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沉悶,一場大雨即將到來。
一輛黑色的勞斯萊斯幻影衝破寒冬的黑暗,極速駛入了一幢臨海別墅偌大的院子內。
車身剛停穩,立即有傭人迎上去畢恭畢敬齊聲道:“少爺,您回來了!”
她站在二樓的落地窗前,透過繡着繁複花紋的窗紗臉色慘白的看着樓下。
削瘦的肩頭微微有些顫抖,纖細的雙手緊張得捏成了兩個拳頭,指甲深深地卡進了手心,她卻感覺不到絲毫的疼痛。
車門打開,一個英氣勃發的男人下了車,他動作隨意的把鑰匙丟給了傭人,只拿着一隻文件袋就往宅內走去。
“少爺,少夫人在臥房等您。”傭人低聲下氣地說着,鞠着躬完全不敢擡眼直視他。
那是一張英氣逼人的臉,五官深邃不輸任何一個國際男模,再加上傲人的身高和渾然天成的冷漠氣質,哪怕是漫不經心地開口說句話,都會令身邊的人本能地感到畏懼。
在這棟別墅內,就連每夜與他同牀共枕的妻子也不敢輕易直視他,更不用說這些地位卑下的傭人。
“知道了。”男人語氣平淡地應着,腳步頓了頓,仰頭望着她所在的臥房。
他知道她一定又在等他,每夜都是如此。
不管他是半夜回來,還是凌晨回來,她單薄的身影都會在那裡等着。
撇下身後等着伺候的傭人,男人悠悠地邁着步子徑直上了樓,他來到了他們的臥房前,房門半掩,浴室內隱約有水聲。
結婚三年,每一天他的妻子都會準備好熱水,等着伺候他沐浴更衣。
他邁着修長的腿走進了臥室,四下環顧,並沒有看見她的身影,奢華的歐式裝潢繁複異常,不論是窗子上低垂的窗幔還是牆上掛着古典油畫都給人一種莫名的壓抑感。
再拉開浴室的門,浴缸內已經放好了滿滿的熱水,淡紫色帶着薰衣草香味的入浴球還在浴缸底緩緩融化。
荊鶴東始終沒有任何表情的臉上終於有了一絲冷笑,看來,她害怕地躲起來了。
就在他扯開領帶粗暴的將西裝外套扔在地毯上準備
入浴時,臥房被人輕輕推開,熱牛奶的香氣伴隨着她怯懦的聲音一起柔柔傳來:“老公,今天那麼冷,回來先喝杯熱牛奶吧!”
她並沒有躲起來。
她只是去給他端牛奶了。
這樣寒冷的天裡,喝杯熱牛奶暖暖胃真是個不錯的選擇。
只可惜,他並不想接受她的好意。
荊鶴東拉開了浴室的門,他已經將襯衣鈕釦係數解開,隨着他大步走來的動作,唐念初甚至能看見他白色襯衣下若隱若現的精壯腹肌和胸口敏感……
這種限制級的畫面她不是第一次見,本該見怪不怪的,可唐念初卻無論如何也無法淡定。
她端着馬克杯的手死死的摳着杯子把手,只因爲,她看見在他的胸口時發現有女人留下的曖昧痕跡。
唐念初一時間忘記了一切,心突突地跳着,就這麼直勾勾地看着他。
作爲荊鶴東的妻子,他從未碰過她,有時候她甚至懷疑荊鶴東性取向有問題,現在看來,他的性取向很正常,只是根本不想要她。
那抹可疑的吻痕,耀武揚威撕碎了她一切的自欺欺人。
荊鶴東,到底是有外遇了。
“啪!”
就在唐念初發呆之際,杯子被荊鶴東一掌打翻,滾燙的牛奶嘩啦啦地灑落在了精緻的地毯上,其中有大半都灌進了她睡裙的長袖內,燙得她倒吸涼氣。
他沒有給她查看燙傷的機會就一把捏住了她的手腕,將她拖到了起居室的茶几邊。
唐念初幾乎喘不過氣,左手手腕狠狠得被他擒着,右手手腕又是難以忍受的燙,她紅了眼眶,有晶瑩的淚在打轉。
“這是離婚協議書,簽字,我們離婚吧!”他說。
猛然被甩開的唐念初沒有站穩,狼狽地摔倒在茶几邊。
茶几冰冷的大理石桌面上,儼然放着兩份打印文件,上面“離婚協議”四個黑色大字,刺得她雙眼生疼。
往下看去,他給她的離婚條件很簡單,除了讓她淨身出戶便再也沒有了別的條款。
“爲、爲什麼……?”
唐念
初茫然看着他,荊鶴東從來都不會給她什麼好臉色看,冷落歸冷落,但他還不至於鬧到要離婚的地步,人前她依舊是“婚姻幸福”的荊家大少奶奶。
苦苦支撐了三年,她終於還是等來了被掃地出門的這一天麼?
“昨天晚上你幹了什麼你自己清楚,我荊鶴東不需要不乾淨的女人,簽了字,大家好聚好散吧。”荊鶴東厲色看着她,有些話,他自認爲已經說得夠清楚。
荊鶴東的話,猶如一道驚雷在她腦內爆炸,白光一片,幾乎失去理智。
唐念初啞口無言,面色越發得難看起來。
她單薄的身子顫抖起來,就像是風中的一片枯葉。
兩道冰涼的淚水順着臉頰流下落入嘴角,苦澀的滋味讓她萬般清醒,荊鶴東是真的要和她離婚了,結束這段名存實亡的婚姻。
“少給我擺出這種可憐巴巴的樣子!你以爲你哭,我就會跟你善罷甘休了?唐大小姐,我沒看出來你膽子還真大,藉着回家看望父母的名義和別的男人偷情,真有能耐啊!在我面前表現得像個貞潔烈婦,原來在外面你這麼放得開!”荊鶴東表現得很不耐煩。
他從茶几下的抽屜裡翻出一支簽字筆來,粗暴地扔在了她的面前,然後用一種極其不悅的目光審視着她。
三年了,他一次也不曾碰過她,這點大家心知肚明。
而昨夜,她竟然向別的男人獻出了寶貴的第一次!
唐念初緩緩從地上爬起來,擡手擦拭着眼淚,兩隻手腕紅得令人觸目驚心。
昨夜的事,他終究是知道了。
她忽的冷笑了一聲,將到了喉嚨邊的解釋全給悉數吞了下去。
想讓她滾蛋,可以,反正荊鶴東可以有千百萬個藉口丟棄她,只是她萬萬想不到,最終她會被人冤枉扣上不貞的帽子然後再被掃地出門!
她真的是受夠了!
三年婚姻將她折磨得不人不鬼,再堅持下去,她真的覺得自己會瘋掉!
既然他要離婚,那就離好了!
“既然你已經知道了,我也沒什麼好說的了,我籤!”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