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能和石頭搶東西吃……
花臨依依不捨的看着手中的內丹,覺得心疼不已,猶豫再三還是道:“石頭,給你了。”
石頭支起頭湊過去,面前的手又是一縮。【少女,你躲什麼!】
花臨看看石頭直愣愣探着的頭,嘆一口氣還是把內丹遞給它,看它一口吞下,心疼的肝兒直顫。
好好吃的樣子……肚子餓了……
“還不過來?”平陵走到樹林邊了也不見花臨跟上來,回頭喚了一聲。
花臨趕緊小跑着跟上,拿出個烤雞啃着,很上道的撕下一邊雞腿遞給眼巴巴看着的平陵,然後叼着雞翅打量周圍。
這一片長着絲狀葉子的黑褐色古怪植物,被風吹動的搖搖晃晃,重重樹影乍然看去就像一羣披頭散髮的鬼影。
那什麼風景綺麗,真的是形容這樣的鬼地方?“這竹丘秘境,和書上寫的完全不一樣啊……”
“竹丘上人飛昇的時候把空間結晶帶走了,這地方自然是……荒廢了。”平陵有些可惜的看着周圍枯死的樹木。看這陣仗也能相見,當年一片白霜晶柳是何等壯觀美麗。“幾十萬年前,這可是桫欏大陸上最佳泡妞地點。”
“泡妞……”花臨抹抹冷汗,不再說什麼,眼光一掃正看見遠處的天空有一塊比別地更亮。“那是什麼?”
花臨指着那處,話音剛落就被平陵拎着領子呼嘯而過,風割得臉刺癢癢的疼。倒是一座石山在視線中越變越大,近了才發現,那不是石山,而是一座崩塌的巨大宮殿。巴掌寬的裂痕遍佈巨石表面,看着一幅搖搖欲墜的樣子。縫隙間不時有靈光閃過,想來是加固的法陣。
“哇哈哈哈,終於被我找到了!”平陵仰天長笑,邁開腿就要往裡走。
“你能把我放下麼……”花臨拍拍拎着她的手,雙腳落地了才呼出一口氣,“我們真要進去?看着好像要塌了。”
“怕什麼,這地方早兩百年就是這麼一幅要塔的樣子。”平陵用手掌比了比門柱上的裂縫,摸着下巴若有所思。“這裂縫倒是寬了一點。不過,師叔肯定加固過了,咱們哪有到了寶山空手而回的道理。”
花臨看他毫不猶豫走進去,也放寬心跟上。
通道一路往下,花臨託着夜明珠往四周看,石壁上長滿了黏糊糊綠油油的藻類,間或有幾朵蘑菇從裡面長出來。
花臨聞到一點混合着血腥味的甜香味,仔細一找,只見角落石窟窿裡一截紅色的觸鬚狀東西露了出來,散發着香味的正是這古怪東西。
“那是什麼?”花臨眼尖的看見
平陵拿出根小玉棍撥了撥,又將棍尖湊到鼻子前仔細聞,然後一臉欣喜的說:“塞仙血!發了發了!”
花臨趕緊找出靈藥書查看,只見書上畫着一條枝幹駁雜的紅色物體,註解是:勝過仙人之血,可與永都果、玉碧塵、丹華水配成四象丹。
“勝過仙人之血?”花臨看着那幾個自有些理解不了。
平陵用紅線繫住塞仙血的一節枝椏,掏出一柄玉質小鏟小心翼翼的刨開周圍的綠藻,然後使力將周圍的土石連根挖起。
“仙人經過雷火淬鍊,身上的每一寸都包含純淨的靈力。”他露出個陰森森的表情,“每一個,都是上好的靈藥。”
花臨打個哆嗦,“靈藥……”
“啊哈哈,逗你的。收好。”平陵將將塞仙血遞給花臨,轉身繼續往前走。
花臨看看完好無損的一株,忍不住……伸出舌頭舔了舔。好苦!她將東西收好,疑惑的看一眼平陵。“你不要啊?”
“你找到的就給你了。”平陵不甚在意的擺擺手,收到花臨鄙視的眼神,“幹嘛這麼看我?”
“沒有,我只是突然知道你爲什麼總是缺靈石了。”花臨感嘆一句,“你出任務肯定把靈寶都讓給別人了。”
“……”平陵撓撓頭,沒說什麼繼續往前走,又聽見花臨說,“你都好意思參加門派大比,怎麼就不好意思和他們搶點靈寶?”
“妹子,你以爲靈藥是滿山長着眼一掃就有的?那些破爛的法寶我拿了也沒用,就讓給他們了。”
“不是嗎?”花臨疑惑的反問,“話本上不都是進一個秘境就能找到一堆靈藥?寶物,仙器。哎呀,有個山崖我一定跳下去,山下一定會有一個白髮蒼蒼的老仙人在等我從天而降!”
“妹子,你話本看多了。”平陵彈了她一個腦崩,又道,“師父說得對,你還是少看點話本吧。你以爲一個小雜役就能進秘境了?秘境就是被踩爛了,踩禿了,掘成坑了,那也是隻有內門弟子才能進的地方。”
他用飛劍敲敲牆壁,聽着是實心的,又繼續往前走,“修真界這樣重視傳承和規矩的地方,觀川那麼囂張不還得拜託師叔給你弄個光明正大的身份。”
名不正言不順也敢在隱神宗混的也只有你了!他嚥下這句話,繼續說,“雜役要是敢混進來,除非他出去就是元嬰,否則……格殺勿論。”
“幹嘛這麼……”
“資源有限,當然要先供着有資質的弟子,投在他們身上也是浪費。”平陵嗤笑一聲,“在修真界,平民的法律道德都不作數,只有實力是真的。妹子,你加油啊,師兄覺得你前途多舛。”
花臨打個哆嗦,道:“師兄……你不要咒我……”
“師兄只是在陳訴事實。”
通道的盡頭是一處光禿禿的大廳,靠牆的地方豎着一尊石像,平陵爬上去將石像耳上掛着的兩個金環取下來,在石像張嘴的同時一劍削掉了它的頭顱。
“每回都是這石像……師叔也真夠無趣的。”他念叨着,掐個法訣移開石像,又是拎着花臨往下跳。
“師兄,你能不能不要拎來拎去的?”
“習慣了。”
“這習慣不好,得改。”花臨打開他的手,轉身要走,只見一具衣裳襤褸的骷髏顫巍巍掛着,兩隻黑洞洞的眼眶正對着自己。
“啊——!!!!”
花臨發出一聲尖叫,骷髏晃了兩晃,‘啪嗒’一聲摔在地上,濺起一些灰塵。
平陵毫不在意的撥開骷髏往前走,嘴裡道,“這骷髏在這兒都千八百年了,你就當是個裝飾吧。反正每回來都能看見。”
“怎麼沒人把他埋了?”花臨走幾步又回頭看了一眼橫陳着的屍骨,覺得有些可憐。
“他師門都不來給他收屍,我們何必費那功夫。”平陵突然停住腳步,做了個禁聲的手勢。
花臨捂住嘴仔細聽,周圍似乎有隱隱約約的兵器撞擊聲。
“打起來了。”平陵皺緊眉頭,對着花臨交代到,“你在這裡不要動,我去看看。有危險就用法寶砸,砸不死趕緊叫師傅。”
等花臨點頭了,他才轉身離開。沒一會打架聲音就停了,然後是更激烈的金屬碰撞聲。
花臨只聽見那些聲音漸漸遠了,等了很久也不見平陵回來,她回頭看看不遠處那具骷髏,覺得有些發毛,想了想還是循着平陵走的方向往前走。
轉過一個拐角,後面是個丹室一樣的房間,正中有三個孔洞,大約原本是擺着個大鼎爐的,角落堆着腐朽的木頭碎片,地面上還有陳年的乾涸血跡和新鮮的血跡。
她站在洞口往裡打量,聽周圍沒有人聲,小小的喚了一聲。“師兄?”
過了一會也沒有迴應,她將夜明珠掛在脖子上,捏緊了手中的雷符,一手抓着飛劍小心翼翼的跨進去,看空無一人的房間鬆了一口氣,又有些緊張的打量丹室後面的往上的階梯,猶豫着要不要上去。
“師姐,這一路上連個人都沒有,我們是不是最先到的?”
是她們!花臨一驚,趕緊把夜明珠收好,手腳並用爬到屋頂石樑上蹲着。
“師姐,這兒有血跡。”端瑤手捧着夜明珠在血跡前蹲下,驚呼道,“這是把誰的手砍下來了?!”
花臨探頭一看,可不是一隻斷手連着半截手臂落在地上,沾着血也難怪剛纔沒發現。
“看着像是女人的手。”慧瑤說着往四周看了看,目光落在那臺階上,“他們大概上去了,我們也去看看。”
“好。”端瑤和瑞瑤應了,三人一同往上走去。
花臨等聽不見腳步聲了才鬆一口氣,跳下來拍拍身上的灰塵,看也不敢看地上的斷手,徑直走到階梯前。
她心想:這隱神宗的師兄師姐大多不認識,師兄剛剛特地說了不準打鬥,可見即使是在隱神宗,殺人奪寶也是司空見慣的事了。我要是呆這兒,髒亂不說,到時候有人看我法寶多,拋屍荒野……何況那些師姐們都看我不順眼,還是早點找到師兄纔好。
這一道向上的階梯沒走多久,就遇到了分叉口,花臨猶豫再三,走進左邊的通道。
又走了幾百米,前面豁然開朗,居然是個小庭院一樣的地方,雖然無人打理已經荒廢了,但也能看出許久以前的繁華。假山小橋流水一應俱全,還挖了個人工湖,湖中間的小島上堆着涼亭的殘骸。洞頂上破敗的陣法零零碎碎的投下些稀疏的光芒。
花臨一眼就認出了這裡是《竹丘記事》裡提到月依林洲,頭頂的陣法算是竹丘秘境裡最最厲害的陣法了,雖然只是個天象陣,能存在幾十萬年,破爛成這樣還能運行,可以想見當年竹丘上人在下界的勢力。
“用混沌羽毛貼出這麼大的陣法,那竹丘上人也真是……財大氣粗。”花臨嘆息着感嘆。
在爲了一片羽毛能打死人的修真界,要不是這做法陣的羽毛用過就廢了,這法陣早幾十萬年就該被人扒得一絲不剩。
穿過月依林洲是當年竹丘上人授徒的地方,依然是被搬空的石室,花臨有些懊惱的看了一圈,正想轉身出去,回頭卻看見一高一矮兩個修士堵在門口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