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抉擇

在戰場上,每一個人都是死神的關注對象。而你能否躲得過這一種關注,其往往在乎於死神是否對你的靈魂感興趣而已。

這世界上總有着那樣的一些人好象很得老天眷顧的人。而這些上天之眷顧者們在各自的領域之中,總有着凌駕於這些領域中之規則之上的能力。朗卡無疑就是這些上天之眷顧者們中的一員。

“幸運的朗卡”是十分之幸運的,其幸運都體現在了這個每一秒都在見生死的戰場之世界上。到如今爲止,誰也都弄不懂,到底是什麼原因令到那些徘徊在戰場之上獵取戰士英靈的死神,總是在任何情況之下都漠視朗卡的存在。於是每一次的倖存者的名單之上,都有着朗卡這個名字。每次都是如此,到至今都沒有沒有例外過。

令“幸運的朗卡”最出名的那次戰役,就是發生在上一次衛城守衛戰中,攻守雙方反覆爭奪已破的東城門的那場戰鬥。在那一戰中裡,裡安與斯帝軍總共在這區域之內丟了近萬條人命。而在最後的一波爭奪過後,在這近條人命所堆成的屍山血海上,唯一還能站立着的人,就是這個當時還只是斯帝軍中一名小兵的朗卡。

激戰進行了一天之後,當斯帝的援軍到達城東門這個地方時,援軍中的每一個人都不會忘記自己當時所看見的那一幕的情景。在夕陽的餘光下,在那一大片的死人堆之頂上,正有着一個混身浴血的而撐着殘破的軍旗勉強而立的身影。而與這身影形成鮮明對比的是,在這個城門洞外遠處的地平線上,那條由裡安敗兵撤退時所組成的黑線。

如果說能在萬軍間的爭鬥中活下來,是一種強大的幸運之力的話,那當在避無可避的危險來臨之時,這種幸運之力卻總能吸引別人過來,以別人的不幸來達到自己的幸運時。這種幸運之力,又是一種怎樣去定性的力量呢?

“在戰場上,千萬不要有與“幸運的朗卡”有並肩戰鬥的想法!越是危險的時候就越是如此!不然當危險來臨時,死的一定會是你!”這就是參與了上次衛城保衛戰而活下來的老兵們掛在嘴邊上的,關於那個“幸運的朗卡”的經驗之談。於是就這樣,“幸運的朗卡”之名到後就成了集本身之幸運,以及會吸引別人的幸運爲己用之能力的一種意喻。

城面上那隻能用慘烈與殘酷來形容的戰場是可怕的,可在另一個層面上也有着另一種比它更爲驚險與可怕的戰爭。而此刻,在攻守雙方激烈爭奪的某城面底下的某個藏兵洞中,一場這樣的戰爭也正在進行着。

沒有升騰翻滾的硝煙,也沒有刀光劍影下佈滿四處的血色與屍體及殘骸。在這個特殊的戰場之上,有的卻是整個世界的不斷崩潰與不斷的重組。沒有瀰漫的硝煙下亡魂的呼嘯,卻也有着靈魂嘶嚎的不甘之悲悽。沒有劍氣如霜刀光閃爍下的血肉分崩,但本質上也是一場舊世界的秩序之崩潰中,決定新勢力重組秩序的新世紀之戰。

在極度愧疚與自責性困惑中所導致的心靈平衡之失序,其最終使得整個心靈世界秩序崩裂與潰散。而在隨後的在心靈核心秩序重組時所引發的心靈上重列所屬之精神鬥爭上,趁這一次的心靈秩序重組的契機要來爭奪這片心靈世界最終控制權的“幽冥一片之灰暗”、“光暗不分的混沌”、“空靈明靜的本質”,這三大屬性的陣營,難以避免地在這一片精神上的心靈世界裡激烈地混戰在一起。這是一場代表着個人內心處精神層面上的歸屬之戰。這場心靈之戰的結果,將最終使得整個精神世界秩序建立當中的人,立在全新的立場上,對外界產生出新的看法與理解。最後的最後,其將在精神世界的改編當中,反過來去參與及想改變這個外在的物質世界。

在戰役已接近決定性階段,這三大陣形其都拼盡力了最後一分力量想盡辦法去獲得這次的勝利,從而使自己成爲這個精神世界的日後主宰。而經歷着心靈之戰的人,就是那個被人稱之爲“幸運的朗卡”的,此可正縮躲在藏兵洞中的一處角落裡,將自我的精神封閉在了自己的心靈世界之中去的朗卡。

“到底自己是個怎樣的存在?爲什麼在危險中,自己總能以犧牲別人爲基礎,不斷地讓自我繼續生存下去?以前是這樣,現在也是這樣,以後看來還是會這樣!這以別人的不幸,爲自己所帶來的幸運中,上天的真正企圖何在呢?上天不讓自己死去,那總歸是有個理由的吧!可是都這麼久了,爲什麼還沒有答案呢?難道自己今後真的要繼續揹負着這看似被詛咒的命運,最終在完全被人所孤立後,繼續地孤獨一個人走自己的人生之路?”

就是這一連串的命題式的疑問,使得朗卡全身心地纏繞進去進行着不停的思考。這些發自於自身的疑問,已不只一次地困擾着朗卡的心靈了。當第一個犧牲者出現之後不久,這些問題就已纏繞着他不放了。到了以後,當每有人因爲他而失去了生命之後,躲在角落裡在自責的他,就會爲這些問題而苦苦地思索不已。

每當有人再次因自己而失去了生命的時候,自責感越來越重的朗卡都會暗自在自己的心中試圖去尋找着可解答問題的答案。第一次思考後沒有找到答案,接下來的再二連三次的思考中,一樣也是沒有得到任何的答案。而每一次思考的結果,除了讓他的內心更感到困惑外,依然是尋找不到他所想要的。

心靈上得不到解決的事情總是會不斷地被累積下去。困惑着朗卡自身的這幾個疑問也是這樣。當這些問題所帶來的內心沉積,到達了自己的心靈所能承受的最後極限之時,不能宣泄的重負自然地就會令自我的心靈開始崩潰。

同樣的遭遇一而再再二三地而出現。而就在昨天,當一個叫亨利的新兵,用自己的生命再一次重複了總會發生朗卡身變的事情後,朗卡那已負擔過重的心靈支柱,終還是還是被這最後的一份重量給壓斷垮了。

從昨天起困惑、疑問、自責、愧疚,以及自我否定等種種的負面情緒就已開始蔓延了開來。一直到了此時,已基本佔據了朗卡心靈中的每一個角落的它們,令到了心靈支柱已開始倒塌而失去支持的朗卡之心靈,處於一種象迷途的孩子那般無助的狀態中去。

舊有的秩序已崩塌,新的秩序還沒誕生的心靈徘徊關口是種考驗的同時卻也是一次契機。在這一契機之中,將會有一個全新的自我樹立而起,無論他的本質是黑暗或是混沌,又或是光明的。其最後的結果還是會誕生出一個有着新靈魂的朗卡。

舊有的思想基礎在衆多的自我懷疑與否定中消失,在此之下,以往的種種對與錯及正與反的觀念,都將會隨着舊人格的消失而消失。在這之後,一切又將回歸了到了認知世界之前那種混沌狀態之中。

舊世界的毀滅也是新世界的誕生的機遇,當然的,這也會是光暗及兩者間道路的分叉點。以這一的分道爲開始,當事人一念之間的決擇正起着最爲關鍵的作用。而朗卡現在的情況,正到了這決擇的重要的關口。

將外界忘卻了的自我與自我之間的對話,已展開了好象有幾個世紀那麼久遠。意願之選擇的爭論已接進到了尾聲,也快該是做出新方向之抉擇的時候了。

“力量、對是力量!絕對的力量、壓倒一切的力量!這纔是在這個世界上生存下去的關鍵保障。在此保障之下,自己纔會不再需要別人的幫助,而能自己去保護自己及保護己所想要保護的一切!”在精神的世界裡,一個聲音如此地喊道。而在這個聲音還沒歸會到寂靜之時,另一個聲音又冒了出來,發出着這樣質疑。

“力量真的就是一切存在的唯一保證嗎?”

在這質疑聲發出了之後,新前的那個聲音沉默好一會才做出了回答。

“是的!如果我有足夠的力量的話,我就能獨自面對一切的危險!能獨自面對一切的危險,那也就代表着我的存在再也不用犧牲別人來延續下去!”

這樣的答案,還不足以讓提出質疑那一方之聲音滿意。於是,就有了以下的再確認與再次的回答。

“是嗎,真的會是這樣嗎?”

“是的!當自己是一種強大的所在之後,以往那總是會犧牲他人的一切,當然的也就不會再發生的了!”

一番問答過後,這一問一答的兩種聲音又沉寂了下去,於是世界又恢復了表面上的平靜。

不知又過了對久。也許是很久,也許也就只是一小會的時間。這兩種持有着不同意見的聲音纔再次迴盪在這片空間。

“你在自責嗎,所以你纔會在自責之下懷疑自己的存在價值及本身的存在形式,從而想去追求力量形式上的強大!”

這次先出現的是質問的那一方。隨後做爲辯解的另一方,自然也就出現了。

“ 也許是吧!但正因爲這樣,不就更證明了在實力不足之下的我,必然會延續着以別人之不幸來達成自己那繼續存在下去的結果嗎!以前的種種遭遇正是佐證!所以我纔要變成更強大的存在!”

“什麼纔是所謂大更強大存在呢,難道擁有更強大的力量就是它唯一的解讀方法?好象這種解釋缺少了些什麼……”

“你還有更好的提議?”

“沒有,至少暫時還沒有!”

“那就得了,除了獲得更強大的力量外已別無選擇!”

“那怎樣才能獲得這所謂的更強大的力量呢?”

“總有辦法的,就算與地獄的惡魔作交易,我也要得到這強大的力量。那怕後果是出買我自己的靈魂,我也是要這樣去做!”

“好吧,看來暫時也只有這樣的一種選擇了……”

交流中,處於質問方的弱勢聲音變越來越弱,而處於慾望之下的強勢聲音越來越強。於是在選擇中那抱有所懷疑態度的意願之聲的最後沉默下,這兩種聲音的主人已做好了作出最後抉擇的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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