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3 逍遙無憂城
酒足飯飽之後,磐石道人帶着燕朗去找住處。路過街頭賭檔時,磐石道人忍不住管燕朗要了些銀錢賭了幾把;屢戰屢敗的磐石道人這一回竟然大獲全勝,幾把下來居然將賭檔的錢全部贏了過來。
磐石道人並不知道,他的好運氣來自於燕朗神不知鬼不覺的略施小計。就連精於出千的莊家都不明白自己是怎麼輸的。
在一片紅眼賭徒羨慕嫉妒恨的目光中,磐石道人用力摟着燕朗的肩膀,大笑着說道:“靈道兄弟——你真是我磐石的大福星——這下子咱們不但可以吃香的喝辣的,還可以去‘探春樓’逍遙逍遙。”
燕朗一聽“探春樓”這三個字,便知是風月場;他有些爲難說道:“道兄——還有兩天多的時間神天道場的選拔就要開始,我們還是多多切磋一下靈術道法吧。”
磐石道人擺擺手說道:“那有什麼可切磋的——咱們就這麼兩天逍遙的日子了,進了道場之後可不會再有這樣的機會。兄弟儘管放心——神天道場選拔之事包在我身上。”
燕朗暗想:崆峒道場遇到這麼一位掌門,想不沒落也難。若是崆峒的祖師爺知道磐石道人的所作所爲,一定會氣得吐血三升。燕朗在吃飯的時候曾經問起過磐石道人,崆峒的祖師究竟是神仙闕的哪一位高師;他卻始終守口如瓶。
七拐八繞之後,磐石道人帶着燕朗來到了探春樓。此時已是月上樹梢,雖然寒風習習,探春樓內卻是一派春光。
磐石一進探春樓,就很大方的抓了一把銀錢塞進徐娘半老的老鴇的胸衣裡。老鴇眯縫着笑眼,麻利的喚來兩位貌美的姑娘把二人各自帶到了樓上香閨。
“這位小爺——一看你就是一位年輕俊傑。小爺是想聽暖玉唱一曲?還是直接洞房呢?”
這位名叫暖玉的姑娘一遍褪去身上的薄紗,一遍柔聲問道。
燕朗乾咳兩聲,低頭說道:“我自幼修道,不近女色。請姑娘自便吧。”
暖玉掩口一笑,調笑着說道:“那暖玉就陪着小爺來一個陰陽雙休如何?”
燕朗正色說道:“姑娘不必再說——你老老實實的坐在這裡就是。”
暖玉白了燕朗一眼,不滿的說:“這些日子來探春樓的都是靈師,各大道場的掌門宗師都來了不少——沒一個像你這樣假正經的。對了,就連神仙闕的仙人還來過咱們探春樓呢。”
燕朗故作嗔怒道:“休得胡言亂語——神仙闕的仙師品行高潔,不食人間煙火;怎麼會來這般污濁之地?!”
暖玉賭咒說道:“如果我騙你,讓我不得好死——就在幾天前,我還親自服侍過一位仙師。他知道我名叫暖玉之後還送我一塊天靈寶玉,透過這塊寶玉可以看見我想要看到的地方。”
說罷暖玉從貼身出拿出一塊扁圓形玉佩。這玉佩如鴨蛋一般大小,表面光潔如鏡;隱隱有肉眼不可見的霞光浮動——一看就不是人間凡品,果然是來自天界的東西。
燕朗暗想:連天界神族也不乏好色之徒,何況神仙闕這些凡塵中的靈師?他們即便有時候禁色也不過是爲了達到更高的修爲,一旦修爲達到高境界便可以肆無忌憚的聲色犬馬。
暖玉見燕朗並不言語,以爲他仍然不信;於是把玉佩拿到燕朗面前,輕聲念道:“我想看看我的家鄉。”
片刻之後,玉佩上忽然出現了一個村莊的景象。
燕朗一愣,這村莊的景象他十分熟悉——這分明是東野草原羊集村的樣子。
燕朗故作若無其事的樣子問道:“這是哪裡?”
暖玉低下頭來,神色黯然的說道:“這就是我的家鄉——在很遠很遠的東野燕騎國。”
燕朗問道:“那你怎麼會背井離鄉來到這麼遠的地方?是被人拐賣到這裡來的嗎?”
暖玉忽然流下兩行眼淚,染花了臉色的脂粉。她抽泣的說道:“是我爹不要我了——我就跟着路過的商隊四處去找我爹。我流浪了很多地方,最後被人賣到了這裡。”
燕朗暗自嘆了口氣,問道:“你怎麼知道你爹不要你了呢?你這麼跑出去,等他回來找不到你該有多着急?”
暖玉飛快的擦乾說道:“在我十四歲之前,我爹也會經常離家辦事;不過最長不超過十天半個月就會回來一次。我十四歲那年的一天,他忽然把我託付給臨村的一戶人家就再也沒有回來過。雖然那家人一直對我很好,而且還在我十八歲那年爲我選了一個好夫婿;不過最後我還是偷偷的跟着路過的商隊離開了羊集村——因爲我只想找到我爹,然後問他爲什麼不要我了?!”
這時,燕朗從暖玉的悲傷的眼神中忽然看到了一道仇恨和怨毒。這眼神立刻讓燕朗想起了一個人,於是他對暖玉說道:“我也曾經去過羊集村,而且還在那裡逗留過幾天。不知你是村裡的哪一家?”
“我爹叫做邰仁,是羊集村唯一的巫醫。”
此言一出,燕朗心頭一驚:羊集村的邰巫醫豈不正是鱗丘散人的另一個身份嗎?難道——眼前這位女子竟然是他的女兒?!可是在鱗丘散人的記憶中卻根本沒有關於女兒的內容。
燕朗轉念一想,很快明白了:一定是鱗丘散人爲了保護自己的女兒,把關於她的記憶全部清除掉了。恐怕連夜玄子都不知道鱗丘散人居然還有一個女兒,難怪他會在羊集村有一個身份。鱗丘散人當時在羊集村詐死,一部分原因恐怕也是爲了女兒的生活不受驚擾。
“我聽說過羊集村裡有一位祖傳正骨的邰巫醫,沒想到是你爹。那你娘又怎麼沒跟你在一起?”——燕朗故作驚奇的說道。
“我娘在我十歲時就離世了,我一直和爹爹相依爲命——我自幼就學會了洗衣、燒飯,做各種家務——沒想到他還是狠心的拋棄了我!”
燕朗又問:“你現在不是有這塊寶玉了嗎?爲什麼不試着用它來看一看你爹現在所在的地方呢?”
暖玉嘆了口氣說道:“當我知道這是塊寶玉後,我第一個就是這麼想的;不過我看到的卻是一個陌生的地方——好像是在山裡面。”
說罷,暖玉嘴裡念道:“我想看看我爹在的地方。”
片刻之後,寶玉上顯示出一片羣山的樣子——正是崑崙山脈。
燕朗暗想:花溪谷有衛十一的神術、崑崙道法以及自己的神符護佑,可以屏蔽各種探查;所以這寶玉也無法顯示出花溪谷的具體情況來。想到這裡,燕朗這才放下心來。
這時暖玉說道:“沒想到你還去過我的家鄉——我們真是有緣人。看你和那些道貌岸然的靈師不一樣,我告訴你一個秘密:我服侍過的那位仙師過幾天要把我帶到姑射山道場,收我爲女弟子。等我學會了神術,先把這探春樓燒了——然後再找到我爹把他一輩子鎖在羊集村家中!”
燕朗心想:她要是真的被神仙闕的人帶到道場,多半會成爲那人的玩物;而且遲早會變成一個心態畸形的惡毒女人。雖然鱗丘散人曾犯過很多罪惡,但是罪不及子孫;何況鱗丘散人現在已經脫胎換骨——還是找個機會把她帶回花溪谷爲好。
正在這時,外面忽然傳來一陣吵鬧聲。
燕朗聽出裡面有磐石道人的聲音,他連忙出去一看:只見探春樓的大堂內一片狼藉——一個靈師模樣的人物四腳朝天倒在地上,撞翻了一大片屏風。十步之外,衣衫不整的磐石真人指着倒地的靈師破口大罵。
燕朗只看一眼,便猜出剛纔一定是那位靈師和磐石道人因爲爭風吃醋打了起來。那位倒黴的靈師不敵磐石道人,被當作一個人肉沙包扔了出去。
這時,忽然從四周跳出了五個人來,衣着打扮和倒地的那位靈師相仿——顯然是一個道場出來的。
看見同夥出現,倒地的靈師立刻騰身而起懸停在半空中。那五人見狀也一同飛到半空,六人在探春樓的大廳中佈下一個狀如雪花的小型靈陣。這靈陣剛一出現,溫暖的大廳內立刻充滿陣陣寒意。
燕朗看的清楚:這六人雖然只是意靈界修爲,但是他們的陣法卻不是磐石道人所能應付得了的。這種玄冰陣法雖然看似小巧,如果沒有聖靈界修爲很難破解。
燕朗自從化身爲武靈道之後,他就把靈力調整到和道靈界相應的強度;如果他此時出手相助,一定會被明眼人看出破綻來。燕朗略一思索,對跟着自己出來看熱鬧的暖玉附耳說了幾句。暖玉點點頭,嘻嘻一笑,快步跑到了六名靈師正對面的欄杆前站定。
就在這時,被磐石道人扔出來的那名靈師指着磐石道人叫囂道:“哪來的叫花子——敢和飛羽道場的馬道爺動手?!現在道爺就送你到無間之域!”
話音剛落,六人的五官和四肢開始變得通明如冰;探春樓內的溫度也變越來越低;在場之人修爲凡是稍弱的,都不禁瑟瑟發抖起來。偌大的探春樓,此時竟然變得鴉雀無聲。
這一邊,磐石道人的臉色也變得越來越難看。
那自稱馬道爺的靈師突然一聲暴喝,六人玄冰陣即將激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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