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產在古代是沒有這個意思的,可真的等下層民衆要死的時候,上層也會注意到。當整個州郡的商人都死的時候,這個州郡就會失去活力。商人雖然在古代是賤業,可絕對不能忽視他們的作用。一開始少了這些商賈或許看不出來什麼變化,畢竟這是一個自給自足的時代。可是長此以往,就可以看出來這種缺陷……
州郡財產的大量流失,民衆的生產都是在爲別的州郡做功。等到那個時候,自己州郡的小生產全部滅亡的時候,那時候就真的會動盪。可惜這個時代沒有人能懂這個東西,也沒有人會明白,羊吃人的可怕之處。等劉璋讓整個兗州,整個冀州爲自己做工的時候,纔是真正的滅亡開端……
劉璋的這些貨物根本不用擔心賣不出去,中原賣不出去沒關係,劉璋還拿着關鍵的西域道路。劉璋通西域,這一路都是劉璋的銷貨渠道,根本不用擔心沒什麼錢。只要自己有錢,就可以去其它地方買糧食,哪怕貴一些也無所謂。有了這麼多的錢財,劉璋有太多的辦法顛覆袁紹和曹操,讓他們明白銅塊這種東西在沒有了商品,根本就是廢物。
李狗子整理着自己的揹包,這種揹包是官府產出的,看似沒有什麼用途,可不少的商人都購買了。這種東西很是便捷,自己的小物品,衣服都可以放入其中。這一點可是受到了不少百姓的一致好評。普通的百姓出門可以帶點特產走親戚,商人可以帶自己的隨身衣服,就連外出賣東西的小販也要隨身背上一個放置一些小物品……
“夫君此去荊州可要小心,荊州雖然富饒可必定不如長安好。如若……如若夫君寂寞了可納一妾服侍。”李狗子的老婆一臉的不捨說着,順手給他整理了衣服。這一年來他們的日子是越來越好了,原本的破舊茅房早就換成了紅磚白房。可李狗子的事業也越來越大了,李狗子已經在工匠裡面身居高位,此刻卻要走在了第一線。
“你這夫人亂說什麼?”李狗子不高興的拍了一下自己的老婆,說真的他是一個知恩圖報的人。自己的老妻跟着自己吃了十多年的苦,他的心裡很難受。日子剛剛過的好了一點,李狗子也斷斷不敢忘卻跟着自己吃苦的妻子。主公曾說過,男人要有責任,要有擔當。
“荊州比不上長安,那又如何?有主公在最多一年荊州也不會比長安差,更何況我身爲主事自然要以身作則,夫人斷斷不可再提納妾之事。貧困之時你對我不離不棄,更是照顧咱們這個破舊的家,如今富裕了我卻不能與你共享。那要這富裕何用?爲夫這輩子遇到你,乃是幸事,今後夫人斷斷不可再提此事。”這是爲人的根本,李狗子認定劉璋說的話就是對的。那麼多苦難都挺過來了,此去荊州就忍受不了一點寂寞了嗎?
兩夫妻此刻也是緬懷,隨着李狗子整理完行裝,揹着自己的大包出門去,那夫人卻是淚流滿面。他若不離不棄,自己必然生死相依。遇到一個好的大人,如今自己的夫君也是這般的以誠相待,她覺得這輩子值了。
殊不知李狗子在離開的時候已經淚流滿面了,在這個時代家的眷戀是無法言語的。可是劉璋的調令出現之後他就這般的義無反顧,爲的就是那劉璋能統一天下,讓天下的老百姓都和他一樣能吃飽飯,能穿好衣,能給自己的娃娃吃上一頓好飯……
他這人雖然沒有什麼學問,也沒有什麼大才,更是沒有什麼能力,可卻有最基本的覺悟。看着身邊的隊伍,這裡大概有百十名工匠跟着自己吃喝,跟着自己去荊州做事。收起自己那可憐的不捨,李狗子也挺起了胸膛。此去荊州萬萬不可失了主公的威嚴,如果是這樣那真的是會被自己的鄉鄰痛罵……
長安的工坊不僅僅去了李狗子一個,紡織的也有,成衣的也有,麪食的也有。反正劉璋旗下的各個工坊全部都去了。這不僅僅是劉璋的意志,也是劉璋身邊門閥的意志。隨着荊州工坊的出現,資本主義也會出現萌芽,只要自己衝擊了整個中原的市場,那個時候活不下去的人只能跟着自己走了……
隊伍緩緩出了長安城,李狗子看着城門外面的妻子,看着那漆白的牆壁,堅定的扭過了頭。天下依舊不太平,他可以從過往的商客口中得知,無論是中原那些地方,還是冀州等地依舊是戰火連連。可是相比較之下,他覺得劉璋統治的地方一片安詳。無論是早起戰亂的西涼,還是後來荒廢的長安,現在都在大人手中了。
不過區區一年多的時間,這裡就彷彿盛世。如果天下都不太平,那麼就讓劉璋這樣的人去統治吧。自己沒什麼大才,也沒有什麼能力去幫助大人,大概唯一能做的就是儘量做好自己的事情,然後儘量研發更好的兵器。
故土難離這話在這個時代沒有,可這種情緒可是有的。雖然只是暫時離開故土,可不少的工匠對着長安拜了又拜。這一次和之前不一樣,之前是逃亡是爲了延續,可如今卻是爲了強大,爲了能讓家園更加的安全。
最先到達荊州的依舊是水泥工人,話不多話直接找一偏僻的地方開始建造大窯。其次就是加工煤炭的,然後是紡織工坊的,最後纔是鍊鋼的。煤炭的利用在長安已經開展了,這種小火爐極其的方便,無論是生火做飯,還是燒水泡茶都很便捷。
很快荊州的街頭已經有各種長安來的管事在招工,白紙黑字寫的清清楚楚做工幾天休息幾天,一天多少工錢,什麼時候結算,每天還有一頓飽飯管。這條件簡直不要太誘人,如此多的工坊立刻就衝擊了荊州的日常生活。
面朝黃土一輩子都沒有做工賺的多,不少的家裡人立刻投入到了工坊裡面。早就有了自己體系的工坊,很容易就接受了這些新人。在所有工坊劉璋只要求了一點,那就是一定要洗澡。
工坊是人員集中的地方,這裡的衛生一定要保證,一旦出現瘟疫之類的東西就太可怕了。在這個時代瘟疫就代表着一死死一大片。每天做工前都要喊一遍口號,不準喝生水,不準隨地大小便,不準髒兮兮的做工。反正口號喊多了也會有一定的作用,最起碼愚民就很好了。
黃三兒因爲在家中排行老三所以就直接取名黃三了,窮苦人家能有個名就不錯了,至於成人之後的字?那卻是萬萬不敢奢求,窮人哪有字可言?黃家有三個兒子,二個女兒。可是大哥和二哥在之前就餓死了,家中這才勉強度過……
老父老母已經老了,也失去了賺錢的能力,只能每日去山野中採些野菜之類的,可就在一年前老父親不慎跌下山崖雙腿已經殘廢。好不容易撿回來一條命,可家中再也無以爲繼。家中的重擔在一天就落在了年僅十八的黃三身上……
這種窮苦人家有着兩個年老的父母,更是有着兩個剛剛懂事的女娃,那裡還有姑娘願意嫁給黃三兒?雖然已經到了迎娶的年紀,可卻沒有一個姑娘願意上門。老父老母終日眼淚連連,兩個妹妹也是可憐兮兮。
就這麼一晚上黃三長大了,主動扛起家的責任。每日早出晚歸,只是爲了讓這個家能吃飽。黃三並不怨恨這個世道,要知道在其它地方還是有戰亂的,這裡卻是和平的很。只要自己多辛苦一些就可以吃飽,那還奢求什麼?
可是隨後的一年到了,劉璋舉兵攻伐荊州戰火已經燒到了最後一片安靜的樂土。大兵打來之時,不僅僅是百姓感覺到害怕,那些士族官僚一個個都格外的害怕。劉璋雖然是漢室,可傳言這個人荒淫無度,更是兇殘異常。如果這種人佔據了荊州,他們這種小民還有生存的機會嗎?
可賊人勢大,襄陽在那賊人的攻伐之下只是堅守了幾天的時間就城破了。聽說州牧大人更是被那人驅逐在外,城中的百姓一個個鎖緊了門關,雖然知道沒什麼用,可還有着稍稍的心裡依靠。
百姓們惶恐不安,當官的也都害怕的不行。可是接下來的幾天,他們發現城內雖然戒備森嚴卻並沒有戰亂。那些外來的士兵佔據了城內之後,立刻在城內開始巡邏,凡是有搗亂立刻就被抓了起來……
隨後幾天城內更是有了不少的商人來賣東西,城內憋了幾天的小民早就忍不住了。大戶人家無所謂,反正存有餘糧,可是像黃三這種小戶人家那裡有什麼餘糧?一個個忍不住出來準備做工,可是他們看到了城內居然多了不少的小販,賣吃的喝的用的更是他們從沒有見過的。如此之多的商販在這裡,襄**本不像是發生過戰亂的地方。這讓城中的小民很是小心翼翼的觀察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