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S:多謝“教主”,問題已修改。
第十三章:千里三日之後。
唐長林臉色如死灰般看不到一點血色,剛纔下面那個弟子已經將北邊的情況向他如是彙報,雖然知道弟子不可能拿這些東西和他開玩笑,但是他眼中依然帶着不可置信。許凡在帶人刺殺樓乾之後就完全消失了,那些本來就只是爲了利益和他聯繫在一起的人頓時人心惶惶,雖然大多數人不知道,但是隨着這幾天收到的消息,大致都能瞭解到發生了什麼事情。唐長林對於北方的謀劃完全系在許凡一個人身上,現在的柳葉門根本沒有實力派出去任何人,而許凡現在卻不見了。在北方,除了許凡之外,他任何人都控制不了。這幾年隨着許凡的成功而對柳葉門復興加強的希望在這瞬間動搖起來。唐長林暗暗地祈禱着:許凡,你可千萬不要出什麼事。
不過現在作爲柳葉門的門主,他知道自己要保持一種應有的沉穩,整理了一下臉上的表情,唐長林對那弟子沉聲問道:“彌黃門的人可有什麼反應?”
那弟子臉上不見悲喜,對於唐長林的謀劃,他根本就不知情,只是心裡微微有點訝異爲什麼門主如此關係北方勢力的局勢變化——恭敬地回答:“沒有什麼大的反應,前幾天彌黃門大肆宣揚前往玄黃秘境迎接樓乾出關,但是三天來卻並未見到樓乾的身影。彌黃門大部分人已經從玄幻秘境歸返,但是仍然有一部分人不見蹤影,估計還留在玄黃秘境。”
唐長林心裡微微放鬆下來,許凡不見了,北方謀劃失敗,但是柳葉門依舊可以維持下去,還有壯大的希望——只不過這個過程會有點漫長。但是要是許凡不見,而樓乾卻又死了,彌黃門對北方勢力失去可控制,對於北方勢力相當瞭解的唐長林自然知道這樣會導致什麼後果。只怕那些深埋的暗涌會在瞬間全部爆發,到時候亂的不僅僅是北方,西南這邊虎視眈眈的勢力就會伸出它風力的爪牙,甚至整個世界就會大亂,到時候風起Lang卷,會將那些在海上漂浮的不堅固的船隻全部拍成齏粉——而柳葉門可能將會是那其中的一員。
在心裡默默期待許凡不要出事的同時,唐長林在這時候卻又希望彌黃門能保持以前的姿態,甚至,如果許凡註定不會在出現的話,那麼讓樓乾一直活下去直到柳葉門有能力搏擊風Lang的時候再死也許是最好的情況。
樓乾並非已與之輩,即使放在強者如雲的西南,他也會是一個相當有分量的人物,雖然爲人暴躁,身上缺點一大堆。但是本身強絕的實力,果斷狠辣的行事風格,縱觀他在北方短時間強行將各大門派集聚在一起,讓柳葉門不得不舉門遷徙,這些都是一般人所不能企及的,成爲修行界的梟雄也不爲過。
但是誰能想到,一代梟雄竟然會在沒有絲毫反抗的情況下被人輕易殺死?
世事無常,有人心傷,有人歡暢。
魏愁滿臉笑意地站在後堂之中,依舊在做沒幾天總要一回的彙報。沒想到竟然一切都這麼順利,派過去人不費吹灰之力便將樓乾殺死,彌黃門雖然嚴格地保守了這個秘密,但是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就算自己這邊人不捅出去,時間一長,只怕北方勢力中的人遲早都會知道。到時候北方勢必大亂,不論這邊的勢力有無爭奪的念頭,到時候都會這個越刮越強的風暴席捲進去,而那時候就是擁有絕對力量的“玄靈”大展身手的時候。
魏愁當年不過是這股與靈道爲敵的仇恨的一個很小的人物罷了,但是機緣巧合,一次無意之間他走到了這個神秘的地方,從此一切都改變,很快的他做上了隊長,並且隨之“後堂”的五位前輩授予了他絕對的權利,再之後他成了那五位被以前這個勢力中的人視爲神的徒弟,當然這一切並不只是他的運氣,做什麼事,都是要憑實力的。他現在所做的一切就是證明。
五位前輩對他顯然也相當滿意,這次當然也不例外,事實上這件是他做得卻是相當不錯,得到表揚是應該的事情。魏愁站在後堂那看似狹小但是絕對不是眼睛所能看到的那個模樣空間之內,臉上浮現出受到讚賞時候應有的高興之情,卻是絲毫不過,沒有那種小人得志的興高采烈。後堂裡面那幾個一直未露面的人顯然對謝楊具有相當的興趣:“那個叫謝楊的小子可有消息?”
魏愁點了點頭:“他跟隨着許凡一路追殺了過去,看來他這次真的是動真格了,似乎不殺許凡誓不罷休。”
裡面隨即有點遺憾地說道:“那個許凡其實倒是個人材,要是能爲我們所用倒是一個不錯的選擇,不過此人太危險了,其志過高,不可大用,倒是可惜了……以你所見,你認爲許凡和謝楊此一去誰能生還?”
魏愁搖了搖頭:“徒弟一時間還猜不出,謝楊頭腦不錯,可惜有點優柔寡斷,他現在力量似乎並不比許凡弱,但是許凡手上卻有一名女子人質。許凡對那女子還算有情誼,爲了她這些年一直在北方爲柳葉門謀劃,不過一涉及到他自己的性命,或許逼急了他,他說不定真的會殺了她。謝楊對那個女子似乎也多有情誼,不可能會傷害他,這就是他們的不同,謝楊勝在頭腦,但是許凡卻是相當果決,所以還真有點難以猜測結果會是如何。不過許凡這次逃亡並不是那麼簡單,他的目的似乎相當明確。”
裡面隨即傳出了聲音:“哦——可知他的目的地在哪裡?”
魏愁略微沉思,回答道:“具體並不清楚,不過他一直在徑直朝西前進,具彙報說,在和謝楊他們對峙的時候,似乎說什麼他會去一個地方,並在那裡得到強大的力量。他所說可能是真的,但是也可能是在當時胡言亂語,徒弟不便猜測。”
裡面隨即陷入了短暫的安靜,然後一個聲音略帶迷惑地聲音:“西?那裡到底有什麼東西能讓他得到強大力量?西方,似乎那裡確實有些什麼東西,但是卻是一時間想不出來……”
話還沒有完,從聲音傳來的地方,傳來了嘈雜的聲音,魏愁正疑惑,剛纔那個聲音開始了興奮地嚎叫:“哈哈哈哈,三妹和五弟終於身體終於徹底完成了,我們終於能不要被困在這裡,一千年啊,哈哈哈哈,一千年時間,我們終於要再次出世了!乖徒弟,快點讓除去!”
魏愁心裡一喜,連忙退到了後堂之外的距離。那一直被迷霧包裹着的空間突然開始晃動起來,不停地變換着世間萬種,魏愁拼命地眨着眼睛,才驚訝的發現那並不是幻象,而是真真實實地存在!
那後面是一個龐大的世界!
他甚至在眨眼的瞬間注意到了那中間甚至有天空的存在,根本就沒有頂。只是一瞬間,又被迷霧給遮蓋住了,一道道宛如閃電一樣的撕裂性力量、熾熱如火的力量……周圍的地面開始晃動,這個巨大的巖洞也開始劇烈地振盪,那一刻,魏愁感覺到自己如螞蟻般渺小。
在經過猛烈地力量噴發之後,終於安靜了下來,原來的迷霧已經消失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密度無限大的古怪如玻璃一樣的透明物體,將後面那個神秘的空間封閉了起來。透過那物質——或者是力量的折射,魏愁看到了,五個挺拔的人影出現在了那後面,只是因爲視線的折射,看不清楚他們的臉孔。
那透明的隔層再次晃動起來,不過這次像是安靜的湖面被一絲微風吹皺了一般輕柔的盪漾,一隻腳在從那盪漾的波紋中跨了出來,隨後是大腿、腰胸、腦袋,第一個人走了出來,隨後是第二個第三個……五個人全部走了出來——四男一女。魏愁擡起頭,縱然早有猜測,但是他還是忍不住心裡震驚——爲首的那個人正微笑地看着他,那是模樣看上去不過雙十年華,甚至比他還要年輕!而後面的人竟然似乎都是差不多大。
那人似乎對他的震驚感到有點好笑,臉上的笑意更加濃厚,張嘴吐出直達人心的磁性聲音:“好徒弟,我們終於見面了。”
魏愁從震驚中醒了過來,猛然跪在了地上,快速地磕了三個響頭:“徒弟拜見五位師傅!”
千里之外。西部。
這裡是赤地千里的戈壁,生命的氣息幾近在這裡斷絕,放眼望去盡是一片死灰色,沒有半點的綠色,即使有稀疏的植被也是那種枯黃的雜草,顯示出一種缺水的不健康,即使乾渴的沙漠,也不會是此番景象。遠處有悽婉的狼嚎聲傳來,掃蕩着寂靜的空氣,然後消失不見,將氛圍點綴得如鬼域般陰森。
夕陽西下,戈壁的夕陽有一種蒼茫的淒涼和悲壯,所有的凸出物,哪怕從平坦的地表露出一點點都會被拉出比本身上長數十倍的影子,宛如所有的東西都在引頸而無聲地嘶吼着這世界的不公,發泄着生來就帶着的不滿和憤怒,但是卻偏偏沒有聲音,初見這一切的人,都會被這情景所震撼,有要流淚的衝動。
忽然,沉重和快速地喘息聲在這寂靜的環境中響了起來,顯得那樣的突兀。兩個人影在戈壁熾熱的砂石上快速地奔跑着,後面的那個顯然有點不願意跟着前面的那個人,但是手卻被前面的那個人強行拖拽着,不得不移動腳步。
那是一個女子,很漂亮,夕陽印紅了她的臉,從側面看去,陽光會被她額頭上的汗珠打碎,射向你的眼睛,讓她的半個身體都變得黑暗,看不清楚,只能注意她身體在不停地顛簸着,汗水幾乎將她全身溼透,腳步每一次擡起,都會有汗水如雨般從她身上灑下——她顯然是累了。
但是前面那個渾身被一種不安所包裹的男人顯然是暫時沒時間顧及她的感受,依舊快速地往前,似乎一個在沙漠中已經幾天沒喝道水的人,後面有一羣惡狼追着他,而前面又有一個綠洲那種感覺——必需要拼命往前,無論是爲了什麼。
那女子幾乎要被拖着往前——那種身體不受自己控制的感覺相當不好,終於她不再沉默,開口對對前面那男人憤怒地喊道:“你快放開我!”
聲音徹底碎裂了戈壁的寂靜,那隻想着——向前、向前、再向前!的男人身體微震動了一下,不過他並不算理會女子的憤怒,依舊拖着女子快速向前,嘴裡吐出了似乎帶着希望的聲音:“不遠了,就快要到了,就快要到了……你再忍耐一下,只要我得到那股力量,一切都會平息下來,到時候我會把全天下都送給你,而我只要你就足夠了。”
女子實在是受不了了,她幾乎苦了出來,全身的關節似乎都已經被震碎,傳來了鑽心的痠痛,還有心臟,幾乎要從胸膛了跳出來一般快速。看來一眼眼前近乎瘋狂的男人,她猛然一咬牙停止了下來:“你快停下來啊!”
她身體停了下來,但是前面那男人卻依舊在往前,她身體被慣性地拉倒在地上,那男人感覺到身後的阻力突然增大這才停止了下來。他終於轉過了頭,看向被他拖倒在地上的女人,連忙蹲下,將她扶了起來,似乎還怕地說道:“你怎麼了?你沒事吧?都怪我……”
女人沒有理會他,徑自爬了起來,然後地坐在了地上大口地喘息着,她身上到處是骯髒的塵土,但是卻絲毫不顧——她實在是太累了。
那男人眼睛中充滿了警惕地朝來路看了一眼,然後纔不情願地在女子身邊坐了下來,說道:“既然你累了,那我們便歇息一下,然後我們再去那個地方……”
女子坐在地上沒有說話,只是大口大口地呼吸着乾燥的空氣,連續幾日的高強度趕路,中間幾乎沒有怎麼休息過,臉已經被風沙吹乾,不復紅潤,嘴脣已經乾裂,女子自然地伸出舌尖在乾枯的嘴脣上tian了一下。男子似乎相當焦急且不耐煩,不到片刻他再次站了起來,朝要前往地方向看了一眼,然後將女子拖了起來:“我們走吧……”
女子憤怒地一揮手,將男子的手甩脫,朝後退了一步,眼神堅定地對男子說道:“我不會跟你去了,即使你殺了我也不會去。”
男子的臉色猛然慘白,不可思議地看着女子:“難道你即使死也不願意跟我一起?謝楊到底有什麼好的!啊!他到底有什麼好!我到底那點不如他?那點不如!你說啊!”
男子猛然上前,雙手死死地扣在了女子的肩膀上,臉色說不出的猙獰,眼神中似乎已經帶上了點點殺氣。女子凌然不懼地看着反看着他,大聲喝道:“你放開我!”
手猛然朝男子的手拍去,但是她的力量對於男子來說實在是微不足道,根本無法撼動那宛如鋼柱般的手臂。見推不開男子的手,女子反而停了下來,眼神恢復了平靜,不再激動,有點冷漠地看着眼前兇狠的男人:“你知道我爲什麼始終無法喜歡你麼?就是因爲這樣的你,不僅讓我無法生出好感,反而在這些日子讓我對你厭惡!”
男子身體猛然顫抖了一下,手終於鬆懈了下來,女子淡淡地看了他一眼,然後決然地轉身朝後走了去。男子在原地瘋狂地大笑着,在女子走出了十數步之後,猛然朝她撲了過去,右手高高地揚起,砍在了她的脖子上,女子悶哼一聲軟軟地倒在了地上。
男子如狂奔之後的牛一樣大口地喘息着,似乎剛纔那一擊已經用去了他全部的力量,眼神閃爍地看着倒在地上的女子:“無論你喜不喜歡我,無論你怎麼看我,竟然我喜歡你,那麼你就是屬於我的——任何人都搶不走!”
他彎腰將女子拉了起來,然後用力拋到自己的肩膀上,然後朝遠方大步地走去。
終於到了沙漠的邊緣地帶,雖然之前已經來實地打探過,但是沙漠移動快速,地勢幾乎一天一個樣。他仔細地在地上搜尋着那有水的地方,良久之後,終於在一個沙丘之下發現了溼潤的痕跡。相比與隨時會被風揚起的沙子,水在沙漠之中是最好的標記,從地下泉眼裡溢出的水,只要不幹枯或者人爲地掩蓋,基本上不會改變他出現的位置。
男子順着溼潤的溼沙尋覓了過去,有一個大沙丘出現在了他的眼前,站定之後,力量慢慢散發了除去,確定着位置。最後他將抗在肩上的女子,放在了一邊,然後上前將漫漫的黃沙震開,一個銅門出現在了他的眼前,他眼神中閃爍出光芒,快速地將周圍的沙子全部移開,銅門終於完全展現在了他眼前。
但是男子並沒有馬上停止下來,在銅門一側,他繼續挖下了幾米的距離,一柄白色和青紅色相交閃爍的劍的出現在了他的眼前。他慢慢地將劍拿了起來,裡面原先注入在裡面的元力已經乾涸,但是劍本身濃縮的力量卻依舊還在。男子朝劍裡輸入了一道元力,劍在剎那間似乎活過來了一般,寄存在裡面濃厚的血精還有淬入進它本體的力量瞬間沸騰起來,歡快的鳴叫着。
紅白的光芒瞬間大盛,男子注視着劍半晌的時間,纔將力量慢慢收了回來,然後走到銅門前,緩慢地伸出手,猛然將門拉開!
一個廣闊的空間出現在了男子的眼前,那中間是一個不大的水池,在水池的一邊,一團灰色的朦朧物質在那上面如霧一般凝聚着。男子重新將女子負在了身上,朝銅門中走了進去,那團濃霧似乎發現了他們一般如活的一般微微動了起來,似乎是歡迎的姿態。
一個聲音在男子的耳朵裡響起:“許凡,歡迎你再次回來——你終於想通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