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漢子一臉猙獰,語氣之中說不出的兇惡,木棒直指三人,大有一言不合就要動手的架勢。直覺告訴楊帆,這四個漢子絕對不是好惹的人。他不想惹麻煩,村子裡發生的事還讓他至今還是一頭霧水,當然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但一看跪在地上那人的鮮血還在不停滴落,不斷的苦苦哀求自己,無論如何都忍不下心來不管。
“幾位大哥,有話好說,你看這人都被你們打出血了,有氣也該消了吧?總不能打死他,殺人還不過頭點地呢,能有什麼深仇大恨啊?”張西瓜見了這個場面,急忙出來打圓場。
“我葉赫部跟建賊不共戴天,其中的恩恩怨怨豈是你們知道的,我們不想多傷無辜,快快閃人,否則休怪我們不客氣。”帶頭的大漢冷冷道。
“布揚古貝勒,這兩個漢人稀奇古怪的,一看就不是什麼好人,看他們庇護建賊,必定是建賊請來的救兵,先拿下他們再說。”
聽到四個漢子中的其中一個竟然管那個帶頭的叫貝勒,張西瓜張着大嘴道:“靠,貝勒?還珠格格看多了吧?你要是貝勒那我就是皇阿瑪了。”
張西瓜一開口,帶頭的大漢眉頭一皺:“都給我拿下了。”
那三人聽了,揮舞着手中鐵鍬木棍衝了上來,張西瓜大呼小叫的喊:“我靠,還真動手啊?”
楊帆見三人動手怕張西瓜出事,急忙跑到他身邊從地上撿起一塊半截磚頭向跑的最快的那人劈頭就是一磚頭,那人揮舞着木棍衝的正急,楊帆這半截磚頭來的又快又準,等他反應過來磚頭已經拍在臉上。那漢子“哎呦…”一聲喊,捂着臉蹲了下來,鮮血也隨之流了出來。這一磚頭拍的他天昏地轉夠他半天不能動彈的。楊帆這一磚打了他們個下馬威,要是一般人肯定會停頓一下,或是猶豫一下,但剩下的兩個漢子竟像是沒有看到一般,反而更激起了他們心中兇悍之氣,舉着手中傢伙不管不顧還在向他們衝來。
奔跑中兩人竟然發出凜冽的殺氣,楊帆暗暗心驚,這幾個人竟然彪悍到了這種地步,可此時已經躲避不開,好在已經收拾了一個暫時沒有了戰鬥力,剩下的兩個他和張西瓜完全可以對付下來。但還沒等他動手,那個被叫做建賊的人見對方衝上來,猛然站起來轉身就跑,這人甚是賊滑,挑的時機恰到好處,這個時候雙方馬上就對上,誰也沒機會去追他。
楊帆暗暗叫苦,看樣子自己和張西瓜是被人利用了,這人跑了他們卻跑不了,可此時對方已經逼上來,不還手恐怕已經不行,想到這裡他大聲對張西瓜喊:“西瓜,別下重手,先制服他們再說。”
“瞧好吧你。”張西瓜應了一聲,還是一副滿不在乎的表情,笑嘻嘻的等着對面的大漢衝過來,楊帆知道張西瓜看着吊兒郎當的,手下卻不含糊,這小子就是個扮豬吃老虎的,也不用擔心他,對着衝自己而來的人大吼一聲迎面頂了上去。
楊帆動作快速無比,竟然是後發先至,他握緊拳頭迎上這氣勢比那迎面而來的大漢還要壯上幾分,那大漢沒想到他手無寸鐵的就衝了過來,立刻覺得楊帆輕視他,頓時大怒手中的鐵鍬舉起來斜着向他砍了下來,這一下要是砍中必定要砍死人,這人竟然兇狠到了如此地步。
楊帆見他這麼不拿人命當回事,心中也是生氣,當下向旁邊一閃,握緊拳頭向他太陽穴上就是一拳,他的速度非常快,那漢子的鐵鍬還沒落下,楊帆的拳頭已經呼嘯着砸到,漢子躲閃不及,被一拳打中,噗通摔倒在地。
收拾掉這人再看張西瓜也把對着自己的那人摔倒地上,正騎在他身上好整以暇的看着楊帆打鬥。兩人無比輕鬆的放到兩名大漢,現在就只剩下領頭的漢子還站着,他冷冷的看着手下全部被打倒臉上竟然一點表情都沒有。
這人的鎮靜令楊帆十分佩服,也感覺出此人絕對不簡單,自己這一架打得也是莫名其妙的,原本是陪丁羽上個廁所,誰想到就鬧了這麼一出。他們三個外來是客不想惹麻煩,更何況強龍還不壓地頭蛇,又何必得罪這麼一個冷靜的可怕的男人。
楊帆看着男人道:“這是誤會,我們哥倆是出來旅遊的,不知道你們有什麼恩怨,有什麼事好好說,非要鬧出人命嗎?”
帶頭的漢子大步走過來,揹着手看了看楊帆和張西瓜,神態之中甚是威嚴,卻連地下躺着的三個手下看都沒看一眼。楊帆見他只是用眼神打量自己並沒有動手的意思,也站在原地上下打量眼前的男人,這男人三十多歲,臉上的風霜顯示這是一個長年面朝黃土背朝天的樸實農民,可這樣一個看上去很普通的一個人怎麼會有這樣的氣勢和神態?
那人還在打量他倆,丁羽從廁所跑出來,邊跑邊喊:“發生什麼事了?上個廁所都不讓我消停?在裡面就聽見你們大呼小叫的……”接着看到地上躺着的三個人和那命男子,忍不住楞了下道:“我就這麼會功夫不在,你倆就惹出這麼大個簍子?”
張西瓜一瞪眼:“你看清楚了,我哥倆在這等你出來,沒招誰沒惹誰,誰想到跑出這麼幾個瘋子,拿這鐵鍬木棍就打起來了,我們怎麼辦?難道站着讓他們打?”
丁羽還沒說話,那男人突然開口:“我相信此事跟你們無關,不過有幾話你們要記住,我們葉赫部和建州愛新覺羅的仇恨不是一句兩句能說的清楚的,這仇恨世世代代永無止境,你們還是少管閒事的好,免得惹火燒身。今天到此爲止,下次要是再見到你們幫助建賊,那就是不死不休。”說完大聲對倒在地上的三人喊:“都給我站起來,葉赫部的勇士即使是死了也要死的像個英雄,跟我回去。”
他轉身而去,倒在地上的三人忍着痛站起來,狠狠看了他們三個一眼踉蹌着追了上去。看着三個人走遠,張西瓜驚奇的道:“這四個人很兇猛,下手絲毫不留情,幾個普通的村民怎麼這麼兇悍,難道這裡殺死人不償命的嗎?”
楊帆苦笑一聲:“比起前面看到的人,他們四個已經算是正常的了,你沒見滿村的人都跟動物一樣嘛,這地方真是怪異到了極點。”
張西瓜嘆息一聲:“咱們少管閒事的好,沒聽那個男人說嗎?說他們什麼葉赫部跟建賊不共戴天什麼的,估計有啥深仇大恨吧?這裡地處偏僻民風彪悍,咱們還是獨善其身吧,有什麼事,讓當地的警察來處理。”
“你不覺得他們說的話很是奇怪嗎?又是建賊又是葉赫部的,還有人管那領頭的叫什麼布揚古貝勒,什麼愛新覺羅,這都是什麼亂七八糟的?”
丁羽聽楊帆提起葉赫部和布揚古貝勒頓時大叫道:“天啊,他說他是葉赫那拉的布揚古貝勒?這怎麼可能,布揚古可早死了幾百年了,怎麼還能活着?難道又是妄想症?”
“他們口中的葉赫部你知道”楊帆好奇的問。
丁羽點點頭:“知道啊,慈禧老佛爺就是姓葉赫那拉了,也是葉赫部的人,這葉赫部落號稱葉赫那拉部,葉赫是滿語“”的漢語音譯,直譯爲野鴨子,葉赫那拉部因葉赫河而得名。那拉出自古女真語,直譯爲五彩日光。葉赫那拉本意即爲野鴨河流域的陽光家族。”
“那建賊又是什麼意思?”
“明代稱呼建州左衛後金國清國的貶義詞有很多,最常用的是大概是“建虜”,其它比如“建賊”、“東賊”、“奴賊”、“韃賊”、“胡虜”、“夷寇”、“東胡”、“東夷”、所以這建賊的對建州女真部的稱呼,葉赫那拉和建州女真本來就是世仇,難道說這幾個人都是葉赫那拉部的後人?而那個逃跑的是建州女真的後人?要真是這樣咱們可不管不了這世代深仇。”
“到底怎麼回事,你說說。”張西瓜聽得有點迷糊的問。
丁羽想了下:“我知道也不多,但是恰巧知道一點。歷史上葉赫那拉氏族與愛新覺羅氏族之間的的矛盾由來已久。據說早在元末明初時,葉赫那拉氏族與愛新覺羅氏族之間發生了一場戰爭。當時,愛新覺羅家族的頭領爲了使葉赫那拉氏臣服,指着大地說:“我們是大地上最尊貴的金子(愛新覺羅是金子的意思)!”而葉赫那拉的首領聽了一陣大笑,他指着天上的太陽說道:“金子算什麼,我們姓它(葉赫那拉就是太陽的意思)。”結果,在那場戰爭中,葉赫那拉氏最後打敗了愛新覺羅氏,成爲當時女真族最大的部落。”
後來葉赫部出了個美女叫東哥的,本來是說要送給努爾哈赤當老婆,誰知道葉赫部卻反悔,又因爲不願意臣服建州女真,兩個部落開始打仗。打了幾年努爾哈赤攻破葉赫部,傳說葉赫部首領布揚古臨死前曾對天發誓:“我葉赫那拉就算只剩下一個女人,也要滅建州女真。”因此,民間一直流傳着葉赫那拉與愛新覺羅世代爲仇,清廷宮中后妃不選葉赫的祖制。不過,不可思議的是,清朝最終確實亡於葉赫那拉氏之手。慈禧太后姓葉赫那拉氏,由於她的保守和固執加速了清朝的滅亡。最終簽署清帝退位條約的就是慈禧太后的侄女——隆裕皇太后,也姓葉赫那拉。
丁羽講完,楊帆和張西瓜都聽得暈乎乎的,過了半天張西瓜才道:“你說的這些跟這幾個人有什麼關係?扯蛋了吧?照我看這幾個人就是葉赫部的後人,現在知道有這麼個以前建州女真的後人,這纔想行兇,得了,別胡扯了,再折騰下去天都亮了,有什麼事都明天再說。”
說完打了個哈切,眼淚都流了出來,大步走回招待所。楊帆獨自想了會,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來,拽了一下丁羽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