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給我的衝擊太大,導致我思維片刻的空白,反應過來他在做什麼的時候,我驚的伸手拍他的前胸。想要阻止他這出人意料的瘋狂舉動。
前面還有司機的好嗎?他這樣不管不顧的,我哪裡受的了。
我掙扎的越來越厲害,他這才罷休。但是他的手還是壓在我的後腦勺上。逼着我不得不與他對視。我們的鼻尖相觸,每一下呼吸都攪在了一起。我喘着粗氣,呼吸好一陣兒都調整不過來,他這樣的吻法。時間長了非窒息不可。
我又氣又惱,又不知道該怎麼表達心裡的震撼與複雜,只能抱怨道:“還有人呢?!”
司機都還在的,他這麼肆無忌憚。別人會怎麼看他,又會怎麼看我!
可能因爲剛纔那個吻的緣故,我的聲音根本沒辦法保持鎮定,說出來的話像是剛剛沾了巧克力醬,帶着女人特有的嬌嗔意味,反而令我們之間的曖昧感更重。
“知道。”他不比我好多少,胸膛不停的起伏着喘氣,嘴上明明說着知道,卻又傾過來吻上我,只不過這一次他的動作要溫柔很多,舌尖一點點的舔,像個淘氣的孩子。
“你別......”我推他,簡直不知道該怎麼辦纔好,“我們.......不是......不該這樣的。”
說不清楚心裡的想法,反正我認爲我們之間是不該如此的。
沒有感情的,不是嗎?
只是因爲意外的發生了一夜情。有了肚子裡小蠶豆大的一絲牽絆。
這不該成爲我貪戀他的理由,我從第一次見他就知道的,這個男人是毒,見血封喉最狠辣的毒,一旦沾上,此生都會萬劫不復。
“不該怎樣?”他低低的笑,我就在他的雙臂間。躲沒處躲,藏沒地藏,只能被他揉捏着,“顧夏,我是商人,拿利息這種事情,永遠都不嫌多。”
我無奈極了,躲不過,索性一頭扎進他懷裡,臉完全埋在他的胸口,恨不能咬他一口。
這樣的人,我該如何抗拒。
我自己都有些懷疑。
陸暻?年在笑,從胸腔裡面發出來的笑聲。是那麼的愉悅,是那麼的爽朗。
我身上原本的火熱迅速冷卻。不可抑制的想着,也許就是這樣的。當初江哲年可能也是這樣的,跟不是自己妻子的女人在一起,只爲了一個搶奪來的吻都會開心的跟偷了腥的老鼠一樣,而對於長長久久睡在自己身邊的人,這樣的感覺,當然是不可能擁有的。
人就這樣被分成了兩面,一方面我會爲了跟陸暻年之間的互動激動、喜悅,甚至臉紅心跳。但又有另外一方面,像個局外人似的在看着這一切,滿心滿肺都在想,當時的江哲年也是這樣的,對着陌生的,才認識不過很短的時間,卻已經有了親密關係的女人,噓寒問暖。
每每想起,都會針扎似的痛苦。
也許我並沒有完全放下江哲年,這沒什麼好感到意外的。七年的感情,如果我能在短短的時間內就忘的一乾二淨,我想那大概是我患上了失憶症才能做到的事情。
來自內心深處的惡意與揣測,讓眼前的一切都變的無恥黑暗。
陸暻年的每一次開心、笑容都變成了江哲年曾經的,而我自己每每在心中冒出竊喜的時候,都會在很短的時間內又有一個聲音跳出來說,你很高興是不是?當初的何梔就跟你現在一樣。記役亞才。
當笑容變成一種負罪,一切都變的可恨又可悲。
回到別墅的時候夜已經深了,我裝作很困,快速的跑回了自己的房間,想要躲避陸暻年帶給我的一切。更深的痛苦來自我不能抗拒他的接近,只能眼睜睜的看着我自己淪陷,然後滿心的厭惡,深深的憂慮,如果我真的對陸暻年動了心,那麼我的未來是不是就會跟何梔一樣,變的卑鄙,變的毫無底線。
不!那絕不是我要的!
“顧夏,開門喝了牛奶再睡!”他在門口敲門。
其實他大可以明目張膽的進來,就像那位女管家一樣,出入如無人之境,但他並沒有這麼做。
但我卻明白,這是他的修養,卻不是我的特權。
打開門,看着他暖融融的笑,我簡直像是見到了洪水猛獸一般的畏懼,奪過他手中的牛奶杯,也不怕燙,就這麼咕嘟咕嘟的喝下去。
然後急急的說一句,“我要睡了,明天我要去上班。”
重重的關上門,將他隔絕在外面。後背貼着門滑坐下來,我在黑暗中抱緊了自己的小腿,下巴抵着膝蓋,一遍遍的對自己說,‘別傻了,顧夏。他是有老婆的,就算是他再好再完美,也不是你的!你現在只不過是他投資的對象,要認清楚現實,不要被他的表象騙了!’
自我催眠還是有用的,第二天早上在看到他的時候,我的心裡已經築起了高牆。
“吃了飯你跟我一起去公司。”
“哦。”
“昨天看你吃白果粥挺好,就讓人要了配方回來,你嚐嚐。”
“嗯。”
我埋頭就吃,根本沒嚐出味道來。
上車的時候,我距離他遠遠坐着,這兩天都習慣了抱着我的陸暻年有些不適應,車子還沒開動就說:“你坐那麼遠幹什麼?過來。”
他拍拍自己的腿。
我明白他的意思,卻還是搖搖頭說:“要去公司,被看見不好。”
這個理由簡直天衣無縫,他也就只能作罷不出聲了。
我看着外面的天空,早上的海邊有濃濃的霧氣,白茫茫的看不清遠方,就像是我的未來一樣,迷茫、未知。
真是奇怪的心理。
我躲着他不想跟他太親密,但在他無聲的同意我的理由後,我又覺得傷心。早該明白的,我只不過是他見不得光的女人,就算是私下裡再怎麼寵愛、嬌慣,但是卻永遠不會出現在人前。
這麼一想,何梔其實比我還要強上幾分。
她能讓江哲年爲了她不顧一切,將她堂而皇之的帶進我家門,爲了她那莫須有的孩子跟我離婚。
可又能怎麼樣呢,當江哲年發現何梔不能給他帶來任何的利益好處,還不是一樣毫不留情的將何梔拋棄了。
而我這個連何梔都比不上的女人,又怎麼能得到陸暻年的長久?別做夢了。
假如沒有我肚子裡的這個孩子,沒有這份利益牽扯着,那麼他是不是根本就不屑於看我一眼呢。一定是的,如果不是,他爲什麼不在事情發生的當下就承認是他,而是要等到發現我懷孕了才突然出現,然後又這樣霸道的禁錮住我。
事情往往經不得仔細推敲,連我這樣抗擊打能力強大,阿q精神極高的人,都被這樣的事實打擊的七零八落。
可笑我昨天竟然會爲了他有那麼一瞬間的沉迷。
當真是不知好歹。
一路無話到了集團附近,我開口讓司機停車。
司機不出聲,只等着陸暻年的命令。
我解釋說:“我走進公司就好了,坐着您的車進去,被人看到了不好。”
陸暻年的這車有名的很,在集團上班的員工,沒人不認識他這車。我大清早的坐着他的車來上班,要是被人看到了,那還得了,保證成爲集團最大的頭條新聞。
距離集團大門越來越近,我心急火燎的,“哎呀,快點停車。”
陸暻年不理我,司機更是跟沒聽到似的。
只是看清楚大門口情形的我已經沒心情讓他停車了,因爲我看到集團門口,江哲年捧着一大束玫瑰花直挺挺的站着,手裡還舉着個牌子。
“老婆原諒我,好嗎?讓我們一家三口幸福的永遠在一起吧。”我看着牌子上的字,竟然就這麼不由自主的念出聲來。
然後車裡的氣氛就呈現出一種詭異的安靜,我全身僵硬的像是凝固了,根本不敢回頭看陸暻年的臉色。
還有就是,江哲年他這是在搞什麼?
還嫌不夠丟人嗎?
集團地處高新開發區,周圍都是非常有名的企業大樓,現在又是上班的早高峰,來來往往的人看到他都免不了停下腳步來圍觀,有的甚至還拿出手機來拍照。
我幾乎可以想象,這件事情造成的轟動。
車子速度不變的開進車庫,陸暻年先下車的,然後繞過來給我開了車門,“下來。”
他語氣並不好,我當然不敢在這個時候觸黴頭,麻利兒的下了車。
下車後我不停的東張西望,就怕被同事看到。不過觀察之後才發現,真的是我多餘了,陸暻年的車位處於車庫非常角落的地方,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大家都有意避讓,附近的車位都是空着的。
他攬着我往電梯裡走,我想想早高峰的電梯,只覺得頭皮發麻,衆目睽睽下跟大bss這樣摟摟抱抱的,實在是有點........那啥。
我想要從他懷裡掙脫出來,他冷哼說:“想去前面?”
我頓時不敢動了,雖然不懂他的憤怒到底來自於哪裡,但是江哲年找來這事,的確挺讓人難堪的,尤其他的那牌子上還寫着‘一家三口’這樣的詞語。
死就死吧。
我認命的看着他按下了電梯的上升鈕!
燈立刻就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