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東林去年剛剛考中的。”香花說起家裡人,神色自然了許多。
“家裡可還有其他人呢?”
香花越聽越覺得這二人彷彿在查戶口一般,可楊太傅家裡沒有別的男丁,或許是知道了安平公主要認她爲義女,先行打探一番。
“我母親不在了,家中只有父親,和兩個弟弟妹妹。”
楊遙笑道:“香花姑娘的福氣在後頭。我聽說你家和別的農戶人家大不相同,不但賺了大錢,還出資修建了堤壩學堂,如今還要幫扶着鄰近的兩個村子?”
香花微微一笑:“二位過譽了,我家只是做了些力所能及的事,大部分還是靠知縣大人出謀劃策的。”
楊遙聽了只是一笑。她聽楊運說了不少事情,青山村的知縣並不算聰明,能想出這些法子的不是別人,正是眼前的香花。
聰明又不張揚,甚好。
楊遙正打算抓準時機再多問幾句,就見門房急匆匆跑進來道:“公主、公主的轎輦已經到門外了!”
楊遙連忙起身,陳氏也要跟着一起,楊遙勸她就在家裡等着便是,她和香花等幾人立即到門口迎接。
香花心裡有點忐忑,也跟着一起到了門口。
一個嬤嬤先一步走到門口,頗有威儀地喊了句:“公主駕到!”
楊遙便領着楊家上下下跪迎接,香花和祝錦繡也跟着一邊跪得端端正正。
隨後便是一個女子的聲音傳來,有兩分不耐煩,責怪嬤嬤道:“分明是本宮到楊府來做客,嬤嬤怎麼還讓他們全跪着,快快請起!”
嬤嬤笑了笑道:“公主,你好歹是千金之軀,該有的排面還是要有的。”
說完,這嬤嬤還是轉身扶起了楊遙。
她是安平公主的貼身嬤嬤,看着公主長大的,自然知道公主和楊家的交情匪淺,平素對楊家人也都十分客氣。
“都請起吧,公主不太講究這些虛禮。”
香花和祝錦繡這纔跟着起來。香花聽祝夫人說對皇上、公主這樣的人物,除非是他們叫你,否則不得擡眼直視,就一直低着頭。
耳邊聽得安平公主和楊遙說話。
“今年你回來得這樣早,可是因爲你嫂子的好消息?”
楊遙笑道:“公主神機妙算。上回您來的時候,嫂子可一點沒顯呢。”
“我是聽嬤嬤說的,算起來,明年我也能抱抱這個小胖娃娃了!”
二人一邊說着,一邊往裡屋走。
香花等安平公主走過了,才擡起頭看了一眼。只見公主滿頭珠翠步搖,身上一件玫瑰紫牡丹花紋錦長衣,下着流彩暗花雲錦宮裙,身後除了跟着那位老嬤嬤,還有六個丫鬟各捧着薰香之類的東西跟在後面。
祝錦繡拉了拉她的袖子,笑道:“怎麼樣?你喜歡安平公主嗎?”
香花也笑了笑:“安平公主金尊玉貴自然是好,我看着性子也挺隨和,想來應該好說話吧。”
祝錦繡就笑道:“要是順利,你以後可就不能叫她公主,而是要叫孃親了。”
香花心裡也沒譜,就嗯了一聲。
陳氏陪着公主坐在最上方,楊遙坐在陳氏的下手,香花和祝錦繡本想坐在最邊上,卻被楊遙叫了過去,坐在公主這邊的下方。
香花也是這時方纔看清了公主的容貌。她一雙丹鳳眼,兩彎柳葉眉,面如敷粉,脣若施脂,轉盼多情,語言常笑,看着着實可親。
楊遙的用意本是想叫公主仔細看看香花,豈料公主喝了一口茶便說:“你們同本宮說的那個義女之事,本宮仔細想過了,大約是不行。”
楊遙臉上的笑意凝固了一瞬,看了眼香花,又問公主道:“公主思慮必有道理的。”
安平公主看了香花和祝錦繡一眼,以爲是陳氏家裡的親戚也不太在意,只是覺得靠近自己那個戴珍珠的姑娘長得實在是好,看着也聰明伶俐,就多看了一眼。
“本宮和忠順王素日井水不犯河水,這才維持了難得的安穩。本宮犯不着爲了一個小小農女趟這渾水,奉勸你們一句,忠順王可厲害,你們也明哲保身要緊。”
楊遙笑了笑,又看了一眼香花:“公主言之有理。”
安平公主說完這些,就起身道:“這幾日都不得舒展,陪本宮去走走吧。”
楊遙笑着答應,扶着公主出去,出門的時候回頭看了陳氏和香花一眼,一切盡在不言中。
等公主走後,陳氏屏退左右,對香花道:“公主也是見慣了宮廷爭鬥的,她素日不喜爭鬥,這也是情有可原。”
香花微微笑道:“民女本就是高攀,公主所言句句在理,民女懂得的。”
陳氏是當真有點惋惜,就說:“好不容易來一趟,務必在這兒吃了午飯再回去。”
香花點頭答應了。
因爲楊遙陪着公主散步去了,陳氏少不得要操持一下廚房的事,楊運還要過一會兒再回來。
祝錦繡就和香花回了房間。
“香花,你別往心裡去。公主是不知道是你,要是知道了一定會答應的!”
香花笑道:“我有什麼好往心裡去的?公主想的沒錯,我另外想想法子就是了。”
祝錦繡見她神態自若,的確不像介懷的樣子,就笑道:“我爹還有義勇王世子他們肯定還會想辦法的,你不用太擔心。”
香花點點頭,心裡想着若是再這樣耽擱下去,今年怕是來不及回家過年了。
兩人又說了一會兒話,陳氏就派人來請她二人前去用飯。
楊運這時也已經回來了,看樣子應該是聽說了公主的話,沒有再提起義女的事。
人雖然不多,但考慮到公主的身份,還是分了兩桌來坐。菜餚一般無二,只是公主那一桌的碗筷等更加精緻講究。
楊遙陪着香花、祝錦繡等人坐在另一桌用飯。
整個吃飯的時候,除了公主說話、其他人能答應幾句外,連一點咀嚼的聲音也沒有,動碗筷的聲音也儘量小聲。
祝錦繡很是不得勁,香花也覺得吃着彆扭,只夾了面前的一點子菜吃,就沒再吃什麼了。
其中有一道剁椒魚頭,本是楊運特意安排用來介紹香花的。後來公主無意,楊運就沒再提起,這道菜也擺在了靠後的位置。可公主似乎對這道菜情有獨鍾,
連着好幾次讓嬤嬤給她夾這道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