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令洋猜測得沒錯。兼任黎苗事務辦公室主任的慕敏和方敬涵的到來,正是爲了從當地的黎苗人口中招募國民軍。
黎苗人口在海南島當地對於元老院來說始終是無法使用的人力,這使得勞動力資源緊缺的企劃院一直耿耿於懷。
但是黎苗民生產力水平極低,又習慣了原始公社式的生活生產模式,歷史上和當地漢族又有很強的矛盾,要將其轉化爲工農業人口有很大的難度爲了有效的掌握和使用黎苗民,一方面,宗教辦“雙教齊下”,天主教和新道教一南一北的深入山區大肆傳教,通過宗教傳教,衛生服務的滲透方式來掌握當地百姓的精神層面,進而控制整個社會。
另一方面,通過擴大貿易的方式,放棄傳統上黎苗貿易中的暴利方式,以較低的利潤,更多的商品來刺激當地商品經濟發展,再輔助以醫藥下鄉和少量的農技推廣。以物質來促進社會演變。
儘管過去有過招募黎苗民組建山地步兵的設想,但是軍務總管庭認爲當前並無這一緊急需求,黎苗民的體質體能普遍較差,且多瘧疾,需要較長時間的治療調養。編制爲作戰部隊成本較大。
發動機行動要登陸臺灣島,總參、對外情報局彙總了海天號和大圖書館的資料,認爲在臺灣島的作戰行動中使用黎苗士兵組成的治安部隊是合適的。特別是未來針對臺灣的平埔族、高山族的作戰行動中,黎苗士兵的叢林山地活動能力能夠發揮作用。
爲此,軍務總監部在和黎苗事務辦公室討論之後,派出了聯合工作組,前往臨高、三亞和昌化等雙方接觸較多,有一定互信基礎的黎苗聚居區,開展招募工作。
魏愛文舒舒服服的喝了一口烏龍茶,問道:“老孔,你這裡的黎人苗人多嗎?”
“多得很。”孔令洋聽他如此問,知道自己猜中了,“不瞞你說,昌化的經濟就是黎苗經濟。”
此言不虛,如果元老院也統計治下各縣的GDP數據的話,昌化的GDP七成都出自和黎苗的貿易活動。
“苗寨多嗎,大概有多少苗族人口?”
“很少。就我們目前掌握的情報,苗寨不到十個,每個寨子從二三十戶到一百戶人家不等。總人口大約有五六千。沒有詳細的數據。”孔令洋雖然到任不久,但是李海平在任上的時候,各種調查不斷,積累了大量的第一手資料。
總得來說,黎寨多,苗寨少。而且苗寨較黎寨更小,更窮困落後。因爲苗民是海南島的後來者,他們是當年隨同明軍,爲鎮壓黎民暴動的時候作爲弩手從廣西征調到海南島的的“狼軍”、“打手”、“藥弩手”的後裔。戰爭結束之後苗軍就地解散,分散到各地安家落戶。因爲來得晚了,較好的土地和山地已經被漢人和黎人佔去了,所以苗族的寨子一般都在自然環境較差的山區。除了勉強開墾一些土地之外,就是以打獵和採集山產維生,也佃種漢、黎地主的土地和山林。
方敬涵插話道:“苗黎之間關係怎麼樣,和當地漢人、我們的關係呢?”
“苗人不管和誰都沒有大沖突――小摩擦難免。苗人很窮,沒有土地,連山地帶土地都沒有。大多數以漁獵維生,很少與外人接觸。”孔令洋沒有去過苗寨,但是從他的“黎苗事務聯絡員”――當初帶考察隊去塹對寨和石碌河的王夥計那裡,得到了許多有關黎苗人的情報。
魏愛文聽得很仔細,他對苗寨特別在意――海南苗族人口最少,經濟狀況最差。又和黎人在歷史上有過沖突。所以他認爲在使用上面更爲放心。海南苗族既然是從徵而來的,就有打仗的傳統。吸收他們充當治安部隊是很合適的選擇。
“有我們比較熟悉的苗寨沒有?”
“有,李海平當初和幾個苗寨的關係不錯……”
“能去拜訪一下嗎?”
“當然可以。”孔令洋連連點頭,“合作社裡有個專門負責對黎苗貿易的本地僱員,叫王達良,漢黎混血,是本地商鋪夥計出身,能說黎話和苗話,對各個寨子都很熟悉。”
魏愛文點點頭:“明天安排我們去一個苗寨。”他說着又問:“老孔,我們這次來是爲了招募一些黎苗青壯年當兵,你覺得當地黎人苗人願意不願意來當兵?”
“肯定能招募到,”孔令洋說道,“不管是黎人還苗人,他們過得日子都苦哈哈的。種山欄勞動強度雖然不算大,但是吃飽飯的日子不多。”
接着孔令洋談了目前和昌化的黎苗寨的交涉情況,目前,昌化的大多數黎苗寨子都和合作社昌化支店有貿易往來。關係至少談不上敵視。想要去招募些丁壯不成問題。
第二天,在合作社的當地商販的帶領下,訪問團的成員們就再一次的踏上了訪問苗寨大道路。
苗寨的位置非常的偏遠,儘管從地圖上看,距離昌化堡的直線距離不足30公里,但是地形崎嶇,草高林密。全隊人只能跟着嚮導的步子,穿梭在一條難以辨認的小路上,第二天一早才抵達苗寨。
還沒進寨子,他們就被寨子外的一片樹林裡的恐怖景象嚇了一跳。大樹的枝幹上橫置着許多蘆蓆卷摸樣的物件,有些已經半腐朽了,散落在地上。一行人很是好奇,方敬涵卻知道這不是什麼有趣的事情。
“這是苗寨的墓地。”他介紹道,“這裡的苗人,人死之後就是這樣放在林間的樹幹上的……”
慕敏一聽趕緊躲得遠遠的,魏愛文儘管已經看慣了戰場上的死人,也不有得毛骨悚然。
“這個習俗我們怎麼沒聽說過?”慕敏感到奇怪,她去過西南旅遊,到過好些個苗寨,沒聽說過有這樣的風俗。
“這是本地的一種習俗無疑。”方敬涵說道,“至於大陸上的苗寨有沒有這樣的習俗,我可沒研究。不過你們是去旅遊,對方總不見得會把這樣的風俗作爲宣傳點。”
他們很快就到了寨門口,王達良不時來往此地,熟門熟路,看守寨門的丁壯們立刻就放他們進去了。
苗寨的狀況遠不如他們曾經去過的黎人的塹對寨,看得出十分貧困,只有四十多戶人家,寨子沒有像樣的圍牆,是用帶刺的植物作爲天然籬笆,寨中的房屋極其簡陋:竹製建造框架,竹篾編製成牆壁,外面塗抹黃泥,屋頂覆蓋稻草。村落裡,遊蕩着一些散養的豬和雞鴨。
據王達良的介紹,這裡的苗人幾乎買不起任何東西,只是靠着打獵和採集山產來交換合作社的食鹽和鐵器。
狩獵經濟是非常不穩定的來源,所以他們還種用山欄稻,產量不高,勉強維持村裡的基本生計。孔令洋正在昌化的黎寨和苗寨中推廣一些簡單的經濟作物栽培,但是這裡交通實在過於不便,暫時也被排除了出去。
“苗人住在這麼難走的山上,別人固然很難進來,他們出去一趟豈不是很不容易?”慕敏說道。
王達良卻說這對苗人來說不算什麼,苗人翻山越嶺的本事很大,爬山越嶺不但速度很快,而且不知疲憊,苗寨的人每次去趕集,來回一百里的路程當天走完的。
“這是上好的山地步兵的材料啊。”魏愛文說道,眼中流露出貪婪的神情來――讓他們當治安軍真有點浪費了。
慕敏饒有興趣的在村中觀察了一番,感慨這裡的生活水平真是太艱苦了。一般人三餐吃得是稀粥或者雜糧粥,除了打獵之後能吃到肉之外,平日裡幾乎沒有肉――連蔬菜都沒有,寨子周圍看不到菜地,所以下飯只用鹹鹽而已。西南諸民族的恩物:辣椒在本時空還剛剛在臨高種植不久。
孔令洋之所以讓王達良把他們帶到這個寨子來,目的自然是因爲窮困可以讓他們能夠方便的招募到人手。
她忽然問道:“我覺得這裡的苗人和大陸上的苗人差別很大。”
“海南島的苗族,有一些專家認爲他們實際上是廣西來得瑤族和侗族,可能也夾雜有一部分的苗族。”方敬涵說道。
在王達良的引薦下,他們很快就見到了村裡的長老。在火塘邊,慕敏向長老饋贈了禮物,在隨後的談話中,魏愛文耍起三寸不爛之舌,把爲應募爲澳宋、爲元老院服務吹噓得如何的前途遠大,如何的“三頓飯都吃白米飯,頓頓吃肉”。招募去得人還有安家糧。說得連長老自己都有點動心,連着感嘆自己太老了。
儘管長老對伏波軍的待遇沒什麼直觀感受,但是這二年來合作社在這裡經營貿易,一直誠實守信,在本地的聲望值很高,所以長老並沒有懷疑此話的真實性。
訪問團很快就達到了目的:長老同意在當地讓他們招募士兵。在他的大力配合下,魏愛文在這一個寨子裡就招募到了十幾個人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