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南昌的官驛停留了兩天之後,衆人再次出發,這次沒有停,在贛江口上了船之後,一路東進直驅應天,走了大概兩天左右,就到了南京。
如果說南昌是大城市的話,南京在這個時代就算得上是國際性的大都市了,因爲南京也是大明王朝的首都,在這裡同樣有六部,除了沒有內閣之外,其餘的跟北京如出一轍,不過這次姜公公就沒有讓孫毅去體驗秦淮河的香豔了,而是不斷的催着孫毅等人趕緊去南通。
到了南通孫毅才明白姜公公爲什麼這麼着急,原來徐瑞這個混世小魔王已經被那位李公公訓的服服帖帖的關在南通在船上等了孫毅衆人好幾天了。
“李公公,咱家把張天師他們帶來了,李公公久等了。”姜公公拱了拱手錶示歉意。
李公公冷哼了一身,說道:“咱家還以爲得去秦淮河去找幾位了呢,趕緊出發吧。”
衆人上了船之後,姜公公小聲對孫毅說道:“孫道長,這位李公公可不是那麼好相與的,請孫道長好自爲之,反正沒幾天就能到順天府了,儘量不要再添事端了。”
孫毅點點頭,兩個太監走了之後,孫毅看着徐瑞,哈的一聲笑了出來,說道:“不是,咱們的徐大將軍怎麼成這麼一副狼狽的樣子啊,哈哈哈。”孫毅和張永緒一副幸災樂禍的樣子,瞅着徐瑞。
徐瑞憤憤的說道:“我剛到應天,就被我娘給抓起來,說宮裡來宣旨了,我這還沒在家睡個覺,吃了頓飯就出來了。”
孫毅不解的問道:“那你這幾天一直在幹什麼啊?”
徐瑞說道:“我在應天買了些禮品,而且你給我的信我收到之後,又把你要的東西買好了。”
孫毅驚訝的問道:“買什麼禮品?我要的東西你都買到了?”
徐瑞說道:“是我給我那個表哥帶的禮物,順天定國公府。那要的那些東西確實刁鑽不過還是能買到的,不過我沒帶在身上,等回來的時候你在去我那兒拿吧。”
孫毅點了點頭,一門兩國公,這徐家之顯赫壓根就不是尋常人能想象的,魏國公這一支在南京掌握江南兵馬大權,而定國公一支在北京陪王伴駕,而且竟然能屹立兩百多年不倒,實在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
孫毅乘坐的船隻在京杭大運河上飄着,現在正好剛剛開春,還有風力能用,不過到了北方,孫毅明顯感覺出了天氣冷了下來。
這個季節的北方,雖然已經有些許綠色爬上枝頭,不過天氣還是有些刺骨。
到了通州的時候,一大羣人已經等在了港口,一部分是北京定國公府的人,當代的定國公徐延德竟然是跟徐瑞平輩的,所以定國公府的管家帶着一羣定國公府的家人等着徐瑞,而宮裡的幾個道士帶着幾個道童也在碼頭等着接張永緒,只有孫毅跟空隱,顯得十分的多餘。
“姜公公,李公公,就到這裡吧,我們一會自己去禮部,兩位公公辛苦了,趕緊回宮交差吧。”說完徐瑞又掏出了兩釘金子給這倆太監一人一個,這兩位才帶着錦衣衛離開了碼頭。
徐瑞對孫毅說道:“你們倆跟我去定國公府吧,去那邊先安置下來,我估計咱們是得在京城待一陣子的,所以先不着急去禮部。”
孫毅點了點頭,跟着徐家的馬車去了定國公府,而張永緒的待遇明顯跟這哥仨不一樣,還有一個太監模樣的人等着,一下船就直接朝着紫禁城去了。
自朱老四定都北京已經快兩個世紀了,兩個世紀的積澱之下,定國公府的氣派遠遠不是安仁的那些所謂的大戶的小園林能比的。
孫毅跟空隱所住的跨院都快要趕上青雲觀那麼大了,這還是定國公府臨時幫這師徒二人收拾出來的。
原來有錢人的生活根本就跟自己想象的不一樣,而是有錢人的生活作爲一個窮人孫毅壓根就想象不到。
徐瑞一到就去見他那個沒見過幾面的表哥去了,其實說是一門兩國公,這一百多年下去,五六代人都過去了,真有多少血緣關係真是說不上來。
孫毅在院子裡待着倒也是自在,還有好幾天才清明,去禮部也沒有那麼着急,孫毅決定明天先去逛逛順天府的大街給莊淼買點東西,在去禮部報道。
過了一會,徐瑞帶着幾個人過來叫孫毅去吃飯,路上徐瑞對孫毅說道:“說實話,這京師就是比南京難受多了,哪哪都憋屈。”
孫毅說道:“這還憋屈?”
“這哪不憋屈了?這院子伸個腿都恨不能出牆了還不憋屈,唉。”孫毅幽怨的看着徐瑞說道:“貧窮限制了我的想象力,打擾了。”
徐瑞繼續壓着嗓子說道:“這個院子的下人,就可能有錦衣衛或者東廠的人,哪有應天舒坦。”
徐瑞這話一說,倒是給孫毅提了個醒,確實明代北京的情報工作幾乎就能達到恐怖的地步,孫毅忽然就後悔住到定國公府上來了,因爲按照史書記載定國公府這樣的人家,是肯定有錦衣衛的,想到這裡孫毅也不自覺的感受到了白色恐怖的壓抑。
孫毅也跟徐瑞一樣變得戰戰兢兢起來,不過好在可能嘉靖也只是好奇召見孫毅和空隱,甚至還有可能都不會召見這倆貨,孫毅現在心裡莫名的期盼着這位道君就把這師徒倆給忘了,過幾天孫毅就當公費旅遊一趟在興沖沖的回家。
因爲定國公府的大客廳緊靠着大門,所以能清楚的聽到大門外的聲音,一陣馬蹄聲傳來,一陣爽朗的笑聲傳進院子。
“我看看這是誰來了啊?”這個滿臉鬍子茬的中年大漢就是徐瑞的大表哥徐延德。
徐延德拍着徐瑞的肩膀說道:“嘖嘖,不錯長高了,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