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你們這邊,還是有點冷清……”李寡婦試圖將貞杏拉攏回去。
貞杏擡起了頭,微笑着對齊博鬆說道:“對了,方記的貨清點過沒有?孫德全說,庫裡的貨似乎不太充裕了。我看,還是備齊了吧。”
李寡婦一見這明擺着是逐客令,只好站起身來,怏怏的告辭了。送走了李寡婦,齊博鬆看了看貞杏。
“別那樣,她一個老寡婦也不容易!”齊博鬆說道。
貞杏斜着眼睛看了看李寡婦離開的方向,不滿意的說道:“她不容易別人就容易嗎?咱們當初租她的房子確實租金有些便宜,她說漲價的時候,也同意。可是,也不能沒邊的要呀。她那房子,一年最多也就五、六十兩銀子。她竟然要一百兩銀子。而且,還一副不給就趕咱們走的架勢。說真的,要是換作平常人,沒準,我還幫她想想辦法,可是,她越是這樣,我越看不起她!”
“行了,你呀,何必這樣的小肚雞腸呢?算了,事情都過去了!”齊博鬆說道。
貞杏怏怏的,有些不高興。
“我就是奇怪,於大派幹嘛和一個老寡婦過不去?你不覺得這一點很奇怪嗎?”齊博鬆說道。
貞杏想了想,以於大派的脾氣,對付自己家是有可能的。可是,他們已經從李寡婦那裡搬走了,他還想着對付李寡婦做什麼?
“這確實有些奇怪,再說了,於大派的目的就是將咱們趕走。咱們走了,他爲什麼還不讓李寡婦租房子?”貞杏擡起頭看着齊博鬆說道。
齊博鬆皺着眉頭,輕聲說道:“我看,這個於大派想要東山再起。他這是憋着李寡婦的價錢呢!自從上次他要出一百兩銀子租下她的房子,李寡婦的租金肯定上漲。於大派暗中不讓別人租李寡婦的房子,目的,肯定是想自己租她家的房子。這是憋着李寡婦降價!”
“你的意思,於大派要捲土重來?”貞杏吃驚的問道。
齊博鬆愁眉緊鎖的點了點頭。
“要是,我沒猜錯的話,於大派一定是想要捲土重來!這一回,我猜,他不可能輕易的出手,只要一出手,就容易置咱們於死地!”齊博鬆擔憂的說道。
八月初十開始,不少貧窮的小孩子就在城門口、巷子裡以及大街上發放宣傳海報。齊記超市中秋節的促銷戰役就打響了。
不僅僅是齊記,趁着這個節日,其他商號的老闆們也學會了齊記的模式,在大街小巷裡發放傳單,以招攬生意。
貞杏撿到一張海報,孫老闆家的鞋店也跟着湊熱鬧。海報上說,比平時至少要省下五十個大子兒呢!
貞杏也跟着湊趣兒,領着齊博鬆進了孫老闆的鞋店,每人做了兩雙鞋。預計着,八月十五以後就來取。
這一次的促銷,雖然力度不大,但是吸引了不少進城購物的地主們、管家們。齊記超市又開始熱鬧了。
貞杏就喜歡看到自己家店裡熱熱鬧鬧的,哪怕,銀子賺的少一些,這樣的熱鬧,可以消除人們內心的寂寞。
這一次促銷,自然不像是開業促銷那樣的火爆。小福子忙裡偷閒的還幫小虎洗了澡,這隻小貓越發的淘氣。不但樓上樓下的跑,甚至還學着鑽起了老鼠洞。
平日裡它髒呼呼的,一見到小福子要給它洗澡,更是心情不好。每次都會趁着人不注意,鑽到炕洞裡。小福子還要伸手將它掏出來,才能夠幫它洗澡。
貞杏家養了一隻大狗,雖然不是名犬,但這隻狗看上去笨呼呼的十分可愛。不過,這隻狗十分的兇猛。貞杏家打井時,一個工人進了廚房拿了一根黃瓜,這隻狗就追着他滿院子跑。最後,還是齊博鬆拉住了它,纔算是沒有傷到人。
一連三天,齊博鬆只能呆在家裡看着工人們打井。連他自己也覺得枯燥無味,幸好,這些工人的手腳利落,井很快就打好了。
井邊砌上了青磚,一隻轆轤架在了井上。齊博鬆還給井口做了一個木頭的井蓋,免得有髒東西掉進去。
貞杏對這口井十分的滿意。令她意外的是,這個時代的水層十分的淺,幾乎家家戶戶都可以輕而易舉的打出水。
井打好後,齊博鬆就將家中所有的缸裡都挑滿了水。這下子,再也不用每天齊博鬆到外面挑水了,又方便又放心。
連續四天的促銷活動,終於在八月十四的晚上結束了。第二天就是八月十五,貞杏決定,給全體夥計放假。
齊博鬆吩咐了,放假可以,出去遊玩也可以,就是不許吃酒。小張三被任命爲小主管,專門負責看着夥計。
孫德全請假了,他婆娘等着他回家去過節。貞杏批准了,孫德全臨走時,手中還抱着貞杏送的不少的東西。
八月十四的晚上,小福子下廚做了兩碗蛋炒飯。貞杏和齊博鬆就在工作間裡,一面吃着蛋炒飯,一面結算着這幾天的賬單。
四天下來,才賺了八十兩的銀子。平均每天盈利二十兩。這個數字雖然不太令人滿意,但是,開業促銷的人太多,購買力幾乎飽和。
那一天,直到亥時,齊博鬆和貞杏才結算完所有的賬目。
貞杏將所有的銀子包了起來,小福子已經遷來了馬車,齊博鬆將貞杏扶到車上,兩個人回家了。
一路上,貞杏拉開車簾。月亮又大又圓。乾淨的像是一塊沒有任何瑕疵的羊脂玉。讓人忍不住的想要伸手摸一摸。
第二天就是中秋節了,貞杏心裡一陣的歡愉。明天,她就可以舒舒服服的睡上一個懶覺。自從蓋房子開始,她整日睡眠不足,兩個巨大的黑眼圈掛在眼皮底下,這個時代,也沒有眼霜、眼膜的,貞杏整日爲她這一對熊貓眼而發愁。
本打算舒舒服服的睡上一個懶覺,哪知道,那倒黴的太陽早早的就掛到了天上。陽光透過銀杏紗照射了進來,正巧打在貞杏的臉上。
貞杏腦袋塞到了枕頭底下,昏昏沉沉的。陽光溫柔的撫摸着她的身體,貞杏在陽光的溫暖中,更加的迷戀牀上的溫暖。
齊博鬆早早的就起來了,他已經習慣這樣的生活節奏。雖然昨天晚上,很晚纔回家睡覺。但是,今天早上卻沒有絲毫的疲憊。
趁着大好的陽光,齊博鬆從牆壁上取下劍。這把劍並非名劍,不鋒利、不名貴。沒有鯊魚皮的外套,也沒有發着青光的劍身。只是一把普普通通的劍。
齊博鬆將它拿在手裡,輕輕一彈,也沒有發出清脆的聲音。
齊博鬆嘆了一口氣,過去,他曾得到過一把上好的劍。劍身從鯊魚皮的劍鞘裡一拔出來,就能聽到龍吟一般清脆的劍鳴聲。
如今,一切都沒了。可是,用劍的人,心裡卻有一股溫暖。
齊博鬆在院子裡,輕輕的揮舞了記下。一下子找到了當年練武的感覺,索性,他開始揮舞了起來,用這把普通的劍,捲起地上的落葉。
齊博鬆一個轉身,將一片枯葉挑在了劍尖,他不禁的笑了笑。看來,師傅教的功夫還沒有完全忘記。
正當這時,突然聽到外院有人敲門。齊博鬆趕忙將劍入鞘,掛在房間裡。這纔出去開門,想不到,門口站着的是一個短衣襟的小夥計。
“齊老闆,您好,我是祥和莊的夥計。”那小夥計說道。
齊博鬆笑了笑,趕忙說道:“請進請進。”
小夥計趕忙低下了頭,謙卑的笑着說道:“您客氣了,您客氣了。是這樣的,我們老闆想要邀請齊老闆和夫人中午聚一聚。祥和莊的雅間,已經開設了馬吊。老闆特別吩咐,一定要請到二位。”
齊博鬆笑了笑,說道:“回去和你們老闆說,我們馬上就到。大哥的吩咐,哪裡有不遵從的道理?快去吧。”
送走了小夥計,齊博鬆趕忙跑回到內宅去。貞杏還在睡覺呢!要把她從牀上拉起來才行呀!
齊博鬆趕緊敲了敲貞杏的房門。貞杏在牀上聽到了聲音,將枕頭壓在了自己的耳朵上。她下定了決心,就是天塌下來,也要睡到舒服才行!
齊博鬆皺着眉頭,敲了好半天的門,屋子裡竟然一點動靜也沒有。齊博鬆趕緊跑到窗子前,又敲了敲窗子。
“貞杏,你醒醒!劉老闆派人來了,說要請咱們去聚一聚。你快起來!這都巳時一刻了!快起來!”齊博鬆說道。
貞杏翻了個身,巳時一刻,不才早上九點半嗎?她要睡到十一點!就是天王老子來了,她也不要起牀。
過了一會,聽到外面沒有了聲音。貞杏頓時覺得這個世界安靜了下來,可是,正當她昏昏沉沉的竊喜時,突然聽到外面的門響了。
看來,是齊博鬆進來了。
齊博鬆走到小客廳與臥室相交的月亮門處,揹着身子,一臉焦急的說道:“貞杏快起來!時候不早了,你還要梳洗打扮呢!”
貞杏突然昏昏沉沉的吃吃的笑了,笑聲中還有一股睡意。“有本事你就進來,不然,你就喊吧。喊到天黑,我要是睡不醒就死也不起來!”貞杏吃吃的笑着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