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一衣眉頭一蹙,他和影子交手不是一兩次了,向來都是上來就幹,從沒有一次得到影子的迴應,可是這次對方居然笑了??
微微一凝神,又注意到影子看似站在原地,其實是在擺着一個古怪的姿勢。
兩條胳膊相互糾纏扭曲成一個怪異的形狀放在後背,整個身體微微後仰,左右腿交叉,胸口在不停的起伏。
“這不是《鐵衣功》的上的修煉姿勢嗎?原來影子你會修煉啊?!”許一衣大驚。
連忙看向對方頭頂上方的那個符號,精神一集中,一股信息就出現在他的腦海。
【猛虎戰功(完成度):圓滿(20/20)
鐵衣功(完成度):熟練(3/10)
波紋功(完成度):入門(2/10)】
“原來是這樣,拋出技巧因素,我就是怎麼一直感覺你的功法進度比我強一點,原來問題出在這裡。我還說我進來這個武者的世界後‘青銅之軀’存儲的能量去哪裡了,原來都被你用在這兒啦。”
許一衣恍然大悟。
“也對,怎麼可能沒有努力就有成果這種事,更不要說武技這種需要千錘百煉的東西了。”
許一衣點了點頭,接着就退出了融合空間。
說到底,現在的融合空間裡和影子的對戰,更多的是提供給他武技使用的經驗,這對靠着日積月累鍛鍊的《鐵衣功》來說完全沒有什麼意義,也許在《波紋功》上有所建樹,可是現在完成度只是生疏程度的影子,許一衣不覺得自己自己鍛鍊的效果會比對方差。
剛纔進入融合空間也只是一時激動,結果卻發現了這麼一個真相。
一睜眼發現曉雯還旁邊坐着,懷裡緊緊抱着裝着那兩個密藏布卷的盒子。
許一衣也沒說什麼,起身照着記憶裡的鐵衣門密藏中的一個圖形,擺出了一個扭曲的姿勢。
雙手向上舉起,兩腿前後分開,腳尖墊起,前腳虛踏,後腳承力。
接着按照圖畫裡的節奏開始吐納。
剛一進入狀態,體內氣血之力的運轉速度猛地提升一大截,同時雙手小臂和大腿內側的部位停留的氣血之力明顯開始增多,全身很快便陷入一片暖洋洋的感覺。
不知過了多久,大腿內側開始輕微刺痛,很快便發展到了全身,許一衣知道這是身體已經到達極限,需要時間恢復了。
緩緩吐出一口氣,許一衣結束了這次的修煉。
看了看還在發紅的小臂,拉了拉上面肌膚,不知道是錯覺還是什麼,總感覺有點緊緻了。
“大概率是錯覺。”
這只是第一次修煉而已,不可能就有這麼明顯的效果。
活動了一下手腳,正準備開始擺出第二幅圖的姿勢。
“等等,二師兄。”
許一衣疑惑的看向說話的曉雯。
“我聽說……鐵衣門的核心功法修習的時候對身體會造成巨大損傷,要用特製的藥劑浸泡才能回覆,看身體恢復程度才能決定是否開始修煉下一張圖。”
曉雯認真的說道。
“哦?你怎麼知道的,莫非你以前練過?”許一衣饒有興趣的問道。
“不不不。”曉雯連連擺手,“像鐵衣功這類煉體功法武術界流傳的非常多,內容都是大同小異,很多都是公開的秘密,最爲核心的反而是獨家藥劑的配製。”
“是啊,現在煉體流中最好的是銅像門……相傳他們的秘藥可以讓體質好的人一天就修煉一幅圖,一年半就可以入門,三年熟練,五年就可小成。銅像門也就憑着這個在二流門派之中站穩了腳跟。”雙腿具殘的中年武者感嘆道。
“不過聽說體魄不同的人修習的結果也不一樣?”一個手臂受傷的男青年問道。
“是,理論上說煉體功法只要用時間磨,那就都可以練成。但你知道爲什麼,武術界這麼多人都不練嗎?”雙腿具殘的中年武者反問道。
男青年搖搖頭。
“因爲煉體功法最吃天賦,天賦在這裡就是絕對的。”雙腿具殘的中年武者看着遠方,幽幽的說道,“同境界下,天賦越高實力越強,而且這差距隨着境界的提升,越來越大。”
“那怎麼看煉體的天賦呢?”莎莎不知何時湊了過來,睜着大大的眼睛滿是好奇的問道。
另一個胸口受傷的中年武者神色複雜的看着許一衣。
“按一副圖修煉時間算,堅持一分鐘以下者不合格,兩分鐘者資質普通,三分鐘者資質優良,四分鐘者可謂天賦異稟,五分鐘者絕代之資,而剛纔許老弟的修習時間我計算了下……”
衆人嚥了一口唾沫。
“二十分鐘!”
衆人驚呼,雖然從對方的神色上就知道許一衣的天賦不低,可沒想到居然到達這個程度,如果說堅持五分鐘就算絕代之資的話,那麼達到二十分鐘的許一衣算什麼?簡直無法想象。
感受着衆人神色各異的視線,許一衣臉色不變。
他早就知道現在用的這具身體有異常,先不說身體素質的提升速度堪比現實世界的自己,就說現在他能夠整晚泡在融合空間,就知道這具身體的精神有多麼恐怖。
要知道現實世界的他,在融合空間死亡最多三十次,而在這裡,他一晚上死亡次數最低都是以百計,現在只不過又是多了一個煉體天賦而已,小意思啦,小意思啦!
【不過我還是好想要啊啊啊啊!】
【這種我知道你們在嫉妒我,所以我很自豪,但你們肯定想不到我也在嫉妒自己,誰能告訴我這種複雜的情感叫什麼?!】
儘管心裡已經扭曲到不行,但外表卻還是一副風輕雲淡的樣子。
“好了,這種事以後有空閒再討論,我們還是先離開吧。”
……
九幽城,騰蛇門駐地。
九劍門門主劍玄一給人的感覺一直是一個溫文儒雅的中年男人,臉上一直掛着一幅溫和的笑容,好像任何事情都不會讓他笑容改變一樣。
“你究竟是怎麼辦事的?!”劍玄一雙目被憤怒刺激的通紅,直接把手裡茶杯扔到跪在下面的中年男人頭上,“我就是因爲相信你才讓你貼身保護生兒的,你也拍着胸脯答應了,結果……結果你就是這麼回報我的信任嗎?!”
中年男人就是劍無生身邊的那個執事,此時一言不發的低着頭,任由着茶水混合着血液從他臉上流下,他知道這樣纔是與這個男人認錯的最好方式。
果然,很快劍玄一平復了心情,坐在一張紅木製的椅子上閉上了眼。
“說吧,到底是怎麼回事。”
“是這麼回事……”執事就把他們意外找到對方藏身的山洞,然後劍無生挑戰許一衣的事原原本本的說了一遍,沒有任何添加自己主觀上的想法。
過了一會兒。
“錯不在你,怪我小看了猛虎門的實力。”劍玄一睜開眼,把執事扶了起來。“而且你把流言散出去的做的很好,想必他們此刻必然焦頭爛額了。”
“這都是在下應該做的,但是那些烏合之衆恐怕奈何不了許一衣啊。”執事說道。
這時,從門外傳來一道帶着奇特韻律的女聲。
“哎呀~?我好像聽到了我親愛的小師弟的名字?”
接着,一個穿着一身大了一號武道服的女子,一臉好奇的走了進來,正是之前差點讓許一衣死亡的紅思若。
“?!!”
可是,劍玄一和執事看到女子手上的東西后,卻是臉色大變。
紅思若順着對方的視線,看了看自己左手託着的東西,一臉的奇怪的問道:“這個人頭很奇怪嗎?”
劍玄一和執事立馬拔出了腰間的長劍,一左一右的散開,如臨大敵的盯着紅思若。
“我們九劍門大長老的人頭,爲什麼在閣下手上?”劍玄一沉聲問道。
九劍門大長老本名劍無妄,不僅是九劍門除了墨臺芳華之外最強高手,還是劍玄一的生父。
紅思若沒有回話,反而看着手裡滿頭白髮的人頭上一臉驚恐的表情,不由的皺了皺眉。
“我才發現這老傢伙好醜,我爲什麼要帶着這麼個醜東西呢?對了,你說他是你們九劍門的大長老吧?那就還給你們。”
說着,手臂一揮,把人頭甩向了劍玄一。
劍玄一看着飛過來的人頭,臉色連續變化,最後還是側身躲開了,任由它落在地面,沾染了一地灰塵。
“你不要啊?”紅思若有點奇怪,“我記得他不是你們的大長老嗎?”
劍玄一還是一句話不說。
“算了,你好沒意思,我還是去找小師弟吧。”說着紅思若轉身就準備離開。
“站住,你不說清楚你就不要想走出這個門!”隨着劍玄一的話音落下,無數的綠衣弟子涌入房間,很快就把紅思若團團圍了起來。
“我都把人頭還給你了,你還想要怎麼樣啊?”紅思若彷彿沒有看到這種劍拔弩張的氣氛一樣,鼓着臉不滿的說道。
劍玄一舉起長劍對着紅思若。“本門大長老意外身亡,如果你不能說出個讓我信服的理由,那麼你就別想走了。”
他身邊的九劍門的弟子全部面無表情,訓練有素,聽到這話也舉起長劍對着紅思若,一股肅殺氣息緩緩瀰漫開。
“切~~反正就是打架了,找那麼多理由幹什麼?”紅思若擺出一個《虎形拳》狂風式的架勢。
“那麼我來了!”話音未落,紅思若化成一個黑影向着劍玄一衝去。
……
“怎麼……可……可能?!”劍玄一癱坐在地上,右手緊緊的捂着胸口,血液從指縫間汩汩流出。“你爲什麼能做到……這、這種事?”
“很奇怪嗎?”紅思若把手從一個年輕的女弟子胸口收回,手心裡駭然抓着一個還在跳動的心臟,一把捏碎。
嘭!
血水四濺。
“那是你不知道,這個世界的真實。”
說着從心臟主人的衣服上擦了擦手,然後向着劍玄一走去,此時偌大的房間,堆滿了死屍,血水與殘肢把整個房間染成了地獄的顏色。
現場只剩下兩個活人,一個是紅思若,另一個就是劍玄一。
“完了,全完了……咳咳……沒想到九劍門會毀在我手裡。”劍玄一一臉的絕望,看着走過來的紅思若,大罵道:“你這個披着人皮的怪物!!”
“怪物?我討厭這個稱呼!”紅思若皺了皺眉,一抓抓碎了劍玄一的喉嚨。
“我還是去找小師弟吧,還是他有趣。”說着就蹦蹦跳跳的離開了。
翌日,九幽城傳出了門派之亂的幕後推動者——九劍門,被滅門的消息。
……
這已經是他們逃亡的第三天了,過了兩天兩夜餐風露宿的生活,終於在今天傍晚找到這個廢棄的村莊,房子雖然破爛,但總比野外要強一百倍。
衆人決定好好休息一下,恢復一下狀態,按照他們的推算,許一衣上次殺戮造成的震懾效果應該馬上就要消退了。恢復好身體,也好面對即將而來的襲擊。
而且他們也要準備一下接下來的水源了,食物上次從襲擊的人那裡得到的不少,加上之前準備的,足夠他們二十多人吃一個星期了。
可是水就不一樣了,逃亡的時候誰都沒有顧得上多帶幾個瓶子,所以接下里的路程裡,水就成爲了一個必須要解決的問題。好在這個村莊裡有不少廢舊的陶罐,還有一口古井,暫時能解一下燃眉之急。
許一衣坐在牆頭上,看着遠方,面色沉靜。
“這次交流會的襲擊肯定是有預謀,最主要就是對付騰蛇門,其他門派完全是殃及池魚,不過他們到底是怎麼讓那麼多核心弟子背叛師門的呢?”
許一衣想到那個頂着大師姐頭銜的女子,“她又是爲什麼襲擊錢永和錢方的呢?只是因爲《虎形拳》的缺陷的話,完全可以離開猛虎門的……難道真的會以爲我的突破是錢永藏了一手?”
許一衣很快搖了搖頭。
不是,雖然沒有直接的證據,但他的直覺告訴他不是這麼簡單的原因。
“那麼究竟是爲什麼呢?而且這個近現代的世界科技發展到什麼樣我完全不知道,考慮到已經有了車,那麼熱兵器什麼的肯定要在考慮範圍。”
他心中越發警惕起來。
“算了,考慮那麼多也沒用,無論怎麼樣,現在唯一的辦法就是見招拆招,希望不會出現什麼太過離譜的事情。”
閉上眼讓自己不去多想,許一衣緩緩調整着身體狀態。
他知道自己的層次,脫胎於《虎形拳》的《猛虎戰功》已經被他修習到圓滿的境界,說是猛虎勁可以在身體任意部位觸發,看起來很美好很厲害,但具體到了什麼層次,許一衣自己也沒個底。
他只能和迄今爲止接觸到的對手進行比較,唯一能夠讓他感受到危險的除了他那個師姐以外,就只有墨臺芳華了。
相比師姐,墨臺芳華更有可能對他們出手,而且之前從氣息上來看,他還比對方差一點,不過突破了的現在,也不知道誰更強一點。
他坐在牆頭上思路不斷分析整理,同時調整身體,等待下一次的麻煩。
其餘小刀、曉雯等人則是有許一衣坐鎮後安心多了,各自照顧着自家門派的傷患。
“許師兄!”一個穿着談黃色長袍的男弟子喊道,那是和他一樣放哨的人員。
許一衣點點頭,表示知道了。
遠方,廢舊的道路上迎面走過來四五個人,全都目光陰沉,身體矯健,雖然穿着普通人的打扮衣服,但隱隱透着一絲危險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