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考逆襲失敗,禁足三日。
三日後,李逵和李雲站在衙門口,頓時感覺天空的濃密的雲層看着也順眼起來。
秦文廣路過,好奇的打量了倆人一眼,嘆氣搖頭正要離開,突然站定了,猶豫着對李逵道:“人傑,能出門嗎?”
“你哪隻眼睛看到小爺被禁足了?”
說起禁足,簡直是打臉啊!
李逵說什麼也想不到,蘇軾說好了考他們會的,最後還是食言了。蘇軾篤定道:“不觸類旁通,如何出人頭地?”
這話李逵根本就沒有反駁的藉口。
至於李雲,這廝的學問其實也在增長,可惜連題目都看不明白,白瞎了一張上好的宣紙,讓他塗鴉的面目全非。
不久之後,秦文廣將兩人引入街邊的茶肆之中,親自和茶博士交涉選了一個清淨的雅座,茶具擺上之後,他纔開始自顧自的說道起來:“在穎州秦某有些個朋友,要說最好的是高兄。不過今日我去拜訪的時候,發現對方很不對勁。”
作爲劉家的大女婿,秦文廣並沒有跟着岳父一起去汴梁。
他留在了潁州,就爲了能夠近距離的看一看心目中永遠的蘇神。別看蘇軾就一白白胖胖的老頭,在蘇粉的心目中,那是神靈一般的存在。而秦文廣是個鐵桿蘇粉,他甚至有心留在蘇軾身邊,一輩子追隨蘇軾。
只是家裡老婆不大樂意。
但如今劉家不缺錢了,大不了將妻兒帶在身邊,他甚至在家裡誇下海口,等到孩子大一點,就去蘇家求學。能夠入文壇大宗師的家中求學,秦文廣的妻子就算是有天大的怒氣,也會煙消雲散。一家人再次和和睦睦起來。
這日,秦文廣出城訪友。
去的是他潁州的好友高孝立家。
可是到了地方,他就發現,高家不太對勁。他雖然不喜武事,但他們都是將門子弟,都明白外鬆內緊是怎麼回事?
秦文廣甚至感受到了大戰前的那種窒息,頓時緊張起來,接二連三的想問,但是好友高孝立卻隻字未提。
他們倆是父輩積攢下來的關係,說起來是世交。不是說秦家和高家是世交,而是秦文廣的父輩和高孝立的父親是朋友。要不然,他剛來潁州,也不能一口氣借好幾匹馬出來用。潁州城有這等實力的人家,不過是幾戶而已。
秦文廣捧着茶盞,一臉憂心的說着。
他不知道高孝立遇到了什麼麻煩,但是如果麻煩用武力可以解決,求到李逵這裡準沒錯。他想到了李逵帶着李全倆兄弟蕩平牛背山的豪氣。只要是武力能夠解決的問題,在秦文廣想來,到李逵面前都迎刃而解。
李雲心直口快道:“沒什麼,你那個兄長準備黑一把潁州的地頭蛇,說不好,倆人要火併。”
“這可如何是好?賢弟,哥哥我這輩子沒有幾個知心的朋友,高兄待我如親兄弟,我不能見義卻假裝視而不見。”秦文廣一聽要火併,頓時慌了神。隨後,他偷偷瞄了一眼李逵的反應,見李逵沒有生氣,才壯着膽子對李逵道:“賢弟,要是你出手,這潁州地面上誰還是對手?爲兄這就求你仗義出手一把,至於好處,我去和那好友說,短不了兄弟。”
李逵聞聽,原來是這麼一檔子事,他倒不是真要拒絕,而是高孝立去壓榨賈道全,多半有他的關係。
可高孝立也不是開善堂的心慈手軟之輩,這廝恐怕在賈道全面前還加價了。
估計也存着一口吞掉賈道全的地契的想法。
這時候他插手,恐怕高孝立那頭就會不高興。再說了,李逵也不認爲賈道全能掀起多大的風浪來,有人抻一抻他的成色,也好。
可是秦文廣開口了,卻讓他爲難起來,突然他想到一個人,就問:“秦兄爲何不去請史文恭?”
“老五身邊的那個拳師嗎?他行嗎?”
太行了!
史文恭啊,多大的本事,這位可是御拳館出來的精品武士,就算是當衝鋒陷陣的將軍,也是手拿把攥的輕鬆。
二十個回合就殺得秦明大敗而逃,這等武力卻去讓他做個小妮子的跟班,豈不是暴斂天物?
可沒想到,秦文廣想了想,斷然拒絕道:“史文恭是京城來的,汴梁人都喜歡說大話,有沒有的都要吹噓一陣。高俅就是這樣……當然了,我不是說高俅不好,這是汴梁人的習慣。史文恭的本事最多和三弟伯仲之間,就連二哥他也不是對手……”
要是韓大虎知道自己的功夫已經達到了史文恭的高度,睡着了半夜都要笑醒,太漲氣勢了。
李逵目瞪口呆的看着秦文廣,心說:你一個出身將門,卻連武功都不會的假書生,哪裡來的這份自信?
秦文廣見李逵發愣,頓時不解道:“怎麼了,人傑,愚兄說的不對嗎?”
“爲何不試一試?”
李逵覺得史文恭要是繼續頂着末流好手的帽子,這輩子都要被埋沒了。有必要給史文恭揚揚威名。
可惜,卻遭到了秦文廣的斷然拒絕:“他要是落敗,折了五妹的面子。另外,史文恭人不錯,讓人下不來臺,豈不是我等不是?”
秦文廣還挺會替人考慮,要是史文恭在邊上,肯定不要他好心。
李逵無奈道:“既然你想要做老好人,就讓史文恭跟着我們跑一趟吧!”
秦文廣大喜道:“有勞賢弟了,我這就讓人準備去備馬!”
城門口,李逵和李雲穿着鬆鬆垮垮的單衣,看着少了一份精神。好在兩匹快馬讓他們加分不少,有種富家子弟踏春的爽利勁。可是當史文恭一登場,頓時將他們兩個給比下去了。有文贊:頭上金盔耀日光,身披鎧甲賽冰霜。坐騎千里龍駒馬,手執朱纓丈二槍。
史文恭的出場就是這麼閃亮,看着像是個威風凜凜的將軍。
李雲斜着眼,偷偷打量史文恭,覺得這位恐怕就賣相好看,說不定自己能夠死死的吃定他,別的他不稀罕,但是史文恭有一張寶弓,他眼熱很久了。要是比一場,將寶弓贏來,豈不是妙哉!武人最熱衷於賭鬥,一來打過一場之後,誰高誰低一目瞭然。而來可以宣泄心中的火氣,一舉兩得。
“史大哥,你看我功夫如何?”
史文恭看了一眼李雲,頷首道:“還成!”
李雲這個氣啊!
還成?
你以爲能比我高到哪兒去?他自認爲自己對付韓大虎,手拿把攥的輕鬆,把史文恭歸類到韓大虎一類,李雲頓時信心百倍。
“大哥自認一定會高過小弟?”
“應該沒問題。”史文恭不是秦文廣,高手自然要有高手的自信。他覺得對付李雲很輕鬆。
但是李雲不這麼想,反而賭氣道:“小弟拿出三千貫作彩頭,和大哥比試一番如何?”
史文恭爲難了,他看李雲有點傻,屬於年少不懂事,自以爲功夫好到無邊無際的那種。實際上,不過是半瓶水,晃盪着直響,卻不過尋常之輩。史文恭對李雲的評價高一些,但也高出有限。突然間見李雲拿出三千貫來和他賭鬥,有種對方硬要送錢給他的好事撞門上了。
他有心應承下來,可是覺得騙小孩,於心不忍吶!
沒想到李雲頭鐵,不僅頭鐵,還連帶着沒靈性,他就沒有讀出史文恭目光中的憐憫,反而以爲史文恭是在他怕,擔心獨鬥輸掉,下不來臺。
李逵見後面馬蹄聲停了,回頭見人不走,酒撥轉馬頭,回了幾步,到了倆人身邊,好奇道:“爲什麼不趕路了?”
“二哥做個見證,小弟到了高家莊,就和史大哥以武會友比試一番。”
李逵咧嘴道:“連彩頭都沒有?”
“我出三千貫。”李雲豪氣道。
史文恭卻爲難不已,李雲下場,賭鬥拿彩頭,但是他身上可拿不出三千貫。倒是身上的鎧甲和寶弓值這麼多錢,但這是家傳之物。
李逵聽明白,沒笑岔氣,不過臉上不動聲色道:“史大哥意下如何?”
“可以!”史文恭動怒了,他覺得自己不是軟柿子,誰都可以來捏一下。
李雲雖然是一夥的,但也不能太折辱他。
史文恭決定下場了。不過他也不打算誆李雲,開口道:“我也不能佔賢弟的便宜,就拿我的鎧甲和弓作爲賭注如何?”
李雲心頭暗暗竊喜,剛要點頭,卻被李逵打斷道:“我也要下注!”
史文恭臉色有點難堪,舉得李逵有點落井下石的嫌疑。他可沒有什麼之前的東西可以抵價了,除非拿手裡的兵刃。
不過李逵卻盯着李雲道:“你的私房錢還有兩千貫,敢不敢拿出來賭鬥?”
“你看不起我!”沒想到李逵竟然壓史文恭贏,顯然是不把沂州李雲不當回事啊!李雲心下是暗道:李逵,我是打不過你,但你以爲天下是個人就能欺負我李雲不成。
李雲覺得李逵這廝又叛變了,可惱。在氣頭上的李雲當即咬牙道:“輸了別哭。”
隨即,李逵不去管李雲這傢伙了,反而扭頭對史文恭道:“到時候還請史大哥下手重些,讓他張張記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