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林昌詫異道:“和咱們青山村差不多?那幹嘛去呀,咱們青山村有山有水、有吃有喝,何必跑到別處去?”
香花道:“我是說如果,如果這世界上有另外一個地方,像青山村一樣漂亮,但是住的人、說的話、吃的東西,全都和這兒不一樣呢?你就不想去看看?”
成林昌陷入沉思,不過看他那神情應該是有幾分心動了。
香苗和東林也好奇道:“姐,那是什麼地方呀?真的和咱們村子一樣?”
香花笑道:“我也是聽小滿姐說的,說是很有趣,咱們有時間一起去看看吧。”
“好呀好呀!”兩個小孩連蹦帶跳的歡呼。
吃了面後,大家又圍坐着說了一些在京城的見聞,直到夜深露涼,大家纔打着呵欠去睡了。
臨走前,香花叫住了梅呂。
“這段時間多謝梅先生照料,梅先生費心了。”
梅呂擺手道:“無妨,橫豎你也把這些小蟲子送給我了,這可是我的寶貝。”
香花想起蠱蟲駭人的模樣就覺得頭皮一緊,問道:“我爹的情況還好嗎?”
“好呀。”梅呂說得輕鬆無比,“比起六兒,你爹可好多了。就是你爹年紀有些大了,這一次弄下來,可能多少有些後患。”
也就是後遺症了。
香花問:“比如說呢?”
“這蠱蟲是嗜血之蟲,就算把蠱蟲弄出來,你爹以後可能也會有些氣血不足,精神沒以前那麼好,經常容易犯困,也會更易生病。”
香花暗自把這些都記下了,道:“那這蠱蟲什麼時候能取出來呢?我爹是不是還得做一些調理?”
梅呂說:“不必,我這段時間一直在調理,只等你回來,咱們就動手。眼下已經很晚了,你趕緊睡去,明日養精蓄銳,咱們一鼓作氣把那條蠱蟲也取出來,我正好就有一對兒了!”
“一對兒用來作什麼?”香花不解地問。
梅呂正色道:“古往今來,蠱蟲都是一個未解之謎。我們只知道它是怎麼來的,不知道它會怎麼死,也不知道它們會不會繁衍生息……”
香花越聽頭皮越麻,只覺得渾身汗毛都在根根倒豎,連忙微笑着打斷他:“好的,我明白了,梅先生真是口味獨特。天晚了,晚安。”
梅呂見香花轉身就走,愣愣道:“我……我還沒說完呢……”
六兒在邊上比劃了一下,意思是:“你以爲誰都喜歡聽這些?”
梅呂不解道:“你不是挺喜歡的嗎?”
六兒擡起白皙的小臉,看着他,打着手勢:“我纔不喜歡,我只是不討厭。”
梅呂搖搖頭,覺得自己真搞不懂。
楊遇和香花一起走到房間門口,楊遇問:“取出蠱蟲有危險嗎?我聽着十分兇險。”
香花道:“本來有點危險,但對我來說好像沒什麼。”
“那我明天陪着你。”楊遇輕輕地握了握她的手。
香花甜蜜地笑着望了他一眼,輕聲道:“好。早些歇息。”
楊遇怪不捨得的,又用指腹輕輕捏了捏她的手指,挑起嘴角溫柔道:“好夢。”
許是因爲好久沒有在家睡過,而且這回是很安心地睡下,香花聽了一會兒外面的風聲,也不知道幾時入睡的,總之黑甜一覺,睡得再香也沒有了。
翌日吃了早飯,梅呂便對衆人交代了待會兒的安排:蠱蟲這東西對尋常人來說兇險無比,建議他們都下山去,莊子裡只留幾個人——成林昌、梅呂、香花、六兒和楊遇。
六兒是因爲前不久身上的蠱蟲才被取出來,身上還殘留着一些氣息(當然一般人鐵定是聞不着的),蠱蟲有個獨特的習性,就是一個人身上不可能有兩隻,更別說這是蠱王了。
楊遇則是自告奮勇留下來的。雖然梅呂勸過他,武功高強在蠱王面前都是不夠看的,但楊遇不死心。梅呂思來想去,想着橫豎香花在這裡,這蠱蟲應該也不會自爆,就勉強答應了。
至於東林和香苗,雖然也求了好一陣,最後梅呂都硬着心把這些人全趕到山下去了。
隨後,成林昌喝下了假死藥。
大約等了半個時辰,梅呂和香花也做好了準備,二人進了屋子,楊遇和六兒在外面。
楊遇把耳朵貼在窗戶邊聽了聽,什麼也沒聽見。
“六兒,你知道這個蠱蟲是怎麼取出來的嗎?”
六兒做了個回憶的動作,比劃着道,她當時剛剛甦醒,記得不太清楚,好像是香花把蟲子喊了出來,梅呂再用盒子捉住的。
“怎麼個喊法?”楊遇也不由自主地做了個喊的動作。
六兒搖了搖頭。她實在有點記不清了,而且她也說不了話,這比劃着太難了。
楊遇只好耐心地等着。他知道香花在對付鳥獸蟲魚上比他厲害多了,但蠱蟲,尤其還是蠱王這一類古怪的東西,也能乖乖聽話嗎?他都懷疑這蠱蟲能不能叫,能不能聽懂。
房間裡依然什麼聲音都沒有,安靜得令人髮指。
過了一會兒,他聽到香花問了一句:“好了嗎?”
這就好了?
梅呂沒說話,但隱約有盒子打開的聲音。
這是抓住了?
楊遇看了一眼六兒,六兒也是滿臉疑惑。
隨即就聽到梅呂驚叫了一聲:“咦!”
楊遇的一顆心也頓時提了起來,不知裡面出了什麼事。
梅呂又壓低聲音連道了兩聲:“不好不好。”
楊遇真是恨不得衝進去,可香花偏偏有什麼聲音都沒有——
等等,香花爲什麼不說話?她不會出事了吧?
但梅呂雖然說不好,卻沒有叫香花的名字,香花應該是沒事的吧?
楊遇覺得此刻自己就是熱鍋上的螞蟻,抓心撓肝地着急。
“怎麼不好?”裡面終於傳來了香花的聲音,而且聽起來非常冷靜。
楊遇鬆了一口氣。
“你瞧瞧,拿近點,看這兒——”梅呂細緻地引導。
楊遇看不見裡面,但是大約能想象那是個什麼場景——香花拿着一隻張牙舞爪的噁心蟲子,放到眼前仔細打量……
他忍無可忍了,輕輕叩了一下窗:“香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