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男兒膝下有黃金,袁華你坐下說話吧,這究竟都是怎麼回事?”

河道中的亂石灘上,方羽靜靜的站在那裡沉默了良久,這纔對面前跪地不起的袁華開了口。

“方大哥……”

很明顯,方羽的迴應讓跪在那裡的袁華激動了,他開口的瞬間,便將身子猛地上挺,試圖站起來,可結果卻只是身子一晃,沒能站起來,反而一屁股又坐回了原地。臉上,也開始出現了汗影。

“你冷靜點,有話慢慢說。”

方羽見他激動成這樣,本就有些凝重的心就越發的沉重了起來。

剛纔,袁華跪起的瞬間,方羽就已知道袁華的這個忙不好幫。

因爲他心裡清楚,像袁華和清風這種有師門在背後支持的宗派修行人,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是絕不會輕易求外人幫忙的。

但是現在,先是有清風拼着重傷吐血也要妄用奇術來聯繫自己,緊跟着又有被人追殺的袁華這般突兀的跪求,這樣的情勢下,任誰都能猜到,他們的這個忙肯定不好幫。

別的不說,光今晚追殺他們的那一波人馬,來頭就很是不小。

血手印,藏密一脈無上秘術大手印的分支變種,當初在雪域高原上也是赫赫有名的一個支脈。

而剛纔,一出現就是三人同使,各個的修爲也遠遠在水準之上,聽他們自報的來路,當於之前方羽自己在小菊家遭遇的那位喇嘛出自一處。

而天台山的大名,就算是根本不懂修行的普通人,也都知道那裡是佛門的勝地,更是佛門青黃兩大分支同山共存的一座名山,能在那裡開了山門的寺廟,絕對是不能小覷的存在。

而眼下,幾大宗派的之間的微妙形式,差不多就是大多普通人所共知的那樣,佛門香火最盛,道門次之而巫門早已式微。

更離譜的是,剛纔方羽攔下的四個追殺者中,除了有三個佛門中人,居然還有個連方羽都分辨不清來路的傢伙。

那是一個氣機感應的瞬間,就引起了方羽極大興趣的傢伙。那傢伙身上的氣機波動非常的古怪,一時間竟讓方羽都分辨不出來究竟是屬於那一脈的源流。

似乎每家的都有一些,可又那一家都不太像,總之給方羽的感覺非常的古怪。

但是其中有一點是方羽在接觸到的瞬間就能肯定的,那就是這傢伙絕非善類,他身上那種被他深深收斂着的陰寒氣息,在方羽以往的經歷中,似乎也只有在以病氣成妖的桃木郎那裡感受過類似的極度陰寒。

當然,這裡說的只是兩者氣息之間的性質很相近,並不是說今晚遇到的那傢伙有桃木郎那般水準的實力。

否則,方羽也不會只是出手破了他的法那麼簡單了。別的不說,一個人類身上,具有能和成精的妖物類似的邪門氣息,這絕非只是修行法門的不同所能造成的。

要不是方羽自出道後,曾接連遭遇過謝海天,老黑巫,桃木郞以及蒙古草原上那深不可測的神秘存在等等,這些遠超出常人理解範圍內的特殊傢伙,並通過和他們之間的那些接觸,而在很大程度上拓寬了自己的眼界和胸襟,在心裡對這類在以往傳說和典籍中被列爲異類的東西有了更多的諒解和包容的話,今晚這氣息陰寒詭異,行爲做事也鬼鬼祟祟傢伙就不會這麼容易被他放走了。

當然,這也和方羽當時沒弄清狀況,不想亂用自己的能力妄動干戈的心態有莫大的關係。

修行的越久,修爲越深,方羽也就對自己能力的掌控和把握越熟練和謹慎,而心態,也更趨於空靈和寬容。

甚至有時候,連他自己都對自己的謹慎和心態的寬容都覺得有些詫異,但最多也僅僅是詫異而已,並沒有覺得有什麼不好。

不過今晚那傢伙遁走時,最後留下的那句話,還是在很大程度上引起了方羽的注意。

特別是他口中那個所謂的赤蓮壇,竟讓方羽在初聞此名的瞬間,心頭閃過了另一個在很久以前,曾在歷史上赫赫有名的類似名字,白蓮教。

在方羽的認知中,似乎隱約記得,當年白蓮教初興的之時,內部之間似乎也曾以壇的形式熱鬧過一段時期。而其中,就有很多修行人的影子。

後世的很多民間地方小流派中,如果懂行的話,還能隱約看到一星半點源自那些人的東西,這個所謂的赤蓮壇,該不會跟他們有什麼歷史上的淵源吧?

當然,不管這兩者之間有沒有歷史上的淵源,對方羽而言,都沒有什麼太大的影響。反正不管是以前的白蓮,還是現在的赤蓮,從修行人的角度上來說,都不過是一些零散修行人湊成的大雜燴,並沒有什麼地方值得他去太過關注。

反倒是相比較而言,讓他更在意的,是袁華和清風他們倆不向各自的師門求助,而是煞費苦心的來找自己幫忙的這種奇怪舉動,給他帶來的困惑和不解。

要知道,他們現在的這種求助方式,是許多正規宗派都很忌諱的一種行爲,再說他們和自己也不是很熟……

但是剛纔,方羽就在將近三分鐘的沉默和觀察中,卻沒從跪在那裡的袁華眼中看到絲毫的躲閃和陰影,有的,只是一片坦蕩無私的清澈和殷殷的期盼,除此之外,再沒有其它任何的東西。

就是因爲他的這雙眼睛,讓方羽在最初的疑慮過後,動了幫忙的心。

若不是其中有莫大的隱情,像袁華這般的修行人又怎會向人下跪求助?

再看看自己光是開口做了個模棱兩可的迴應,就讓袁華激動成了這樣,這又說明了什麼呢?

方羽本能的有了一種很不好的感覺……

就在方羽心裡暗自沉吟的同時,坐在地上的袁華也已調整好了呼吸和心情。

就見他一睜開眼,又跪坐了起來:“方大哥,在說這件事之前,請先受小弟一拜,以謝我和清風兩個背後盤算,貿然相擾之罪!”

說着話,他便肅容往下拜去。

方羽一見他這樣,都覺得有些頭疼。趕忙伸手攔住了他:“小事而已,不用客氣。你還是先說說究竟想讓我幫你做什麼?而你又怎會被人追的這麼狼狽?”

袁華一看方羽阻攔,也就不再勉強,重新坐到地上之後,撓着後腦勺說話了:“方大哥,這事說來話長,咱們一件件來過好嗎?”

“好吧,那你先給我說說,你們這麼費盡心思的找我,究竟想讓我幫你們幹嗎?前些天咱們在白雲觀見面的時候爲何不當面說,而要費這麼大的周折呢?”

“在白雲觀見你那會,我和清風還沒合計好。誰知等我倆回去合計好之後去找你,你卻已經走了。後來我們還是跟小磐磨了好久,才從他那裡打聽到,你有事先回家去了,等回頭你還將繼續沿大河往下修行和遊歷。

可是我和清風的修爲又不足以讓飛鶴傳書,要找你的求助的事也不能讓師門長輩知道,所以只好選了個笨辦法。

一邊由跟着師父回去的清風試着用奇術來聯繫你,而另一邊我就守在我們目標地附近的這一段大河區域來回活動,希望能有機會碰到你。

結果天見可憐,終於還是讓我在危險的關頭給碰上你了。”

“那你們究竟想讓我做什麼?”

方羽耐心的聽到這裡,卻發現袁華似乎又開始有些激動了,於是趕緊提醒他,快說正事。

“方大哥,這件事在心裡壓了好幾年,好不容易纔等到了今天,所以很難控制住心情,你別見笑。”

“嗯,放心吧,不會的,你說就是。”

“原本,我和清風就是想求你能在遊歷的途中,抽空帶我倆去一趟永安城南的金家坳,幫我倆討個公道順便也幫我倆解決個難題。

但是現在,有了這個人之後,我們可能就不用跑去那裡了。現在我就是想請方大哥你,無論如何都要保證他的生命安全,千萬別讓他死掉,也別讓他落入追殺我們的那些人手中。

因爲他很有可能,就是能揭開這重重黑幕,爲那些慘死在地下的人們討個公道的重要證人。”

一口氣說到這裡,面色有些激憤的袁華攥緊了他的拳頭。

“討個公道?重要證人?”方羽聽到這裡,眉頭皺了起來:“袁華你從頭仔細說,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而這時,那位被袁華指爲重要證人的那名男子,還在夜風中躺在大石上呼呼的酣睡。

“其實這件事,最早要從三年前說起。三年前,剛出師門在外遊歷的過我,曾無意間在青海救過一個抱着孩子跳河的女人,等救上來才發現她是個瘸子。

後來經過詢問才知道,因爲她外出打工的丈夫近一年來忽然沒了音訊,這樣家裡也就沒了主要的收入,孩子很小,而婆婆又癱瘓在牀也需要照顧。

可身有殘疾的她在咬牙熬過大半年之後,再也無力堅持下去了,加上又怕自己死後留下孩子受苦,所以就乾脆一狠心,帶着孩子一起跳了河。

當時我看她們實在是太可憐,所以在幫她們重新安頓了一下之後,我就直接跑到了她丈夫最後打工的煤山煤礦,想試試能否在那裡幫她找到她丈夫的蹤跡。

可是沒想到,我到了那裡後,四處打聽了一下,居然沒有一個人說認識他丈夫,甚至連名字都沒聽過。

當時我就覺得很奇怪,因爲之前有將近兩年多的時間內,他丈夫一直在那裡打工,一個人在那麼小的地方工作了那麼就,怎麼可能會沒一個人認識呢?這也太奇怪了吧?

後來我又跑去礦上辦公的地方去打聽,結果還是一樣。所有的一切似乎都在顯示,這裡根本就沒有過她丈夫這個人。

到了傍晚,更奇怪的事情發生了。

我走遍了礦山下那座小鎮上所有的旅店,居然沒有一家店肯讓我投訴,甚至連中午剛到的時候還可以吃飯的飯館,到了傍晚也不讓我進了。

這讓我越發覺得這裡很是蹊蹺。

再加上我自己也不是非需要住旅店或是吃他們的東西不可,所以我就橫下心決定非要弄出個究竟不可,所以接連在那裡堅持了三天。

前兩天,除了遇到的所有人都像是躲瘟疫一般的躲着我之外,其它倒也沒有什麼大的變化。

可是到了第三天晚上,就在我第三次進入礦上辦公的地方試圖找到點什麼時,我沒碰上預料中的保安等那些普通人,卻遭到了一個修行人出乎預料的伏擊。

意外之下,我受傷而遁,但伏擊我的那傢伙也沒好到那裡去。可最讓我納悶的是,伏擊我的那人竟是個喇嘛!

一個佛門中人怎會忽然在這裡出現,而且還會伏擊我?這小小的礦山之中,到底有什麼東西值得這樣的人來守護?

事情到了這一步,出現的這種種不合理現象早已壓過了我來這裡的初衷,當時我跑出來養傷的時候,一心一意想的就是要在報了伏擊之仇的同時,一定要想辦法揭開這其中的種種謎團!

但我也知道,光憑當時我自己的那點本事,不一定就能達到報仇的目的,但是爲了這點事去驚動師門長輩,顯然也是極爲不妥的行徑。

所以我在第二次來之前,除了暗中蒐集了一些那礦山的一些相關信息之外,還費盡心思的拉上了偶遇的清風這個傢伙來做幫手,他和我是以前打出來的交情,爲人又單純,正是我去報仇的好幫手。

時隔兩月後,我帶着清風第二次踏入了礦山,不過這次我們首先並沒去礦上的辦公大樓,而是直奔其後數百米遠的那個單獨院落而去。

根據我之前蒐集來的零散情報,那裡正是上次伏擊我的那個喇嘛住的地方。

可是沒成想,我和清風剛一接近那所院落,就被裡面的人給發現了。

結果出來了個黑瘦黑瘦的老喇嘛,只幾下,就把我和清風全都給打到了……”

一口氣說到這裡,袁華原本因傷而顯得蒼白的臉上,也不由自主的浮起了一抹赭色。

恍惚間,他似乎又回到了當年那個令他印象深刻的夜晚。

清冷的月光下,他和清風兩個人躺在冰涼的地上,全身除了眼珠還能動一動外,其他的一切,全都被體內一股無形的東西給封閉着,完全的失去了控制。

而那個剛隨便動了動手就將他倆全都放躺下的黑瘦老喇嘛,此時卻像是院牆邊的那棵老樹一般,一動不動的站在那裡,好半天都沒有絲毫的聲息。

也就是那連手指動都不能動,只能略略轉動下目光的大半夜時光,愣是讓剛出師門的袁華明白了什麼叫度日如年,什麼叫做難堪。

就這樣,一直到了拂曉時分,那個像老樹一般,也在院子內,木立了一夜的黑瘦老喇嘛纔算是又活了過來。

他之後對遭擒的袁華和清風的處置簡單的有些可怕,只讓他倆各自寫下了一份以後永不踏入礦山十里的範圍以內,永不踏足永安城半步的保證書,然後連審都沒審一下,就把他倆都給放了出來。

本來兩人心裡對寫保證書的事還有些想法,可是誰知道被那老喇嘛碧綠色的雙眸一掃,便立刻乖乖的就範了。

等含羞帶愧的兩個人各自回到自己師門時,才知道人家已將這兩份保證書的複印件送了他們各自的師父面前。

於是,一番劈頭蓋臉的教訓下來之後,兩人分別在自家宗門足足閉了一年多的關,這才被放了出來。

也正是這次的羞辱激勵和之後的閉關禁足,讓兩人這幾年在修行上都有了質的飛躍,到現在儼然已成了各自宗門內最傑出的首座弟子。

但這些都是別人眼中的評價,對他們倆自己而言,那一夜的遭遇和之後的狼狽,已成了刻在他們心裡的一道逆紋,每每想起,就恨不能立刻按那老喇嘛在送來的那兩份保證書上留下的地址,去永安城南金家坳找那老傢伙重新論個高低。

可是,涌起這個念頭的同時,也不可避免的就要想起老喇嘛那雙眼睛和他深不可測的實力,於是這份衝動就會化成新的動力,促使着他們去千方百計的不停提高自己的修爲。

甚至很多時候,他們都會採用一些比較極端的方式去嘗試提高,就像上一次清風在青城山上的差點出岔,就像早先兩人不約而同的都冒着形神皆散的危險,跑進雷劫邊緣之地冒險等等,無不跟這一次的打擊有着一定的聯繫。

可是事實上,他們就算進步的再快,心裡也明白依然跟那老喇嘛還有一段不小的距離。

起初,他們也曾奢望過依靠師門的力量來爭回這口氣。

但是在經過各自師門長輩的討論和分析之後,全都無可奈何的認認定,首先這件事對他們兩個並不很大的宗門來說,是件很難堪的事,因爲兩家宗門中,似乎都沒有單對單能很有把握勝過那老喇嘛的人存在。

另外,他倆的保證書原件還在人家手裡,再說這件事如果細究起來,好像兩次都是袁華先去招惹的人家,人家出手也無可厚非。

更何況人家也算很給面子留手了,除了那兩份保證書之外,並沒有傷害到他倆分毫。

所以這件事到了最後,竟成了他倆在各自宗派內提都不能提的話題,但凡一提,肯定就會招來訓斥或是令人厭煩的說教。甚至有些時候,都會被拔高到佛道兩大宗派之間關係的這種高度上來討論。

總之就是一句話,除非他們自己有能力,有一天能自己找上金家坳找到老喇嘛一雪前恥,否則師門內是沒人會爲這件事出頭。

而更過份的是,爲了防止再有其他宗門的年輕人像清風一樣被袁華拖下水,袁華和清風還被各自的宗門逼着發過咒,以後絕對不把其他各宗門的弟子再拉進這趟渾水裡。

就這樣,這件事成了橫亙在他倆,特別是在袁華心裡的一根暗刺,可偏偏除了清風之外,還因咒誓的關係沒辦法給別人提起,那種憋悶和難受實在是一種不足爲外人道的滋味。

但話又說回來了,袁華也不是提不起放不下的那種人,更何況時間一長,他冷靜下來後,便很快發現其實這件事的真正起因,完全就是爲了替那女人找回沒了音訊的丈夫而起。

於是,早先那些已被淡忘了的不解和困惑便再次一點點的爬上了袁華的心頭。

爲什麼明明曾在這打工很長時間的人竟會沒有一個人認識?那女人的丈夫他究竟去那裡了,他現在到底是死是活?

爲什麼那裡的那些人會那麼的防範和排斥自己?

爲什麼一個並不是很大的煤礦上,竟會有老喇嘛和他四個弟子那樣的修行人存在?

這些越尋思越覺的反常至極的疑點,讓他在極度的憋悶之中,總算是看到了一線希望。

“我答應了不進礦山,不去永安城,可我沒答應不去想辦法調查你們啊。”

這是他心裡對那老喇嘛和那份保證書的解釋。

“我發誓不找其他宗門中人幫忙,可我沒說過也不找其他普通人幫忙啊!”

這是他對師門咒誓在心裡做的解釋和交代。

於是,隨後的這一兩年裡,他把很大一部分精力都投入到了對礦山相關資料的調查中。

開始調查他還沒發覺什麼,可是隨着調查時間的持續和調查深度的深入,一些被埋藏很深的東西也就慢慢地浮現出了一點輪廓。

這其中,最令袁華吃驚的,是之前都被他一直都給忽略掉了的礦主金耀華。

“袁華你等等,你說那個礦主叫金耀華?”

就在一臉恍惚,似乎把精神全都沉浸在了回憶中的袁華,一路喃喃自語般的訴說行進到礦主姓名時,一直都在靜靜聽他傾訴的方羽眉峰一揚的同時,忽然開口插了進來。

“是啊,礦主就叫金耀華。方大哥,怎麼了?”

“呵呵,不怎麼,只是今天傍晚時分,我剛見過這位金大礦主而已。”

“啊?方大哥你今晚見過他?在那裡見的?他平時極少離開金家坳的,難道是來追我們的?”

袁華愕然瞪眼,不能相信自己聽得這消息是真的。

“我看那架勢就像是來追你們的,”

方羽一想到那位金老般出場敲門時,院前院後那些動靜,顯然也很認同袁華的判斷,可是他剛說了半句,心裡就忽然閃過一個念頭,這念頭是如此的清晰,清晰的讓他都驚訝了起來:“咦!袁華,你帶來的這證人該不會是姓柯名鵬飛吧?”

“方大哥?”

這時候,袁華的雙眼已經繃大到有些駭人的程度了。

他從之前白雲觀內外的那些事上,已經清楚方羽的修爲已到了大多數修行人永生都難望其背的地步,可剛纔方羽竟能張口就說出自己帶來的這人名字,這也未免太神了吧?

還好,方羽的解釋來的很及時:“別誤會,我只是偶然推斷出來的而已,在你沒來這裡之前,我………”

隨即,方羽就把自己今晚的遭遇大致的說了一下,袁華也好好過了一把當聽衆的癮:“沒想到他老婆竟和金耀華是熟人,這就難怪了!”

“嗯?”

剛還在心裡暗歎今晚這一切無巧不成書的方羽此刻,卻不很明白他說的這個難怪究竟是什麼意思。

“我倆一路奔逃的路上,追的那幾個傢伙其實有好幾次機會可以下重手要了他的命,但最後都沒下死手。原先我還以爲他掌握了他們的什麼秘密,所以那些人不敢殺他。

可是我一路上幾次問他,他自己也說覺得奇怪,他並沒有掌握他們別的什麼秘密,按你剛纔說的情況看,很可能就是因爲他老婆的緣故了,否則他也就不可能有機會詐死而逃出來了。

“其實我當時並不是詐死,而是真的死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