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流寇哪裡得到的物資,大多都是武器皮甲之類,只有少部分的是糧食。許一衣挑挑揀揀之後,只把所有帶金屬的武器留了下來,剩下的包括糧食衣服在內的其他東西都交給了萊利斯,讓他給俘虜自行分配,好歹也算他手下的人,不能就這麼眼睜睜的看着他們餓死。
這時候也顧不得合不合身了,災民們努力把衣服往自己身上套,雖然這裡的氣溫依舊比較溫和,但畢竟已經是冬天了,什麼時候大降溫,凍死幾個一點也不奇怪。
等到這些災民穿上衣服,吃了飯之後,氣色明顯好了很多。
許一衣就讓伊芙帶領着幾個看起來有點人味的子體宿主,帶領他們搭建房屋。
不過這就不需要和之前那種全部巨石的房子了,反正能讓他們過了這個冬天就行。具體要什麼房子,等明年春天的時候自己搭建就好,鬥米恩升米仇的事,在哪裡都一樣。
至於繳獲的食物不能支持這一百多人過冬這件事,許一衣也沒太在意,他們當災民已經不是一天兩天了,自有一套能存活的方法。更何況伊芙他們吃菌類的食物從來沒有掩飾過,如果這樣還會被餓死,那隻能說笨死的了。
至於許一衣收繳那些鐵器的原因,不知是雜質太多還是別的什麼原因,液態金屬消化鐵礦石的速度實在太慢,來到這裡一個多月了,還沒消化從莊園帶出來的一筐鐵礦石。
倒是一次無意中發現液態金屬吞噬成品鐵器的速度還比鐵礦石要高,更爲詭異的是成品鐵器越破爛,消化的速度越快,只是一晚上的時間就已經吞噬了一把古老的長刀了。
許一衣知道後,做了很多實驗都沒發現問題在哪裡,不過從流寇手裡繳獲的武器,破爛程度簡直誇張,唯一修補的方法就是重新熔鍊,所幸他都扔給液態金屬,看看到底能成長到什麼程度。
這些災民一開始的時候還是戰戰兢兢,隨時害怕這些“非人”的傢伙把他們當作食物給吃了,但在這裡生活了一段時間之後,卻發現根本沒有之前擔心的事,而且這些“死亡使者”居然還在幫助他們蓋房子?!
這樣看的話居然還可以過得下去?!只要多想想辦法,這個冬天應該死不了人。至於明年的事,作爲災民的他們根本沒考慮那麼多。
慢慢的在許一衣他們出現的時候,災民們不斷的行禮感謝,雖然他們的話許一衣一句也聽不懂。
至於流寇是被許一衣他們擊破的事,也終於讓那些貴族老爺們知道了,又是一陣雞飛狗跳。
他們自從許一衣忽然出現在這裡之後,就已經把許一衣的實力無限的拔高,但沒想到還是低估了,這種能正面擊垮五千人流寇的力量,簡直讓他們膽戰心驚。
一想到這種力量掌握在被他們搶了家產的西里爾手中,完全可以說是寢食難安。各種密謀是一次又一次,但還是沒有一個萬全的辦法解決這個難題。
不過他們一致不相信許一衣是用不到五十人的部隊擊垮流寇的,經過討論之後,以米特男爵爲代表的武官提出了一個他們認爲最爲合理的答案:
西里爾·加文手裡應該有兩百人左右的真正的精銳部隊,這是厄里斯·加文留下的後手。至於之前這兩百人爲什麼沒有被他們發現,又開始了新一輪的推卸責任。
不過看到許一衣依舊待在野外,絲毫沒有準備武力奪權的意向,貴族老爺們慢慢的又把心放了下來。
“也許之前擊潰流寇傷亡太大?”
“也許西里爾發現自己沒有掌握伯爵領的才能?”
“也許西里爾已經默許了我們這些人的分配?”
各種靠譜或者不靠譜的猜測,充斥在這些貴族老爺們之間。因爲交流太過頻繁的緣故,他們的關係奇蹟般的開始緩和起來。
雖然討論到最後還是沒有一個準確的答案,但最後定下對許一衣他們的處理方案是。
“派人盯緊了紅石村周圍的一切動靜,這點就交給你了。”巴蘇姆男爵眼神凌厲的看着米特男爵。
“放心好了,我保證他們每天吃了多少飯都調查的清清楚楚。”
米特男爵點點頭,他知道現在不是內亂的時候。
巴蘇姆男爵見狀臉色緩和了幾分,接着又像旁邊的一個異常肥胖的男人,說道:“黑玫瑰莊園的情報也不要放鬆,安德·修斯不是那麼甘於現狀的人。”
“沒問題,我的人都快把裡面每個人今天穿什麼衣服都知道了。”肥胖的男人用手帕擦着汗說道。
隨後想了想,又問道:“我們不對那個艾麗卡動手嗎?這個落魄貴族的女兒比想象中還要有能耐,已經有很多人都開始抱怨了。”
“不行!絕對不行!想都不用想!”巴蘇姆男爵厲聲說道。
“從很多方面都可以看出,艾麗卡這個人深受西里爾的信任,在西里爾不管事的現在,她幾乎就是領主的代行者。
在厄里斯的時期,這個人是安德·修斯。而現在卻換成了艾麗卡·維綸,最爲主要的是艾麗卡是個年輕漂亮的女人,我們不能排除她是西里爾的情人,甚至是未來的夫人。
一旦我們對她下手,西里爾直接瘋狂了怎麼辦?要知道他現在纔剛滿二十歲,正是肆無忌憚的年紀。
我不管你們之前是怎麼想的,但在沒有妥善處理好西里爾的事之前,她誰也不能動,不然的話就不要怪我不留情面!”
一邊說着,一邊用冰冷的眼神緊緊的盯着一個面色蒼白,明顯被酒色掏空的男子。
“尤其是你,西倫·加文!”
西倫被對方的眼神嚇得移開了視線,但還是沒忘記點頭。
見對方服軟,巴蘇姆男爵還是冷哼了一聲,如果對方不是厄里斯的遠房侄子,未來的伯爵之位極有可能落在對方的頭上,早就叫人幹掉他了。
雖然他自己也是背叛者,但背叛的原因是爲了自己的家族,而對方完全就是被私慾矇蔽了雙眼,出賣家族的一切就爲了伯爵這個頭銜。
對於這種人,他打心底裡看不起。
“好了,大家先散了吧,一切就按之前的計劃進行,適當的可以給那邊一個利益,等到我們援軍到來的時候,那就是我們解決西里爾這個隱患的時候。”
衆人點頭,隨即依次離開了房間,展現出了對於巴蘇姆男爵口中“援軍”強大的信心。
只是當房間只剩下巴蘇姆男爵一個人的時候,傳來了一聲悠長的嘆息。
……
又是一天清晨,太陽還沒升起,冬日的風額外的寒冷。
許一衣打着哈欠從牀上下來,隨着母體融合度的提高,他越來越像正常生物發展了,像是之前那種近乎永恆的體力早就消失不見,一度不需要的睡眠也再次恢復了過來。昨天晚上的時候,更是隱隱的從胸口感受到了心跳。
他清楚知道等到自己心臟真正開始跳動的時候,就是這具身體由死轉生徹底完成的時候。
打開房門,門口黑壓壓的站着一片人沉默的看着他。如果是一般人早就被這個場景嚇尿了,但許一衣已經習慣了。
“今天練巨斧戰法。”說着領着他們來到了一塊巨大的空地上,外衣上的液態金屬化爲了一把巨斧。
看到衆人準備好之後,就控制着母體向周圍的子體發出陣陣親和的訊息,子體接收後當即向母體發出濡沫之情,宿主們的神色也隨着子體的情緒開始變化。
隨着母體訊息的持續輸入,慢慢的子體逐漸壓過了宿主的意識。
這時許一衣行動了,手中的巨斧意隨心動,打出了一套看似簡單卻含有特殊韻味的斧法。
全部招式化繁爲簡,都由砍、劈、挑、抹、剔組成,只是在一旁看着就感覺一股肅殺之氣鋪面而來。
就在許一衣打完一套之後,身後的宿主們也開始揮舞手中的巨斧,一招一式居然與許一衣之前的一模一樣。
這種詭異的場景,是許一衣根據之前瑞恩習得他的雙劍戰法後得到的靈感,通過子體和母體之間的特殊感應,把許一衣關於巨斧戰法的理解直接傳輸到宿主的腦海之中,雖然傳輸的過程中會有所遺漏,但也比從頭學快上不知多少倍。
隨着宿主們一遍遍練習,那種特殊的韻味也越來越足。
這一天就如往日一般開始之時。
天邊的太陽升起來了,破曉的陽光照射着大地,可這並不是平日裡溫和的陽光,反而透着一股血色。
“咕咚!”
一聲心跳響徹在整個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