑這才攔了輛的士。
同一時間,吳隊辦公室。
看着桌子這一大疊文件,吳隊腦子都有些痛。
早上劉啓昌的家人有來公安局吵過,說要儘快對兇手定罪。那時吳隊有特意將劉啓昌的媽媽叫到辦公室,將案子肯定另有兇手一事做了說明。可讓吳隊頭疼的是,那個潑辣無比的女人一個勁讓吳隊說出真兇是誰。就目前的線索而言,真兇是誰還真無法判定。案發現場那邊只找到了真兇的鞋印,其餘之外什麼都沒有。
通過鞋印能確定鞋子的尺碼,可因爲對方在行兇之前有非常充分的準備,所以吳隊總覺得真兇在鞋子尺碼這方面也做了手腳。就比如故意穿碼數更大的鞋,這樣會讓警方走進誤區。
可惜水泥廠太偏僻,周圍沒有人住,連監控設備都沒有,所以要想確定真兇身份還真不是一件簡單的事。可讓吳隊想不通的是,真兇到底是通過什麼樣的辦法離開,爲什麼水泥廠附近都找不到鞋印或者車胎痕跡?這也太可疑了。
吳隊是覺得真兇應該和唐欣張浩瀚有關,可這兩個傢伙又矢口否認。
咚、咚、咚。
“請進。”
“報告吳隊!劉啓昌的手機已經找到!”向吳隊敬了個禮後,小劉喊道,“在新建路的一條水溝裡!不過不是完完整整的手機!只剩下半截了!”
“手機現在在哪裡?”
“技術科那邊的人正在緊急修復!看是否還能開機!”
“你去告訴他們!這個一定要做到!”吳隊道,“兇手故意拿走劉啓昌的手機!這說明手機裡肯定有不願意讓我們看到的內容!既然通訊商那邊查不出什麼!那線索一定是在手機本身!小劉!記住啊!要是他們搞不定!就讓他們趕緊回家帶孩子去!”
“是!吳隊!”
小劉離開後,吳隊的頭疼立馬好了,他更是覺得豁然開朗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