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楊再次爭取到了去漁塘的機會,而去的那天,就是他和張遠傷約定好的一個星期的最後一天,而在此前一天,謝楊必須要做好一切準備。桑裡乘着放風的時間,來到了謝楊的身邊——他們兩並沒有關在一個牢房,一起之後桑裡直接開口問:“謝哥,你做好決定了麼?今天下午老大會派人來聯繫我,所以你現在必需要給我一個答案。”
謝楊點了點頭,在這兩天還沒有收到唐長林的消息之後,他心裡已經有了定計:“你告訴遠傷,我已經準備好了,準備明天在去漁塘的時候動手,其他的我不用說了,相信他知道該怎麼做。”
那邊只要他一個就好了,以他的能力要去哪裡都可以,張遠傷只要在他那邊做好其他的準備就可以了。說完之後,拍了拍他的肩膀,走開了。
這天夜裡謝楊一晚未睡,越獄並不困難,但是心裡還是有種激動——可能是那顆還年輕、帶着叛逆的心讓他如此。對於冒險,年輕人在恐懼的同時,總會挑破禁忌的興奮,而他連那成恐懼都沒有,剩下的基本是興奮。當然還有擔心,不過這不是爲他自己,而是爲身邊的人,但是不管如何,竟然下定了決心,明天他便會去做。
第二天當謝楊做好一切準備,和一羣犯人準備動身去漁塘的時候,卻突然被留了下來。當他正在疑惑是不是事情敗露的時候,很快的,他被一車運出了監獄,重新去到了法院。
一進去之後,謝楊就看到了坐在聽審席上滿臉笑容的唐長林,他呼了一口氣,唐長林還是來了,他臉上的自信,讓他徹底放棄了越獄的想法——因爲已經沒有必要了。
法院重新開始審理案件,法官已經換了新的人,第一件就是宣佈上次審判的結果無效。然後便是漫長的律師攻辯,謝楊一點也不擔心,雖然唐長林這邊請來的律師口才並不如劉志君那邊的好,但是唐長林準備好了這一出,就自然有他的殺招。
經過兩次休庭之後,唐長林所請的律師請上了一位證人,讓謝楊大跌眼鏡的是,這位證人竟然是鍾小愛!他心中一陣疑惑,鍾小愛這次來是爲他作證的,難道她突然準備洗心革面、或者發現了自己人性的閃光點比劉志君還大,以至於她對以前同伴的背叛?
她一出來,劉志君當場臉色慘白,她是事情真正的挑起者,她都出來站在了謝楊這邊,那結果是可想而知的。最後經過了漫長的一天討論之後,謝楊被當庭釋放。而劉志君眼睛看向謝楊以及鍾小愛那沸騰的怨恨,簡直欲噴發而出,謝楊對他嘿嘿一笑,然後在解開了他的手銬之後,瀟灑的離開,而鍾小愛在作完證的時候,就低着腦袋匆匆離開了。
謝楊脫下囚衣換上自己進來的時候穿的衣服走出去之後,看到唐長林之後就立刻激動的衝了上去,重重的和他來了一個擁抱,然後是站在旁邊的張遠秋、薛源、歐華,還有他老婆何珊珊也不放過,到最後臉上一點表情也沒有的唐清的時候,也沒有猶豫,直接就張開了手在對方呆楞的時候,一把將她抱了起來,這次抱得最長。張遠秋和歐華在旁邊嘻嘻哈哈的看着,當唐清自己感覺到這擁抱是不是已經長到可能變質的時候,她忍不住開口:“你抱夠了吧?走開。”
謝楊收回了懷抱,笑嘻嘻的說:“牢房裡全是男的,這麼久沒看到美女,當然是要久抱一點……還是外面的空氣新鮮啊——”
謝楊長長的呼吸了一口空氣,還是那般污濁,不過卻有自由與陽光的氣味。何珊珊聽他這麼說頓時就老不高興了:“恩哼……你這意思就是說我不是美女咯?”
謝楊對她眨了眨眼睛,然後瞟了站在一邊的歐華一眼:“只要你老公不介意的話,我不多在乎多抱一下。”
說完之後就張開手臂要撲過去,歐華連忙攔在老婆前面:“我在乎,我說老楊你也太不是東西了吧?連兄弟的老婆也敢下手?”
何珊珊在背後拍了歐華的腦袋一下,臉上有甜蜜的笑容。張遠秋走了過來,好好的看了一下謝楊,然後笑呵呵的說:“如何,第一次坐牢的感覺怎麼樣?”
謝楊嘆了一口氣:“挺可惜的?”
張遠秋:“可惜?難道你還想回去坐幾天?”
謝楊摸了摸自己的腦袋:“當然不是,我是可惜我的一頭秀髮,留了那麼多年的長頭髮,給一下就弄成了板寸(罪犯允許換髮型,不再是光頭一種選擇已經好久了,不解的朋友可以去查一下),不知道多久才能長出來。”
歐華一點也不可惜的說:“我覺得這樣可好多了,現在可不流行長髮,這樣精神多了,更像一個男人。”
謝楊不相信的看向他旁邊的何珊珊,後者點了點頭,謝楊又看向唐清,見她也爲難的點了一下頭之後才徹底的放下心來:“竟然兩位美女都這麼認爲,那就留這個髮型好了,不過回去還買頂帽子戴着,挺冷……唐大哥,這次可真的多謝你了,要不是你……”
要不是你我就越獄了,到時候後面還不知道有多少麻煩事,而且那時候也真的成罪犯了。不過這段話還是別說的好,唐長林搖了搖頭:“都一家人還謝什麼,不過你要謝的話,可不只要謝我一個,在這裡的每一位在這段時間內都在爲你擔心、爲你奔波。尤其的薛源,這次要不是有他的幫忙,可能還要等一段時間你纔出得來。”
謝楊連忙走過去道謝,薛源輕笑了一下:“說這些幹什麼,不是朋友麼?正好有幾個師叔有點權利,順便請他幫了個忙,花不了多大的事,要是實在過意不去的話,到時候請我吃一頓飯幫我介紹幾個女同學就可以了。”
謝楊一拳砸在他的胸前:“你個老**,以前還以爲你是正人君子……不過你竟然都說了,放心吧,包在我身上了。”
唐長林打斷了這羣正在嬉鬧的年輕人,提高聲音說:“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爲了慶祝謝楊今天洗脫身上的無妄之災,也爲了給他洗洗晦氣,今天我請大家我那裡去玩。反正地方大得很,大家好好的樂一下,走吧。”
一衆人皆舉手贊同,此時薛源和張遠秋卻猶豫了起來,看着周圍人期待的眼神,他欲言又止。謝楊咳嗽了一下:“你們兩個還有什麼問題?薛源,說不定今天晚上我就會邀請幾個女性同學去。”
薛源與張遠秋對望一眼,苦笑了一下,不過最後還是說:“好吧,不過話可先說在前面,但不一定能到,我們得先回去跟父親說一下……唐大哥,我想你也知道我父親對您……”
唐長林無所謂的笑了笑:“沒關係的,你父親也就是氣在一時,他豈是那等心胸狹窄之輩?不過回去跟他說一下還是有必要的,這樣吧,你們先回去,到時候要是決定好了就給我們打個電話來,我們好去接你們。”
兩人點頭,先行告辭而去。謝楊一衆人也上了兩輛汽車,絕塵而去。法院門口,劉志君正惡狠狠的看着他們去的方向,眼睛都快瞪爛了。
這突然的轉機實在是有點突然,謝楊雖然自問接受能力超強,但是在車上的時候還是忍不住說着胡話,眼睛四處亂轉,不停的對坐在他旁邊的唐清問着:今天的天氣真好,你說呢?鋼材外面那隻狗真帥,你覺得呢……
最開始唐清還搭理他兩句,到最後實在被問得不厭其煩,閉上了嘴,任憑謝楊一個人說着。唐長林在前面的一輛車上,謝楊伸手放在唐清的眼前:“手機借我一下。”
唐清沒好氣的說:“幹什麼?”
謝楊:“當然是打電話啦,難道你以爲我拿手機當糖吃?”
現在有一個人可能正在等着他從監獄內逃出來,現在自己都出來了,必須要給他打個電話,省得他到時候擔心。他自己的手機領回來的時候已經沒電了。唐清將手機丟在謝楊的手上,後者今天的心情真的不錯,一看到手上帶着女孩子體香的手機,立刻誇張的說:“哇塞,和我的一個牌子,還一個型號,果然是有緣分,這樣的話就不要全借了,把電板借我一下就可以了。”
說完就動手拆唐清手機的電板,唐清那個無奈,看神經病似的看着他:“有什麼區別嗎?”
謝楊將她的那塊電板裝在自己的手機上,調好後撥了張遠傷的電話號碼,一邊撥一邊說:“當然有區別,用你的手機我還要撥號,用我自己的不用撥,多省事?”
唐清直搖頭,立刻坐得離謝楊更遠。謝楊卻有他自己的想法,還是小心一點的好,雖然唐清沒可能查自己打個誰,但是萬一要是不小心自己要是拿她的手機給一個魔道中人打過電話之後,天知道會發生什麼事情?
張遠傷接到他電話的第一件事,就直接問:“怎麼樣,順利麼?”
看來這傢伙還沒收到消息,本來還想開一下玩笑,調戲他一下,可是看了旁邊的唐清一眼,以她的聽力要聽清楚他們的談話是完全沒有問題的,還是儘快結束的好:“順利,非常順利,我已經出來了,剛纔法院已經重新判我無罪,這裡說話不方便,明天我去找你。”
剛一進屋,唐糖張大了眼睛看着眼前這個換了髮型男人好久,等最終確認以後,歡呼一聲撲了上來:“謝哥哥你跑那裡去了?這麼久也沒來看唐糖。”
那個真的是膩得要死,不過今天謝楊心情不錯,將他抱了起來,在空中甩了好一會兒。何珊珊和歐華上次來的時候已經見過這個小傢伙了,早已被他的可愛迷惑,尤其是何珊珊,上次沒來得及和他好好親近親近,這次等他從謝楊手上落地之後,馬上就過來逗這個小傢伙。
謝楊在沙發上坐了下來,對唐長林問:“對了,唐大哥,鍾小愛怎麼願意來替我作證?我坐牢可是完全因爲她,估計就算不是恨不得把我五馬分屍也不會上來給我作證吧。”
唐長林笑了笑,在他對面坐了下來,給他倒了一杯茶:“這個你就要感謝唐清了,她前段時間可是往那個鍾小愛那裡跑了不少回。”
謝楊馬上給唐清鄭重的道謝,不過他還是疑惑,以鍾小愛那爛脾氣要是肯聽人勸解的話哪裡還會有這麼一出?是不是唐清對她用了什麼“迷心**”之類……
正在思考着,唐清也坐了下來,說:“我今天已經邀請了她晚上過來,不過看樣子她是應該不會來了。我對她瞭解不多,你們之間的誤會也是,不過看她的樣子應該是比較怕你,我每次一提到你,她都會驚懼……你到底對她做了什麼?”
謝楊驚訝的張大了嘴:“我沒聽錯吧?她怕我?她會怕人才真的是見鬼了……你那是什麼眼神?你不會是懷疑我非禮她吧?就她那樣……”
謝楊本來想當一回毒舌婦,但是想到她今天還幫過他,頓時將後面的話壓了下去。對此事他實在是疑惑,鍾小愛這實在是太讓人想不明白了……不過今天晚上無論是處於什麼她應該都不會來的,看來得找個機會,親自去問問,到時候自然一切都會清楚,就衝她今天肯出來幫他這一點,能冰釋前嫌就冰釋了算了,沒必要一見面就跟仇人一樣,畢竟以後還會在張老家裡碰上,再怎麼說也不能讓兩位老人不開心。
晚上,得到了謝楊的首肯,歐華幾個電話將學校裡玩得好的幾個全部邀請了過來,何珊珊更是邀請了幾個尚有姿色的姐妹來點綴。讓謝楊意外的是袁媛這個膽小鬼受到邀請之後,竟然敢來,頗在意料之外。
張遠秋與薛源兩個遲遲未到,謝楊還以爲他們兩個來不了的時候,兩個傢伙卻突然出現在了門外,這讓謝楊很開心。這下除了張遠傷不能邀請之外,該來的基本上都來了,當天晚上也沒有廚師什麼的——謝楊很疑惑爲什麼唐長林搞這麼大個地方家裡卻連個保姆也沒有,全部是自己下廚。吃飯的時候那真的是做得亂七八糟,有的簡直就是慘不忍睹,多虧了袁媛,做了幾個像樣的菜,不然到時候就只能喝酒水飲料了。
這次何珊珊可能是想通了,不在爲了她的老鄉而看唐清不順眼,袁媛似乎也並不清楚她們之間的爭執,這讓謝楊松了一口氣,不然到時候幾個女人要是當場翻臉,那可是一點也不好玩的事情。
晚上謝楊在舒服的牀上飽飽的睡了一覺,還當真是一大享受。
第二天一大早送完那些在這裡住了一晚的兄弟姐妹之後,謝楊便敢去了張遠傷那裡。這次不在那間茶樓之內,而是在張遠傷的住所之內。這到是謝楊第一次去他的家裡,那是一棟兩層的小樓,雖然比較大,但是和他那唬人的身份比起來,確實是寒酸了點。與唐長林那誇張的別墅根本就沒得比。
兩人見面之後也不避諱的抱了一下,張遠傷一邊笑着,一邊罵道:“你個死人,昨天我一切都已經準備好了,甚至安排到你父母那邊的人都準備好了,只等你一句話,就馬上就將你父母接過來,但是沒想到你小子竟然突然就給我自己冒出來了。說說吧,到底怎麼回事?”
謝楊心裡感動這個認識不久的朋友能爲自己如此勞心勞力,可能是有共同語言的關係,謝楊總覺得和他非常的談得來,關係的親密程度已經不下與他相識三年的張遠秋,這實在讓他自己意外。加入柳葉門的事前面也跟他提過,所以也沒有什麼好避諱的,謝楊就着說到唐長林和薛源的時候,將包括上次在極武會中多知道的一切都說了一遍。
張遠傷砸了一下謝楊的肩膀:“你這個傢伙,也不跟我說一下你有那麼厲害的一個師哥,讓我白忙活了這麼久。”
謝楊:“我跟你說了也沒用,唐大哥雖然嘴上說得慷慨,但是實際上我也不知道他將做何反應,所以還是要小心一點爲好。不過還真是,你們兩個都在爲我奔波,知道彼此的機會實在是太多了,但是還就真不知道對方的存在。不過也幸好不知道,後面極武會的人在這裡幫了大忙,參進來要是發現你的話,那就真的……”
張遠傷搖了搖頭:“這個倒是不擔心,總歸是會遇見的,到時候要打便打,我只是擔心遠秋,我們兩到時候該怎麼面對纔好……對了,剛纔你跟我說的他們聚會的事,那個薛堂所說的倒也不全是誇大其辭、聳人聽聞,你回家的那段時間獄炎山的人確實在這裡出現了好幾次,而且就是你在監獄內的這段時間,他們又再次冒了出來,人數比之前找我的時候要多了不少,還不知道有沒有隱藏人數,不知道爲了什麼東西,竟然出動這麼多人。”
謝楊眉頭皺了起來,張遠傷絕對不是因爲膽怯而誇大——他不是那種人。獄炎山出動這麼多人肯定是有原因的,難道真的如薛堂所說是要準備消滅他們那些所謂“正道”的?他的思考還在繼續,張遠傷又繼續說道:“難道這些柳葉門一點消息也不知道嗎?這不可能,還是他們根本就沒有告訴你……而且這次還不止是獄炎山,這次這個城市內突然涌來了不少這方面的人,各道的都有,如果我猜的沒錯的話,他們來並不是爲了挑釁對方的,而是爲了找什麼東西。”
找什麼東西?
一點微小的光在謝楊的腦袋裡閃爍了一下,然後迅速的消失了。他們到底是在找什麼東西?謝楊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