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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是絢珠艇。”冉耀隔着湘妃竹簾,把堤上的一艘花艇指給他看。
林深河舉起望遠鏡,慢慢的調整着焦距。窗外的天色已經有些暗下來了,光線柔和。真是好天氣。
這裡是白鵝潭的一處酒樓,昨天,鏢局的人就把三樓最高處的一個雅間單獨包了下來,冉耀和北煒在這裡做了一整天不間斷的觀察,把情況全都摸清楚了。
匪人選得藏票地點還是有點門道的:和字堤是白鵝潭最靠外一條堤,絢珠艇又是堤上停泊的最外的。只要往外一搖櫓,便是寬廣的珠江。不但上下船方便,易避耳目,有事逃遁也容易。
在偵察中還發現,這夥人在附近另外還設置了二個看票的,一處就在與和字堤一堤之隔的人字堤停泊的賣艇仔粥的小船上,另外一個則在岸上賣藥。
花艇上,應該有二個男人在看守,一個固定在後捎樓上,另外一個則經常在船上船下出沒――起威鏢局的鏢師告訴冉耀,這個就是花艇的扛叉。
林深河一點點對好焦距,觀察着下面的斜坡,測算着射擊距離。從這裡到堤岸的盡頭,大約有一百米,絢珠艇泊得離其他花艇遠,有點孤零零的矗在堤岸的盡頭。這應該是匪人爲了便於保密特意保留出來的警戒距離。可惜這樣一來,正好便於他的射擊――如果是和其他艇一樣一艘挨一艘的泊着,他就很難看清楚艇上的動靜。
文總真在這花艇上麼?是在這紅粉窟裡享受溫香軟玉,還是被人TJJ慘遭荼毒?這還真說不準那。
他逐一的“點名”着自己將要照顧的目標。都是黑黑瘦瘦的漢子――到了這個時空他就沒見過一個胖得。這些人的照片出發前給參加行動的人員反覆看過,基本上是爛熟在胸了――連那老鴇和妓女也都有照片。
一旦出現發現她們有異常,就是女人也得殺。這個是北煒關照的,還特意舉了許多對越自衛還擊戰裡的越南女特工的例子來教育他。
他們跟他有什麼仇?雖然這些不是什麼好人,但是從感情角度來說,他們和文總一樣,純屬陌生人。林深河甩甩頭,竭力不讓自己去胡思亂想。作爲穿越衆的一員,一切危害穿越者利益的人,都可以殺。
逐一確認了每個目標的方位、距離。他放下望遠鏡,把桌子拖了過來。在上面放了一個臨時改造過的枕頭――臥射的精度比跪射高得多,他可以趴在桌子上射擊。
“聽到樓下鞭炮響,就射擊。”冉耀再次提醒他,迅速的下樓去了。他看了下表5:20。
林深河脫掉頭盔,又脫掉了累贅的外套。衣服的厚度對射擊精度也會有影響。在桌子上臥好以後,以左肘爲中心,調整着身體的角度,把步槍對準目標。
選擇誰做第一個目標是由冉耀決定的,這個賣藥的正在和字堤的入口處。
頃刻間,賣藥的小販的腦袋就充斥滿了整個瞄準鏡。林深河將腹部輕輕擡離桌面,這樣就不會因爲腹部呼吸的起伏和大血管的脈動影響到射擊。用不熟悉的步槍要在室外環境下一百米上首發命中,需要十二萬分的經心。嚥了一口口水,衝着步話機說了一句:“林深河準備完畢。”
北煒組埋伏在離開“絢珠”艇100米外的一艘小划子上。
蕭子山帶着接應的鏢師和二輛騾車等候在稍遠處。
隨着步話機裡各組傳來的準備完畢的話。冉耀覺得四周安靜了許多。他的五連發已經上膛,一柄獵刀也準備隨時出鞘。他再一次提醒自己,這是一次救人行動,不是抓捕。
鞭炮劈里啪啦的響起的一瞬間,林深河扣動了板機,食指的動作幾乎沒有讓右手感覺到。第一發子彈偏了一點,打得地面上濺起一股煙霧。
幾乎沒有任何停頓,完全下意識的退殼裝彈擊發,賣藥小販的腦袋上立刻出現了一個紅點,倒在地上。調整瞄準鏡的瞬間,他瞥到了正向花艇衝去的冉耀,端着五連發大步流星的跑着,黑色的斗篷飄了起來,露出迷彩服和80鐵帽――在一片桃紅柳綠的古典環境中,這一幕極不和諧,以至於多年後他還記得。
冉耀記得林深河的第二個目標是賣艇仔粥的小販,鞭炮聲中根本辨不出槍聲但是小販顯然沒有中槍,他咧開一張滿是雪白牙齒的嘴,從背後拔出了三把小刀,刀柄上還纏着血紅的布條子――冉耀完全是下意識的扣動了板機,五連發獵槍噴出的火舌亮得刺眼,飛刀手象被猛揍一拳般栽倒在水裡,紅綢子小刀凌亂的掉了一地。
尖叫聲、哭喊聲響了起來,堤岸上不多的行人小販失散逃命,誰也不敢向這個煞神來得堤口跑,不是跳水,就是趴在地上瑟瑟發抖,把頭埋在土裡。
林深河的第二個目標選擇了後梢樓上的步弓手――事先的情報裡沒有發現這點,只以爲是個普通望風的。瞄準鏡裡任何人的動作都被放大了4倍,當他發現這個哨兵在拿起一張弓的時候,馬上連發二槍把這個百步穿楊的神箭手擊斃在梢樓上。
艇上抗叉的見二個黑大漢氣勢洶洶直朝自己花艇而來,心知不妙。身子邊往花艇內退去邊喊着什麼,後手已經拔出了鐵尺,冉耀剛想開槍,這人的肩上突然冒出一朵血花,一發5.6mm子彈直透肩背,直挺挺的摔下艙去。
衝進艙內,幾個女人跪在地上連話都說不出。這般兇悍古怪的人物,超出了她們的想像,冉耀懶得多問,正待踢開中艙門,看到簾子微動,他和組員幾乎同時開槍,濃烈的硝煙味充斥着整個船艙,隨着一聲慘叫一個黑大個從裡面跌了出來,渾身是血,抓着一把匕首,還扣着七星鏢。
“王大哥!”一個妓女失聲尖叫起來。
雖然臉上已經被鉛彈打得血肉模糊,但從他的身量形貌和衣着,加上剛纔妓女的一嗓子,充分說明這個就是主使綁架的王姓頭目了。冉耀舒了口氣,首惡沒跑掉!正要繼續搜索,忽聽對講機裡林深河急報:“快去救文總!花艇邊的一艘小艇跑了!”
這個位置,他能看到小艇在移動,卻被花艇所阻擋,打不到搖櫓人。
好在水上有北煒在攔截,林深河的話音剛落他就發現了移動的小艇,朝着小船尾部連開了二槍,立刻就聽到了慘叫聲。
“快劃!”
兩個划船的鏢師目瞪口呆,聽到厲聲提醒才醒悟過來,奮力划起船來。
兩艇漸漸靠近,北煒估摸了一下距離,縱身一躍上艇。沒想到立足未穩,艙裡竄出一個漢子劈面就是一刀,又快又狠。論到在這小划艇上打鬥的本事,北煒是遠不及此人,不過他手裡有5連發――條件反射般的扣動了板機,武器的代差是悲劇性的――16顆霰彈幾乎面對面的把這位打成了蜂窩,距離近到血都噴到了北煒的臉上。
北煒毫不遲疑,直衝進房艙。這種小划艇是花艇上諸人住宿之用,船艙甚小,只容得下一牀一幾。牀上躺着得正是文總。
“目標清除!”北煒衝着步話機裡喊道,“文總已找到,”一摸他的口鼻,氣息平穩正常,似是在昏睡中,“平安。”
“全體撤退!”對講機裡傳來了冉耀的聲音,“看船艙裡有沒有現代物品,能帶的都帶走,不能帶的全部丟水裡。”
“你呢?”
“正在搜索失物,找完就走。到接應地點匯合!”
“注意安全。”
“明白。”
北煒指揮組員和鏢師把文總揹出去,自己艙裡搜了一陣,除了抽屜裡有些女人的脂粉之類的東西並無長物。出來在甲板上揀起獵槍的彈殼,在打得血肉模糊的兩具屍體上摸索了一遍,也不管抓到什麼零碎都塞到腰間的尼龍包裡。趕緊退回到划艇上,一路朝接應的地方劃去。
從鞭炮響起,到文總被扶上騾車,整個過程只用了四分零幾秒。匪人面對這樣精心籌劃的突擊行動根本無力防範。騾車啓動的時候,那掛萬字鞭還在劈里啪啦的響着,彷彿在慶祝穿越衆的第一次勝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