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毅也趁機會走訪了十幾個城裡名望比較高的老人,同時也去了一趟城中損失最大的城東,雖然城東的損失最大,但是在孫毅的帶領下全縣的百姓還是對生活重新燃起了信心。
災後重建,絕對是嘉靖三十五年渭南一等一的大事,孫毅需要的就是這些城裡這些豪紳的支持,另外這次大災,這些豪紳也出力不少,於情於理孫毅都得去看望一下他們。
不過這些人似乎是沒有想到孫毅竟然能來拜訪自己,李掌櫃還在牀上養病,聽說孫毅來了,都要急着下牀行禮。
“李掌櫃啊,您就不用急了,好好的在牀上養着,這宴賓樓我還沒吃過幾次呢。”
“好,好,我老漢活了半輩子了,孫大人可是我老漢見過的最好的官啊。”
李掌櫃一見孫毅就拉着孫毅的手不鬆。
就在孫毅走訪這些豪強父老的時候,朝廷派來賑災的隊伍,已經進了山西地界,山西和河北的劃分,就是太行山,戶部尚書王歡一過太行山,就被自己眼前的一切給震到了,整個太行山以西,幾乎就是一個修羅場,到處都是人間煉獄的樣子。
“大人,這前面不遠就是縣城了,咱們要不要派人去通知一下地方官?”
雖然天氣嚴寒,但是王歡走過來的時候,還是聞到了一股屍體腐爛的屍臭味兒,王歡掀開了轎子簾又給關上了。
“按照慣例辦吧,派人去通知。”
“諾!”
王歡家裡的僕人帶了兩個衛兵就直奔前面的縣城,過了一會就跑回來了,像是見了鬼一樣。
“老......老爺,前面的縣城沒......沒了。”
“說什麼糊塗話,偌大的縣城怎麼會沒了?”
“老爺,是真的,整個城都塌了,裡面一點人氣兒都沒了。”
王歡聽了一驚。
“全速前行。”
其實這裡距離那個縣城已經不遠了,欽差衛隊腳下一用力,很快就跑到了縣城,不過王歡沒想到的是整座城池變成了一片廢墟。
“大人,咱們怎麼辦?”
“進城!”
隨着王歡一聲令下,整個衛隊衝進了城池,卻沒有找到一個活人,隨處可見的都是屍體,之前來的路上,王歡已經聽說了,這地震的時候正是子時,大部分人都在睡覺,不少人就是在睡夢中,被活埋了。
“這麼大的城,難不成一個活人都沒有了?”
王歡捂着口鼻走出了轎子,就在這個時候,城池不遠處傳來了一陣聲音。
是有人回來了。
“是朝廷的欽差,朝廷來救我們了。”
說着一百多號青壯年走到了王歡面前。
王歡驚訝的問道:“你們縣的父母官呢?”
“回大人,本縣縣令當日地震的時候,就沒......沒能出來。”
“這.......你們這是又去幹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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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有所不知,這地震之後,山上的猛獸都下山了,城裡的老弱都藏了起來,我們是出去分頭找吃食去了。”
王歡看着眼前的這些人,不由得嘆了口氣。
“也罷,傳令,統計一下城裡還有多少人頭,給他們留些口糧吧。”
王歡看着城裡的這些老少,實在是於心不忍,不由得留下了一點糧食,但是大部分的賑災糧食還是必須得有地方官下發,連王歡都沒有這個權力。
王歡不由得有些失落。
“大人,咱們下一步怎麼辦?是直接北上太原,還是去陝西?”
王歡嘆了口氣說道:“先去西安府吧,朝廷的奏報上說,西安府纔是重災區,得到了陝西咱們才能把糧食發下去。”
賑災的隊伍繼續西行,但是王歡的膽子卻是越來越小,不是因爲其他的,就是因爲這一路上王歡已經數不清這是第幾個變成廢墟的城市了,一開始的時候,王歡還會留下些糧食,但是到了後面,王歡已經不敢在留了,要不然這些糧食就帶不到陝西去了。
這些災民飢腸轆轆的看着王歡,三叩九拜的求着王歡,王歡不得不加速前行,因爲王歡看到,有些災民看着自己的眼神中的畏懼,已經越來越少,一旦災民鬧事,恐怕到時候,王歡的小命都難保了。
“大人,咱們這?”
“馬上給兵部發文,急調一萬精兵南下。”
王歡徹底的慌了,來到了華縣的時候,聽華縣縣令告訴自己,城外已經至少有數百百姓在聚衆掠食,這纔是王歡最害怕的。
差不多把事情摸清楚之後,王歡決定趕緊走,因爲山西那邊,有嘉峪關守軍,而且西安府只有一部分是重災區,相較於山西,陝西的兵馬要遠遠多於大同和太原,而且兵馬都近些。
孫毅這天剛出了城,發現了一個很嚇人的事情,嚇得孫毅冷汗都出來了,孫毅這天去了渭河邊的幾個村子,這裡也是渭南比較富庶的幾個村子,但是就在孫毅剛到這裡的時候,孫毅忽然就發現,渭河的水位在猛漲。
這是一件最恐怖不過的事了,由於今年冬天,天降大雪,渭河的水位不斷的上漲,原本這個水位是完全沒有問題的,但是由於地震的影響,河堤明顯的出現了鬆動的跡象,一旦渭河河堤決口,帶來的影響絕對不會亞於地震帶來的影響。
“範......範大人,馬上......馬上集合全城的百姓,來渭河邊。”
“是!”
範文離也看到了一路高歌猛漲的渭河水位,自然是知道這代表着什麼。
原本已經安逸下來的渭南縣城,忽然有幾個衙役敲着鑼跑進了縣城。
“所有人馬上去渭河河岸,帶上工具!”
“所有人馬上去渭河河邊!”
城裡的百姓一聽到渭河兩個字,馬上就慌了,活了這麼多年,知道這意味着什麼,不僅僅是城裡的百姓,王千戶也趕緊帶着兵馬去了河邊。
“孫大人,這可如何是好啊?”
“馬上把城裡廢棄的建材,都運到這裡來,馬上就開始護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