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的呼吸微微急促起來,他喃喃地說道:“怎麼會這樣?那邊要是有這麼一大羣怪物衝來,絕對會有人來報告的,它們怎麼會突然出現在這裡?就好像地上冒出來的一樣,殺也殺不完,到底怎麼回事?”
怪物的奔騰聲越來越大,灰塵在遠處瀰漫,似乎整個地面被巨大的塌地上掀到了空中一樣。第一隻怪物出現在人們的視線中,隨後是第二隻、第三隻……
歡呼的人羣重新安靜了下來,他們絕望地看着比剛纔還要多上數倍的怪物羣,每個人臉的變成了死灰色。誰也沒有預料到會發生這樣的事情,大家的情緒從頂點猛地墜落到谷底,幾個本就力量耗盡的人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半天也沒有爬起來。
怪物羣整個出現在了眼前,謝楊這才發現這羣怪物和前面已有所不同,衝在最前面的那些怪物個頭要比以前大上了幾倍,而且身上的角質層也要比其他的怪物厚上幾倍,速度也要快上不少,也顯得更加的殘暴和醜陋。
老者從建築頂端站了起來,對下面的大**叫道:“大家快走!要是再遲一會兒大家都會沒命!”
說完之後他從建築的頂端折身往下走來,很快的,裡面剩餘的人跟隨老者出現在外面,他們背上大多揹負着一個傷者,運起殘餘的力量就要奔逃而去。謝楊往遠處的縣城看了一眼,皺着眉頭對老者說:“要是我們走了,這羣怪物衝出去傷害普通人怎麼辦?”
老者轉過頭對謝楊說道:“不會的,它們不會傷害普通人,即使在它們的眼前他們也不會。我親眼見過,大家快走,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那些早就膽戰心驚的人相互看了幾眼,然後拼命地往後逃去,謝楊看了一眼越來越近的怪物羣,也轉過了身。對於老者的話他並不是完全相信,但是這些怪物靠他一個人的力量是萬萬對付不了的。
就在他剛要擡腳奔走的時候,前面的人突然停了下來,遠處,有數百人朝這邊電射而至。爲首的是一個身材矮小的老者,修爲不小,後面的那些人也都還不錯,不過瞬間的功夫,這數百人就已經衝到了他們身邊,攔在了奔騰而至的怪物面前。那矮小老者對隨後跟來的**喊一聲:“準備!”
數十個人立刻排列開來,那矮小老者在前面古怪地舞了幾下身體,後面的人齊聲大喝了一聲,力量朝老者前面射了去,老者喝道:“開!”
地面突然動了一下,一道裂縫在老者前面五十米的距離邊突然出現,一道道熾熱的近乎透明的火焰從地上噴射而出。最前面那幾頭率先衝來的巨大怪物身體剛一接近那道火牆,頓時一聲慘叫被燒掉了一半,後肢在落在地上不甘心的蹬着。
後面奔過來的怪物遭遇也差不多,那道火牆的威力可想而知,即使隔了這麼遠,謝楊還是熱得拿手直攔住自己的臉,身上的汗水不停地冒出來,然後被蒸發掉。無數奔來的怪物葬身那道火牆,但是要維持這個威力強大的火牆,卻也不是一件輕鬆的事,那老者的力量明顯有所不濟,而後面的那些人就更加不堪了,個個臉色蒼白難看。
而這時候那數百人也在這時候全部到達了,那老者大喊一聲:“壓!”
那火牆頓時火焰變得矮小了多,但是力量卻更加猛烈,上百個人站到了那疲憊的幾十人面前,接替了他們的位置。兩個大齡的男人,也走到了老者的身邊接替了他的位置,火焰牆隨着他們的發力再次變得矮小,最後隨着整齊的一聲大喝,徹底地被埋進了地下。
那些前仆後繼的怪物頓時大批地躍了過來,剩餘的那兩百個人早已經準備好,聯合的攻擊鋪天蓋地地朝朝在前面的怪物打去,任前面那些怪物數量再多,也敵不住這兩百多人的聯合打擊,很長一段時間,它們沒能往前一步。
而那壓住那道火牆的一百多人這時候也不再只是拼命的將那火牆往地下壓了,站在最前面的那兩個人齊喝了一聲:“逆!”
那道裂縫重新合攏消失,但是他們卻顯得比前面更加累,汗水大顆大顆地滾落,在旁邊休息的矮小老者這時候對他喊了一聲:“是時候了。”
那兩個人隨着他的話再次齊聲喝道:“爆!”
後面一百多個人提着全身的修爲再次發力,怪物最密集的中心地帶,一個個碗口大小的洞口突然冒了出來,先是像火山噴發的前兆一樣冒着熾熱的蒸汽,然後開始噴出一點點火星。這些火星的威力不可小窺,只要怪物一沾上,身上就會被燒出一個窟窿。
然後它們再次噴出熾熱的火焰,那些遍步怪物羣中的洞孔開始猛烈地噴發,大量怪物還來不及反應,就被腹部下面猛地噴發出的火焰燒成齏粉。
火焰的噴發持續了十分鐘左右,當這些結陣的人力量不濟的時候才完全停止下來,剛剛還氣勢不凡的怪物羣被燒得七凌八落,數量減半,剩下的那些大多也受了不小的傷害,它們淒涼地嚎叫着。但是腳步卻依舊沒有停下來,不停地朝這邊猛衝着。
這數百個生力軍的加入,頓時將局勢完全扭轉過來,那些人還在不停攻擊着,在怪物中製造着大量的死亡。
謝楊也沒有閒着,將雛鳳勁附着在有增幅能力的巨劍上,瞄準那些落單的怪物一道道地轟去。這些後面補充來的人無一不是力量充足,顯然有了充足的準備,但是讓謝楊疑惑不解的是這些人爲什麼現在纔來。前面隱影門鏖戰之時他們怎麼不上來幫忙?謝楊乘空掃了一眼那些在後面的隱影門弟子,雖然對於這些人地救援表達了一定的欣喜,但是更多的是一種警惕。謝楊心裡一跳,不再妄自猜測。
那矮小的老者觀察了一下局勢,然後笑眯眯地走到隱影門的那位老者那邊,對他抱了抱拳:“齊兄,我來的還算是時候吧?呵呵。”
被叫做齊兄的隱影門老者露出一個笑容對矮小老者說:“今天多虧了你們,不然這些怪物可要四處做亂了,我的性命只怕也是不保。多謝乾升門主。”
說完之後鄭重地對叫乾升的矮小老者一拜,但是在拜下去的那一剎那,謝楊卻明顯地看到老者的眼睛裡閃過一道極其憤怒的神色。乾升連忙上前攙住老者,忙說:“哎——齊兄,我們都是同道中人,而且認識不少年了,何必做這些無謂的禮節?如今這些怪物作亂,天下正義之士理因出來阻止這場災難的發生,我們乾陽門雖然規模不大,但是也深知這個道理。所以在聽聞這邊大量怪物來襲之後,馬上四處聯合別的深明大意的幫派前來,這中間花了一點時間,所以還請齊兄不要見怪纔是。”
乾升嘴上那是相當客氣,兩位老頭在一旁客氣且相互吹噓着,謝楊轉過身搖了搖頭,將視線重新投回到了怪物身上。
殺戮在不停地進行,半個小時之後,怪物的屍體四處堆積着,第二批到來的怪物已經減員了三分之二有餘,但是它們還在往這邊衝着。這時候,謝楊感覺到,還是怪物的後方,一陣低沉的古怪音樂聲傳了過來,怪物們立刻調頭朝後跑了去。
全場的人員除了隱影門的那位老者,集體歡呼起來,傳播着大家都已經知道了的喜訊:“怪物退了!被我們殺退了!”
乾升乘着這個時候登上了那棟建築的頂端,在上面高聲呼道:“大家安靜下來!大家安靜下來!”
下面幾個乾陽門的弟子聽到之後也大聲呼喊起來:“大家安靜下來!我們門主有話要說!”
全場頓時安靜下來,大家的胸口都還在激動地起伏着,所有人將視線都投向了站在建築之頂的乾升,他掃了在場所有人一眼,然後微笑起來,猛地拔高聲音:“大家看到眼前這些屍體了嗎?不光有那些怪物的,同樣還有我們的兄弟朋友們的!他們今天在怪物的時候在力竭之後被這些怪物所殺死!原本還有人不相信幾隻怪物會對我們產生什麼大的危險,但是大家現在看到了,這些怪物數量有多麼的龐大!要是我們不團結起來,我們將會被各個擊破,被這些怪物撕成碎片!”
“在場的不只有我們乾陽門,還有隱影門等等等等,大家都親眼見到了怪物的殘暴!雖然我們最終戰勝了這一批怪物,但是將來還會有更多的怪物出現!我們沒有慶祝的時間,因爲那些怪物隨時都會再來!所以我們要將我們自己徹底的武裝起來,時刻準備和那些該死的怪物拼命!我在這裡不求大家能做出什麼承諾,我只想求大家將今天所見所聞告訴你們所熟知的門派或朋友,讓他們看看這些毫無人性的怪物的殘暴!要是大家還以爲這些怪物對我們不過是皮毛之癬的話,那就大錯特錯了!我們不能對這些東西大意!我、乾陽門地四十一帶們主乾升——今天代表整個乾陽門四百三十七名弟子在此宣佈!從現在開始,我們乾陽門將站在對抗怪物的第一線,爲此傾盡所有一切的力量!”
下面一個小門派的發言人立刻站了出來:“我們幫主今天過來讓我說話!我們只是一個小幫,今天乾門主的表現相信大家也都看到了,以後誰要是趕對他不敬的話,但是也別怪我們裂祁幫和他拼命!幫主已經跟我說好了,從今天開始,我們將全力配合乾陽門對付那些怪物……”
隱影門的弟子握緊了拳頭,他們看向戰場中央,今天,那裡死的一百多人沒有一個乾陽門的——全部都是他們隱影門的師兄弟!全部是他們以前生死與共並肩作戰的兄弟親人!戰場變得喧鬧,死亡的氣息烘托着這羣“勝利者”的歡呼聲,顯得特別的怪異。
在乾升登上建築之頂的時候,謝楊就悄悄地朝着怪物撤退的方向追了過去。
他覺得古怪,這些前面悍不畏死的怪物根本沒有理由撤退,將前面怪物的兩次反常聯繫起來,無論什麼大的徵兆前面都會響起那怪異而低沉的像是音樂的聲音,他現在幾乎已經肯定有一個喪心病狂的人或者什麼高智商的東西在控制這羣怪物。
怪物一路向西狂奔,謝楊最初還能聽到他們遠去的腳步聲,但是在追了一會兒之後就完全聽不到了。那些怪物就像是突然停止了下來一樣,謝楊想了一下,立刻全速追了上去,在追到一坐小山包前面的時候,卻發現着些怪物不是不動了,而是全部消失了!
一路來,謝楊都能看到雜亂的怪物經過的場景,但是到這裡怪物的腳印卻突然完全消失了,完完全全地消失了!就像是隱影門那種會隱身的能力一樣,謝楊展開了感官,將方圓百米的地方完全的搜尋了一遍,即使是隱影門那樣的能力,還是會留下氣息的,但是那些怪物什麼都沒有留下就那麼憑空消失了。
他再往前走了大概二十米的距離,這裡已經是那坐小山的山腳下了。在這裡剛纔明顯有人在這裡出現過,地下的痕跡雖然經過可以的修飾,但是由於在黑夜還是留下了不少證據,這根本就瞞不過謝楊。
根據這些痕跡顯示,這批**概在五個的樣子,而且在這裡停留了不短的時間,但是遺憾的是謝楊也只能觀察到這些了。
正當他失望地打算折身回去的時候,山那邊卻傳來了嘈雜的聲音,顯然是人發出來的。謝楊疑惑地轉過身,然後遲疑了一下,朝山頂奔了上去,小心地伏下身體往下面看去。
是柳籬。
她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謝楊疑惑地想,她似乎正和對面的那個人在說着什麼,隱隱約約傳來的聲音顯得她的語氣並不是怎麼好,對面的那個人比較奇特,全身包裹在一件黑色的寬大雨衣裡,連腦袋都攔住了,問題是現在根本沒有下雨,他低着腦袋什麼也不說什麼也不做,任憑柳籬在那說着。柳籬聲音越來越大,但是那人根本就是充耳不聞。
柳籬說了半天之後,最後突然朝那人走了過去,似乎是打算繞過他,就在這個時候那人終於動了,伸出手將柳籬攔住。柳籬似乎早就預料到這種情況,她身體往後一斜突然對那人出手。而那人似乎也是早有準備,兩人頓時纏鬥起來。
柳籬的本事確實不怎麼樣,除了那招隱身給那人造成了小小的麻煩之外,基本上佔不到任何便宜,而當她最終從那隱身狀態脫離出來之後基本上被那人壓着打,沒有任何還手的機會。謝楊並沒有出去幫忙的打算——第一,對方那人暫且還不知道是敵是友;第二,那人似乎也並沒有打算對柳籬下死手,雖然攻勢兇猛,但是都留有餘地。
謝楊靜靜地看着,柳籬越打越怒,但是卻又無可奈何。那人似乎時間多的沒地方Lang費,也只是不停地和她糾纏着不放,根本沒有離開的意思。這時候,旁邊突然串出了一個影子,朝柳籬撲了過去,隨即,謝楊就看到柳籬倒飛出去,在地上不停地抽搐着,顯然是受了不小的傷。
謝楊頓時大驚,他剛纔只記着看纏鬥中的兩人既然忘記了觀察旁邊的情況,那人下手極重,顯然是想致柳籬於死地!那人的裝束和前面柳籬纏鬥的那個人類似,身上穿着一件寬大的雨衣,將柳籬打倒在地之後,他轉過身對那個對柳籬手下留情的**罵起來。謝楊聽不到他在罵什麼,但是顯然是對前面那人的表現極爲不滿意。
那人罵完之後就朝柳籬走過去,想補上最後一擊。謝楊按耐不住,猛地站了起來,就要往山下撲去。這時候卻又見一道光芒朝那人電射而致,那人匆忙地倒退了幾步,謝楊朝那道光芒射出的地方看去,就看到一個高大的影子從那頭走了過來,聲音高亢地大聲說着:“願上帝懲罰你們這些罪人,你們怎麼能對一個柔弱的小姐下如此重的手,甚至想殺死他!上帝不會原諒,他派他的僕人來懲罰你們!”
那聲音大到謝楊都可以聽見,不用猜也知道是誰。切裡完全藐視對面的兩人似地徑直走到柳籬身邊,將她扶了起來,小聲地對她說了什麼,大概是問她有沒有事之類的話。謝楊笑了笑重新伏下了身體,切裡的神術到底在什麼程度他不知道,但是以剛纔的那一擊來看,應該並不弱,他想看看這種西方的攻擊手法,大不了等他支撐不住的時候再下去幫忙也不遲。他將耳介朝下面散了去,仔細聽着下面的響動。
切裡憤怒地站了起來:“你們這些該死的,女人是用來給男人保護的,而不是要你們去傷害她!該死的,我不會放過你們。”
謝楊驚異的聽到這句話竟然沒有提到上帝和神,看來切裡這次不只是一般的憤怒。那個攻擊柳籬的人不屑地冷笑:“我倒想看看你這個洋鬼子有什麼本事能懲罰我們,如果沒本事,我想你也是時候見你的上帝去了。”
切裡將十字架舉了起來,閉着眼睛嘴裡高聲地吟唱道:“上帝,願你看到你虔誠僕人的禱告,現在有罪人在您面前宣揚罪惡與黑暗,願您賜予我力量將他們消滅……”
十字架暴射出漫天的光芒,將方圓五十米距離的一切都籠罩了起來,那些古怪的神術力量籠罩了那一塊區域,包括了其中的那兩個人。那些古怪的力量擾亂了其中的氣息釋放,而且這種力量似乎格外的外放,雖然不見得有多強大,但是卻在對人的感應上將其他力量全部籠罩了下去。現在謝楊難感覺到的就是這些朦朧而刺眼的力量,其他一切都已經感覺不到了。
這片光芒持續了將近一分鐘才消失,謝楊聽到了那個攻擊柳籬的人在光芒消失之後沒有絲毫傷害且不屑地說:“你就只有這點本事麼?看來你們這些洋鬼子也不過……”
他話說到這裡突然停了下來,張大嘴看着原先柳籬和切裡所在的地方——現在那裡已經空空如也,什麼也沒有。他突然意識到這個洋鬼子不是什麼好東西——他被耍了!
那人極其惱怒地隔空一拳轟在地上,土石頓時橫飛,旁邊那個人小心地對他問:“要不要去追?”
那人極其不爽地說:“還追個屁!都不知道跑到什麼地方去了……我們走!現在我們還不能暴露,任何地方都不能久留。”
切裡在幾千米之外運着一切能提起來的力量緊抱着手上的柳籬拼命地狂奔着,他一邊跑一邊喃喃地說着:“願上帝原諒、願上帝原諒,我並不是無恥地逃跑,但是那兩個人實在是太厲害了,我完全不是他們的對手,我自己死了沒有關係,但是我不能眼看着這位小姐死去,她將會是您最虔誠的僕人,而且您教我們要仁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