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籲——”
“二師兄好不要——臉!”
“二師兄快下去!”
“師叔好生過分!“
平陵站在擂臺上,身邊圍了一圈人。喝倒彩的聲音此起彼伏。
“見諒,見諒。我也是被逼無奈。”平陵雙手抱拳,笑容燦爛,語氣裡卻是滿滿的愧疚。
“師叔,小女很是喜愛那頂花冠,不知可否……”一身鵝黃的夷貝嬌柔嫵媚,微微擡頭滿是期待的看他,一顰一笑皆是風華,偏偏平陵卻是個油鹽不進的。
在周圍姑娘們的嬌嗔中,他有些得意的伸出食指做出擺手的動作,搖頭晃腦的說:“不成,不成,我可是答應小花臨了。”
第一名的彩頭除了花冠,還有一塊上品靈石,一捆雷火符。加上幾個師弟擺好的必贏的賭局,平陵笑得見牙不見眼。
“花臨?又是她……”原本只是看熱鬧的慧瑤神色頓時冷清下來,轉身就走。“既然師兄如此行事,我也不會客氣的。”
“各憑本事哈。”平陵毫不在意,笑眯眯的對她揮手,“輸了別哭鼻子。”
有被氣走的,自然還有不放棄的。
幾個少年少女圍着平陵不讓他離開,曉之以情動之以理,撒潑打滾賣萌撒嬌,無所不用其極。
“平陵師叔,你兩百年沒參加過門派大比了!”
“所以最近有興趣了。觀川不在好是想念……當年打擂臺的時候,真是熱血沸騰啊。”平陵笑眯眯的拍拍師侄的肩膀。“小子,好好努力”
“平陵師叔肯定會得第一的……那我們還參加幹嘛?”
“你這麼說,我倒是想起,原來我只拿到過第二名,”平陵很是驚訝,然後一臉嚴肅的握拳說:“一定要參加,怎麼也該拿個第一名。”
“師叔啊!!!”
你到底怎麼可以好意思和自己師侄輩兒的比試?就算有你的師弟,有你的同輩,你都元嬰期了,怎麼好意思和我們這些修爲最高才到靈寂期的小師弟、小師妹,甚至小師侄比試?
欺軟怕硬,恃強凌弱!觀川師兄(師叔)在時怎麼不見你這般囂張?
即使衆人達成統一戰線共同迎敵,最後也沒能打破平陵厚達三尺的臉皮,只能敗下陣來。
“青玄啊,這孩子真不是你徒弟?”
一頭白髮的男人盤腿坐在椅子上,看着臺下嘖嘖稱奇。這華策……他看一眼面無表情端莊肅穆的青衣男子,又看他身邊老不正經的青玄,感嘆不已。
不等華策說話,青玄摸着鬍子哈哈大笑。“平陵這孩子不錯,不錯。”
“師兄身爲一宗之主,還是要嚴肅些。”華策正經危坐,連眼神都像固定了一樣。
如果平陵在,一定會淚流滿面,他的師傅纔不會這樣莊重。分明是一個幼稚的二愣子!哪有人會抓着一個男子漢扒了褲子打屁股?
這行爲,分明是和青玄師出同門一脈相承!
端莊肅穆?面無表情?那只是面癱而已……
“師弟又說笑了,哈哈哈。聽說你又揍了平陵一頓?”青玄神經兮兮的湊過去,“要我說,徒弟還真不能打,像觀川那樣多好。哈哈,哈哈哈。”
品修勾着嘴角豎起耳朵聽,嘖嘖,又有笑話看了。
果然,華策不堪煩擾,面無表情瞥了青玄一眼,“難道不是你一直被觀川追着打?”
“噗。”品修到底還是不厚道的笑了一聲,然後端起茶盞假裝喝茶。眼神卻毫不隱晦的直勾勾盯着兩人。
“……”
青玄無語的抽抽嘴角,氣哼哼的扭頭,眼珠子一轉又獻寶似的取出一本小冊子,“嘿嘿,平時打打鬧鬧不算什麼,到緊要關頭。”他晃晃手裡的冊子,讓他們看清封面,“看見沒,看見沒,他可把他的身家都託付給我了。”
“喲,這是在獻什麼寶?也讓我瞅瞅。”一襲紅衣的女子滿頭珠翠,行走間環佩鈴鐺清脆的敲擊聲極有節奏,短短几步路,扭腰擺胯竟也走出無法忽視的風騷和傲慢。
修士們只覺得香風陣陣,不由得眼前一亮,紛紛圍攏過來。
“蓉妹妹也來了。”
“夕蓉妹子來了,今天一定不會無趣。”
“可不是,聽說二小子要來上臺表演一番,我就坐不住了。”她不緊不慢的側坐,雙腿併攏微微傾斜,一手放在膝上,一手扶着把手,“宗主這是什麼寶貝,可是什麼古籍?”
她掩着脣笑,眼光不住的在青玄手上流轉,“花臨飼養手冊?這是何物?莫非……”
難不成夕蓉還見過花臨?青玄正疑惑着,又聽她恍然大悟一樣的說:“莫非是什麼罕見的靈獸?”
“哈哈哈,這可不是。花臨是個小姑娘。”青玄翻看着手裡的小冊子,一邊看一邊捂着嘴偷笑,直勾得衆人好奇不已。
“難不成還是哪家的……返祖?”夕蓉環視四周,想要找出那個與衆不同的小姑娘,只見滿眼的男人,幾個女修也都是老面孔了。她倨傲的點頭打過招呼,見她們也是搖頭,又看青玄,“在哪呢?也不讓我們看看。”
“你們不該是早見過了?”青玄緊緊有味的看書,不時大笑幾聲,得了空才擡頭說,“哦,你那次沒去。就招僕役那次,五六年了吧。”
五六年前?夕蓉仔細回想也沒想出個所以然,倒是一個白衣女修恍然大悟,“原來是那個小寵物。還養着呢?”
“養着呢。”青玄點頭,“觀川那小子也是操碎了心啊。”
“小孩子家家,還真是看什麼都稀奇。”連個滿大街都是的小姑娘也稀罕、
“可不是,要閉關了還寫這麼一本書,非要我幫他照顧他那寶貝。”青玄無奈的嘆息,眼中卻滿滿的是長輩對晚輩的疼愛,“不過小花臨也還不錯,煉丹有點天賦。”
其實你只是得意你家傲嬌徒弟難得拜託做件事情吧!
衆人齊齊翻個白眼,又起鬨要看看《花臨飼養手冊》寫了什麼。
青玄半推半就把書給他們了。
【一頓飯要吃十人份,否則一定是心情不好。】
“這……難不成是個胖子?”
衆人心中漂亮的小女孩變成一個渾圓的小胖子。
【每季要做二十套衣服,款式簡單的襖裙可以多做些。具體問花臨的意見。(粉色的好看)】
“胖子穿襖裙是不顯胖。”女修們贊同的點頭。
於是這是一個穿粉紅色襖裙的小胖子。
【喜歡往房間裡帶奇怪的東西,要注意打掃。】
原來是一個穿粉紅色襖裙的髒兮兮的小胖子。想不到觀川……喜歡這種類型,一定是被青玄帶歪了。衆人對視幾眼,低頭繼續看。
【煩惱時要溫柔安撫,分憂解勞】
【經常不換衣服就睡覺,要記得提醒(不準看她!)】
【不太聰明,不準來歷不明的人接近(特指男人!)】
……
……
“難道這一本,一整本,都是這些?”稀里嘩啦翻了幾頁,除了最末尾薄薄的幾頁是那修煉相關的,前面·整·本·全·是·衣食住行!一個人的衣食住行原來也可以寫成一本書?
是我們跟不上年輕人的想法了?
一個穿粉紅色襖裙的髒兮兮的不太聰明的小胖子……到底哪裡有趣?看不出來啊!
觀川是這麼溫柔可親有耐心的人?
看衆人齊齊一副下巴掉了的樣子,青玄很是得意的收起本子。
額呵呵,當時老夫也是這幅表情啊!師弟們,看你們也露出這樣的表情,師兄果然不是一個人。
只有華策這小子不是常人……青玄有些哀怨的瞪了華策一眼,在華策的目光轉過來時又裝作不經意的擡頭看天,“這天氣真好啊!”
“有點好奇了。”夕蓉笑眯眯的說,一副沒發現他得意表情的樣子,“不知道是個什麼樣的姑娘,能有這樣的魅力。”
“哈哈,她應該會來,來了我指給你們看。”青玄爽快的答應了,說着掐了一個法訣。
花臨慢吞吞的到時,寬敞的看臺上早擠滿了人。
她跟着玉瑩幾個找了位置坐下,總覺得有幾分不自在,有點毛骨悚然的感覺。撓撓頭,往四周看了一圈也沒發現什麼。“奇怪……”
“哪裡癢嗎?”玉瑩看她坐立不安,趕緊放下東西過來幫她撓了兩下。
“沒,大約是太久沒看見這麼多人,有些不習慣。”
她們坐在山壁一塊突出的大岩石上,離擂臺稍遠,但也能看得很清楚。這還是玉瑩早好幾天天就派了人輪流來佔着位置的。
腳下密密麻麻的修士,摩肩接踵熙熙熙攘攘。
我都要以爲修士不值錢了。花臨想着,將那不舒服的感覺忘到腦後,專心致志的看遠處擂臺上的比試。
“喲,不是胖子啊。”
“也不像傻子。”
“還……挺漂亮的。”
“嘖嘖,這小日子過得,看來出生還是不能決定什麼的。”白衣女修有些感慨的說。
夕蓉連連點頭,“是啊,想起當年你我也是從小弟子一點點磨練出來的。到底有些……蕪煙,你說,觀川那小子看上她什麼?”
“不知道。”被稱作蕪煙的白衣女修微微搖頭。
“別的不說,就爲了觀川那小子。我那幾個徒弟倒是……呵。”卯碧撥着懷裡灰貓細軟的長毛,“一個個不好好修煉也不知道想些什麼。”
“這你就不懂了,混沌初火的精華,如果能雙修一次……”夕蓉流露出一絲嚮往,又趕緊打住,“我要是她們那年紀,那輩份,我也想爭一爭。”
“命裡有時終須有,命裡無時莫強求。”卯碧哼了一聲,“爲個男人,男孩,攪得修真界烏煙瘴氣,這幫女人也真是沒救了。”
“姐姐這話說的,好像自己不是女人似得。”蕪煙掩脣而笑,露出個神秘的笑容。“我打賭她們白忙一場。”
“她們是不是白忙我不管,倒是也該好好歷練這些年輕人,太浮躁了。”卯碧扭頭看支着頭一臉嚴肅的青玄,“宗主怎麼看?”
“啊!啊?甚好,甚好。”青玄正眯着眼睡覺,聞言一驚,連連點頭。
卯碧一臉狐疑的看他,“你聽到我說什麼了?”
“花臨小姑娘不錯,不錯。”
……
“師兄,你就直說不知道吧。不恥下問也是好品德。”華策面無表情的臉抽了抽,眼光緊盯着嬉皮笑臉一腳將對手踢下臺的平陵。好生……不要臉。
“宗主,咱們隱神宗也很久沒有讓弟子出門歷練了,你看?”
“歷練啊,這倒是很久沒有了。”青玄點頭,“倒是新入門的弟子還沒安排好。”
“這倒不難解決。不如……”
“不如什麼?”
“不如就安排他們打一架,贏了的自己挑師傅?”
“想法不錯,不過,要是都來拜老夫爲師可怎麼辦?”青玄有些煩惱的捋自己綁成麻花辮的長鬍子。
“您多慮了。”蕪煙看他一身花哨的打扮,還有‘別出心裁’的鬍子,除了被你強搶的觀川,還會有人願意當你徒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