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大嬸見貞杏沒明白意思,又笑了笑,說道:“我昨兒晚上和我家男人商量了一下,想把你的秘方買回來,我們出錢的,你也不虧。”
貞杏暗中笑了笑,張大嬸還算有經濟頭腦,想不到,自己的韓式鹹菜,竟也能賣錢,真是不容易呀。
“好,這當然好。十兩銀子,秘方全都給你。”貞杏笑着說道。
張大嬸瞪大了眼睛,過了半晌才說道:“你怎麼不去搶呀?十兩銀子?敲竹槓也沒這麼敲的!”她們家人的全年的收入,不過是三、四十兩,如今叫她拿出三分之一去買秘方,那不是瘋了?十兩銀子,夠她家養多少頭豬?
“大嬸,我沒給你謊價。我當初光試驗這鹹菜就浪費了多少東西?再說了,我可以給你籤合同的,這秘方,我絕對不會賣給第二個人。只要你不說,十里八鄉,就只有你們一家賣鹹菜,可謂是壟斷的市場,這還不好嗎?”貞杏說道。
張大嬸心裡一盤算,十兩銀子是天價,還不如自己回家研究研究,沒準能弄出更好吃的鹹菜。但是,人家是衝着貞杏的招牌去的。再說,自己前段時間偷偷的做了幾次鹹菜,但都不盡人意,這東西看着簡單,弄出來卻一個人一個味兒。顧客們吃慣了貞杏的味道,就是隔壁鎮子上偷偷仿冒貞杏家鹹菜的,最近也黃了鋪子。
“你便宜點吧。”張大嬸哀求到。
貞杏笑了笑,歪着身子,秋天的清晨有一種說不明白的清冷之感,貞杏拉着衣服,微笑着說道:“大嬸,十兩銀子你真不虧。你要是不買,我還留着明年秋天繼續開張呢。今年這兩個月賺了多少,你也看見了,買不買隨便你,我是不強求的。”
張大嬸想到貞杏的小攤子每日客來客往的,自己買下的豆皮包飯和南瓜餅的技術,一個月下來除去成本也賺了二兩多的銀子,雖然看似錢不多,但也算補貼了家用。
張大嬸將心一橫,答應了貞杏的條件,貞杏進了裡屋換了衣裳,張大嬸回家取了銀子,二人一同到族長那裡簽字畫押。貞杏又賺了十兩銀子,心裡暗暗得意。
夜裡的星星一顆接着一顆的眨着眼睛,貞杏坐在一把小椅子上,家裡的大黑狗半蹲着守在她的身邊。這狗雖不是什麼名狗,但十分的機靈,討得貞杏的喜歡。只是每日吃的有些太多,時常讓貞杏驚歎於它的食量。
齊博鬆還沒回家,貞杏心裡忐忑不安的。初秋夜裡的寒氣重,貞杏打了個冷戰,回到屋子裡多添了一件衣服,點起一盞小油燈,打算出門到鎮口去等一等齊博鬆。
大黑狗蓄勢待發,每日,它只有早晚能跟着主人們出去走走,雖然生活條件好了,但沒有了自由,更見不到發情期的小母狗,它也極不得意。
貞杏領着大黑狗才走出了幾步,直接見自家的馬車緩緩的走了過來,貞杏趕忙提着燈籠走了上去,齊博鬆見到貞杏,也是心裡一陣的歡喜。
沒走幾步就回家的大黑狗心裡及不情願,馬被領進了後院,明兒還要將它繼續掛名出租。家裡依舊是平日裡的溫暖,齊博鬆笑着關上了門。
“吃過飯沒有?家裡煮了稀飯和乾糧。”貞杏好心問道。
齊博鬆笑着走進了客廳,疲憊的將自己放在沙發上。“不用忙了,我在外頭吃過飯了。到是你今天一個人在家,有沒有吃飯?”齊博鬆問道。
“我當然吃了,對了,生意怎麼樣?賣出去沒有?”貞杏問道。
齊博鬆笑了笑,得意洋洋的說道:“那當然賣出去了,我一出手還有不成功的時候?跑了五家酒樓,每家要了兩千斤,咱們家的大白菜全都賣出去嘍!”
“真的?”貞杏的眼睛裡跳出了興奮的目光。
“那當然。”齊博鬆得意洋洋的揚了揚頭。
“多少錢一斤賣的?”貞杏興奮的問道。
齊博鬆的眼神有些黯淡,有些尷尬的說道:“就是價格有些低,一個大子兒一斤。”
“啊?”貞杏吃驚的喊道。
貞杏的小算盤立刻劈里啪啦的算起了小賬。自家的十畝地一共產了一萬斤的白菜,一個大子兒一斤,一千斤是一千個大子兒,也就是一兩銀子,一萬斤一共賺了十兩銀子。種白菜一共用了大約兩個多月的時間,平均到每個月賺了四兩多銀子,除去人工、種子等等,算下來,大概一個月四兩銀子左右。
貞杏剛忙從衣櫃裡掏出了賬本,齊博鬆種菜賺了八兩銀子,自己開茶館轉了六兩銀子,賣鹹菜一共賺了二十兩銀子,加起來,一共是三十四兩銀子。摺合成人民幣,也就是一萬多塊人民幣呀。
才短短兩三個月,賺了三十多兩銀子,貞杏心裡十分的痛快。古人說,天道酬勤,勤勞致富是真真的真理!這要比在宮裡呆着當米蟲要幸福的多。難怪,人家說,窮日子過的有奔頭。生活嘛,唯有努力才能多姿多彩。
貞杏的眼睛裡放出了異樣的光,這兩個月他們二人一共花費才五兩銀子不到。原來,除了貞杏月初時,做了一件衣服,平日裡,二人的吃喝全部在家裡完成。大米白麪一次性投資,幾個月受益,這個時代沒有電費、水費、網費,生活成本一下子就降低了許多。
再加上,燒火用的柴禾一般都是自己撿來的,水是從井裡挑來的,菜是從自家地裡挖來的,或是花上幾個大子兒到別人家的地裡買上一些。大概唯一消耗銀子的地方,一是貪吃的大黑狗,二是掛着出租的名兒,卻從未被人租過的馬。
攢銀子是女人的天性,甭管這筆錢以後要做什麼,如今讓她攢下,她就會覺得是天底下最幸福的人。
“白菜的事兒,一準嗎?”貞杏興奮的問道。
“當然了,你看看,文書都有了。明兒開始,他們就陸續的派馬車來拉。到時候,咱們就有銀子了!”齊博鬆說道。
貞杏將感剛剛算好的賬推到齊博鬆的眼前,齊博鬆看着這幾個月裡竟然賺了這麼多的銀子,也十分的興奮。雖然賺的只是自己在宮裡賺的一個零頭,但這種小小的銀子卻更加的真實,更加的生活化,他有時常常忘了自己曾是個宮中的侍衛,他是覺得自己是一個領着貞杏奔向好日子的普通男人。
齊博鬆從褡褳裡掏出了一個瓷質的小盒子,“送給你。”齊博鬆說,他有些不太好意思,手心裡甚至滲出了微微的汗珠。
“是什麼?謝謝你。”貞杏一面笑着一面接過了盒子。她打開看了看,竟是一盒子胭脂。
齊博鬆笑了笑,說道:“雖然沒有宮裡的好,但聽說這家鋪子是伊犁最好的胭脂鋪。你先用着,以後有了好的我再給你買。”
貞杏微笑着點了點頭,臉色微微的泛紅,比那胭脂膏子的顏色更加的迷人。她手裡摸着這盒子的胭脂,心裡有一股子說不出來的暖意。
大概一個星期後,貞杏家的菜總算是賣光了。唯一讓他們覺得沮喪的就是,他們第一次賣菜,經驗和準備工作做得不足,幾日忙碌下來,才發現白菜被人憑空的偷走了一二千斤,這讓他們有些損失。雖然損失不大,但貞杏以爲,既然是自己做錯了事兒,就要認認真真的反省。
秋收以後,貞杏與齊博鬆閒居在家。貞杏原想着做些生意,思來想去,鹹菜和茶館的生意都做不成了,又沒有一個好的思路,索性,就在家裡休息幾日。
齊博鬆開始與貞杏商量,原來,他到伊犁的時候聽說,有馬隊要向南疆出發,將本地的一些生活用品拉到南疆去,在從南疆拉回當地需要的東西。
貞杏被這種貿易公司似的生意所吸引,齊博鬆幾次下定決心,又擔心貞杏一個人在家不安全,便打消了想法。
天氣漸漸的變冷,貞杏幾日閒來無事,與齊博鬆各自添了幾件秋冬的衣裳。二人閒居在家無所事事,憋得貞杏十分難受。
一日,貞杏突然想起過去總愛玩兒上幾次鬥地主的遊戲,這幾天閒着,她與齊博鬆玩兒上幾局不正好嗎?
說幹就幹,貞杏用撿來的厚紙板切成大小相等的紙片,又在紙片用毛筆寫上“一、二、三……”等數字。甚至還在上頭畫上了方片、梅花等。用墨筆將其點成實心的,就是黑色方陣,反之則是紅色方陣。
齊博鬆一面練字一面看着貞杏搞這些稀奇古怪的東西,他心裡盤算着,農閒下來,要做些小生意賺錢纔是。
“好了。”貞杏說道。齊博鬆放下筆,突然像是想到了什麼一樣,對貞杏說道:“你說,我去做幾日教書先生好不好?”
貞杏瞪大了眼睛看着他,自從她張羅着開茶館以來,齊博鬆像是變了一個人一樣,對生活積極向上,凡是賺錢的事情,他都想要試一試。
“你是科舉出身嗎?”貞杏好奇的問道。
“這……不過,我曾在國子監讀過書,皇上恩典,做了侍衛,就沒機會去考科舉。”齊博鬆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