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繼續保留船隻的,可以繼續統帶船隊。參加外商委的新組建的聯營特許公司――東南亞公司,專門從事海外貿易。頭目們用船隻入股。每艘一百噸的船隻算一股,超過一百噸的以此類推。低於一百噸的船隻不收。
參加東南亞公司的船隻除了執行海外貿易活動之外,也要完成海軍部交下的運輸、作戰和巡邏任務――東南亞公司是受外商委和海軍部的雙重領導的。不過在級別上,該公司的管理層可以參加執委會的擴大會議。
這個政策出臺之後,大家覺得可以接受。雖然經過補充人員,後勤統籌之後,他們對船隊的私人控制力已經大大下降。但是能夠保持船隊的控制權還是讓很多人在心理上覺得舒服一些。
多數人選擇了參加東南亞公司。既然要走遠海,小型船隻留着無用,乾脆全部繳納上去,還能換些銀子。施十四和其他人不一樣,他堅決的要求把自己的全部船隻上繳給組織上,而且不要一文錢。只要求自己能在海軍部當個“千總”之類的小官。魏愛文覺得納罕――這海盜頭子怎麼忽然覺悟如此之高,難道他真得已經覺得俺們能夠打到北京讓他當從龍之臣了?
林淡也毫不猶豫的上交了自己的船。他同樣不要銀子,不過附有要求:穿越集團必須全力幫助他查找家屬的下落。
“銀子該給多少就是多少,這是信譽。”魏愛文說,“至於找你的家眷,一定竭盡所能――咱們不是一家人了麼?”
胡胖子乾脆利落的把屬下的五條船全部繳納了。他要求不再出海――想搞個田莊乾乾。
“沒當海盜之前,我可是種地可是好手。要不是遭瘟楊六楊七一把火燒了老子的莊子,也不會幹這個買買。”
“你要不幹這買賣,說不定早就敗落光了。”林淡說,“你這種鄉下土財主,就一肥肉。”
經過一番登記調配,十一個帶船來的大小頭目中有五人願意上繳全部船隻,其中胡五妹――也就胡胖子,他家長輩因爲子嗣艱難就給他取了這麼個女名――表示不願意繼續吃這碗海上的飯,想拿了銀子買些田宅安頓下來。
“田宅就不用買了。房子是我們給你配的。這樣吧,你給我們幹個莊頭吧。”在旁的鄔徳點點頭,“縣城門外有個學田莊,那裡有幾百畝地正少個掌事的。你就帶着老婆孩子親戚住那裡去好了。你的親兵,也可以隨身帶幾個去。”
“成,管個田莊是老本行。”胡五妹對這樣的安排還算滿意,“我還想買些田地,行不行?”
鄔徳點點頭道:“當然可以,不過買地我們有政策。你得稍微等等――反正銀子放在身邊總是銀子,虧不了你的!”
“好,好。”胡五妹對這個安排很是滿意。
施十四、林淡、李廣發等人願意直接加入澳洲集團的“海軍”。
另外六個人則加入了東南亞公司,他們也上繳了一些小型的船隻,只保留大船。平均下來,每人還有三到五艘大船。
嚴茗帶着德隆糧行的人現場辦理船隻贖買的事情。中國古船的計量單位比較複雜,有用料的,也有按尺寸算的,也有按照載重量計算的。嚴茗合算的價格是按照廣州站蒐集來的廣東、福建沿海的各種尺寸的船隻造船價作爲基本參照點,再對船隻進行材質、狀態、附件的評估給價。總得來說,給價從優。實際上這些船隻在海上已經漂流了二三年沒有整修過了,普遍狀態欠佳。
給價全部用的是白銀。如數付給頭目們。這也算是取信於他們。嚴茗估計,按照臨高目前的消費狀況來看,這些人很快就會對不大好用的白銀感到厭煩了。
手續辦完之後,由各家頭目指定幾名親信辦理船隻的移交手續。在計委人員打開啓封之後每條船上的火炮、彈藥、糧食、資材、私人行李之類都一一被搬運下來。私人物品一概經過消毒後由各人領回。至於火炮、糧食、武器之類的物品全部由計委登記入公。不管這些船隻是否被贖買,造船廠都要對其進行全面的整修和改裝處理。以便在秋季執行任務。
安排妥當之後,宣佈給假二個月,供大家安頓家屬,處理私事。隨後,由衛生部的大夫們給頭目和他們的家眷也進行了一番身體檢查――有若干人當場就進了性病防治所。餘下的人經過“淨化”程序之後得到了各自住宅的鑰匙。
這批專供海盜頭目們入住的住宅設在博鋪公社的高級住宅區裡。這是首批建設的試點高級住宅區。每排十二座聯排別墅,一共建造了三排。海盜頭目們除了去了田莊的胡五妹和林淡之外,另外九戶都搬了進去。林淡因爲是孤身一人,覺得一個人住這麼大的屋子寥無生趣,便要求住到海軍的營房裡去。陳海陽給他在博鋪海軍營地裡撥了一間軍官宿舍。
裡面的裝潢、傢俱、陳設包含日用品一應俱全,鄔徳指示要體現“整齊、乾淨、舒適、體面”四大標準。前後院子裡還種上了花木。讓過慣了在海上窄小環境下日子的海盜眷屬覺得很是舒適愜意。而那一扳槓子就能自動出水的水龍頭簡直引起了轟動。
穿越集團還給每戶都安排了一個看門人,基本上是老頭子,看看門,打掃衛生,還管接待訪客什麼的。穿着嶄新的青衣在門口一坐,看上去很氣派。實際上全是在政保總署領津貼的兼職告密員。
各家搬遷的時候,文宣的頭頭丁丁照例又把吹打班子叫來一面吹吹打打,一面放鞭炮,努力渲染喜氣洋洋的氣氛,接着,以魏愛文、陳海陽、鄔徳、林佰光的名義分別送來了慶祝喬遷之喜的賀禮,最後,則是以執委會的名義致送了賀禮。
頭目們一時間還弄不清澳洲人這裡的體系,有人以爲這“執委會”大約是澳洲皇帝的名字,有的稍通文墨,知道這是“內閣”之類的機構的名頭。不論怎麼樣都是難得的恩遇。所以禮物一到,衆人還是跪下磕頭謝恩。又把禮物恭恭敬敬的奉在堂屋正中。讓來道賀的魏愛文哭笑不得。
送來的禮物都很簡單,並沒有金銀珠寶,古玩字畫,全是日常所用之物:柴米油鹽、布匹綢緞之類。雖然不值錢,但是對初來乍到,連買東西都不知道去哪裡的新人來說卻是很貼心的舉措。
最後,由食堂送來了喬遷之喜的酒宴。魏愛文、陳海陽等親自作陪,氣氛十分熱烈。登陸之後給予的種種優待,讓大家很是感激。
隨後就是隔三差五的開展“學習”。學習的內容不外乎是看電影上課。外加當年共黨搞“改造思想”的時候屢試不爽的“參觀”。唯一遺憾的是穿越集團沒有這麼多的工礦企業能給他們看,而且這些企業的規模大多看起來也實在有些寒傖。不過就是有限的幾家工廠表現出來的半近代化的生產能力就已經夠給中古時代的人以足夠的震撼了。
魏愛文給每個頭目都配了一個政治部培訓班出來的學生,名義上是擔任翻譯,讓他們能夠聽懂宣講的內容,本質上進行一對一的滲透式宣傳。
他們還參觀了陸海軍的操練,火炮打靶,步兵隊形操練。但是這些玩意除了火炮射擊時候的強大威力之外反而沒有工廠給他們的印象深刻,純粹的看熱鬧而已――多數頭目對兵事所知甚少。就算海戰戰術也不過了了,基本就是跟着旗號衝鋒,遠得用炮打,近得放火箭,最後跳幫肉搏戰。
除了參觀、看電影,還開展講座。雖然他們大多目不識丁,但是現階段對其並不搞掃盲――這些人都是無拘無束慣了的人,對知識的重要性也瞭解不夠。如果要其象學生一樣一本正經的坐着上課是不行的。所以講座是座談會式的,以思想灌輸爲主。除了魏愛文本人,還有林佰光、鄔徳、陳海陽等人輪流到來。座談會一般選擇在農場的涼亭裡舉行,有茶水有點心果品,吃吃喝喝,再聊聊天。在這樣的聊天中把穿越集團的觀點慢慢的灌輸下去,時而還要答疑解惑。從科普方面的鐵船爲什麼能漂在水上到“澳洲人”是不是要造反打天下――對於是不是造反的問題,魏愛文總是神秘的笑而不答。
這種平等互信的談話方式給頭目們很大的好感――他們差不多都是窮苦人出身,見慣了官府的橫暴,海盜集團裡雖然有些“民主”氣氛,但是家族式的管理體制下,身爲旁系外姓,對集團內部的種種不公的怨言也只能藏在心裡。現在這樣大夥攤開了談話,暢所欲言,頗有痛快淋漓的感覺。許多人不由得把對諸彩老的不滿都發泄出來。魏愛文邊聽邊點頭,想這會在檢疫營裡,估計水手們也在發泄對他們這夥人的不滿吧。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