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局,我就奇怪了,怎麼會這麼巧,正好趕在這個時候在渝海開這麼重要的國際會議?”歐麗雯詫異地問道。
韓飛笑了笑,問道:“你覺得這一定是巧合嗎?”
“怎麼?不是巧合?”歐麗雯瞪圓了眼睛,“有確切的疑點嗎?”
“目前還沒有。”韓飛道,“不過,這件事來得太奇怪了,想不讓人生疑都困難。”
“的確是。”歐麗雯點了點頭,然後看了一眼李愚,對韓飛說道:“韓局,咱們這邊的安排,可以向李愚明說吧?”
“嗯。”韓飛說道。
歐麗雯轉過頭,對李愚說道:“李愚,你記得我第一次和你談話的時候,說到我們的職責是什麼嗎?”
“記得。”李愚應道。歐麗雯與他的第一次談話,對於李愚來說是刻骨銘心的。那一次,歐麗雯向他提起了海軍和軍艦的事情,事後,他從申家澤那裡得到了更準確的信息,那就是渝海是中國海軍的核潛艇研發和建造基地,這裡的1206研究所,就是一家核潛艇研究所。在此後,他跟着安全局執行了幾次任務,多少也知道了一些有關核潛艇的情況。
歐麗雯道:“正如你所知道的,我們渝海安全局最重要的一項工作,就是保證1206所的安全,保證c工程,也就是我國新型戰略導彈核潛艇的建造工作的安全。在此前,雖然經歷了若干次敵對勢力破壞、竊密等事件,但整個c工程還是如期、順利地推進着,完成了各個節點的目標。下月初,就是新型核潛艇下水的時候,在這個時候渝海突然要承辦一個大型國際會議,你不覺得這事有些過於巧合了嗎?”
“核潛艇下水!”
饒是李愚經歷過無數的兇險,這一刻也有些驚了。一艘核潛艇的建造週期長達幾年甚至十幾年,潛艇下水無疑是一件極其重要、也極其敏感的事情。由於核潛艇的特殊性,這種事情是要儘可能保密和低調的。在這個時候,渝海卻要舉辦國際會議,迎來全球一百多個國家的專家和政要,這無疑會給核潛艇下水帶來巨大的變數。這樣兩件大事碰到了同一個時間點,作爲從事安全工作的韓飛、歐麗雯等人,心存疑慮是在所難免的,以李愚的專業敏感,這時候也意識到事情絕非能夠用“巧合”二字來解釋了。
韓飛說道:“我們調查過了,其實非洲的埃博拉疫情並沒有那麼嚴重,原定要舉辦年會的那個國家,也並非埃博拉疫情的重災區,只是因爲世衛組織有幾名委員強烈反對,才取消了在那裡開會的決定。至於選擇渝海作爲會議地點,同樣是這幾名委員提出來的。”
“這幾個人是什麼背景?”歐麗雯問道。
“全部是日本人。”韓飛答道。
“原來如此。”歐麗雯明白了,“看來,這的確不是什麼巧合。”
中國的核潛艇工程,對於許多國家來說都是眼中釘、肉中刺,與我們處於近鄰關係的日本尤其在意。在各種反華勢力中,日本右翼無疑是跳得最高,行事最積極的。前幾次在渝海對c工程進行破壞和竊密的是一家民間的間諜組織jad,而衆所周知的事情是,日本右翼恰恰是jad的最大金主,jad在全球從事的軍事或經濟間諜活動,很多都是爲日本右翼服務的。
這一次,提出將年會放到渝海來開的,恰好是幾名日本人,其中的意味還不明顯嗎?
世衛組織的決策,當然不是幾名日本委員就能夠說了算的。但有些事情屬於既可以這樣做,也可以那樣做的,這時候如果有人比較強烈地支持某一個方案,其他委員一般也會妥協,這是許多機構共同的特點。時下中日關係並不融洽,世衛組織中那幾位日本委員對於中國的態度也一向都比較冷淡,在這個時候突然站出來要求把年會搬到中國去開,其中的動機就很值得玩味了。結合核潛艇將於下月下水這件事,大家可以斷定,他們正是衝着核潛艇來的。
“國際藥學年會是非常重要的國際會議,能夠選擇在中國召開,我們很難拒絕。從渝海市和雲江省的角度來說,也很難拒絕這個會議以渝海作爲會場。核潛艇下水自然是重要的事情,但因爲這個而拒絕年會的舉辦,是說不過去的。”韓飛說道。
賈國英道:“其實我一直覺得,可以建議他們把這個會議放到淇化去開,集萃藥業在那邊也有生產基地,而且淇化的接待能力,也比渝海要強得多。”
“哈哈,老賈,你說這話,就不怕書記和市長把你吃了?”四處處長楊智涵樂呵呵地開着玩笑。要知道,這幾天市裡的書記和市長都像打了雞血針一樣興奮,整個渝海市都動員起來了,一切工作都圍繞着年會展開,如果依賈國英的愚見,把這個會議搬到淇化去開,書記和市長絕對是有殺人的心的。
“是渝海一個城市的利益重要,還是c工程重要?這筆賬,他們難道不會算嗎?”賈國英反駁道。
“對於渝海市長來說,當然是渝海的利益更重要。”楊智涵道。
賈國英道:“這簡直就是小團體利益嘛,整個國家的安全,不比他一個小小的城市更重要?更說了,如果國家安全都不能保證,渝海能獨善其身嗎?”
韓飛擺了擺手,道:“老賈,這種話就不必說了。中央的意思是,c工程需要保證,國際會議也不能受到影響。如果因爲c工程就要讓其他的事情讓路,那我們的安全保衛工作未免也太被動了。……李愚,國際藥學年會這件事,是因集萃藥業而起的,而你是集萃藥業的股東,所以在這件事情上,你要做好集萃藥業和安全局之間的協調人工作,保證年會的召開不會影響到安全局的全盤工作。”
“恐怕這很難吧。”李愚淡淡地說道。
“你說說看,爲什麼會很難。”韓飛饒有興趣地問道。
李愚道:“從韓局長剛纔介紹的情況來看,肯定有一股勢力在推動這件事,他們有意在c工程下水的時候,在渝海舉辦這樣一個國際會議,目的就是以國際會議作爲掩護,達到他們的目的。這個目的我不清楚是什麼,但肯定是針對c工程來的。他們既然做了這樣的佈置,那麼到時候肯定會有一系列的動作,我們希望年會不會影響到c工程,只是我們的一廂情願,我們的對手是不會給我們這個機會的。”
韓飛不作評論,只是問道:“那麼,你覺得我們的對手會怎麼做呢?”
李愚搖搖頭,道:“我甚至不知道咱們的對手是誰,當然也就不清楚他們會怎麼做了。不過,如果我是那個對手,想要破壞c工程,那麼一定會先從年會上下手。如果年會期間發生了重大的事件,我們的注意力就會被吸引過去,大量的人手也會被調往年會去處理相關事宜。這樣一來,c工程這邊的力量就削弱了,他們就可以趁虛而入。”
“果然是後生可畏啊,我們這些老傢伙能想到的事情,這麼一個小年輕也都看到了。”韓飛感慨了一聲。李愚的分析,其實正與他們幾位此前的分析不謀而合。日本人處心積慮地把一個國際年會放到渝海來,自然是想在年會上做文章的。這種手法叫作調虎離山,把安全局的力量牽扯到年會那邊去,不法之徒就可以對1206所上下其手了。
“既然大家的分析是一致的,那麼我們就圍繞着這個分析來進行佈置了。”駱萍說道,“韓局和我的想法是,c工程的保衛力量絕對不能削弱,不管年會這邊出了多大的事情,都不能從c工程抽調走一兵一卒,務必要保證c工程的絕對安全。年會這邊,自然也是非常重要的,這麼多的外國專家和政要,如果出了一點什麼差錯,我們也是要承擔責任的。
爲此,我們要成立兩個獨立的工作團隊,分別負責c工程和年會兩個項目。兩個團隊之間要儘可能保持獨立性,不會因爲一邊的事情而影響到另一邊的工作。至於小李,你就作爲年會這個團隊的一員,重點監控年會這邊的動態。”
“我明白。”李愚應道。
“小歐,你不要承擔具體的工作,負責在兩邊傳遞消息,協調工作。”駱萍又向歐麗雯說道。
“明白。”歐麗雯也響亮地回答道。
韓飛道:“那好,其他人員的工作,就照我們此前的佈置開展。我要特別提醒大家的是,我們的對手是jad,這是一羣做事極端不擇手段的亡命之徒。據我們此前瞭解的情況,jad在渝海當地經營了多年,埋下了不少伏筆,其中也包括在1206所的內鬼。目前我們只能掌握jad在渝海的一部分力量的情況,他們還有什麼後手,我們並不清楚,這纔是最危險的。所有人一定要保持高度的警惕,對於任何蛛絲馬跡都不能輕易放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