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姑媽接下來打算怎麼辦呢？”
“黎家這樣，確實需要整理一遍了。這幾天我都會留下，你明天就啓程回上海去吧，不必再留在這裡，徒惹你父母擔心。”
確實沒有留下的理由了，黎洋心裡也明白，所以微微一笑，答應了。
“不過，大姑媽，之前我一直疑心是廚房那裡有人和薛雲舒裡應外合，後來發現，有一個廚娘是小嬸從孃家帶來的，大姑媽還是要查查她爲好。”
“你果然長大了，這樣的細節也可以想到。不錯，審問過她，確實幫着薛雲舒，我已經將她看管起來。這件事還是由你小嬸拿主意最好。”
黎洋嘆口氣，看着碧藍的天空上飄着淡淡的雲彩，暖洋洋的陽光灑在地上，照的人心裡也熱乎乎的，真的是要春天來了。
晚上，黎洋吃過晚飯，去和薛雲巧告別。
“小嬸，我明日就該回上海去了。這些本是我給你帶回來的禮物，一直也不得機會。”
“是該回去了，你在這裡，大伯和大嫂會擔心的。這次也多虧你，我才能脫險，否則可能真要死在那個小屋子裡了。你還想着給我帶禮物來，我這身子什麼也用不了了，真是白糟蹋了。”她細細得撫摸着黎洋帶來的東西，眼裡都是笑意。
薛雲巧睡了一下午，又吃了些軟糯的粥，這會兒精神好些了，能坐起來和黎洋說話了。
“母親，大姑媽來了。”黎旭升從屋外進來。
“大姐，你怎麼來了，我這樣真是失禮。”薛雲巧看見黎新雅跟在黎旭升後面進來，掙扎着想下地。
“你快別亂動，就這樣說吧，你還是病人，不要在意那些虛禮了，都是自家人。”
黎新雅快走兩步，扶住薛雲巧，將她的被子重新掖好。
黎新雅和黎洋都坐在牀邊的凳子上，黎旭升站在他們身後：“母親，你這樣就不要逞強了，要不然大姑媽和姐姐的心血豈不是都白費了。”
“是呀，小嬸還是聽我們的吧。”
薛雲巧虛弱的點點頭：“這次真的要謝謝你們。”
黎新雅嘆了一口：“我來呢，是想問問你，薛雲舒和薛廚娘，你預備怎麼處置。”
“我如今這模樣，也不想再爲他們費心，一切由大姐看着辦吧，不用顧忌我，現在除了我自己，我也沒有精力去管別人。”
這個意思很明顯了，他們的結局一切都與薛雲巧無關，不管怎麼罰，都看黎新雅的了。
“有你這句話我也就沒那麼多顧慮了。”
“大姐是怕我心軟放了他們吧？不會了，這次我也明白，性命只有一條，就算是親姐妹誰又會顧忌我的命呢，我只是不想再讓真正關心我的人爲我去涉險。”
薛雲巧朝黎洋和黎新雅笑笑，這笑容是真心的，她也算看清了，到了關鍵時刻，救她出來的，居然是大姑姐和隔房的侄女。
“小嬸，我的意見還是希望你能去上海，到大醫院看看。”
“洋洋啊，生死有命，我就這樣將養着也挺好，不想再奔波了。你給我的藥我會按時吃，你就不要再回嘉善了，這裡不適合你。”
“小嬸…”黎洋還沒說完，就被薛雲巧打斷了。
“我有些話想對你們大姑媽單獨說。”
“額，那我們就先出去。”黎洋和黎旭升一步三回頭的出去了。
“二姑媽來過了。”
“什麼？她來幹什麼？”
“她說她想留在黎家照顧母親，被我們拒絕了。”
“哎，自作孽不可活啊，不過，再怎麼說，二姑媽也算是受害者，她也不會想到小嬸居然會護住薛雲舒。”
“是呀，我也沒想到母親居然還幫她！”黎旭升恨恨地說道，要說最恨的，還是這個親姨母，真的是恨不得將她千刀萬剮。
黎洋握住黎旭升的手：“你不要將仇恨放在心裡，很快大姑媽就會對他們做出決定，到時候人死燈滅，也放開吧？”
“大姑媽準備…”
“做出這樣的事情，還有什麼資格活着呢？”黎洋冷冷的表情，讓黎旭升心裡也解恨了幾分。
“那你明天就要回去嗎？”
“是呀，父親催我了。旭升啊，明年你去留學吧？”
“母親現在這個樣子，我擔心。”
“只要你好，小嬸就有希望。再說，我相信小嬸也一定不希望你再留在嘉善，你沒聽她說，連我都不要再回來了嗎？”
“爲什麼？”
“這裡有什麼順心的事情嗎？這樣骯髒的地方，想必小嬸也是想讓你離開。再說，現在的黎家都在大姑媽手裡，你還有什麼不放心的，等小嬸好些了，應該就又回到她手裡了。”
“可是祖父那邊？”
“這回，我相信小叔也不會再任祖父胡鬧下去了罷。”
黎旭升艱難的點點頭，眼裡全是無力。
“弟妹，你還有什麼話要說？”黎新雅握住薛雲巧的手。
“今天二姐來了。”
“弟妹，我不奢求你原諒她，只希望你能給她一個容身之所，如果你不想見到她，我去跟她說，以後讓她待在自己的院子裡不再出來。”
“不是的大姐，我是想說，我不怪她，這件事情也不怪她，希望你去跟二姐說說，希望她不要有心結。”
黎新雅已經被淚水模糊了雙眼，她緊緊握住薛雲巧的手：“你這樣善良，爲什麼老天要這麼折磨你。”
“這都是我的命啊。”薛雲巧的笑容有些勉強，眼皮也有些沉重。
“我看你也累了，早點休息吧，我就不打擾你了。新意那邊我去說，薛雲舒那裡也不用你管，你只管養好病。”
“大姐，如果旭升可以離開這裡，請你帶他離開。”
“你放心，年前我和新循商量過，明年送旭升去留學，過幾個月，接他去上海，新循會給他請最好的老師的。”
薛雲巧欣慰的笑笑，不住的道謝。
直到黎新雅的身影消失在視線裡，她才閉上疲憊的雙眼，沉沉睡去。
“大姑媽，母親跟你說了什麼？”
“你母親希望你去留學，再過三個月，你就住到你大伯父家裡去吧。”
“可是母親…”
“你不用擔心，因爲她最擔心的是你。”
黎新雅和黎洋都這麼勸說黎旭升，讓他心中很迷茫，自己到底該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