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遠傷應該不大可能同時派遣兩個人進來與他聯繫,因爲根本就沒有這個必要,謝楊看着桑裡:“遠傷到底安排了幾個人進來?”
桑裡頓時也滿臉的疑惑:“好像就只有我一個吧,如果再派遣人進來的話應該會先會和我說,再說兩個人進來頂什麼用?”
話語間,那個人已經走了過來,謝楊對旁邊的桑裡輕聲的說了一句:“你先別說話。”
那是一個近三十的男人,看上去有點沒什麼可說的,普通人一個。看到謝楊之後,他立刻笑臉的迎了上來,點頭哈腰的說:“您就是謝哥吧,是張老大讓我進來找你的。”
謝楊掃了一眼桑裡之後,一直盯着眼前的這個男人,然後假裝不知的問:“哦,張老大?那個張老大?”
那男人揶揄的笑了一下:“嗨,謝哥難道你還不知道我們張老大麼?他是您的兄弟,就是張遠傷老大。”
桑裡眼看就要站起來,謝楊伸出手按住了他,然後說:“你先去那邊轉轉,我和這位兄弟說說話。”
桑裡狠狠的看了那男人一眼,然後站起來向遠處走了去。那人見桑裡走開了之後,疑惑的看着他,然後對謝楊問:“謝哥,這是什麼人?”
謝楊摸出一根菸,叼在嘴上,那人趕快在自己身上摸了起來,結果卻什麼也沒摸到,尷尬的笑了笑。謝楊拿出火柴點上煙,吸了一口:“不是什麼人,和你一樣剛進來的,以前在外面結識的兄弟,在這裡碰上了敘敘舊。”
謝楊招呼那人在自己旁邊坐下,又給他丟了一根菸,然後隨口問:“是遠傷讓你來找我的?恩,那你應該知道我和你們老大的關係吧,他從小就和我玩在一起,還是我的堂哥。”
那人愣了一下,然後思考了一下:“這個我倒是沒有聽老大說過,他只是讓我來告訴你,他知道牢裡的生活不是人過的,作爲兄弟不能讓您老蹲在這裡,他看着心裡不舒服。所以他讓我告訴你一個出去的方法。”
謝楊眼睛裡射出一絲亮光,然後看向那人,帶點期待的問:“什麼方法?”
那人神秘無比的朝四周看了一下,然後輕輕的說出兩個字:“越獄。”
謝楊悚然而驚:“越獄?”
那人立刻豎起食指在嘴上吹了起來,讓謝楊打住:“您輕聲一點,給人聽見了可不好。他安排我進來就是爲了在一旁協助你的,你要是需要傢伙、甚至是槍的話,我都可以提供,一切都爲了您能出去,獄警那邊我有幾個熟人,只要您想出去,肯定不會出意外。”
謝楊笑了起來,心裡已是瞭然,這傢伙雖然有點小聰明,但是畢竟對自己一點了解都沒有。張遠傷豈會不知道憑他的能力還會需要人協助麼?憑他的能力還需要傢伙,甚至是槍麼?從這個男人一進來開始他便懷疑了,他的感覺告訴他桑裡不會是假的,而眼前的這個傢伙……於是他順口問:“你一定拿了不少錢吧?不然怎麼肯冒這麼大的險?”
那人立刻大義凜然起來:“給老大辦事還談什麼錢?這都是我自願的。”
謝楊點了點頭:“這就好,你住那個牢房?”
那人笑嘻嘻的對他說:“和您一個。”
果然辦理得夠妥當,連牢房都放在一起了,謝楊懶得和他再說,隨便扯了一句之後站起來離開了。晚上的時候謝楊這一間牢房之內,所有的人都嚴整以待,等那人進來之後,所有人的眼神全部在他身上掃射,帶着不懷好意的笑容。
那人頓時感到氣氛不對,一邊對旁邊虎視眈眈的犯人們點着頭,小跑着衝到謝楊的牀邊:“謝哥,他、他們這都是要幹什麼?”
謝楊對他笑了笑,拍了拍他的肩膀:“沒什麼,新人嘛,進來都要被**米一次,難道你老闆沒跟你說過牢裡的這種情況?”
那人頓時傻了,驚憾的看着已經圍到了周圍臉上帶着yin笑的犯人,臉上的肌肉急速的抽搐着,雙手有下意識的就捂住了自己的後面。謝楊冷笑一下,點了一根菸,對那羣犯人說:“拉到角落裡修理一下,手機靈一點,不要留下什麼傷痕,也不要太重,給點教訓就好了,外面我給你們擔着。”
說完之後走到了牢房門邊,那人頓時一聲慘叫,狂叫着:“救命!救命啊!”
才喊了幾句嘴巴就被捂住了,聞到了聲音的獄警很快就走了過了,帶着電棍將門打開,謝楊拿出煙給他點了一根,笑着說:“你肯定也知道那回上次來探望我的那個人是誰吧?恩,我要是沒記錯,你就是本城的人吧?有機會我叫我兄弟照顧他們一下,過年過節送點禮物去什麼的。”
那獄警臉立刻就黑了下來:“你這是威脅?”
謝楊驚訝了一下:“嗨,你都理會到哪裡去了?我現在不是還要靠您照顧着麼?我哪裡敢威脅您啊,難道我不想活了不成?您說是吧,只是我看您在這裡做也挺不容易的,工資又低,我那兄弟雖然是道上的,但是白麪上還有幾家企業,您要是願意的話我給你介紹個工作?”
那個被教訓的人帶着滿臉的青紫朝獄警衝了過來,一把就抓住了他的腿,嗷嚎大哭起來:“救命啊,他們要殺人……您快給我換個地方,不然謝楊不會放過我的,他要越獄!他要越獄!被我知道了,他、他就想殺我,您一定要救我!”
那哭聲還真是悽慘,謝楊也沒辯解,看着他的表演,獄警看了謝楊一眼,然後厭惡的將抱住自己腿的那人給踢開,對牢房嚷了一句:“都什麼時候了,快點給我回牀上去!”
然後轉身離開,關上了門。那人慌張的拍着門,但是卻沒有人再能來救他,謝楊拍了拍他的腦袋:“沒有金剛鑽就別來攬這個瓷器活,很容易傷到自己。”
一個犯人走到謝楊身邊:“謝哥,要不要再教訓一下?您只要一開口,我們馬上就動手。”
謝楊回頭:“我看是你自己手癢了吧,呵呵,教訓一下就算了,起碼也給人留條後路,做得太絕也不行,萬一把這小子逼急了,一頭撞死了可不行。將來日子還長得很,要是以後還不乖的話,再動手不遲。”
那犯人被謝楊說準了心裡事,不好意思的笑了幾下,惡狠狠的盯了縮在門邊的那人,回到了自己的牀上。那人畏懼的看了謝楊,然後在牆角把自己的身體縮得更緊。
謝楊這麼做瀟是瀟灑,但是有人卻不樂意,老譚等謝楊一回到自己的牀上,就帶着點諷刺的說:“謝哥就是謝哥,才進來沒幾天就把監獄的犯人收拾的服服帖帖,還學會了教訓新人,還真是有氣魄。”
謝楊無奈的笑了一下,將手裡的煙盒丟給他:“老譚,有些事情並不是你所想象的一樣,你看我是那種隨便就顯威風的人嗎?你跟我在一起這些天你又不是不瞭解。”
老譚想了想覺得也是,但是還是有點不明白:“但是你這是……”
謝楊仰頭倒在了自己的牀上,雙手枕在自己的後腦上:“外面的一些事情,有些人見我坐牢還不甘心,想直接找點事弄死我……對了,老譚,你還沒跟我說說你進來是爲什麼呢?不會是真的殺了三個人吧?”
老譚嘆了一口氣:“真的也好,假的也好,反正都在牢裡呆得這麼久了,就算沒殺過也殺了。”
聽他的口氣,謝楊頓時有點好奇了,坐直了身體:“說說,反正現在也沒事。”
老譚沉默了一會兒:“你真的想聽?”
旁邊牀上的一個犯人頓時笑了起來:“老譚,你不會又說你遇到過神仙打架的事情吧?”
謝楊說了想聽,被那犯人這麼一說,他自己倒是有點不好意思,瞪了那邊一眼之後,轉過來看着謝楊:“竟然你想聽,我就再跟你說一次好了,不過相不相信是你的事,不信就權當我瞎編的演義好了……三十多年前,那時候我纔剛剛三十歲。你也知道那時候生活困難,我家住在農村,好多時間都吃不飽,所以很多時候都得去山上找野菜,尋野果子……有一回吧,我還記得那是下午,家裡那天又揭不開鍋了,於是我上山去挖野薯,我還記得我去的地方是李家村背後的那座大山中。當時我正找到了幾根野薯藤,我順着理過去,但是當我撥開一叢灌木的時候,卻發現在不遠處有一個地方正在發着光,你知道那是大白天的,要發出引人注意的光並不容易,所以我好奇的就跑過去想看個所以然……”
“等我隔了不遠之後,就看到那個山坳中,有一個男人正站在一個洞口面前瘋狂的大笑,那笑聲我現在想起來,都還渾身發嘛,實在是太難聽了。當時那強烈的光就是從那洞內發出來的,就像是那種晚上一千瓦的燈泡一樣亮,但是還沒等那人鑽進去,後面突然有三個人不知道從那裡冒了出來,就好像戲法一樣突然變出來的。那個洞口邊的男人可能和那三個人有仇,他們一見面就打了起來,他們不用槍炮,但是卻比槍炮要厲害得多,纔不多一會兒就將周圍打得一塌糊塗,那威力——不就是傳說中的神仙麼?最先那個男人還會在空氣中不停的消失,然後出現。後面來的雖然是三個人,但是卻沒有最先那個人厲害,纔不久一會兒其中就有一個看起來很年輕的人被最先那個人用一把刀給紮了個對穿,但是那被扎穿卻沒有立刻倒下去,而是一把抓住了他的手,也不知道用了什麼法術,那個扎他的男人突然慘叫了起來,然後就像發狂一樣,用那把刀四處亂掃着,就是我差點也被波及到。”
“剩下的幾個人又是鬥了好久,兩方都有受傷,但是那個人雖然只是一個,但是到後面卻是越來越厲害,不一會兒又有一個人的手臂被他砍掉了,另一個上去救援,卻被他背後突然噴出去的不知道什麼東西打了個正着,然後倒了下去。那個被砍手的大叫着用另一手從身上取出了一個東西,朝拿刀的男人扔了過去,那男人正躲的時候,那個倒下的人也扔出了一個東西,兩個東西在天上變成了好長好長的紅色與黃色的線,他們對那東西張了張嘴,然後就倒在地上沒聲息了。我本來以爲那個男人沒事了,卻沒想到天空中的線突然從上面罩了下來,然後纏在了他身上,那男人雖然厲害,但是卻掙脫不得,他身上不停的冒着氣,但是卻不再有爆炸聲出現,那柄刀也掉了下去,但是卻並沒有落到地上,而是在圍繞着他飛。”
“不久之後那個人還沒有掙脫,也就不掙脫了,當他正準備從新打算走進那個洞的時候,後面又飛來了一個人,當他看到地上的三個死人之後,叫了一聲朝那個人撲了過去,也不知道那些線是什麼線,那個男人被綁住後,好像就什麼勁兒也沒有了,只有捱打的份,最後從空中一閃就跑遠了去,後面那個人也馬上就追了過去,不久一會兒那洞裡冒出來的光也不見了。”
“那時候我就好奇,這些人都這麼厲害,肯定就是仙人,那身上肯定也有仙家法寶什麼的,說不定可以變出好多吃的。當時我就心裡難耐的朝那三個倒在地上的人跑去,那三個人已經死了,後面我就想——他們會死,而不是受傷?那肯定就不是仙人,我又有點怕又會追出個什麼人,我就打算回去挖我的野薯。但是誰知道他們這邊打得火熱,四處亂炸,李家村的人也聽到了,他們趕到的時候正看到我正在那三個死人身邊,他們的隊長帶頭把我綁了起來,認定我爲了謀財害命,是我殺了那三個人。任我怎麼喊也不聽,他們把我扭送到了派出所,你知道那時候沒你們現在這麼多先證據不證據的,就把我先送到了牢房,結果聽說在第二天那些死人就不見了,而且我身上又沒有打鬥的痕跡,證據不足,但是我說的話他們又不相信,所以就一直這麼關着。後來政局動盪,原先那些抓我的人都不知道跑那裡去了,我被轉了一個監獄又一個監獄,甚至他們都忘了我犯了什麼罪,反正就這麼一直關着,我這也不知道是怎麼個回事,你說我有罪吧,又沒給我定,我要是沒有吧?你倒是把我放了啊!”
謝楊聽到最後忍住強烈要笑出來的衝動,憋着拍了拍老譚的肩膀:“你還真是挺冤枉的,不過只要我能出去的話,我可以給你想想辦法,你說的要是真實的話,要出去應該不是什麼大問題。”
沒想到老譚搖了搖頭:“我早就聽說外面的世界變了,到處都是我們那個時候沒有的東西,買東西不再是用票了,還有到處都是黑心的人,你說我都老頭子一個了,出去還該怎麼活?……你相信我說的話?”
謝楊點了點頭,要是他自己不是親眼見過的話,那會認爲是老譚吹牛,但是很明顯他說的地方雖然不怎麼清楚,但是並不是太誇張,上次許凡身後的那個……謝楊猛的一驚,轉過頭看着老譚:“你剛纔說的大笑的那個人是不是一個長相有點奇怪,手上的刀是青色的?還有捆在他身上的是紅色和黃色交替的線?”
老譚想了好一會兒,然後才說:“應該是吧,當時我隔得那麼遠,看得不是很清楚,而且隔了這麼多年……要是是的話,你怎麼會知道?”
謝楊沒有回答他,他回想着那次從紅黃線內逃脫出來的男人的話,還有那把青色的刀,剛好吻合的時間……難道是湊巧?不可能有這麼湊巧的事情,那麼要是真的話,那麼後面追殺他的那些人就是彌黃門的無疑。但是那個男人去那個洞裡幹什麼?那裡面爲什麼又會冒出光?難道是有什麼寶物?
謝楊猜測着,那個山洞內肯定有古怪,而且那裡面真的有東西,而且是那妖邪非常想得到的話,那麼他肯定還會再回去。對他有那麼大的吸引力,讓他那麼開心,應該不會是那麼簡單的吧?謝楊來了興趣,立刻又轉過頭詢問起了老譚他以前家住在哪裡,應該離這裡不會很遠,一般犯人轉監獄不會轉過本省,而且那個妖邪也肯定不會逃到很遠的地方去。
只是依所見那個妖邪雖然被那些紅黃線所捆綁,但是應該還是能走動的,只是失去了攻擊力而已,那他之後去過那個山洞麼?還是被後面追去的那個彌黃門的人困在了哪裡?
這些東西想了一下沒想明白之後,謝楊就沒在想了,現在的第一要務是搞清楚當時事情發生的具體地址。幸好老譚還沒有給轉監獄轉得大腦不靈光,對家裡的一切他還是記得清楚,包括那座在李家村山後的大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