觸介就像是籬笆外的空氣一樣,輕巧的從縫隙裡鑽到了那些正在鞏固的範圍之內,然後開始了它們的活動。如果最開始觸介的到來是爲了驅逐這些外力的話,那麼當它意識到這是和自己根本是不同本質的力量,而它又無處用力之後。它開始了滲透,就像癌細胞一樣在雛鳳勁裡瘋狂地來回。雖然這兩種力量的本質根本就不一樣,但是就像是浸過香水的燃料,燃燒起來也有香味一樣。這兩種力量開始改變,不是融合,而是改變。
那些慢慢與謝楊身體融合的雛鳳勁開始像觸介一樣變得非常敏感,就如在裡面長了神經一樣,而觸介在一定程度上也不在是那麼虛無而毫無直接攻擊力。觸介蔓延到了雛鳳勁所在的每一個點,那些謝楊體表的迷幻陣圖也是一樣。它們始終在運行不止,所以當觸介參雜到裡面去的時候,自然而然的,也是跟在一起運動。
空氣在觸介地運動下,開始了形成不同的力場,就像是碰到了一些東西的阻礙,自然的凹凸扭曲。這些陣圖本不虛幻,它們的作用就是不停的在空氣中吸收靈氣直到謝楊身體內的一切程序完全完成。良久之後,觸介這種對空氣的感應終於出現了它的作用,因爲陣圖本身的影響,間接的通過觸介在空中投射了和它們數量一樣多的,而且單個龐大數倍的陣圖。
於是乎,要是有人能在謝楊身邊觀察的話,就會發現他被兩層陣圖包圍着,而且每一個都在正常的運行着。這種情景無比震撼,而且極端美麗,雛鳳勁本來就是一種透明的形態,而外面的空氣陣圖亦是一種空氣的透明凝固體,房間裡的燈光經過這種正在運行的陣圖後,經過兩次的折射,被重新剖析成了七成顏色,在房間內輾轉輪迴流逝。
空氣中投射的陣圖取代了謝楊體表的那些迷幻陣圖,張開它們的大嘴,比原本快了十倍不止的從空氣中抽取着自然的力量。然後在兩個陣圖中凝聚着,等待着裡面一層的刪選出精純百倍的力量。
這種變化根本就超越了唐長林的認識,如果他要是在現場的話,不知道會有什麼樣的反應?
涌入謝楊體內的力量精純龐大了無數倍,鞏固着他身體內的那些力量儲藏、運行的位置,而被穩定下來的地方,最先進入他體內的雛鳳勁開始了它們的引導。那些多餘的自然力量被轉化成了雛鳳勁,慢慢的運行,參與了一起的鞏固活動,而在這其中,從唐長林那裡來的雛鳳勁終於在數量的壓倒下慢慢的被謝楊自己的雛鳳勁所取代、同化。
成年人的力量運行儲藏所在自然要比孩子的難挖掘得多,但是它一但重新被挖掘出來,它們初級的運行也要比孩子的能量要強得多。那些瘋狂吸引而來的自然力量在這些地段被快速的轉化着,由於力量的精純,速度比平常人要快了數倍不止。謝楊體內的雛鳳勁在迅速的提升着,但是由於自然力量實在是太多了,那些力量運行的所在幾乎已經超負荷運行。
但是,依舊不行,轉化不及的自然力量砸開了謝楊身體的限制,瘋狂的鑽進了他的身體內,要是平常它們還可能透體而出,但是現在謝楊的體表完全被那種單方位的迷幻陣圖所覆蓋,又哪裡還有空位供它出去?即使任何人也不可能想到,這種陣圖會造成這種效果吧?
於是乎,謝楊體內的自然力量越來越充足,越來越濃密,過於擁擠的空間讓它們鑽到了任何一個能鑽進的細胞之內,甚至深入到每一個原子。但是一個人身體內的空間畢竟有限,所以當這些自然力量囤積到幾乎已化爲實質的時候,它們終於開始反向衝擊那些輸送他們進來的迷幻陣圖。
但是這些陣圖是和雛鳳勁鞏固連接在一起的,所以當它們受威脅的時候,剛剛被製造出來、龐大而多餘的參雜着觸介的雛鳳勁開始加強那些陣圖的功效。已經有些模糊的陣圖瞬間變得無比清晰,威力比唐長林剛剛加持到他身上的時候更甚。
謝楊的身體被拋到了空氣中,他沒有動用任何力量,而是那些佈滿他體內體外的自然力量在衝擊的時候的自然反應。比最開始觸介影響那些空氣的時候拋動得嚴重了無數倍,如果前面還是在坑窪的路上坐車的話,那麼現在根本就是在火箭一樣。
他的身體已經臃腫得不成樣子,自然力量的實質化將他整個身體像氣球一樣衝了起來,體內的器官被它們撕成了粉碎,化爲本原的離子,然後又被這些生於萬物精靈之氣的自然力量重新構造了出來。體外的力量還在不停的涌入,不但沒有停止,反而更加的快速。
可以遇見,如此他隨時都有可能被這些力量當空炸成粉碎。謝楊在大腦之內瘋狂的嚎叫着,他根本就不知道外面的反應,他還以爲唐長林還在繼續他的引導,而這種痛苦是引導所必須的。所以他雖然痛——痛到連自殺都不知道是什麼東西了。但是他的神思一直不敢有絲毫放在自己的身體之內,但是,他現在實在是受不了了!他已經不清楚自己暈過去多少次了,那種有炸彈在體內炸開的感受根本就不是一個活人應該感受到的。
他不管了!
神思在瞬間沉到了身體之內,可怕!可怕的力量幾乎是在瞬間就將他的神思完全湮滅,他從來還沒有見到過如此恐怕的力量。他幾乎當場就要哭出來了,周圍唐長林和唐清都不在,而他現在的情況根本就不是什麼引導,而是要死了,真的要被力量給直接漲死了!
就在這個時候,緊跟着神思動作的,還有那個貪婪的圓球。等待了太久的它幾乎在瞬間就張開了那張巨大的嘴,開始吞噬起經過提純的自然力量。身體內的這股力量對謝楊來說有點過於龐大——龐大到幾乎要了他的性命,但是對於這個虛實之間的圓球來說……雖然不能說是塞牙縫,但是確實不夠它飽餐一頓。
謝楊的身體不久之後慢慢縮小了小來,直到恢復到和平常一樣。原本有點受阻礙的自然之力的輸入,這次完全處於打開狀態,幾乎就像是在謝楊體內按了無數的水龍頭,然後打開着放水一樣。這麼龐大的輸入,圓球將自己的嘴完全對準了這些地方,而那些已經具有相當規模的雛鳳勁幾乎已經被它遺忘一般,這樣也得以讓這些雛鳳勁更好的在謝楊體內鞏固、擴充着地盤。
自然力量在謝楊身體內外形成了一個龐大的輸送帶,經過兩道陣圖,然後在謝楊體內被圓球當食物一樣完全吸收。這種速度雖然已經相當恐怖,但是對於圓球來說,根本就不能像最開始吃謝楊體內的自然力量那種快感,而且在外面,它似乎已經能感受到了,在兩個陣圖之間盤踞着足夠多的力量。
所以,它等不急了——等不急這種張嘴在水龍頭下接水的速度,它直接將嘴伸出了謝楊的身體。首先,那些佈置在謝楊體表的迷幻陣圖最先遭殃,幾乎是在瞬間就被它一口吞噬得乾乾淨淨,而失去了投射源的空氣凝結而成的大型陣圖也在其後消失。
而在此之間的時間,那張貪婪的大嘴已經將這中間囤積的比謝楊體內多了二十倍以上的力量吞噬完畢。這次,它似乎終於有點感覺了,雖然它的本體還在虛實之間,但是它的形狀已經更清靈、明顯了一點,而是似乎也大了不少。而謝楊身體內的正在運行的雛鳳勁它已經不屑一顧了,而在它徹底將嘴閉上之前,它那飽滿的肚子裡似乎已經沒有地盤提供給上次從老啓那裡吸食而來的觸介。
佔老啓修行那麼多年一半的數量、龐大的觸介瞬間從謝楊的大腦內涌了出來,然後迅速的漫布他的全身。那些原本在雛鳳勁中很微小,已經很難在絕對數量的雛鳳勁起到什麼作用的觸介立刻得到了佈置。和之前一樣的影響再一次進行,相互改變着。
而此時的謝楊,正處於昏迷之中,在他的神思沉回到自己身體內的時候,他就已經暈了過去,在此之後他根本就沒有醒過。體內活躍的清涼的雛鳳勁和觸介一起恢復着他那虛弱、混亂到極點的身體,清理着每一個扭曲變形的細胞。
這一昏迷,就是整整十三天的時間。
謝楊爬起來的時間所想到的第一件事就是要對唐長林破口大罵,那進行的還叫引導嗎?簡直就是虐待,絕對的虐待!他從前就還有經歷過這麼痛苦的事情,以前所有的一切加起來都還沒有這麼痛苦過,那是把你從生折磨到死,然後在從地獄重新拉回到身體內再折磨到死……唐長林不在,牀邊的是小麻煩唐糖。
不過都是唐家的,也無所謂,謝楊還是捏着他的小臉蛋,捏到他眼淚汪汪的時候才放手,權當是報仇。不過這次好處也是明顯的,經過那麼龐大的力量一頓亂搞,而後又有這段時間的調理。謝楊還真是發現自己身體輕靈了不少,而且磅礴流動的雛鳳勁也非常清晰的在他身體內流動着,而且還有觸介……似乎成長得有點變態,比耳介好要強了好多。
現在也算是高手了吧?
謝楊看着自己的身體想到,皮膚下似乎都有靈光在閃動——這是自然力量衝擊的結果,唐糖見他自己對着自己看,也看了他幾眼,然後張嘴說:“謝哥哥比以前漂亮多了哦。”
漂亮?謝楊立刻抓來了一塊鏡子對着自己照了又照,幸好只是小孩子用詞不當,是變帥,不是變漂亮了。這是值得快樂的事,雖然謝楊對自己的樣貌並不是很在乎,但是竟然有了一點改變——雖然並不是非常巨大,但是沒花錢自然值得開心一下。
謝楊這才放下對唐長林的詛咒,雖然所受的痛苦多了一點。他全然不知道,他現在所發生的變化,絕大部分原因是因爲介力的滲入之後才發生的。摸了摸唐糖的腦袋,謝楊眉開眼笑的問:“你伯伯和姐姐呢?”
唐糖說:“伯伯不在家,姐姐去上課了,姐姐告訴唐糖,如果謝哥哥醒來的話,就告訴謝哥哥學校已經請假了,然後打電話給她和伯伯,還有冰箱裡有粥,唐糖要做乖孩子,先熱一下,然後給謝哥哥端上來。”
謝楊眼睛一鼓:“那你還不去。”
唐糖可憐巴巴的說:“那我給謝哥哥端上來,謝哥哥就聽我講故事好不好?”
謝楊在他腦袋上敲了一下:“講你個大頭鬼,你一講故事說不定我又暈過去了。算了,我自己去熱,來,你哥哥我抱你下去。”
現在肚子確實是很餓,一說到吃的他就流口水。除卻這一點,其他都還過得去,活動了有一點點麻木的手臂,然後將唐糖一把抱了起來,衝了下去。謝楊將粥熱了一下,剛剛纔有一點溫就經不起誘惑開吃,唐糖在一旁看他吃得那麼香直咽口水,抓着他的衣服說:“謝哥哥,很香嗎?給唐糖吃一點好不好?”
謝楊點頭:“好,不過你要答應我一個條件,以後不要跟我講故事我就給你吃。”
唐糖不答應,不過此時粥的誘惑實在是太大了,看着謝楊很快就將一盆粥消滅了一大半,他試探着說:“那唐糖一個星期不跟你講好不好?”
“不行,永遠也別跟我講。”
“兩個星期。”
“一百年。”
“三個星期。”
“九十九年零十一個月。”
……
“五年。”
“好!成交。”
謝楊拍了一下手,然後拿過一個碗給唐糖兩勺打發完畢。唐糖立刻就哭了起來,指着碗裡還不夠他塞牙縫的幾滴粥,一邊大哭一邊說:“謝哥哥又騙唐糖……嗚,只給唐糖這麼一點……嗚,唐糖要告、告訴伯伯、告訴姐姐……嗚嗚嗚。”
切,鬼才怕他們。
謝楊不屑的搖了搖腦袋,看唐糖實在哭得厲害,又給他加了幾滴。
唐糖:“唐糖還要!”
謝楊:“要你個大頭鬼,不知道你哥哥我非常餓麼?”
正準備吃,一個人走了進來——一個漂亮且有風韻的女人,看上去還和唐清有幾分神思,但是她的氣質卻是如春風一樣,溫暖得直暖人心窩子,但是模糊中卻有種遙遠的感覺。奇怪的女人,但是強大是肯定的。她走到謝楊的視眼中的時候,後者纔看到他的蹤跡,要知道雖然謝楊一直沒有戒備,但是他的感官早就已經敏銳無比了,即使自然而然中,一般人也很難逃得稱呼他的耳朵。
那女人雖然臉上帶着微笑,看上去毫無惡意,但是謝楊不認識她。這就足夠他警惕的原因了,他站起來,將一盆粥全部推到唐糖的前面,臉上掛着禮儀的微笑上前幾步:“請問您找誰?”
那女人上下打量着謝楊,直到看得他有點不好意思的時候,纔將視線收了回去,盈盈一笑,有無數淡紅色的水波從臉上盪漾開來,謝楊那點點警惕隨着這一笑消弭不見。但是這隨即讓他更加警惕起來,連臉上那點皮都沒再笑了,那女人絲毫不在意謝楊臉上的表情,微啓嘴脣:“你就是樓上那個因爲引氣導神而一直昏迷的小子?這在我們柳葉門倒是頭一次,算一下今天應該是第十三天了,不過效果還是蠻大的,你這小子果然還有幾分天賦。”
謝楊一臉驚愕:“我暈了十三天?你怎麼知道?你又是誰?”
那女人並沒有直接回答他:“這個你到時候自然就會知道了……唐糖,怎麼哭了?是誰欺負你了,告訴姑姑,姑姑給你出氣。”
那女人走過去將唐糖抱進了那豐滿的懷裡,輕瘦的腰肢在空中擺動,像安慰嬰兒一樣安慰着唐糖。唐糖一邊用一隻手擦着眼睛,另一隻手指向謝楊:“姑姑、嗚、是謝哥哥欺負唐糖……嗚,他前面才欺負完唐糖、嗚、今天又欺負唐糖……”
謝楊那個尷尬,早知道你姑姑在這裡,鬼才會欺負……姑姑?!那麼至少現在看來是,這個女人是沒有危險的,唐糖雖然只要是個人都粘,但是至少不會粘到這個程度,而且他叫得極爲順溜,不可能只叫了一天兩天。
姑姑,恩,那也就是姓唐,也是柳葉門的。謝楊連忙走過去,抱了抱拳:“原來是師姐降到,未能遠迎,還請贖罪。”
這段話電視和小說中看得多了,說得極爲順溜,本來以爲不會視力。誰知道她卻撲哧一聲笑了起來,笑得極爲清脆和突然:“呵呵,你小子這一套是哪裡學了的?不會告訴我是電視中吧?我們唐門不行這一套,你收起來吧……哈哈,那你就平身吧。”
謝楊更是尷尬的鬆開了抱在一起的拳頭,他對這位從未謀面的師姐一點也不瞭解,甚至聽也沒聽人說起過。所以扯了幾句“師傅他老人家還好嗎?”之類的話,就徹底無語了。幸好沒過多久之後,唐清便回來了,跟她一起來的還有歐華、何珊珊以及袁源。看來他們都知道自己暈了這些天的事了。