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你挺喜歡花的,送給你的……”紀禹拿着花遞到安娜的手邊。
安娜瘦的厲害,她個子不高一米六二左右,配着紀禹其實身高差是個問題,這些年越來越瘦了,也許是累也許是別的,紀禹這樣的男人不是什麼樣的女人都能和他一起生活的,更加不要提十年以上,給你兩天你就得跳樓自殺。
外表看着不錯,光鮮的很,內裡……
安娜的手指骨節根本分明,眼睛明亮而又幽謐:“我喜歡的東西我會說。”
不需要來套她的話,就一如她現在喜歡紀禹,她就能一直守在他身邊,哪一天她不喜歡了,她轉身就會離開,僅此而已。
“你離老四遠點,那就是個小混蛋。”
爲了和自己作對,就沒什麼是他幹不出來的,撬牆角竟然撬到了自己眼前來,那小混蛋要是真心的,他也就不說了。
安娜無聲的笑了笑,目光轉移開,紀禹憋了一口氣,好像自己擔心的都是多餘的一樣。
叫司機開車。
柳絮見過一次方歌,她也不喜歡往方歌的眼前湊,這是家裡第一個外孫媳婦,方歌是有心想要靠攏靠攏的,奈何柳絮的話真是太少了,話題送到眼前,她自己不會接,弄的大家都很尷尬,她自己也清楚,陪人聊天,哄人高興這種事情她都不行,她寧願乾點活,但來了這裡,怎麼也不可能叫她幹活,就一路尷尬到底。
柳絮最近陪着雲起參加成人高考,行不行的夫妻兩都沒太當回事兒,爲什麼要考,這是雲起自己想的,她做老婆的自然要支持,雲起的課外活動慢慢多了起來,柳絮也不知道他是從哪裡弄來的這些人,家裡有時候也會來人,就坐在客廳的地板上,大多數她就待在自己的房間裡。
她很受那些人尊敬。
家裡來來去去的,雲起有時候閒了也會和柳絮講講,當然了她不懂的偏多。
日子就是一層不變的過,柳絮很踏實,她從來沒要求過自己想換大點的房子,她也不會賣命的去工作,讓自己有足夠的時間去欣賞一下這個世界,做事情的時候就認真的去享受這個過程,同事當中,人家換車的換房的,講着丈夫怎麼升職了,就是過去念叨丈夫不好的,怎麼一路陪着丈夫向上,臉上都會露出來欣喜的笑容,可能就是這樣,已婚之後談及更多的就是丈夫孩子。
“柳絮,你丈夫還在讀書館呢?”
同事備課完畢,下節沒有課,就找柳絮哈拉了起來,女老師當中柳絮的人緣是最好的,她個性溫吞吞的,和誰都能笑出來,問題就是個性太好了,怎麼找了這麼一個丈夫?
柳絮結婚他們都不知道,等知道的時候問她什麼時候辦,她說不辦了,領個證兩個人吃個飯就好了,天啊,現在還有這樣的女人嗎?就算是女人這樣提,作爲一個男人,不說送戒指送豪車房子什麼的,最基本的婚禮總是要有的吧?
哪個女人不希望自己有場風風光光的婚禮,然後邀請親朋好友一起見證幸福?
當然了,幸福就那麼一小會兒,然後就是數之不盡的煩惱,那以後煩惱的時候也就剩下當初的那點高興值得拿出來回味回味了。
問她丈夫是做什麼的,一點沒有隱瞞,圖書館管理員,我天,這和看大門的有什麼分別?
“對呀。”
“不是我說你,真的,你不準備讓他換份工作?”年紀輕輕的就幹着等死的活,一點上進心都沒有,這可怎麼能行?
柳絮纔要說話,紀雲起的電話跟了進來,他說下午要出去一趟,柳絮簡單問了一句,雲起也有說,他現在等於是在給人家講課,雖然柳絮不懂她丈夫這點文憑……
“好,我就不給你留飯菜了,家裡的鑰匙有帶吧。”
耐心的說完掛了電話,同事看着她簡直痛心疾首,就說了,女孩子不能只看男人的一張臉,長得和花一樣的也沒用,中看不中用,空架子。
“你要督促他上進……”
柳絮只是笑,小酒窩隱隱的不是很明顯,她覺得自己一定很讓人頭疼,她個性偏慢,明明人家急的夠嗆,她就是不着急,她所有同事都覺得紀雲起現在的工作非常不好,她卻覺得挺不錯的。
估計自己也是很讓人覺得蛋疼的人。
下班回家,買了菜做好飯菜,吃過飯看會電視看會書,八點多丈夫終於進門了。
第二天一大早就有人來車接紀雲起,說是接他過去,弄的柳絮一愣,還以爲是他家裡人呢。
“我中午找你一起吃飯。”雲起轉身準備離開,又轉了回來,看着妻子迷瞪瞪的眼神,沒忍住伸出手摸摸她的頭,他修行的時候山洞裡跑進來過一個狗媽媽,生下了幾隻小奶狗,纔剛剛出窩的那種,他上手去摸過,柔柔的軟軟的,他覺得柳絮的頭髮現在就給了他相同的感受。
“我走了。”
“好。”
結婚到現在,他沒有幫着她做過一次的飯菜,沒有洗過一次的碗,哦對幹過一次活,差點把廚房裡的東西都給摔碎了,沒說過一句我喜歡你,我愛你,沒送過花,所有浪漫不浪漫的事情他都沒做過,做的最多的就是在地上打坐,但莫名的這樣的生活讓柳絮覺得安心,覺得自己過的就應該是這樣的日子。
請紀雲起的人越來越多,有的是看着挺貴的車,有些則是便宜的車,有的乾脆就是請他走路去,打車的都有,慢慢的她也知道了雲起成了某學校的客座教授,他的生活還是如以前一般,兩個人的房子還是這個單室,生活低調安靜。
紀雲起依舊是大多數人眼裡那個不務正業,扶不起來的阿斗。
柳絮的母親讓孩子回家,遞給女兒一個盒子。
“這是什麼?”柳絮拿過來的時候猜就猜到了,打開一看,還真是。
“能是什麼,你都結婚了,總要有個戒指的。”她不是指責女婿,你們年輕人不願意買其實是能理解的,她年輕的時候也覺得戴不戴這種東西不要緊,兩口子感情好就好。
柳絮推了出去:“媽,我不要。”
她不喜歡鑽石,不喜歡玉或者說她不喜歡一切的首飾,所以纔講她不像是個女人,永遠都是清湯寡水的。
“拿着。”
柳絮看着那戒指,這種東西就應該送給合適佩戴的人,她不要。
晚上回老宅吃飯,李時鈺叫着兒媳婦進自己的房間,讓柳絮自己去挑,結婚也沒要什麼東西,現在結完婚了,未來每個兒媳婦都會有的,所以她必須拿。
“這是奶奶給的……”
柳絮看着那戒指,大顆的鑽石閃爍着絢爛的光芒。
“媽,我不要。”
李時鈺和紀以律私下就說過,柳絮這孩子,她接觸起來,真的是不知道該怎麼下手,有時候自己想要和她一起去逛個街,還會擔心柳絮不願意,她想拉進拉進兩個人的關係,但是太難,柳絮一到她的眼前,就很緊繃。
“奶奶給的,你就拿着,這是媽給的,你們住的房子……”
柳絮嘆口氣,低着頭,她不想說和婆婆頂嘴的話,但她真的覺得自己的日子過的不錯,不需要這些額外的東西,但說出口恐怕是沒一個人信的,她能想到的是,人家也許會覺得她是在矯情,或者覺得東西給的不夠多。
她和雲起都覺得小房子很好,真的足夠了,有廚房有客廳有臥室,她在廚房做飯他在客廳打坐,有時候家裡來的人很多,她就在臥室裡看書,聽着外面他們說話,儘管大多數她聽得懂這是什麼,但是綜合到一起,就是搞不清楚這是什麼意思。
“等你們有需要的時候,就回來說,都是一家人。”以律推門進來插了一句嘴。
他是看明白了,小三這樣,小三找的媳婦兒也是這樣的,孩子們開心就好了。
柳絮看着自己公公,說實話她叫不出口爸,哪裡像公公?每次看見公公她都覺得尷尬,渾身上下都覺得不是很舒服,頭又低了下去,嘴甜的會馬上就喊人,但柳絮……
如果這個家,父母真的很偏心眼,就柳絮這樣的個性,絕對的吃虧。
紀母並不是特別的喜歡雲起的媳婦,首先身份就覺得不配,其次就是個性也是問題,看起來不大方,奈何李時鈺說兒子願意結就隨他,她不出手干預,他沒意見,她當親媽的都沒有意見,她一個做奶奶的能有什麼意見。
看着被退回來的戒指,就猜到是什麼樣的結果了。
“沒要?”
老人贈與的東西當晚輩的開開心心的接下,說聲奶奶謝謝你,給個笑臉撒個嬌多好,可是在看看她家的這個孫媳婦。
“媽,柳絮不在乎這些。”
紀母心裡想,真的活的這樣的超俗還吃什麼飯,乾脆你就成天去喝水好了,省得別的玷污了你的世界和眼睛。
臉色掉了下來,這就明顯是有些不高興了,上趕子送出去的東西人愣是就沒要。
紀母就和蘇蔓說,找的這個老婆,就沒看出來有一點的優點,她看着眼睛疼。
“媽,你也說了這是小三的媳婦……”
蘇蔓不明白紀母到底在不開心什麼,孫媳婦而已不願意見就不見,不至於就有這麼大的意見。
除了紀母沒人能明白她心裡的感受,她不喜歡柳絮,非常不喜歡,甚至現在可以說厭惡柳絮,想想心裡就是不舒服。
紀禹在公司開會,秘書說是他奶奶人已經到公司了,他還納悶呢,老太太怎麼會無緣無故的跑公司來?這很不尋常啊,家裡出事兒了?
紀母知道安娜,更加知道安娜對紀禹的心思,那種眼光她見過,在蘇蔓的眼睛裡見過,只是隨着時間的流逝,蘇蔓那樣的眼神就變得越來越少。
“我不和咖啡。”紀母開口。
她喝了咖啡就會睡不着,她老了和年輕人不一樣。
“這是巧克力奶。”安娜回答。
紀母挑高眉頭,她看着安娜,如果有這樣的一個人來當孫媳婦,她一定會覺得紀禹上輩子做了不少的好事兒,但對安娜來說則不然。
看了蘇蔓一輩子,她不希望女孩子太傻,有時候活的自私一些還是好的。
“你們在一起十幾年了吧。”
家裡人的生日,包括一些大的活動每每總能看見她的身影,安娜也是不多話的,但和柳絮的那種不多話不一樣,她莫名的就讓自己覺得放心。
安娜只是靜靜的看着紀老太太,不太明白她此刻和自己說這些是爲了什麼?
紀母心裡搖頭,覺得頭疼,這丫頭是真的喜歡大禹嗎?
喜歡一個人哪裡會像是她這樣的淡定,還有大禹外面鬧的那些新聞,到底是真的還是假的?假的就似乎有點不太像,真的話,現在這年代,還會有女人幫男人善後這事兒的嗎?
看不明白。
“奶奶,怎麼想起來看我了?”
秘書推門,安娜從座位上起身就離開了,紀母的目光追着安娜一直到門口。
“順路就過來看看你,沒有打擾你的工作吧?”
“哪裡會打擾,歡迎的很……”
紀母沒有張嘴去問安娜的事情,她這個孫子,不喜歡別人過問他的私事兒,女人更容易從女人的身上下手。
說起來柳絮,紀母也是一肚子的牢騷。
原本小三一走就是多少年,不知道的還以爲他父母對他多不好,回來就結婚,這原本是件挺讓人覺得高興的事情,完了結婚就住在這個小房子裡,這個柳絮不識擡舉。
紀禹聽見不識擡舉四個字就知道他奶奶今天是爲了什麼而來。
他覺得小三找的這個老婆,就剛剛好,一般的女人小三消耗不了的,過不上幾天就得離。
笑嘻嘻的說着只要雲起喜歡就好,紀母的意思還是想給他們換房子。
“不是我不給他換,他都長大了,總要尊重他自己的選擇的,他的生活也沒有你想象中的那麼不好過……”
“就住在一個不到五十平米的房子裡……”
紀禹無語,那沒錢的人還住不上五十平的房子呢,這待遇就已經很好了。
紀母就是覺得雲起太受委屈了,就是現在小四住的房子都比他三哥的房子值錢。
哄着老太太高興了,紀禹就算是完成使命了,小四房子爲什麼大?他的房子要是小了,人都裝不下。
兩點多,安娜正在睡覺,她一貫淺眠,因爲隨時要照顧紀禹,有時候他只能眯一下,不敢深睡,但他也會睡過去,這種時候安娜基本都是閉着眼睛閉目養神而已,抓過來自己的手機,是紀禹的律師,說人鬧警察局去了。
和一個小明星。
律師也是說,有報社的來了,這樣的新聞一旦發出去,會影響到紀禹的臉面的。
“我馬上到。”
安娜換了衣服拿着車鑰匙就出去了。
紀禹和律師一前一後的從裡面出來,律師說報社那邊已經解決掉了,明天的頭條肯定不會寫他爲了爭女人進了警察局,明天大概會刊登的新聞就是公司發過去的那一份。
律師將西裝遞給紀禹,紀禹接了過來穿上。
他倒不是爲了那個小明星,是爲了自己的臉面,爭女人這種事兒,爭輸了那就太丟人了,他丟不起這樣的臉。
律師多少也是知道紀禹和安娜之間的事情,於情於理他是站在安娜這邊的,有這樣的一個女人對你這樣的好,在出來玩那就沒意思了。
“我給安娜打了電話……”
他是想提醒紀禹,這些年了,能陪你走到這裡的女人太少,現實一點的角度出發,女人喜歡你,不是喜歡你的錢就是喜歡你的家世,喜歡你這個人的絕對可能,除了安娜那麼傻之外,誰會喜歡紀禹這個人?就單純的一個人,和這樣的人生活,一定會早死的。
“你多事。”紀禹眼睛裡藏不住的不太滿意。
律師是他的同學,畢業之後就一直爲他工作,面上看兩人是上司下屬的關係。
“她這樣的好女人不多了,小心早晚被人搶走……”
“管好你自己吧。”
安娜讓司機停車,開了車門等紀禹上車之後準備帶上門,她要坐在前面。
安娜從來不會輕易的和他並排坐在一起,除非是紀禹要求,即便就是他們兩個人坐在一起,媒體真的看見了,也絕對不會將安娜弄上新聞,很奇怪的事情媒體很喜歡投拍紀禹,一旦發現他和某某女星只要性別是個女的,絕對不放過,但安娜的性別似乎已經超越了女的界限,媒體看見她,自動將她劃到工作人員當中,沒人會覺得她和紀禹站在一起,他們兩個人會發生點什麼。
“你坐到後面來。”
紀禹的眼睛瞪大了一些,平時看人要麼就是不屑,要麼就是不認真,吊兒郎當的,此刻倒是認真的睜了睜眼睛,他半夜三更的爲了一個小明星鬧進了派出所,她這是出來撈自己了?沒有一句話要對自己講的
眼睛裡藏不住的陰森。
他可以不愛安娜,甚至不娶她,更或者可以拿安娜的年齡來攻擊她,真的將來不打算娶她,他可以講,是你安娜年紀太大了,你有信心給我生一個健健康康的兒子嗎?他們兩個人是同歲,能行嗎?
他怎麼樣去做他都覺得正常,但安娜此刻對着他的這個表情那就是不對。
司機沒動,他不知道自己現在是應該開車還是應該下車。
安娜離開副駕駛的位置,她的頭有些疼,不是被誰氣的,而是這幾天一直有這樣的問題,沒有休息好。
她前天才從國外飛回來,時差還沒有調整好,路邊的燈泡瓦數出奇的亮,她打開後車門坐了進來,一片亮光照在她的鼻翼上,讓紀禹將她的整張臉都看得清清楚楚的,帶着疲憊,她還在睡覺就被人從被窩裡給挖了出來。
於公於私,她都不能坐視不管,更甚至她一直都覺得這就是一個小男孩兒在玩着一種遊戲而已,他想要別人的關注,他需要別人的關注而已。
她父母都氣,覺得紀禹就是個花花公子,妹妹覺得她沒有底線,現在的女人竟然還有她這款兒的,愛一個人愛的就連自尊都不要了,明明你有這麼好的家世,明明你比起來他一點不差的。
所有人都不明白,沒關係,她明白就好。
“你覺得我們倆待在一起合適嗎?”
紀禹的臉探向她,安娜聽的清楚,但還是問了出口:“那你覺得是合適還是不合適呢?”
“安,現在是我再問你……”
安娜的眼睛裡靜靜的,適合不合適,只有你紀禹才知道不是嘛。
“我明天搬走……”
紀禹眯着眼睛,他什麼都沒講,她就要搬了。
他現在都不得不懷疑,她守着自己,是不是就在應付?那何必應付呢,她想走就能走的,自己束縛不住她的。
“你不需要搬,該搬的人是我。”
閉着眼睛拒絕和她在進行談話,他心裡很是火大,這算是什麼?
他們算是男女朋友還是炮友?
她可真是開放,免費陪自己玩了十幾年,她有癮是不是?
他後悔自己突然提分開的話題,但現在收回來又彷彿打了自己的臉面,鬱悶的自己的肝都疼。
司機將兩人送到樓下,他很鬱悶,他不知道應該把人都送到哪裡去,後面的那兩個明擺着就是再鬧分手,還是老闆一個人再鬧,他玩小明星,安娜過來接,把人弄出來,結果老闆還提分手。
“明天九點過來接他就好。”
安娜對着司機笑笑,司機真是爲她不值得。
真是個很好的女人,公司裡關於安娜的閒話很少,是真的少之又少,有女人的地方就有戰爭,但是安娜除外,她和任何人都可以交好,可以和上司下屬都玩到一塊去。
紀禹咣噹一聲摔了房門,安娜看着緊緊合攏的門板,掏出來鑰匙。
她進來的時候,他在抽菸。
“你收拾東西走吧。”
安娜大半夜的被他從公寓裡趕了出來,臉上沒有沮喪,更加沒有傷心,相反的她倒是替那個打孩子難過,他無非就是想讓自己更加關心他一些,想讓自己說些軟話,但是她今天身體狀況是真的不太好。
這次回來,就覺得渾身都是怪怪的。
“你過來接我一下,我身體有些不舒服……”
安娜也有自己的司機,平時用的很少,幾乎都是擺設,大部分紀禹待在公司,是不可能讓她坐車自己走人的。
紀禹一整個晚上都沒有睡着,他失眠。
站在高位有時候會產生一些不太好的後遺症,比如他來講,就是睡不着,閉不上眼睛,安娜睡在牀上,他就會睡的很好。
不不不,他不可能離不開一個女人,就只是個女人而已嘛。
安娜一大早就去了醫院,身體不舒服自然是要看醫生的,醫生說的很直接讓她去婦科查查,她當時腦子覺得一木,大概就猜到了,上個月左右,確實有一次沒有做任何的預防,後來她就給忘記了,實在是因爲事情太多,紀禹得罪的人又多,當時在爭搶一塊地,安娜跑了很多的關係,自己的男人自己疼,她不說他不好,別人就沒有資格說。
醫生問她,有沒有結婚。
“我要這孩子。”
懷孕了,但結婚?
她不想讓紀禹認爲自己是在拿着孩子來威脅他,離開公司?不,她一年之後一定會回來的,她現在最需要做的功課就是做個合格的媽媽,在覈合適的年紀做一些合適的事情。
鶴來陪着女朋友來醫院,就看見那個人好像是安娜,他偷偷的問護士,護士說自己也不知道,鶴來腦子裡跑過一個想法,扔下自己的女朋友。
“紀鶴來……”
他女朋友跺腳,他看見誰了?
鶴來攔住安娜的去路。
“姐,你來醫院做什麼?”鶴來笑的不懷好意。
紀家的大孫子是不是在她肚子裡呢?
原來老大也是沒有分寸的,竟然鬧出來人命了,要打掉嗎?
老大不像是能喜歡孩子的人呀,哎呀呀,這回糟糕了,要怎麼辦呢?當個未婚媽媽?
想到紀禹知道安娜懷孕之後的那張臭臉,鶴來就忍不住笑。
“你不都知道了。”安娜很是平靜的對着鶴來。
鶴來很喜歡她,不然也不會叫她姐呢,能讓四公子心甘情願的喊一聲姐,那是相當不容易的。
“打了?”
“不,我要休假一年。”安娜笑着說。
鶴來閃神,不是吧?
你懷孕了不和老大說,要自己生?老大腸子都會起爆的好吧?
“我就算是和老大有仇,但我和我爸媽沒愁,這總是紀家的孩子吧,我媽要是知道了會傷心的……”
這是紀家的第一個孫子孫女呢。
“我和你哥昨天分手的……”
紀鶴來點頭,明白了,既然是這樣的話,那他就知道該怎麼做了。
“雖然對不起爸媽,但三哥結婚了,三嫂早晚都能生出來的,姐我是爲了幫你,有需要的你告訴我……”
“你還是管好自己的下半身吧……”安娜搖搖頭說着,鶴來有些尷尬,人不風流枉少年。
“姐,我送你回去……”
“我看你還是安頓好你女朋友吧……”
鶴來在她心裡就是一個頑劣的孩子,紀禹這樣的年紀她都覺得是個帶小孩,鶴來就更加不用說了,在安娜的心裡,她覺得鶴來這樣的,雲起那樣都不算是問題。
安娜每天工作之前秘書都會給她泡杯咖啡,今天她卻推了。
“給我牛奶就好。”
秘書換了一杯牛奶,溫溫熱熱的捧在手裡。
紀禹看着手裡的報告,擡起頭,眼睛裡藏不住的不耐和惱怒,就因爲他昨天說了要分手的話?過五個月她要請假?爲什麼?
“你從來沒有請過假。”
他指責安娜。
“就是因爲從來沒放過假,今年想要好好的休息休息。”她不清楚自己的肚子大概會什麼時候挺起來,如果他能發現的話,那自己也不用講了,沒發現的話,她也沒有辦法,能多陪他兩個月就一定陪。
“安娜……”
他生氣的時候脣角抿着,眼睛如墨一般。
“我也是個女人,會累的,就休息幾個月也不行嗎?”她懷柔。
外面的陽光從窗子裡照了進來,一波一波的光線落在她的臉上,身上,紀禹對上她的目光,避無可避的看見了她眼睛裡的不退讓,周遭的空氣彷彿都凝結住了,整個世界都安靜了下來。
他不是不知道自己過分,她最好的年紀都沒有像其他的女人那樣生活過,沒和他要過名分,沒要過愛更加沒給他填過麻煩,但……
紀禹要的是安娜的妥協,而不是就現在這樣不明不白的兩個人在和好。
她的休假報告已經交了上去,紀禹也應了,五個月之後或者六個月之後他或許在找點由頭就取消了她的休假。
紀禹最近鬧的厲害,新聞一波跟着一波的,之前鬧的那次,動靜大的就連紀以律都發飆了,要是個正經女人也就算了,竟然是拍限制級電影的演員。
“你養的好兒子……”
李時鈺無語,到底是誰養的?
你兒子當然是像你了,難不成我會喜歡女人?
“都這樣了,你還不說他?”
時鈺嘆氣,“你都知道這些不過就是人炒出來的,你自己的兒子你都不信……”
她兒子有潔癖的。
紀以律盯着妻子看,他要怎麼說?他壓根就不信紀禹,男人都有劣性根,紀禹的身體很好,又是正好的年紀,看見年輕漂亮的女人心動這能理解,但這樣三天兩頭的換,換的次數太頻繁了吧?
惹他生氣的主要原因就是……
紀禹玩的花樣多,有人說越是有錢的人越是變態,紀禹就彷彿是要把這個言論貫徹到底一樣,他玩的特別的狠,昨天把錢拍在桌子上叫人家吃西瓜,他是沒想到那小明星竟然這麼見錢眼開,吃不下就不要吃了,最後竟然進醫院了。
這就是個人才。
“你給他打電話,叫他回來,叫他回來……”
自己家竟然出了這樣的人才。
他老兒子竟然帶着女朋友去打胎,紀以律差點就沒一口氣沒喘上來。
大的小的,就是中間的也沒有一個好的,這到底是怎麼生出來的兒子?
“媽,我爸這是……”
李時鈺使眼色,叫鶴來趕緊的跑,鶴來接到自己媽的目光就想回到樓上收拾行李,他要回去了,休息也休息夠了。
“你給我站住……”
鶴來站在原地,被他爸好一通的罵,說他爛,說他花,把他批評的一文不值,他也是有自尊的好吧?他堂堂正正的談戀愛得罪誰了?
昨天那丫頭把他給踹了,說這輩子都不想看見他,他還鬱悶呢,向來只有他踹人的份兒。
嘟嘟囔囔的:“我又不是每個女人的肚子都搞大了……”
就失誤了這麼一次而已,下次不就有經驗了,失敗吃成功之母。
“你說什麼呢,你大點聲音。”紀以律聽着小兒子似乎在念叨什麼。
他上輩子一定就是挖了誰家的祖墳,所以這輩子上天來懲罰他了,不然他怎麼會生出來這三個混賬?除了老二能瞧之外,剩下的都是混賬。
“我沒說什麼,爸你接着訓,我聽着呢,我不敢了……”
李時鈺給大兒打電話叫他晚上回來吃飯,紀禹回來了,最近瘦了不少,因爲安娜搬走了,他喜歡吃什麼不喜歡吃什麼向來不喜歡別人知道,吃不好睡不好,心裡有火氣了也沒有地方發泄,他很火大,火大自然就要瀉火,不巧昨天遇上了那個蠢貨。
“媽……”
李時鈺看着兒子的小臉,捏着他的臉:“這次玩的大了,人都進醫院了……”
“我只是把錢擺在桌子上,是她自己要吃那麼多的,怎麼怪我?不說那個蠢貨了……”大禹轉移話題,摟着自己媽說笑,時鈺也就不能繼續問了,他自己做的事情自己有分寸,倒是他最近和安娜之間是不是……
“瘦了……”
紀以律猛翻白眼,他就想問問,是不是當丈夫的和當兒子的待遇都是一樣的?
要是他今天和哪個小明星玩的進醫院了,他老婆是不是也能這樣笑呵呵的捏着他臉笑?
“他這樣的玩法,不瘦纔怪呢……”
以律陰陽怪氣的說着。
Wωω●тт kдn●℃ O
他現在算是知道了,女人當了媽,對自己的兒子只會無限的包容,什麼錯都能原諒,要是丈夫犯這樣的錯,早就打出門了。
“你爸問你話呢……”時鈺將話頭又扯回到了大禹的身上。
“一個玩意兒而已……”紀禹不認爲這有什麼好說的,報紙嘛,講的不見得都是事實,什麼午夜幽會,他幽會就選擇這樣的?蠢的一點腦子都沒有,莫名其妙的就想起來了某個女人。
他給她發了信號,結果那人也沒有來。
耍脾氣是吧?
等我哪天真的愛上別人你就知道哭了。
“你聽聽他說的話,玩意兒,那你是什麼?”
紀禹不大喜歡和自己爸溝通,因爲溝通不了,少年有成,難免就會風流一些,他也不認爲這是什麼錯,有人送上門,他花錢買個開心,這有什麼錯?他也要給人家一條生路走吧,讓人賺些錢吧。
“好好和你爸說話……”時鈺用話在點兒子,你爸可是身體有毛病的,要是給他氣到了,我就和你沒完。
“你們母子倆別在這裡打暗號,我問你,你和安娜到底是怎麼回事兒?”
他不問,就真的以爲他是傻子呢?
安娜去哪裡找不到工作?她真的想工作回家去工作就好了,回家就是女王何必在你面前當女奴呢?不是愛你,會包容你到現在?
送到眼前的幸福就要緊緊抓住。
“你學學老二……”
紀禹撇嘴,他這個可愛的父親啊,讓他學老二什麼?
老二身上的蝨子多了,不是不癢,只是那個蠢貨他自己還沒發現呢。
“聽你爸的話,你和安娜到底怎麼了?你和媽說說……”
“我等着她來求我呢……”紀禹和母親什麼都能說,他心裡怎麼想的就怎麼說,聽的李時鈺啼笑皆非的,這孩子嘴硬不知道遺傳誰了,你喜歡她,你就守着她,你還偏要弄出來這麼多的事情,這些年安娜也沒有怎麼樣你,你進局子人家去接你也錯了?
摸着大兒子的頭,她兒子長大了,撐起來這個家了。
“兒子啊,驕傲不是一件壞事兒,但過分的驕傲會起到反作用的,安娜是個好孩子,你喜歡她同樣的也會有別人喜歡她,真的有一天出現一個對她好的,你後悔就來不及了。”
紀禹臉上舊是微笑的模樣。坐在母親的手邊,臉上除了笑,再無其他表情。頭頂大燈邊沿的玻璃罩子剔透得如水晶一般熠熠閃亮,只是他脣角的笑容卻越來越大。
喜歡別人?
十幾年吃相同口味的菜,她就連吃東西都養成了習慣,這樣的人到底什麼樣的人能令她放開自己的手呢?
他倒是有點好奇。
“我不怕,沒了她,我還有其他人。”
時鈺拍拍兒子的頭:“真的被別人追跑了,到時候別找媽來哭,我可不會安慰你的。”
“媽,你也喜歡安娜嗎?”
李時鈺和丈夫交換了一個眼色,紀禹用的是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