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曆十一月初,空氣裡飄散着雪的味道。頭一天雪才停了,太陽出來了,人來人往,車來車往的,很快的,行人走過的地方,就留下一道接着一道的泥濘。人們小心翼翼的繞過泥巴,一個不小心,泥點子就濺在了褲腿子上。
天兒雖冷,但齊記超市的生意熱鬧。兩個年紀不過二十多歲的小兩口,不知道怎麼就想出了這個辦法,把所有的貨都陳列在一起,人們購買的慾望也要多的多。
雜貨鋪的鄒老闆,看着齊記的生意好,忍不住的擦了擦鼻涕。白了那個小鋪子一眼,都是賣雜貨的,齊記的生意好,總會招惹人的嫉妒。
鄒老闆雖是嫉妒,卻也無法明顯的表露出來。齊家的那個小夥子頂會做人,街坊四鄰的,沒少維護他們這些人。
齊記的生意好,還要歸功與店鋪的位置好。當年,要不是那家綢緞莊的少東家抽大煙,敗了整個家,放在過去,他們家的生意是街上一等一的好。齊家人不知道用了什麼辦法,趕走了綢緞莊。借了人家的風水,生意自然是好的讓人眼紅!
鄒老闆又揉了揉鼻子,這時候,有個小孩兒將幾個大子兒放在櫃檯上。“來包鹽……”小孩兒奶聲奶氣的說道。
鄒老闆將那幾文錢丟進櫃檯裡,轉身到後面給小孩兒包了一小包的鹽巴。
嫉妒齊記的,不僅僅是鄒老闆。這條街上,但凡是做生意的,誰不嫉妒齊家?不過,嫉妒歸嫉妒,畢竟隔行如隔山。無非是茶餘飯後的,臭上齊家幾句。
不過,有一個人,他偏偏不信這個邪,齊家能做的生意,他爲什麼不能做?這街上,賣什麼的都有,齊家充其量不過算是倒買倒賣!他們能做的事兒,他爲什麼不能做?
此人姓於,諢名於大派。於大派本是這街上出了名的小混混,前些年由於打架被抓進了大牢。本以爲他被抓進去了,這街上就消停了,哪知道,沒幾日他又被放了出來。當年報官的人被他暴打了一頓。
這時,人們才知道,縣太爺新娶得小妾,是於大派失散多年的姐姐。從此,於大派如魚得水,這條街上幾乎沒人敢惹他了。
又混了幾年,於大派心血來潮,突然想要做生意,沒了收保護費的日子,他的生意多數都是虧本的。關掉了酒樓的買賣,於大派閒了下來。纔不過小半年,見齊記超市的生意好,於大派不禁的起了邪心。
於大派大搖大擺的走進齊記超市,認認真真的仔細觀察了超市內部的結構。橫豎,不過都是一堆貨架子,再加上一個老闆收款。於大派買了兩包洋糖,趁人不備,又順手莫走了一包胭脂。
回到家裡,於大派根據自己的記憶畫出了樣子。吩咐木匠做了出來。又挑了一塊不錯的店面,按照齊記的方式裝修,末了,於大派親自登門一家家的拜訪供貨商。
憑着他於大派多年來在這條街上積攢的人氣,敢怒而不敢言的供貨商們答應,以比供給齊家低的價格供給於記。
於大派心裡高興,每樣物品都比齊家低了幾文錢。齊家要麼就是薄利多銷,要麼,就等着生意被自己搶吧。
在於大派的得意洋洋中,於記超市開張了。開張的當天,縣衙門裡的一些人親自到場,場面要比齊家開張的時候紅火的多。
果然,於記超市的開張影響到了貞杏的超市。
流水賬上比平日少了接近一半的收入。齊博鬆暗中打探,將於大派的來龍去脈的打聽清楚。貞杏心裡雖然有些着急,但並不急着出手。
於大派現在是故意打壓他們,這裡不是紫禁城,貞杏沒有皇上的保護。而於大派上頭有着父母官,都說,強龍不壓地頭蛇。在人家的屋檐下當然要低頭。
貞杏吩咐齊博鬆暗中印製了一些會員卡。所謂的會員卡,就是一張名片大小的紙片,後面畫着十個格子。貞杏重新制定戰略,凡是在齊記購買滿三十文的,記一次積分,累計十個積分送神秘禮物。
貞杏在門口貼出了海報,不少過去的老顧客漸漸的有了回頭的驅使。不過,這種方式當然很快就被於大派學去。
貞杏心裡暗笑,只要等着贈品推出,於大派就自己打臉。
果然,於大派按耐不住焦急的心情。明明白白的寫着,凡是在於記購買十次以上者,每次三十文者,就可得到胭脂鋪提供的胭脂一盒。
貞杏見於大派亮出了底牌,便將自己的神秘禮物亮了出來。凡是在齊記購買三十文以上,累計十次者,贈送大米十斤,並獲得高級會員卡一張。
高級會員卡,可享受每次九折的價格。每次購物四十文,累計十五次以上者,更有神秘大禮。
這會員制度一出,於大派的鼻子就氣歪了。
他竟沒有想到,齊記竟想出了這等陰險的招數。於大派氣不過,拉上了三五個兄弟,在一天中午,堵住了齊家的門口。
“老齊家的人!你們給老子出來!”於大派喊道。
齊博鬆咬了咬牙,吩咐貞杏不許出去。齊博鬆單槍匹馬,手中沒拿任何的武器,走出去後,隨手將門關上了。
“老齊家,你們家做生意不講究。今天,老子就來教訓教訓你們!”於大派憤怒的喊道,他身邊的兄弟們立刻擁護的舉起了拳頭。這時,來來往往的行人頓住了腳步,不相干的老闆們也都從各自的鋪子裡探出頭來。
不遠處的一家酒樓裡,一個客人剛叫上一盤大盤雞。聽說樓下有熱鬧看,不顧着天冷,硬是打開了窗子。
眼見着,周圍的人聚集越來越多。齊博鬆笑着向衆人抱拳說道:“各位老少爺們、父老鄉親們,齊記超市感謝各位這兩個月來的支持。要不是各位的支持,齊記超市也不會有今天今兒各位父老鄉親都在,齊某在這裡向各位承諾,齊記絕對不銷售假貨、次貨。另外,齊記超市決定,在年前舉辦一次大型的促銷活動。到時候,還請各位多多捧場。”
齊博鬆這番話一說,於大派更加的惱怒。敢情,我來踢場,竟給你們家做了活廣告?於大派抄起了傢伙,指着齊博鬆的鼻子就問道:“你家做生意不講究,還敢和老少爺們承諾啥?”
齊博鬆冷笑了兩聲,指着於大派說道:“到底是我家做生意不講究還是你做生意不講究?大家的眼睛都看着呢,我家凡是做什麼事兒,你家就緊跟着來。這些都無所謂,做生意,拼的就是頭腦、人脈,你家要是玩兒不起,趁早關張歇業!要是玩兒的起,更沒必要來這套。別人怕你,我可是不怕你!”
於大派冷笑了兩聲,冷冷的說道:“你不怕?今兒,我就讓你怕怕!”說着,於大派舉着木棒子就衝了上來。
齊博鬆像是釘子一樣的釘在臺階上,一動不動的看着於大派。貞杏偷偷的將門打開了一條縫,眼見着於大派的棍子要砸在齊博鬆的頭上,忍不住的驚呼了起來。
驚呼的不僅僅是貞杏,圍觀的羣衆們心裡也說道,齊家老闆今天算是完蛋了。於大派心裡暗暗得意,這小子嘴上說的熱鬧,不過是個繡花枕頭。
眼見着,於大派的棍子距離齊博鬆還有半尺遠時,齊博鬆突然冷靜的擡起了腳。緊接着,於大派只感到胸口一悶,一口氣沒上來,他就飛了出去。
於大派重重的摔在了地上,他的兄弟們急匆匆的跑過去將他扶了起來。於大派腿一軟,腦袋一暈,只感到嗓子眼裡一股子甜腥氣。“哇”的一下,於大派一口血吐了出來。
於大派的兄弟們見狀,其中一個勇猛的,抄起傢伙就衝了上去。齊博鬆輕輕一閃,那傢伙差點摔在地上,齊博鬆用腳後跟輕輕一點,於大派的兄弟立刻倒在了地上。
見自己的兄弟被欺負,於大派剩下的那些兄弟齊力而上。幾個棍子砸下來,齊博鬆向後退了幾步,身子輕輕一躲,故意露出一個小破綻。一個兄弟大喜,一腳就踢了上去。哪知道,他的叫才落在半空中,只見齊博鬆的手不知道從哪裡伸了出來,輕輕的將他的腿一推,他以一個狗啃屎的姿態落在了地上。
那兄弟只覺得嘴裡一股子腥氣,忍不住的吐了幾口吐沫。兩顆潔白的牙齒順着血掉在了地上,他一陣的心疼。立刻來了個鯉魚打挺,剛一回身要摸起棍子,突然發現,自己的兄弟幾乎都躺在了地上。
“我和你拼了!”他喊道。
齊博鬆冷笑了兩聲,說道:“你這又是何苦呢?正所謂,識時務者爲俊傑。”
可那兄弟並不聽齊博鬆的話,抄起棍子就砸了上來。齊博鬆輕輕一跳,展露出他獨有的輕功,一眨眼的功夫,就到了那人的背後。
那兄弟呆住了剛剛還在自己面前的人怎麼就沒了?正當他疑惑不解時,人羣裡爆發出一陣鬨堂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