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博鬆擡起腳來,狠狠的踢在了那扇門上。“嘎吱、嘎吱”的兩聲,門發出了被踢開後不滿意的叫喊聲。
齊博鬆一擡頭,就倒吸了一口涼氣。
只見一個身着月白色的衣服的女人掛在一根青色的褲帶上,她那小小的腳尖向下垂着,正指着地上的凳子。
齊博鬆緊忙撩開袍子,從腿肚子上的綁帶中掏出了刀子。直接拋向那褲帶,那褲帶“嗤……”的一聲,就斷了。
小柔的身體,跟着那割斷的褲帶就掉了下來。腰一下子就撞在了椅子腿上,小柔“哎呦”的一聲就叫了出來。據說,小柔以後難產也是跟摔這一下十分有關。
齊博鬆見小柔沒死,心便放了下來。緊忙走過去,一面收起了刀子,一面一隻手臂抱住了她。
小柔一見齊博鬆,就“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齊博鬆皺着眉頭問道:“好端端的,你爲什麼要尋死?”
小柔的雙手抱住齊博鬆的脖子,眼淚順着眼角就流進頭髮裡,溼噠噠的真讓人不舒服。小柔抱着齊博鬆,哭着喊道:“大哥,求求你們別對我這樣。我是沒錢贖身,可是,我是真心喜歡你的。大哥,你不要把我趕出去。我,我一輩子給你當妾,做牛做馬,我都不在乎。大哥……”
小柔那一聲聲一句句,都說的十分乾淨。讓孫德全轉過頭去,讓小福子黯然傷神。他的女神,最終還是沒有選擇他!
孫德全一面搖頭一面想往下走,突然看到了貞杏,不禁的一愣。貞杏見孫德全見到她一副緊張的樣子,又看到小福子一臉的難過,突然意識到了什麼,兩三步就跨進了小柔的房間。
只見,地當中,齊博鬆抱着小柔,小柔在齊博鬆的懷裡拼命的哭。一面哭,小柔還一面的喊道:“大哥,你不會拋棄我,對不對?大哥,你答應我,會保護我一輩子,是不是?”
齊博鬆不語,貞杏看了,扭過頭去,深吸了一口氣。
齊博鬆想要緩緩的放開小柔,可是小柔抱他抱得太緊了。根本沒辦法放開,更何況,小柔剛剛從鬼門關上走回來,他怎麼能拋下不理她?
“大哥,你收下我,好不好?”小柔苦苦的哀求道。她那一雙眼睛裡,被霧氣矇住,顯得更加的迷離,就像是九月的山頂,在霧氣繚繞中,還露着一絲的青翠。
“這……”齊博鬆猶豫了一下。
“哼”齊博鬆的背後,貞杏諷刺的“哼”了一聲。齊博鬆像是聽到了死亡前的警鐘一樣,竟打了個冷戰。
齊博鬆緩緩的回了頭,只見貞杏那一雙清澈的眼睛正看着自己。
“你就那麼像想給他做妾?我也奇怪了,天底下那麼多的男人,你怎麼就跟他扯上關係了。你是沒見過男人,做了見不得人的事兒,別的男人不要你了,你來找他?小柔,有點理想好不好。要做,就做大的。做小的,一輩子不委屈你?”貞杏冷冷的說道。
此刻,小福子恨死了貞杏。
小柔剛剛從鬼門關上被齊博鬆拉扯回來,貞杏竟然還能說出這樣沒人性的冷漠話。若她不是他的師母,小福子一定會給她好看。
小柔聽到貞杏這一番的訓斥,突然扭過了頭去。齊博鬆看了看懷裡的小柔,又看了看背後的貞杏。一時間茫然的不知道自己做什麼。
“小柔,你就那麼想嫁給齊博鬆?你到底喜歡他什麼?還是,你就是想撿軟柿子捏?周姑娘,你現在得逞了,往後,齊博鬆就是你的相公了。我,不伺候你們了!”貞杏冷漠的語調中明顯的充滿了憤怒。
齊博鬆聽了這話,一驚。他剛要放開小柔,就見貞杏拂袖而去。齊博鬆心裡一緊,趕緊鬆開了小柔。
小柔“噹”的一下,半個身子就摔倒了地上。齊博鬆起身就追去,這時,貞杏已經下樓了。
齊博鬆緊忙向超市裡衝去,她想要攔住貞杏。這時,孫德全卻領着幾個供貨商從後門攔住了齊博鬆。
“老闆,他們說,老闆娘拖欠了他們的貨款,說老闆娘那天讓他們容她兩天時間,現在,時間到了,還沒給付款呢!”孫德全說道。
齊博鬆忙着要去追貞杏,幾個供貨商見齊博鬆要走,緊忙抓住了他的身子。無奈之下,齊博鬆只好先將這件事兒解決。
貞杏出了門就直奔瀟湘客棧,她想明白了。她跟齊博鬆的事兒,是沒戲了。齊博鬆身邊還有個柔情似水的小柔,她相信,小柔能照顧好他。她,不和他們玩兒了。愛情也好,插足也罷,都讓他們滾的遠一點。她不玩兒了,她走了。她回京城,回京城去坐牢去了!
沒錯,就是坐牢。那紅色的牢房裡,一點溫暖也沒有。
可是,她樂意。她就是去坐牢,也不願意忍受別的女人來分享自己心愛的人。沒錯,她過去是妃子,可是,她不愛光緒皇帝。
如今,她愛齊博鬆。你說她的愛是佔有也好,是自私也行。反正,她就是不願意別人來分享齊博鬆的愛!
寧爲玉碎不爲瓦全,留下一個完美的回憶,總比留下那殘破的現實要好的多。起碼,她在回京以後,能夠天天想着他。想起他來的時候,心裡都是溫暖。想起他的時候,心裡都是甜甜的回憶。
他們的家,他們的牀,他們的沙發,他們的廁所。一樣樣、一件件,都浮現在她的眼前。得了,往後這些都不是她的了。
這樣更好,她心裡雖然難受,但是,起碼有了一個活下去的理由——他們是相愛的,愛情沒有被那狐狸精搞的支離破碎!
瀟湘客棧位於這條街的最盡頭,貞杏從酒樓出來走到那裡,至少用了十多分鐘。一進瀟湘客棧。貞杏就看到一名少年坐在客棧的大堂裡飲茶,彷彿是在等着什麼人一樣。
貞杏徑直走了過去,少年擡起頭來微微一笑,立刻站起來伸手作出了“請”字。兩人一同上了樓,在一間房間的門口少年輕輕的敲了敲門,低聲說道:“公公,她來了。”
二十秒後,門“吱嘎”的一聲開了,只見崔玉貴穿了一身咖啡色的衣裳站在她的面前。
貞杏擡腿進去,那少年趕忙將門關上了。
“給珍小主請安。”崔玉貴跪下說道。
珍妃嚥了口吐沫,突然覺得自己十分的魯莽。“起來吧。”貞杏說道。崔玉貴微微一笑,站了起來。
崔玉貴的桌子上擺着兩隻杯子,似乎,是知道貞杏要來一樣。貞杏心裡突然打起了退堂鼓,就這樣離開她的家,她做的對嗎?
“你知道我會來?”貞杏開門見山的問道。
崔玉貴微微一笑,不着急回答,反而先是給貞杏斟上了茶。又打開盒子,露出了裡面的京味兒果脯。
“老奴才看得出,小主心裡還是掛念皇上的。跟老奴才回去,只是遲早的事兒。”崔玉貴微笑着說道。
貞杏雖然討厭這句話,可是,又不敢得罪崔玉貴。只好端起桌子上的茶,一飲而盡。喝掉了杯中的茶,貞杏纔想起,萬一這茶裡要是有毒,自己不就掛了?
掛就掛吧,反正,生不如死!
“我妹妹謹妃怎麼樣?”貞杏問道。
“回小主的話,謹小主身子骨好的很。這些年在宮裡,過得踏踏實實。”崔玉貴說道。
貞杏點了點頭,無所謂的說道:“好吧,我跟你回去。不過,咱們要什麼時候啓程?”
“隨時,若是小主高興,現在立刻動身都可以!”崔玉貴說道。
“你手下的人呢?都在哪兒?我可看到,你的人昨天有在我住的地方出沒的。”貞杏說道。
崔玉貴立刻說道:“怎麼會,我的人都在伊犁城外面。就是天塌下來,我也不會讓他們進來。小主想必是誤會了,誤會了。”
貞杏也懶得和他計較這些個事兒,到了這個時候,計較那麼多還有什麼用?更何況,她都要走了。計較能讓她留下嗎?
留下?
留下要看齊博鬆娶小柔嗎?
貞杏打了個冷戰,她突然想起一件事兒。她沒聽齊博鬆說一定要娶小柔,所以,這她不是自己在“作”嗎?
“小主打算何時動身?現在,還是等下午?”崔玉貴問道。
貞杏轉了個眼珠,立刻笑着說道:“崔公公,我都答應跟你走了,你還擔心什麼?只不過……嘿嘿……”
“只不過什麼,小主還有什麼後顧之憂?”崔玉貴問道。
貞杏連連搖頭,微笑着說道:“公公誤會了,我打算將超市和酒樓兌出去。也就這三四天,就能找到下家。到時候,我拿着這些銀子回京。雖然銀子不多,但是,大清朝正處在水深火熱之中。能省下一個大子兒,就省下一個,你說,是不是?”
這句話,像是一記耳光糊在了崔玉貴的臉上。崔玉貴最不愛聽的就是這句話,貞杏竟然高風亮節起來。沒錯,他就是貪銀子,這話,難道是說給他聽呢?
“小主,大清朝不差小主這點銀子。小主還是速速跟我回去,莫要讓皇上過於掛念!”崔玉貴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