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很聰明。
”陸夫人點了點她那高貴的腦袋,“平時以爲你們顧家人只會胡鬧、要錢,這時候倒是能看出些用處了。說吧,這個孩子,你要多少錢?”
饒是我做好了抗擊打的準備,也被陸夫人這樣的話給刺激到了。什麼家你們顧家人,又是什麼叫這時候倒看出些用處了?
“誰要你的臭錢!”簡直不知道該說什麼好,陸暻年是僞善,但至少還是用商量的口吻跟我的說的。而眼前的這位陸夫人,態度傲慢的簡直令人發至。
陸夫人擡了下手,她的手保養的很好,指甲修的整整齊齊的,做着‘法式’的美甲,看起來很是養尊處優的樣子。可就是這樣一個看起來十分優雅的貴婦,說出來的話卻字字帶毒,“別說這些陳年濫調了,當年你姐姐說要嫁給我兒子的時候,也說不稀罕阿駒的一分錢,結果怎麼樣?這麼多年,她花點的錢,需要我給你算算賬嗎?你就直截了當的說好了,你要多少錢才肯安安生生的生下這個孩子。只要你說的出價格,我們就出的起!”
耳邊嗡嗡的叫,我看着她雍容的五官,削薄的嘴脣說出這樣的話。簡直比電影裡的巫婆還要恐怖,她說顧佳芸的事情也許是真的,當年顧佳芸初初跟陸駒在一起的時候的的確確是打着‘真愛’的名頭,張口閉口就是不貪圖陸駒的錢。陸駒那時候也年輕,哪裡見過顧佳芸那層出不窮的手段,自然是被顧佳芸騙了個徹底。
結婚後,顧佳芸到哪裡都擺着陸太太的排場,愛購物愛旅行,這些年的確花了不少錢。
可是在結婚的最初,這些習慣都是陸駒讓顧佳芸養成的。那時候陸駒恨不能把全世界最好的東西都捧到顧佳芸面前去討她歡心,這些能由着自己親媽這麼肆無忌憚的辱罵顧佳芸,以及殃及池魚連顧家人全部罵進去,可見男人是不可信的,愛你疼你的時候,花多少錢都是應該,不想要你了,花一分錢都是罪過。
我不想跟陸夫人扯皮,事實上我根本也說不過她,她這種高高在上的優越感是來自骨血的,她在靈魂上就看不起我這個人。
“真的不用。”我輕輕的說:“陸夫人,我肚子裡的孩子不是您的什麼人。他只是我的孩子,我不會賣孩子,也請你自重身份,侮辱別人其實就是侮辱自己。”
“這個好辦。”陸夫人是個榮辱不驚的人,除了陸暻年之外,我還沒見過有人讓她撕下那層莊嚴的面具。她輕敲着桌子,“等月份足了,可以進行羊水化驗,是不是阿駒的種,一驗就知道了。不過,如果不是的話,恐怕你姐姐就免不了被掃地出門!”
這話裡帶着威脅的意味兒,她的意思很明確,要不就是我給陸家生下孩子,要不就讓顧佳芸滾蛋
。
無論我肚子裡的孩子是不是陸駒的,這位陸夫人都不會沒有收穫。
到此刻,我真是佩服起陸家人,無論是陸夫人還是陸暻年,真真兒都是極品的商人,陰謀算計這種事情,對於他們來說,實在是信手拈來。
我正打算說話,響起了敲門聲。
不等迴應,辦公室的門就開了。袁圓探進頭來,笑眯眯的跟陸夫人說:“陸阿姨,你訓話完了沒?我等着顧夏一起走呢,肚子餓死了。”
“喔,是圓圓啊,快來快來,進來。你不是一直在國外嗎?什麼時候回來的,聽說你爸爸最近身體不好,沒什麼事吧?”什麼叫川劇變臉,這就是!陸夫人一下子就變的和善起來,笑盈盈的讓袁圓進來。
袁圓也是笑,“我爸身體挺好的,我小媽在照顧,沒事的。”
“那就好那就好。要什麼時候有時間,約你爸他們出來一起吃個飯,阿姨都好多年沒見你了。”
“媽,你認識她?”一直玩手機的陸駒這時站起身來往陸夫人身邊走,邊走邊問。
陸夫人扭頭瞪了陸駒一眼,“怎麼不認識,她是你袁伯伯的女兒,你小時候還跟她一起玩過呢,你忘了?”
陸駒一臉的茫然。
倒是袁圓撲哧笑,“他最喜歡漂亮的女孩子,我這樣的,他從來看不上眼。”
“ 你這孩子,盡瞎說。”陸夫人臉上也有些掛不住,她兒子什麼德行,她自然是最清楚的,從前袁圓的體型,陸駒會多看一眼纔是奇怪呢。
袁圓拉着我的胳膊,“阿姨你要是訓完話了,我們是不是就能先走了?”
陸夫人沒想到我跟袁圓關係這麼好,上上下下的打量了我一遍,含糊的說:“我說的事情,你好好考慮考慮,最好是回去跟你父母商量商量,權衡清楚利弊,別到時候後悔!”
這話其實並不輕的,我當即就說:“不用考慮了,我不會去化驗更不會要錢,這個孩子是我的,跟你們沒有任何的關係!至於顧佳芸,你愛怎麼樣就怎麼樣!”
“誰說不驗。”這次倒是陸駒,比他媽還激動積極的說:“當然要驗,總該還我一個清白身。”
“你們在說什麼?”袁圓很是疑惑。
陸夫人急忙救火,“沒什麼,就是點家務事,沒什麼的。”
“什麼沒什麼!”陸駒倒是反常的很,“我是清白的,我這個人最專情了。媽,你說是不是?”
“你閉嘴!”陸夫人罵道。
一個連親媽都不相信他是專情的人,也真是爛到了極致。
陸夫人不想再說下去,畢竟這樣的事情也不體面,她說:“那今天就這樣,你先冷靜下來,好好的想想,咱們在談
。”
我也知道不可能在一朝一夕就決定下來。
盤算着明天就辭職,到時候天高任鳥飛,看他們還怎麼算計我的孩子。
跟着袁圓一起出了辦公室,拿了包包離開,出來才問她,“你怎麼來了?”
明明中午分開的時候,她還在跟我生氣呢。
“整整一下午,該消的氣都消完了。就來了。”袁圓說的坦然的很,她的性格就是這樣的,直來直往,“不過,你們剛纔都在說什麼呢?怎麼還跟豆芽寶寶有關係?”
昨晚看育嬰書,看到胚胎的圖形,袁圓一時開心就叫我肚子裡這個是豆芽,現在就成了‘豆芽寶寶。’
說起孩子,我這憋屈了一天的心情總算明朗了些,可是這事其中的內情我也實在沒辦法跟袁圓說,難道說我出軌過,肚子裡懷的孩子不是前夫的,而是姐夫的。
難以啓齒!我只能挑可以說的說:“陸駒要跟我姐離婚。”
“什麼?!”袁圓都驚了,然後又深以爲然的點點頭,“怪不得你姐發瘋成那樣了呢,原來是被甩了。”
我趁機跟她道歉,“所以早上的事情,你別生氣了好不好,我也是沒辦法了。下次我一定幫着你,行嗎?”
“好啦,好啦。我還不知道你,心軟的跟什麼一樣的。”
袁圓倒是真的沒有很生氣的樣子,這讓我鬆了一口氣。我們一起去停車場,上車啓動了,袁圓才神神秘密的問我,“聽說今天你去陸總辦公室啦?”
“嗯。”說起這個我有些低落,想起陸暻?年的話更是心情難過,如果沒有陸夫人的威脅侮辱,也許我還會以爲陸暻年是善意的,他只是想要我留下這個孩子而已,雖然他的目的不純,但並不是惡意的。但陸夫人的話卻像是在我耳邊敲響了警鐘。
他們那些人眼裡,我這樣的小市民,根本就是螻蟻一樣的存在。
在他們眼裡,只要給錢,我是什麼都可以出賣的,包括我的孩子。
有些事情深究起來就是這樣殘忍,我也知道有很多女人出來出賣子宮爲有錢人家代孕,就是之前顧佳芸都曾爲了維持身材想過代孕的法子。
只不過後來她放棄了,顧佳芸還得防着代孕的女人勾引陸駒呢。
這麼想想,顧佳芸也是真的累。
“說說看,說說看。聽說今天賀賤人去找陸總了,還動了手?是不是?是不是?”
“嗯。”這事情我想頂樓的人基本上都是知道的,再加上陸暻年臉上的傷,誰都瞞不住。乾脆坦然的說出來好了。
“到底爲什麼啊?我可聽說陸暻年跟賀賤人那是從小一起長大的發小,穿一條褲子的,怎麼好端端的就動起手來了呢?那兩個男人,歲數都不小了,又不是青春期,還玩兒什麼拳腳相加啊
。”
這個問題,我想了想,雖然涉及隱私,但是真的是好大的八卦,不說憋的慌,“好像是說,陸總要離婚了。”
“什麼?!”
袁圓嘎吱一聲聽了車,我嚇的急忙捂肚子,“你幹什麼!”
“哦,抱歉抱歉。”袁圓趕緊道歉,“我忘了身邊坐着一位孕婦大人,激動了激動了,抱歉啊!”
我無奈的很,“你可別在這樣了,我心臟病都嚇出來了。”
“是是是。”她點頭如搗蒜,認錯態度好的不得了。
我還能說什麼呢。
袁圓開始絮絮叨叨,“他真的離婚了嗎?是真的嗎?變成單身了嗎?”
“這我不清楚。”我是真的不清楚啊。
袁圓激動了一陣之後,突然特別珍重其事的跟我說:“我決定了,從今天起,我要開始追求陸暻年。這輩子不嫁給他,誓不罷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