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最近過得怎麼樣了?”尹政律扯着笑問我,那模樣就像是在打探着什麼。
我問:“你問完了,是不是得向傅擎戈去報備情況?”
他下意識的搖了搖頭:“瞧你,把我想成什麼人了?我是那種人嗎?”
我笑了笑:“你是哪種人我真沒興趣知道,我只知道你跟傅擎戈一直都是一夥的。”
尹政律暗中抹了把冷汗:“對了,你不是說找我有事兒?不知道有什麼我可以幫得上忙的。”
“你一定能幫得上忙。”我將打好底稿的離婚協議書遞到了尹政律面前,說:“這是我擬好的離婚協議書,你看看還有哪些要補充的,然後再替我交給傅擎戈,如果同意就讓他在這上面籤個字。”
尹政律瞪大着眼睛:“離婚?事情並沒有鬧到非得離婚這個地步,有什麼事不能好好談?再說你跟他離了,還能跟誰過去?我就覺得你們是天生一對!”
“尹大律師,你也什麼時候開始睜着眼睛說瞎話了?”
“不是嗎?”
“沒有誰該和誰在一起一輩子,我想明白了,這輩子就不去禍害任何人了,好好的過我餘生。”
尹政律輕嘆了口氣,起身說:“我……我去打個電話。”
我沒有阻止他,想也知道大概是跟傅擎戈在通電話,果然他打完沒多久,傅擎戈趕了過來。
他喘着氣,走到我跟前,盯着我看了良久,我老神在在的坐在沙發裡,連眼都沒有擡一下。他的視線落定在桌上的協議書上,猛然拿過了協議書,看完後,只說了句:“如果這是你想要的結果,我願意配合你。”
我竟有點兒失落,本以爲他不因該是現在這樣的反應。我以爲他會衝動的撕掉協議書,或是大聲的對我說出他的抗議,再或者他是裝可憐想讓我打消離婚的念頭。
他最終竟答應得如此乾脆,沒有一絲猶豫與反對。
不由得打眸打量着他,他的模樣有些憔悴,是啊,憔悴。顯少能用在這個男人身上的詞,因爲平時他都充滿鬥志,彷彿時時刻刻都有使不完的勁兒。
此時的他,下巴長出了好長一截鬍渣,黑眼圈嚴重,頭髮有些凌亂,標準一大叔範兒。
他順手從尹政律的西裝前口袋掏出土豪金鋼筆,洋洋灑灑的在離婚協議書上籤了字,說:“你要的我都答應你。如果你還有什麼想提的,都可以對我說,我會滿足你的要求。”
我垂着雙眸,瞄了眼他簽下的字,緩緩開口說:“沒有了,就這麼多。”
與他擦肩而過的那一瞬間,心還是會痛會悲傷,大概,我和他的緣分也就走到了盡頭了。那時候,我開始相信了命。
這段時間,然然是住在傅家的,他被傅擎戈照顧得很好,然然好在沒有什麼大礙,所以總算是給了我一點安慰,只是然然的性格沒有從前那樣開朗,我將他從傅家接到了自己買的那棟別墅,到底還是派上了用場。然然從那次事件之後害怕黑暗,晚上不准我關燈。
我花了足夠的時間讓孩子慢慢從陰影裡走出來,現在好了許多。
之後,我和徐娘娘開始投資弄工作室,佳佳幫我們弄策劃,我和徐娘娘趕着開拍了第一部宮鬥劇,她是即當導演又當演員,說這是自己最後一部收山之作。
我說:“但我記得某人從很久以前就說要息影了。”
“是嗎?可能是你聽錯了,這次纔是真正意義上的息影,對本宮來說很重要。晴晴,佳佳,我們一起努力,成爲業內最強黃金三角!”
這樣的幹勁很久都沒有過了,讓我深刻的明白,女人不管在任何時刻,都不應該丟掉自己的事業,丟掉事業的女人,如同丟掉了自我與靈魂。
之後開始忙碌起來,佳佳負責後續投資商,因爲有徐娘娘這塊黃金老招牌,所以投資商還是有許多主動上門來與我們簽約。一路順風順水,劇組裡每天都會上演着許多值得記念好玩的事兒,徐娘娘依舊傲驕,但對新人的指導絲毫不吝嗇。
爲了節約資金,除了徐娘娘,
請的基本是新人,沒有什麼拍戲經驗的。
隨着後續的推進,我們陸陸續續徵用了一些新的演員,在面試的過程中,有個熟悉的面孔成功引起了我的注意力。
沐梓靜看到我坐在評委席時,眼珠子都快瞪了出來,像是見了鬼般,恨不得就此轉身離開。
直到我說:“自由發揮,開始吧。”
可能是我的表情很認真,讓她也開始投入其中,說實在的,她的演技讓我和徐娘娘刮目相看,我本來是想着玩玩她,讓她隨便演一演,然後就讓她滾蛋。但最後她的演技打動了我們。
她嘲諷一笑,沒有等我們宣佈結果,便離開了公司。
第二天,我找到了她的資料,給她打了一個電話過去:“昨天怎麼沒有等結果就回去了?就這麼沒有耐性,能成什麼事兒?”
電話那端她久久沒有出聲,似乎十分意外,我會再打電話給她。
“等了也沒有什麼用,你們只是想找個機會羞辱我。”
我失笑:“即然如此你爲什麼又堅持着表演完了?”
她說:“那是我對自己工作的最起碼尊重!我喜歡演戲,所以也算是對自己負責了!結果也沒有那麼重要,你們不要我,我不會因此而放棄別的面試。沒事的話我就掛斷電話了。”
“等等。”我提高了嗓音,輕咳了聲:“呵呵~其實說句實話,當初的確是想着逗你玩兒,讓你滾蛋的。”
“遊晴晴!!!”
“噓~別激動,聽我把話說完。”我的話暫時讓她安靜了下來:“之後我們看了你的演技,真的有很大的提升,所以準備聘用你了。你今天……”
還沒等我說完,她嘲諷一笑:“對不起,我不去了。我的演技去哪兒都混得開,何必呆在你們這名不見經傳的小池子裡?我會有更大的發展,再見,不,是再也不見,電話以後也不要再打了。”
她毫不遲疑的掛斷了電話,徐娘娘猛然擡頭一臉詢問看向我,我聳了聳肩,挑眉:“看不出來,她這麼有骨氣。”
徐娘娘勾起一抹狡黠的笑:“不知天高地厚的死丫頭,那就讓她去吧,遲早有一天她會哭着回來求我們的。”
“是嗎?你確定?”我咬了口洋竽土司,一大早,飯還沒來得及吃,就趕了過來處理工作室的文件,還有好幾個文件等着簽字。
突然佳佳破門而入,大腿一撩,盯着我問:“遊總,麻煩你趕緊的把我送過來的合同看一看,沒有什麼問題簽個字,我還得趕編排後面的進度。”
我將洋竽土司一鼓腦的往嘴裡塞去,連連點頭:“OK,沒問題,我最近實在太忙了。”
“對了,還有一個事兒。”徐娘娘彈了彈指甲,說:“魏公主的角色我覺得現在這個女演員氣質不太合適,太顯成熟沉穩,我們得找個看上去比較蘿莉但又氣質陰沉一點的……”
佳佳扯着嘴角,一臉不理解:“簡單的說,就是陰沉蘿莉?”
嗯,陰沉的蘿莉氣質……我腦中靈光一閃:“有了,齊茜茜!!”
徐娘娘一個擊掌:“對啊,那丫頭乍一看像個幽靈似的,特別是那頭髮,烏黑烏黑,皮膚煞白煞白,平胸娃娃臉,perfect!!”
當齊茜茜被我拉到片場時,她的表情還算冷靜淡漠,回頭看了我一眼,說:“姐姐,我真的不會演戲。”
“沒關係,你的臺詞不多,本色演出就好。”
“如果姐姐需要,我是不會拒絕的。”齊茜茜衝我笑了笑,隨着畫妝師走到了畫妝間。
徐娘娘打了一個寒顫:“這丫頭笑起來真是恐怖如斯!”
“看習慣了就好。”我從大風衣的口袋裡掏出一隻蘋果,邊咬着邊坐到了一旁看着文件。
試完鏡,徐娘娘十分滿意,說魏公主的角色完全是爲齊茜茜量身定造。齊茜茜換下戲服,走到我跟前,依舊一臉淡定,說:“姐姐,我回去做晚飯了,你一定要回來吃。”
“好,你先回去吧。”
她走後,徐娘娘眉頭緊蹙
:“這丫頭對你倒是好到沒話說,看我們的時候,連眼珠子都不動一下,像個木偶娃娃似的。”
我輕嘆了口氣:“她就那樣的性格,其實人是真的挺好的。處久了你們就會慢慢喜歡上她。”
晚上收工的時候,佳佳打電話來通知說:“張總今晚有個舞會,邀請卡上特地寫了你們的名字,晚上我會讓司機過來接你們,一定要到場。”
我疑惑:“什麼舞會?什麼張總?”
“張礫晨,張總,最豪投資人的那個小騷年,他拔拔總資產過百億的小開。”
我只聽到了一個重點,他拔拔資產過百億的投資人。我明媚一笑:“沒問題,時間、地點?”
在趕去舞會的車上,徐娘娘老大不爽了:“我想回家陪我的小妮妮,什麼破舞會啊?”
我看着她笑了笑,有些羨慕着她,有老公與孩子在家裡等她回家:“等下有機會,我會想辦法讓你先走的,讓你爭取早點回去陪老公和孩子。”
“然然呢?好長時間沒看到他了,應該又長大了不少吧?”
“最近在培養他的獨立能力,所以給放在學校裡寄宿了。”
徐娘娘轉頭意義不明的看了我一眼,我挺不自在的問了句:“怎麼了?”
“沒什麼。”徐娘娘低下了頭不再說話,但我知道她不是個能憋得住話的女人,果然,她過了會兒又說:“你一個人挺辛苦的吧?又當爹又當媽的。”
“噗,我覺得現在的生活很充實。”
“你這不叫充實!”徐娘娘眼裡寫着心疼:“你這叫自欺欺人,想用工作麻痹自己嘛,雖然這也是方法之一,但是我希望你不要去逃避。”
“逃避什麼了?”我有點兒不爽她那說話的方式。
“你幹嘛跟傅擎戈離婚?非得跟他離婚,究竟是有什麼不可原諒的理由?”
那些事情,我沒有向她們多提一個字,我也不想讓我們多加過問:“你們別問了,我這樣選擇自然有我選擇的道理。”
“因爲孩子嗎?”徐娘娘深吸了口氣問:“那孩子現在已經不在了,你就算再怎麼折騰,他還是回不來了。”
“徐素雅!”我衝她怒吼了聲,司機打了個寒顫,車子滑了個S路線。
“你別逼我跳車。”最後這句話,讓徐娘娘乖乖閉上了嘴。本以爲只是個普通的小型舞會,但我們小瞧了這些富二代能作的本事。車子在豪華的渡假村前停下,佳佳拿着邀請卡已站在了門外等候,看到我們過來,一臉凝重。
“怎麼了?等太久了,所以不高興了嗎?”我颳了下她臉蛋兒一下,其實還蠻有彈性的嘛。
佳佳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說:“有件事兒可能會讓你挺不高興的。”
莫明的,開始有不好的預感。
“什麼事兒?”徐娘娘替我問出了口。
“我看到傅擎戈了。”佳佳深吸了口氣,頓了頓接着說:“他帶了一個女伴,可漂亮了!”
那時我的表情大概有些僵硬,所以纔會讓佳佳特別擔心,推着我往回走:“行了,你先回家去吧,這裡我會替你擋一擋的。”
我若無其事的拉開了佳佳的手:“我跟傅擎戈已經over了,我不知道你們在擔心什麼。”
徐娘娘嘲諷一笑:“你就繼續自欺欺人吧!”
“也許你說的是對的,我現在是在自欺欺人,能夠把自己騙過去不也是一種生存的技能嗎?我成天騙自己,我很開心,我很充實,我已經把過去的一切都忘了,就這麼一直騙着自己,好像真的湊效了,除了晚上會偶爾做做噩夢,一切都OK!”
我撥開小夥伴,大大方方帶着微笑走進了舞會。徐娘娘與佳佳趕緊跟了上來。
其實我是心虛的,想避開傅擎戈,但有時候真是,你越是不想來的,它就越是趕着上來。
纔拿個香檳轉身時,差點撞到了人,半杯酒已灑出,擡頭間,差點覺得要犯尷尬癌了。
傅擎戈深吸了口氣:“遊小姐,你說怎麼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