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着已經舊得不像樣的那身從舊時空帶來的牛仔褲和藍色運動服,肩膀上掛着雙鞋帶系在一起的假冒強人3515作戰靴,光着腳的蘇菀疲憊的摘下頭上的破草帽,隨手丟進大海,步履拖沓的沿着舷梯走下船。
“西班牙妓女”這條船便捷是便捷,就是船實在太小,把個蘇菀折騰得一路上翻江倒海,整個航行過程中她都是躺在牀鋪上哼哼。
“首長您好,我是高雄市招待處工作人員,歡迎首長蒞臨本地指導工作。”
一個穿着的,中氣十足的年輕人大聲報名敬禮說道――爲每一位出入高雄的首長迎來送往,這是他的工作內容之一。
對年輕的歸化民工作人員來說,他見過的首長已經有過不少――女元老也來過,所以他對元老的新鮮感早就沒了,不過蘇菀的出現還是讓他被嚇了一跳。
這女首長真是高得嚇人!他暗暗吃驚,世上還有這麼高得女子!
蘇菀身高一米八,這個身高別說是土著或者歸化民,就是算在男元老中也都是少有的高度。可是體重只有59公斤。由此帶來的就是她成爲了身材最差的女元老――當然是熱衷於豐乳肥臀的宅男們評的。
“不客氣,不客氣。”蘇菀有氣無力的擺了擺手,“我快要累死了,有車嗎?”
“車子已經爲您準備好了,”歸化民幹部的目光落在她**着的一雙腳上,又嚇了一跳。這女人的腳比魏元老還大!還有甩在肩膀上的那雙鞋,更是和小船一樣。
“怎麼,沒見過女人啊。”蘇菀看着這小夥子一臉詫異的看着自己。不滿的說道。
“啊,沒有,沒有。”工作人員嚇了一跳,“意圖調戲女元老”這罪名得恐怕要滅門啊。不過他心裡又有點委屈:我哪裡有這個心思了?他趕緊招呼,“車已經準備好了。請您上車吧。”
“我的行李怎麼辦?”
“行李我們會送到招待所去得。”
她上了一輛雙輪“東風”公務馬車,這馬車送到高雄已經有一段時間了,在亞熱帶的高溫下使用過度又缺少保養。不免有些破舊,車身和油布車棚已經被太陽和雨水折騰的褪了色。有的地方還難看的打着“補丁”。座墊上的席套綻開了邊又仔細的縫補過,看上去着實有些寒磣。
沒有元老主持的歡迎儀式。沒有檢閱,沒有歡迎的樂隊,也沒有隨車警衛,騎馬跨刀的日本治安軍。灰溜溜的直接被個小辦事員送上馬車就走。讓她心裡有些不平衡起來:在臨高的時候起碼出入的時候會有警員和學生向她敬禮,“這算怎麼一碼事?”她有些憤憤的想,“我好歹也是高級警務人員。”
作爲國家警察中爲數不多的元老警務人員,蘇菀的存在感低得可憐――她的職業註定了她大部分時間都在案發現場、解剖室、實驗室和教室裡度過。即使在臨高,認識她的人也沒幾個。不過她這身高穿上一身黑色警察制服只要一出現,足夠給人留下深刻的印象。
她的臉型倒還算標準,皮膚也比較白淨。適當打扮一下的話頗有吸引力。只是一雙目光經常遊移不定又尖銳的小眼睛總是無分男女老幼的打量着每一個她所看見人暴露在外的皮膚。放下來可以垂到腰間的黑髮時而隨意的披散開時而梳成辮子垂在左胸前,細細的脖頸上總是掛着一副黑框眼鏡。一雙時而塗着紅指甲時而塗着銀指甲的小手則經常不自覺的撐着她的尖下巴。
對於後世的法醫們而言她是帝國的宋慈宋提刑,更是如同木匠之於魯班一樣的祖師爺和“近現代法醫學和刑偵事業的奠基人”。她的大小不一。神態各異的大理石和青銅胸像矗立在中央警察大學法醫系和其他各種法醫機構的前廳裡,注視着後來者們。她所著的十幾本專著全部是該專業理論課程的權威之作,她的頭像還被鐫刻在專門發給法醫工作者的勳章上。頭像的下方是她的名言:爲死者言,爲生者權。
不過在舊時空,蘇菀不過是一個水平很一般,還因爲誤檢而丟了工作,絕望之際賭氣獨身參與穿越的某西北地區三線縣城的法醫而已。
千傾地一棵苗,在法醫學領域,她這個正牌法醫自然比人的大夫和獸的醫生來得專業,因而就和其他舊時空基本沒啥前途的元老一樣,在新時空身居高位。被授予國家警察法醫中心主任,國家警察地區指揮的警銜――相當於軍隊中的中校。
馬車在石子鋪就的道路上顛簸前進着。高雄畢竟不是臨高,道路條件有限也沒有小火車可坐,馬車走得又慢又顛簸,讓本來就已經被暈船搞得筋疲力盡的蘇菀感覺自己是不是要交代在這裡了――相對起死來,她可更不想被埋在翠崗以外的地方。在揪着衣領和辮子硬抗了一路後,馬車停在了被稱爲“科幻味十足”的高雄招待所的中心高腳屋前。
蘇菀跳下車,好一陣眩暈以後才站穩了身子,門口的哨兵見了馬車和她的裝扮,知道這就是最近要來的“女首長”,連忙舉槍敬禮:“首長好!”
蘇菀舉起右手很勉強的回了一個禮,忘記自己沒穿制服,更光着腳丫。低着頭打了個哈欠:“誰來扶我一把。”
哨兵不敢怠慢,趕緊招呼一聲,兩個在附近小屋裡休息的士兵趕緊跑了出來,連忙上來扶住蘇菀的胳膊。蘇菀的個子實在太高了,就算兩名哨兵按照本時空的標準已經是彪形大漢也依然顯得矮了不少,雖然她很瘦也着實把這兩個士兵壓得夠嗆――何況還要登上幾十層臺階,費了不少勁纔將她送進屋坐下。
這屋子是圓形的,裡面的佈置秉承的是元老們一貫的簡潔風格,中間是一個半圓形的服務檯,靠着牆壁是藤編的長椅和與之配套的矮桌,此外就是牆邊立着的櫃子了。
癱在長藤椅裡好一陣迷糊後蘇菀終於恢復了過來,等她覺得自己的腦袋和眼睛恢復正常以後,兩名穿着短袖夏季女僕制服的服務員已經站在她的面前了。蘇菀擡頭一看才猛然意識到自己披頭散髮光着腳的樣子實在太不體面有失元老的王八之氣,趕緊下意識的往椅子裡面縮了一下,不過這小椅子對於身高一米八的蘇菀着實委屈了一點,就算往裡縮也縮不進多少。
蘇菀到底還是意識到自己失態了,於是趕忙收住了臉上的疲憊和麻木,重新浮出了那種女法醫的冷傲和犀利:“嗯,同志,你們是?”
“報告首長:這裡是辦公廳高雄特別市招待所,專供首長居住休養的住處。我們是這裡的服務員。魏首長辦公室的秘書已經給我們下達了指示要我們安排好的您的生活。我們這就安排您的房間,請您稍事休息。如果有什麼需要的話傳喚我們就是。”一個女僕開口說道。
“好,送我去房間吧。”
“首長請跟我來。”
打開房門一看,蘇菀頓時瞪大了眼睛:這招待所真是夠“奇幻”或者“科幻”的。招待所位於在山腳下一片稀疏的高大樹林中。背山面海,既通風又遮陽。她站得地方是中心的大型的圓頂高腳屋,四面環繞着敞開式走廊,以這個圓形高腳屋爲中心,四面分兩層錯落有致的環繞着一座座饅頭形的小型高腳屋。這些高腳屋全部用繩編的索橋與中心的大高腳屋連接。
這簡直就是星戰裡小矮人部落嘛!太他媽的**了!蘇菀心中感嘆道,難怪大家都說外派的元老全是不用一隔一的**分子――都**出花來了:“不曉得魏八尺淵他們是怎麼**的,應該去契卡參丫的一本。”
兩名女僕扶着還有點頭暈的蘇菀走過顫巍巍的索橋,打開了一座小屋的房門。
“這就是您的房間了,您的行李已經送來了。要洗澡的話要到中央大廳。”
“多謝啦。好了你們去忙你們的吧,我要休息一會了。”蘇菀很高興地了進去,發現這裡其實和舊時空的快捷旅館有些類似,只是房間寬敞得多,裝修極其簡約,但是全木的構造也別有一番風味,
眼見着屋子中間有一張大牀,已經完全鋪設好了。蘇菀也不顧腳底各種髒了,把軍靴往地上一丟,外套一甩就咚地一頭栽倒在牀上,一如在舊時空下班回家和在臨高的住處一般撕扯着西里呼嚕把裙子內褲胸罩什麼脫了丟在一邊,拉開被子鑽了進去。
“哪裡都沒有牀上舒服果然是真理啊。”她笑嘻嘻地望着天花板嘟囔着,伸展着四肢享受着粗糙的棉布牀單和高級瀾草蓆摩擦皮膚帶來的欣悅感,完全沒有在意自己是在裸睡。
“不知道專程叫我來解剖的大體是何方神聖。”蘇菀愉快的翻了一個身,想起了自己的任務。沒過一分鐘,她就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