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裳容同楚岑東猛然的回過頭,難以置信的睜大了雙眼看着常歌,對於常歌說的話必然是無法相信的。
分明身子骨硬朗的人,怎麼就突然之間進了急救室了?怎麼就從樓梯上摔下來了?
“還是趕緊去醫院吧。”常歌看着兩個人都是愣在了哪裡的模樣,大約他們也沒有想到面對的竟然會是這樣子的場景,連忙是拉着兩人上了車。
車子便是如同離弦的箭一般,絲毫不見停歇的便是跑了出去。
方裳容同楚岑東趕到的時候,手術室外程悅滿臉焦急的在來回踱步,方知曉懷中抱着孩子坐在手術室外的 座椅上。
手術室外安靜的臉針掉落在地的聲音都可以被聽到,方裳容同楚岑東火急火燎的趕過來,手術室外的紅燈還亮着。
程悅同方知曉一同轉過頭來看。
“哥,嫂子。”程悅連忙是迎了過來,拉着方裳容的胳膊,一張小臉滿是煞白,“剛……剛纔醫生出來了,說外公的情況很不好,非常的不樂觀。”
方裳容緊緊的抿着嘴角,楚岑東轉眸看了一眼已經站起身來,看着自己的方知曉。
“嫂子。”程悅小聲的喊了方裳容一聲,而後柔聲的說道,“嫂子,我怕。”
方裳容現在是沒有力氣與心情安慰程悅的,她的腦海裡面也是一片的空白,那個從自己記事起便在自己身邊的人,不論自己做了多少的錯事都微笑的寬恕自己的爺爺,現在躺在手術檯上……
方裳容跌跌撞撞的走到手術室門口,手指撫上門上的玻璃,外面看不見裡面任何的情況。
全身的血液在緩緩的凍結,如果不是程悅在一旁扶着,方裳容大概已經無力的蹲坐在地上了。
程悅扶着方裳容走到了椅子上坐下,握着方裳容的手不停的顫抖,她不敢出聲說話,害怕自己說錯了任何的一個字都會大錯特錯。
方知曉抱着孩子緩緩走到楚岑東的身邊,擡頭看着楚岑東,而後柔聲說道:“爺爺他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不會有事情的。”
楚岑東斂下了看了方裳容一眼,卻不曾有絲毫停留的便轉過了眸子,沒在看着她。
手術室的門被人從裡面打開,醫生率先走了出來,看着門外站着的人。
“我爺爺……沒事兒了吧?”方裳容牢牢的握着醫生的手臂,很久之後才找回了自己的聲音,顫抖的詢問着,一雙眼睛希冀的看着醫生。
醫生有些爲難的看着方裳容,而後無奈的搖了搖頭:“一會兒,去見見老爺子最後一面吧。”
什麼叫做最後一面?
醫生搖了搖頭便是轉身離開,方裳容瞪大了雙眼的看着醫生離開的方向,最終轉過頭看着楚岑東,一雙眸子彷彿是在詢問。
“去看看爺爺吧。”楚岑東表現的比方裳容冷靜的太多,從程悅的手中牽過了方裳容的手,牽着她緩緩的朝着楚老爺子離開的方向走去。
大約是迴光返照的模樣,楚老爺子帶着氧氣罩,卻是神色炯炯有神的看着進來的兩個人。
“爺爺。”方裳容咬着下脣,卻是憋紅了雙眼。
楚老爺子顫抖着雙手,將氧氣罩拿開,微笑的看着方裳容招了招手:“這是怎麼了?是不是楚岑東這個混小子又欺負你了?”
楚老爺子似乎是想起了什麼事情,一雙眼睛突然瞪大了看着門外,病房的門被小心的打開,方知曉抱着孩子戰戰兢兢的站在門口。
楚老爺子猛然的握緊了方裳容的手,牢牢的握着,用盡了全力的模樣:“如果不幸福那就離開吧,裳容,離開吧……去你想去的地方,再也不能有人攔着你,再也不能有人阻止你了。”
方裳容有些詫異的看着躺在牀上的楚老爺子,他的那雙眼睛惡狠狠的瞪着門口站着的人,方裳容呢喃一般的說道:“爺爺……”
“爺爺。”楚岑東略微皺眉的看着楚老爺子,“裳容什麼地方都不回去,她會在我的身邊,我們會在一起一輩子。”
楚老爺子轉過頭看着楚岑東,而後頹然的笑了笑,搖着頭斬釘截鐵一般的說道:“如果她要走,你不準攔着她。”
方裳容握着楚老爺子的手,楚老爺子卻是看着楚岑東:“爺爺這輩子最光榮的事情,就是有你這個一個孫子。”
楚老爺子什麼時候誇獎過楚岑東,即便是楚岑東考上了世界一流的大學,即便楚岑東進入楚氏集團第一年就創下了輝煌的成績,楚老爺子也從來不曾開過口誇過人。
楚岑東站在牀邊,看着牀上形容枯槁的老人。
“我決不允許你和方知曉結婚,決不允許,即便我死後。”楚老爺子伸長了手,朝着楚岑東伸出來手。
手中握着的手,緩緩便的冰冷,方裳容瞪大了雙眼的看着躺在牀上閉上了雙眼的人,安靜祥和沒有一絲一毫氣息。
楚岑東站在牀邊,始終不曾動作一分一毫。
直到醫生進來,宣佈了楚老爺子的死亡,方裳容才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緩緩的站起身看着楚老爺子被蒙上了白布。
宣佈死亡的醫生,走到兩個人的面前,低着頭低聲說道:“節哀。”
在這個看淡了生死的地方,什麼人的離開什麼人的到來,似乎都不存在着多少的悲喜。他們都習慣了。
方知曉怎麼都沒有想到,楚老爺子在臨死前的最後一句,竟然是決不允許自己和楚岑東結婚。
方裳容被楚岑東摟在懷中,壓抑着哭聲,病房裡只剩下他們兩個人。
“你還有我。”楚岑東在方裳容的耳邊,輕聲的說道。
楚老爺子的葬禮被安排在三天之後,過來的人自然是不計其數,許多已經退居幕後的人都紛紛趕來。
方裳容作爲長房孫媳婦自然是要面面俱到的照顧的。
撒漫漫這兩天一直陪着她的身邊,楚老爺子的過世對於方裳容的打擊無疑是巨大的。
“裳容。”撒漫漫連忙扶着剛纔還好好的,卻頃刻之間軟下身來的方裳容。
一旁的楚岑東,在聽見撒漫漫的尖叫之後,連忙轉過頭看着方裳容煞白的一張臉,雙眸闔着沒有了半
點的動靜。
“夫人只是情緒過於激動,再加上這段時間的過度勞累,並沒有什麼大礙。”家庭醫生方裳容簡單的查看之後,“夫人現在最需要的就是好好休息,吃藥或者打針都沒有什麼效果的。”
撒漫漫坐在牀邊,看着躺在牀上卻仍舊皺眉的方裳容:“你多少給打個針吧,聊勝於無啊。”
“漫漫。”這麼大的事情,韓啓歌作爲韓氏集團的實際掌權人怎麼可能不出現。韓啓歌是看着撒漫漫陪着方裳容進的門的,站在房門外看了一眼站在牀邊的楚岑東,“漫漫,你出來一下。”
撒漫漫有些不情願,卻見着韓啓歌難得認真的神情,最終還是不放心的看了方裳容一眼,出了房間。
“你叫我出來做什麼?”撒漫漫抿着嘴角看着韓啓歌,有些不大高興的嘟囔了一句。
“楚岑東和裳容自從那件事情之後就沒有好好的談過,正好趁着這個機會兩個人之間能夠講講清楚。”韓啓歌拉着撒漫漫就是往外面走。
“你這是拉我幹嘛去?”撒漫漫被韓啓歌拽着往外走,有些不明白。
“去見我父親。”韓啓歌在撒漫漫要掙脫之前,把人的手握的更緊,絲毫不給她任何逃脫的機會。
撒漫漫收到了驚嚇,愣愣的看着韓啓歌同自己相握的手,卻還是停下了腳步:“我現在,還不想見你的家人。”
韓啓歌轉過頭看着撒漫漫,看着她沉寂的側臉。
“我還沒有準備好,我還不知道應該如何面對你的家人。”韓啓歌的身份擺在那裡,對於撒漫漫而言,韓啓歌的家庭比起韓啓歌更加讓她難以接受。
自然的,對於韓家的人來說,撒漫漫也同樣不是那麼好接受的對象。
面對撒漫漫直接的拒絕,韓啓歌是意料之中的,只是還是不死心吧。
韓啓歌到底是不願意逼迫她的,實際上他也清楚的很,現在還遠遠不事帶着撒漫漫去見自己父母的時候。
“算了,不見就不見吧。”
韓啓歌無條件的妥協,自然是引來了撒漫漫難以置信的目光。
被撒漫漫這目光看着,韓啓歌輕笑着勾了勾嘴角,握着撒漫漫的手緩緩的開口,柔聲的說道:“我這輩子都不會再逼你做任何你不願意的事情,永遠不會了。”
面對韓啓歌突如其來的告白,撒漫漫有些驚異的眨了眨雙眼,難以置信的看着韓啓歌,說是不驚奇真的是天方夜譚的。
“你幹嘛這麼一副活見鬼的表情看着我?”面對撒漫漫的目光,韓啓歌是十分的無奈的。
撒漫漫抿着嘴角,別過了頭,看着灰暗的天空:“早半年之前,我甚至都不敢想過你會對我說這樣子的話。”
韓啓歌自然知道撒漫漫的傷感是從何而來,那時候的自己……
“我會證明給你看的。”韓啓歌握着撒漫漫的手,牽着她緩緩的往前走,“我會告訴你,我韓啓歌愛着的人是你,從來都是你。”
撒漫漫抿着嘴角看着韓啓歌,對於他說的話,多少還是不相信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