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倆什麼關係,自個兒心裡清楚!如果不是傅擎戈,我、你、徐素雅,我們之間什麼也不是。可是爲什麼,他要做什麼事情都會跟你們說,卻對我只字不提。”
紀佑佳苦澀一笑:“因爲我和小雅是他的棋子!他要動棋的時候,自然要下傳命令。而你不一樣,你是他捧在手心裡的人。他寧可什麼事情一個人擔着,也不願把你扯進來。晴晴,傅擎戈他真的……不是什麼好人!可在你眼裡,他也許很好,很無辜,也很天真。只是因爲他愛你。”
“別說了!”我不願意聽這些,我只相信自己的眼睛,我只知道傅擎戈對我好!
“呵~還有我告訴你,他真沒有你想的那麼無辜!他救白堇漓,只是爲了自己的計劃,你真以爲他有正義感?是爲了誰嗎?!我不想我們之間,以後鬧得像陌生人一樣,我是真的很喜歡你,珍惜你這個朋友。”
她收回視線,轉身離開。我回頭看她離去的身影,滿是落寞。
計劃,他的計劃……傅擎戈,你究竟想要做什麼?
我也不知自己是怎麼回到小麪館的,傅擎戈看到我回來,衝我咧嘴一笑:“回來了?”
他正在跟然然玩拼圖遊戲,跟孩子鬧騰在一起,也像個無憂無慮的大孩子。可我其實心裡清楚,他不是孩子,他不天真,我纔不管別人是怎麼看他的,只要他還是我的小戈兒,只要他待我不變,不就好了嗎?管他是好人,還是壞人!
“我好累。”
他擡眸訝然的看着我,問:“累?累就躺着睡一覺。”
“是心累,我的心很累。”
他笑容漸漸斂回,薄脣抿成一條直線,站起身走到門口,點了支菸。我彷彿又看到了從前的傅擎戈,他是孤傲任性的一團烈焰,猶如燎原之勢,一旦太靠近,就會被他捲入能熊烈焰中燃燒殆盡。
他抽掉手中的煙,蹲下身將菸蒂在地板上狠狠擰熄,沉默良久,才站起身對我說:“你要覺得累……我離開。你什麼時候想要我了,我還回來。”
我紅着眼,說:“你個傻逼。”
“對,我是個傻逼!我是個傻逼……”
“你要是離開了,我不會等你,以後遇到合適的男人,我就嫁了。”
他站在那個死死的盯着我,衝上前拉過我的手:“走!”
“去哪兒?”
“跟老子去民政局,領結婚證!!”
我又忍不住笑了出來:“你說風就是雨這性子,什麼時候改改?”
“我怕你嫁給別人。等我把這些破事弄完了,我肯定天天陪着你,天天逗你笑,我會給你最好的一切,最完整的愛情。除了我,我怕別人沒有我真心待你!”
“嗯!”我擁過他的腰身,將額頭抵在他的胸口,哽咽着說:“騙你的,我等你。”
他笑了出來,聽起來像個窮樂呵的傻子。
“我就知道媳婦兒跟我開玩笑呢!”
“小戈兒,他們都說你不是好人。”
他冷哼:“我對你好就行!憑什麼對他們好!!”
是啊,他是傅擎戈,他對一個人好時,必然是全世界最好的。他若是不在意你時,連看一眼都覺得帶着刺。
我終究還是問了出來:“白堇漓的事,跟你
是不是有關係?”
他點了點頭說:“是,我想利用白堇漓,對付幾隻老狐狸,等把他們拉下臺,換上我的人。到時候我就可以順風順水的,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你有幾成把握?”
“五成。”
“五成?!”我忍不住驚叫出聲:“你丫在玩命嗎?”
“不,我是在賭博。人生就是一場豪賭,贏了你就站在金字塔頂尖,輸了,就被頂尖上的人踩在塵埃裡。”
我說:“你不知道有一種生活,叫平凡嗎?轟轟烈烈的,我心臟受不了。”
“說真的,遇上你之前,我一直有些猶豫,究竟是平平凡凡混吃等死的好,還是放手一博的好。遇上你之後,我就下定了決心。你爲我做陽春麪,你陪我過春節,你關心是冷了還是餓了,這些我傅擎戈通通都記在心裡!我喜歡上了你,所以我要給你最好的。”
我白了他一眼,不信:“別扣這麼大的帽子給我,我可受不起。”
“扣不起我替你受着。”他扣過我的手,說:“我不想你跟着我以後受苦受累,你很好,那就一直這麼好下去,我也不要你被別的女人給比下去。我不喜歡你開小麪館,成日爲了那幾十幾百塊錢受累,還是像以前那樣,被我圈養着比較好。”
“去你的!!”現在終於知道他心裡這‘齷齪’心思,我故意板着臉,轉身帶着然然回了房間,不再理他。
這件事情似乎就這麼過去了,後來徐娘娘出了院,聽她說白堇漓還是回到紀佑佳身邊去了,現在白堇漓根本離不開她。這是白堇漓的悲哀,又何償不是紀佑佳的悲哀?
我並沒有真正的怪紀佑佳,只是不知道該用何種面目去面對她,所以有很長時間沒有與她聯繫。
再一次見面,是徐娘娘安排的,說咱仨好久沒見了,出來一起聚一聚,吃個飯。
紀佑佳沒有帶白堇漓出來,這麼久不見,真覺得她臉色難看得要命。
“騷狐狸,你沒事兒吧?瞧瞧你那臉色,比天天呆廚房裡的黃臉婆都不如,這麼厚的粉都遮不住!”
紀佑佳沒理她,只是一個勁兒的往嘴裡塞東西,我想着她是不是還在爲那天的事情惱我?
我說:“佳佳,我沒怪你,那天我太激動了,我道歉。咱們以後還是好姐妹。”
她擦了擦嘴,擡頭對我說:“跟你沒關係,讓我不痛快的是白堇漓!”
徐娘娘冷笑:“你吃不下就放手,這麼折騰着,自個兒受累,他也痛苦。你即然喜歡他,那就無償幫幫他也沒什麼,何苦要他以身相許?”
她笑了笑,自嘲着:“是啊,我也真欠!”
“究竟怎麼了?是不是白堇漓惹你不高興了?”我問。
她點了支菸,抽了口,吐出口煙霧,說:“我發現他竟然瞞着我吸毒!就這個月的事情,他知道離了我,沒人能幫他,可他又不甘不願的,竟然用這種辦法折騰我?以爲我會心疼?我呸!他算個什麼球?讓他滾!!老孃不伺候了。”
我聽了感覺整顆心都在發怵,因爲想起了與傅擎戈那一段痛苦的時光,嘆了口氣說:“趁他還沒吸多久,毒癮不深,讓他戒了吧。”
“我管不了,我昨兒個找算命先生算了一卦,他說……”她頓了頓
,沒往下說了。
徐娘娘蹙眉,不滿的白了她一眼:“我最恨說話說一半的,咋說你了?”
“那算命的說,我命不久矣!”
“噗!這個你也信?是不是被傅擎戈這神棍傳染了?”我想笑,可是看到她眼中的淚光,卻怎麼也笑不出來。我總覺得事情沒有這麼簡單。
“沒事兒,信不信都不要緊。”她吸了吸鼻子,淚水沒忍住沿着臉頰滾落。
我拿掉了她手中的煙,說:“以後少抽點,對身體不好。”
“傅擎戈能得到你的心,也算是他的福氣,你真是個好女人。”她難得會說這種話,我和徐娘娘暗中交換了一個眼神。
接着她又對徐娘娘說:“你也是,我不怕你不高興。凌朗都死了這麼多年,你也該放下了,趁現在還年輕貌美,好好找個愛你的男人過,折騰個什麼勁兒?矯情得跟個什麼似的,天下比你慘的人多了去了!又不是你一個失戀失愛,沒必要把自己一輩子搭進去。”
她說的挺有道理的,一邊說一邊掉眼淚,根本不像平時她會說的話。
“佳佳……”我有一種強烈的不安,擔憂的看着她,明明似乎有許多想說的話,現在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後來她又說了些咱們聽不懂的話,,感覺她整個人很疲憊,便一個人先回去了。
徐娘娘其實挺關心她的,說:“你有時間約那小白臉出來談談,我最近是心有餘而力不足。”
“你最近過得怎麼樣?”我問。
徐娘娘淺笑:“拍完這部戲,我想息影慢慢淡出娛樂圈。以後就找一個清靜的地方,一個人終老。”
“爲什麼不去試着喜歡別人?”
“也許正是遇見的時候,太美好吧。有的人,一輩子只能愛一次。因爲一次就可能把所有的愛消耗殆盡。”
沉默了許久,我懂她的意思。就像我現在愛着傅擎戈,這種熱烈如岩漿的愛,一生燃一次,便足矣。
“可是你有沒有想過,其實過去的那些美好,只是因爲不曾真正得到,假如凌朗一直陪在你的身邊,你看着他慢慢老去,當有一天他不再年輕英俊,滿頭白髮蒼蒼,甚至……當他眼睛看不見東西的時候,你還會愛他嗎?”
“我拒絕回答這種假設性的問題。”她補了個妝,戴上了墨鏡,起身道了別。
她突然頓住步子,回過頭來,一臉堅定的對我說:“我會愛他,只因爲他是凌朗。他老了也好,滿頭白髮也好,還是雙眼瞎了也好,都是我愛的凌朗。”
她的這句話,讓我無法再選擇沉默,即便他們再也不能在一起,至少讓他們好好說再見。連一聲再見的機會也沒有,這纔是真正的殘忍。
因爲人在對待感情時有一個慣性,無疾而終的愛情會記得很久很久,沒有說再見,總帶着自欺欺人的希冀,在一次又一次的失望中孤獨等待。
“素雅!凌朗還沒有死,我帶你去見他。”
我陪她回到了那個小鎮的花店前,那時,天色已晚。溼冷的空氣中飄着雨加雪。徐娘娘緊了緊大衣,紅脣緊抿。
“怎麼不進去了?”
她吸了口氣,第一次膽怯的像個小姑娘,說:“我害怕。”
“別怕,他還是凌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